第十章 城下風雨

第十章 城下風雨

西魏帝國永嘉三年春,二十五日,有雨。土黃用時,曲星,宜沐浴,忌遠行,沖龍煞北。

在帝都平城通往冀州的官道上,兩萬西魏精騎正在大雨中奮力的向著帝都的方向趕路,坐騎全是強健的戰馬,馬上端坐的士兵個個高大雄壯,他們身披黑色戰甲,黑色的披風由於雨水的沖刷而緊緊的裹在身上。

隊伍最前邊的是一彪輕騎,這些甲士盔插紅翎,腰間別著馬刀,鞍掛刺槍皮盾,跨下的戰馬步履矯健,正是帝都羽林軍的飛字部。緊跟在後的亦是一萬精騎,他們盔插白翎,斜掛在胸前的三尺戰弓和腰后的鵰翎狼牙箭壺顯得是那麼的與眾不同。雨中的官道頗為泥濘,不過這些甲士們卻似乎毫無顧忌,賓士的戰馬不時地在路上濺起片片泥花。

坐在馬鞍橋上全力打馬的拓跋燾此時真可謂是心亂如麻。本來,幾日前與鄭王爺商量得好好的,說好先是佯作領命,準備好一切補給輜重之後便全軍拔營,向著益州前進,好讓爾朱榮這老賊真的以為自己的部隊已然出征。然後,當部隊出了司隸戰區之後立刻回頭,全速向帝都方向回軍,在距帝都大約一百二十里的愉城行營駐紮,由於這裡的守衛都是鄭王爺的屬下,所以爾朱榮倒也一時不會知道他們的去向。一旦帝都有變,鄭王爺只要遣人來信,拓跋燾他們可以立刻回師帝都以防不測。

在他們成功的回軍愉城行營后不久,鄭王爺拓跋猗盧就遣人來信,說爾朱榮已然把中央軍的南營三衛都調至京畿,並且開始著手大肆得剪除敵對勢力,現在的帝都內外,已經是人心惶惶,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今帝都形勢要急,爾朱榮不臣之心昭然,不日即將謀逆,願將軍速速回師,以維大統。"鄭王的來信上,最後幾句是這麼寫的。

拓跋燾看完來信,自是心急萬分,不過苦於霜月公主在側,自己雖然說在幾天前回師愉城的時候已經給這小妮子解釋了這次出征的特殊性。不過,此次回京,不但干係重大,而且想來是免不了一場刀光斧影,所以為了公主大人的安全,自己和陳寧只好趁著公主熟睡,夜間拔營,只帶著飛羽兩部輕裝簡行,回奔京師,而留悍林兩部在榆城護衛拓跋月兒。

不過仔細想想,拓跋燾這麼做呢,也自是有一定的道理,一是此次軍情緊急,步騎兩軍一同上路恐怕是行軍過於緩慢,二是一旦打了起來,防守能力超強的林字部恐怕用處不大,而由於是內戰,要是讓悍字部一去,後果恐怕不堪設想,所以思來想去,還是只帶著飛羽去比較妥當。

可是,正當他們火急火燎的趕向帝都的時候,老天爺竟然下起了雨來,讓他們的行軍生生多了一份麻煩。

"高洋,你先領一稍探馬,全速去帝都附近看看,有什麼異變,立刻來報!"拓跋燾吩咐道。此處離帝都不足二十里,萬一打草驚蛇,還真不是什麼好事。

"全軍聽令,暫且下馬整頓,隨時準備出擊!"待高洋他們走遠,拓跋燾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普通戰馬,長途奔襲久了,難免疲憊,而如要是不惜馬力全速衝鋒的話,三十里就已經是戰馬的極限。帝都羽林軍的騎兵們,雖說戰馬裝備俱是一流,不過要說讓他們從榆城一路跑到帝都,還能夠發起衝鋒,斬將奪旗的話,也是萬萬不能。

在把坐騎拴了起來之後,拓跋燾從行軍囊里拿出一張干餅,就著水壺裡的泉水吃了起來,他們自夜間從平城開拔以來,到現在已然是過了六個時辰了,現在正好是正午時刻,拓跋燾也是感到腹中一陣飢餓。

陳寧也從遠處走到了拓跋燾近前,不過此時的他臉上卻已不見了以往的笑容,他略帶憂心的對拓跋燾道:"哎,你說咱們這次回師勤王,究竟有幾分地把握?"

"我也不好說,爾朱榮至少有六萬的嫡系都在平城,不過,這倒也還不足為懼,鄭王手裡也有中央軍的北營三衛,再加上禁軍和周大人,應該還不至於一時處於下風。我擔心的是,其實是爾朱超!"

的確,那二十幾萬人可謂是西魏帝國的久戰之兵,從士兵到將領無不是歷經血戰,精銳異常,現下,爾朱榮的弟弟爾朱超坐鎮懷朔,統領著整個掃北都護府,明是防衛柔然,暗中虎視帝都,實在是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

"那麼如此說來,咱們這兩萬騎兵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陳寧聽拓跋燾如此說來,也是不禁眉頭大皺。

"小寧啊,不知怎麼地,我這兩天也總是感到那裡有點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好,哎!我總是想,如果你在走路,從甲處到乙處,明明可以直接過去,但所有人都不走,你最好別走,因為有陷阱。在西魏辦事情,直線性思維在很多地方要碰壁,這就是西魏的處事智慧啊。"

"是啊,我也是覺得不對……"陳寧還要說下去,不過從遠處的雨簾之中,漸漸傳出了陣陣的馬蹄聲。

"大人!"冒著大雨的高洋這次又是隔著老遠就喊,看來是又碰見什麼急事了。

"近前說話。"拓跋燾也是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大人,文顯王殯天了!"高洋跑到近前,聲音由於過分的激動而顯得有些顫抖。

"什麼!!!"拓跋燾和陳寧聞言都是一震。

拓跋燾腦中突然有種眩暈的感覺,這麼多天來,他們謀前划后,為的不就是保住大統,誅殺叛賊嗎?可是如今,文顯王的殯天,實無異是對他這許多天努力的最大打擊。

在他身旁,陳寧正拔出戰刀,狠狠地道:"爾朱榮這老賊!他果真敢弒君嗎?"

"大人!"高洋顫顫巍巍的說,"我想……那個……據我分析,皇上很可能是被鄭王殺的……"

拓跋燾一時反應不過來,不過一旁的陳寧卻是一巴掌打了過去,"放屁!"去勢之快,便是連高洋這樣的羯族斥候都躲不過來,結結實實的埃了一下。

"等等,小寧,聽他說完."

"謝大人。"高洋向著拓跋燾施了一禮,他的左臉上清晰的印著一個掌印,不過他彷彿兵部以為忤,只是說道:"小人奉大人之命,前去帝都探聽消息,不過還沒等我們趕到帝都,就看見無數百姓正鎮從帝都里沒命出逃,小人好不容易截住一個百姓,細一打聽,才得知帝都巨變。"高洋看了二人一眼,接著說,"他們說,爾朱榮大人前日密調爾朱超大人進京……"

"什麼!爾朱超來了!"兩人齊呼。

"是啊,臣聽時也是一驚,後來就聽說,昨晚爾朱榮領著中央軍南營三衛突襲皇宮,禁軍寡不敵眾,全軍覆沒。皇上被殺於長寧宮,周大人也不知所蹤。可是後來,當鄭王帶著北營將士趕來救援的時候,異變突生,飛虎衛都尉成方突然反水,格殺了天駐大將軍爾朱榮。"

說到這,高洋鼓了鼓勇氣,繼續道:"成方身為爾朱榮的絕對嫡系,這麼多年來隨著他南征北戰,應該說是對他忠心耿耿。可是他怎麼會在爾朱榮已經殺皇篡位,爾朱超又馬上進京鞏固政權的當口,放著開國功臣不當,去殺爾朱榮?而鄭王已經趁著成方叛變的時候剿滅了戰熊軍團,可是那個成方,又偏偏在和北營將士對戰的時候被一蒙面刺客一劍給殺了。"

"大人!您請想想,這一系列的變化中,誰的得利最大?"高洋的這幾句話宛如一道霹靂一般刺入拓跋燾的腦中,直讓拓跋燾感到針扎般的疼痛。

是啊,在這場政變之中,誰的得利最大?所有的疑惑都指向了同一個人,一個拓跋燾最不想承認的人,甚至,拓跋燾寧可相信是自己叛變,也不願意懷疑是他。

不過高洋卻並不打算讓拓跋燾逃避下去,只見他又道:"結合這一切,我斗膽猜測,成方很有可能是鄭王安排在爾朱榮那裡的卧底,可是如果是這樣,他又怎能不知道爾朱榮要攻打皇宮的事?而且在爾朱榮和禁軍交戰的時候,而不見鄭王前來救援,所以我想拓跋猗盧很可能是借刀殺人,故而真正謀權篡位的人,正是鄭王!"最後這一句話,高揚說的卻是甚為斬釘截鐵!

"還有,大人,最重要的是,爾朱超的二十萬人,已經兵臨城下,再得知他的兄長失敗之後,口口聲聲要為兄報仇。大人,他們即刻就要攻城了。"

此時的拓跋燾,腦中早已亂成了一片,真的如高揚所說的話,那麼鄭王拓跋猗盧確實是竊國大賊。可是,那個屢次就自己於危難得鄭王,那個心懷天下蒼生的鄭王,真的能做出這種事嗎?

"不行,除非親眼所見,我絕不相信!"如此的想法在拓跋燾的腦中形成。

"啊!小寧,還有高洋,你們兩個快快整軍,我要到帝都城下!"拓跋燾想完,即刻下令。

"大人,您要去援助鄭王?還是去打爾朱超?"高洋不禁問道,便是陳寧,也是頗為狐疑的看了看拓跋燾。

"我想去親自問一問鄭王,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拓跋燾屢受鄭王大恩,如此異變,他一時確實接受不了。

"大人!""拓跋燾!"

高洋和陳寧同時道,他們想要勸阻住拓跋燾。

"不要說了!"拓跋燾右手一揮,頭也不會的想著自己的戰馬走去。

當拓跋燾他們飛馬揚鞭冒著大雨來到帝都城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著實下了他們一跳:爾朱超的北兵,密密麻麻的在六里長的距離內排成了數十個千人方陣,從四個方向圍住了帝都,從這些士兵的服裝過來看,他們其中還有那赫赫有名的"六鎮精騎"。而在城牆上,城垛子上密密麻麻的排滿了機械弩,這種連努威力極大,平地可達五百步的射程,此時居高臨下,想來射穿個七百步應該不在話下。而在機械弩的後邊,則是無數的灰瓶炮子,滾木擂石,在往後,三大軍團的中央軍嚴陣以待,怎麼看,都不像是倉促間列好的防守陣型。

拓跋燾的心裡一沉,看來鄭王確實是早有準備啊,可是,他把自己招來,又有什麼樣的打算呢?

正當城上城下劍拔弩張,大戰眼看就一觸即發的時候,從帝都的北面,爾朱超北府兵軍陣的背後,傳來了一聲凄厲的狼嚎,聲音婉轉,如泣如訴。隨後,一聲、兩聲、三聲,無數的狼嚎此起彼伏,連成一片,一時間,萬狼齊呼,驚天動地,以至於所有在場的人均聽的是頭皮發麻,身子不住地戰慄。

而此時,馬背上的拓跋燾更是臉色大變,失聲道:"草原狼!是柔然汗國的草原狼!"

西魏帝都-城下

戰場的另一側,在那二十萬北軍將士的中軍里,有一頂赤色的傘蓋分外顯眼,傘蓋的下面,西魏都督六鎮並朔北、冀、幽等州諸軍事,爾朱超正面色慘白的坐在一張胡椅上。

草原狼騎兵,這支柔然大可汗的親衛部隊,怎麼會突然的出現在西魏帝國的帝都附近?

爾朱超此次進兵平城,目的自然是幫助其兄爾朱榮犯上謀逆,不過,身為西魏帝國北部諸州都督的他,雖說是盡起北州精兵趕來帝都,但是雁門關的四萬守軍卻是一個也沒有帶過來。畢竟,逼宮篡位只不過是一場西魏帝國內部的權力角逐,但是如果要是讓柔然帝國乘虛而入的話,那可就是攸關民族存亡的大事了。

何況,他的兄長爾朱榮曾經遣使暗通柔然,商量借兵進軍的事情,可是誰想,一項和爾朱榮交好的左賢王居然很堅決的拒絕了他們,還滿口說什麼"兩國交好,不宜興兵……"

"若是那計成功,我們的北軍在鄭王和柔然人兩敗俱傷的時候殺出,實乃上策啊,我又何苦來親自攻城?"想到那事,爾朱超現在還在懊惱。

然而,剛才那些聲嘶力竭的狼嚎,確實是說明了那些柔然人已經抵達了帝都附近,因為只有柔然的那些"草原狼",才有那種可以模擬出狼嚎的軍號。那麼,他們又是如何的越過了雁門關,來到了這裡呢?

西魏帝國雁門關,位於代縣的雁門山上。"天下九塞,雁門為首。"雄關依山傍險,高踞勾注山上。東西兩翼,山巒起伏。山脊長城,其勢蜿蜒,東走平型關、紫荊關、倒馬關,直抵幽燕,連接瀚海;西去軒崗口、寧武關、偏頭關、至祁連山邊。如此的天下雄關,柔然人又素來不長於攻城,如若不是有人從內部作亂,柔然人這兩百餘年來,也僅僅就從正面攻陷過一次。

"內奸?對!就是內奸!"爾朱超的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了一個想法,不過隨即便被這個可怕的想法嚇的打了一個冷顫,他緊緊地抓住了手裡的馬刀,高聲傳達了背城列陣地軍令……

*************

"全軍集合,馬首向北,於爾朱超本陣東側二里,結偃月大陣,飛字部為本陣,五軍橫列,羽字部呈兩翼,左右各分兩軍,一軍游騎,快去傳令!"拓跋燾叫來了高洋,迅速的對他下達了軍令。

數十名背插令旗的驍騎紛紛打馬而去,他們在雨中往來穿梭,口中大聲的把拓跋燾剛才的軍令傳達了出去。

而在馬上剛下完軍令的拓跋燾,此時卻怔怔的看著帝都的城頭。

鄭王反了,這個可怕的消息幾乎讓他的心炸裂開來!自從三年前,當十八歲的拓跋林第一次在懷朔將軍府見到鄭王拓跋猗盧的時候,鄭王給他的印象一直都是鞠躬盡瘁、為國為民的。如何教他相信,那個幾乎是憑自己一人之力與爾朱榮在帝都周旋,阻止爾朱榮篡位的鄭王,那個平日里待自己親如父子的鄭王,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國之反賊?

所以,拓跋燾一定要來帝都,儘管他知道此行兇險萬分,但是他還是要來,他一定要親自看看這裡的情況,一定要當面問問鄭王到底是怎麼回師。在他的心理,一直都存有這一絲的僥倖,也許,帝都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次巧合而已……

可是,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巧合?在"草原狼"們吹起軍號的那一剎那,拓跋燾心中僅存的那一絲幻想也被這聲嚎叫撕扯得無影無蹤,鄭王拓跋猗盧,確實反了!

拓跋燾的智慧遠在爾朱超之上,所以在那聲長嚎的時間裡,他的腦子裡飛速的閃過了無數個**頭,最後,終於得出了結論:這些柔然人應該就是鄭王約來的救兵。不然的話,柔然人怎麼可能會幾乎和爾朱超同時抵達帝都?顯是雁門至帝都一線都沒有遭到過任何的阻攔,而如果要是爾朱榮裡通外國的話,那麼,以爾朱超的兵力,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外援就可以打下帝都,他何苦再找來那些本就不擅長攻堅戰的柔然人?而且,從爾朱超所部現在的慌亂表現來看,他們確實是對柔然人入關並不知情。所以說,應該是鄭王忌憚爾朱超爾朱榮兄弟手握重兵,又恐爾朱榮在拓跋中山進京之前舉事,情急之下,也便曲通柔然,放敵人入關。

隨著拓跋燾、爾朱超的相繼在西魏帝都城下列陣迎敵。西魏帝都北部的平原上也終於出現了柔然騎兵的影子。伴著越下越大幾乎是從天上傾瀉下來的大雨,遠處的雨幕中終於漸漸的顯出了一排模糊的黑影。

"拓跋燾大人何在?"一個年輕的驍將從西側爾朱超本陣打馬而出,直奔羽林軍陣營。

"來者和人?"一個羽字部的幢主彎弓搭箭,瞄準了這名斥侯。

西魏軍制,以軍為主要作戰單位,一軍兩千人,下轄四幢,一幢五百,下轄五隊,一隊百人。軍以上有統軍,別將或都督,但都是戰時編組,各統不同數量的軍,軍的主將為軍主,其下有幢及隊,長官為幢主、隊主。

我們拓跋燾的那位少年玩伴陳寧,現在就兼任羽林軍飛字部的都督,只不過此人一向遊手好閒,所以也不怎麼顧及本部的日常軍務。

來者在馬上雙手抱拳,微施一禮,正色道:"將軍,我乃爾朱超大人旗下,懷荒鎮騎兵都督蘭欽,奉爾朱超大人軍令,有要事與拓跋燾大人相商!"此人生得頗為英武,加之進退有據,到確也不象是抱有惡意。

那名幢主收起長弓,在通報了中軍衛高洋之後,引著這人來到了拓跋燾面前。

拓跋燾回過神來,看著面前這將,此人一身標準地懷荒鎮赤色軍備,裸露的臉龐上雖然儘是雨水,但是仍難掩一種英氣。

"可是要求我們聯手抗敵?"未等蘭欽開口,拓跋燾便說道。

"正是!"蘭欽聞言,不由地有些驚訝。

"你去回復爾朱超一聲,現在大敵當前,我們自會是同仇敵愾,不過,等和這幫柔然狗們算完了仗,如若我還不死,一定會去問問而出超大人何故興兵至此的!"拓跋燾繼續沉聲道,言語間自有一種威嚴。確實,如果不是爾朱超帶兵入朝,平成那裡也不會在倉促間就發生如此多的變故,而那些柔然人就算是入了關,也決然不至於如此順暢的就來到了帝都城下的。

蘭欽吃了一驚,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比自己還要小几歲,可是在他的身上卻隱隱的散發著一種氣息,一種王道正義的氣息。他不但一眼就看清了自己的來意,而且頗識大體,明白大敵當前,什麼是最重要的問題,而且,他明知道爾朱超的兵力十倍於己,但剛才的話還是說的義正言辭,毫無阻滯,彷彿想要掃盡世間的一切罪惡一般,此等勇氣和胸懷,確實令人佩服。

想到此,蘭欽不禁又仔細的打量了打量了拓跋燾,對他深施了一禮之後,肅榮道:"將軍高義,蘭欽自會轉達,蘭欽在此,僅祝將軍破敵立功,旗開得勝!還望將軍多加保重。"隨後,蘭欽一抖馬鞭,飛馬向本陣跑去。

"公本義士,奈何從賊?!"望著他遠去的身影,拓跋燾不禁喃喃道,神情似有一絲無奈。不過馬上,他又抖擻了精神,如電的雙目繼續注視著那遠處逐漸逼近的黑影。

隨著柔然騎兵的越走越近,爾朱超和拓跋燾都是齊生生的深吸了一口涼氣,此次前來的柔然騎兵,人數之多,是在是超乎了他們想象,而且,全是精銳。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是大約三萬的"草原狼"騎兵,馬上的柔然壯士騎乘著異常高大地戰馬,正在氣勢洶洶的朝著南方逼近。這種戰馬大約為普通草原馬身高地一倍半,強壯有力,衝擊力驚人。而在他們之後的,從柔然人陣中的旗幟看來,是至少七萬的鐵達爾和不少於十萬的柔然武裝騎兵。如此龐大的騎兵軍隊,將整個的都北平原幾乎全都覆蓋了起來,而他們身上所散發的那種強烈的蠻性和戰意,猶如一片巨大的黑雲,直壓得對面的西魏將士透不過氣來。

這片黑雲在兩軍相距大約一千五百步的地方停下了前進的步伐,與對面的西魏軍陣遙遙對峙。

大雨無情的還在下著,但是再大的雨水也洗不掉兩個民族之間的百年恩怨和每個士兵心中的恐懼和興奮!空氣幾乎幾經凝滯,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ps:感謝開燈小豬兄提供的關於北魏軍制的歷史資料,對我實在是很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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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三國之後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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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城下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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