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逝者如斯

第七章 逝者如斯

隨著高洋的述說,拓跋燾總算明白了高洋為什麼會和這些杜府的死士在此處出現。原來,今日下午高洋奉命去廷尉署打聽消息,去得時候一切都很順利,他認得一個廷尉署的從五品官員,那人與他既是同族也是同鄉,所以沒費了多大的功夫,那個鄉人便對高洋大概描述了一下杜元一的情況。

此次杜元一被捕,廷尉署確實是得到了爾朱榮的授意,而在把杜元一抓捕之後,由於他們還沒有找到爾朱榮想要的"東西",所以一時間倒也沒有過多的責難杜元一,在例行的審問之後,便把他關入了廷尉署的天牢。

得知了杜元一的情況之後,高洋與那個同鄉客套了幾句,又送上了一些奉儀之後,便要起身回羽林軍軍部復命。不料就在他剛剛走出廷尉署不久,一輛馬車便飛快的從廷尉署的東頭大街駛來,那輛馬車速度極快,一路上的行人莫不辟易,在這輛馬車馳到廷尉署衙門口的時候,趕車者猛地一拉韁繩,止住了馬車。

而正當高洋還在疑惑這究竟是何人的車駕的時候,只見從那輛車上突然跳下了四名壯士,身手矯捷的直奔府衙而去。憑著一個斥候的直覺,高洋本能的感覺到了這裡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情,遂止住了腳步。

廷尉署門口的門子和衛士一見來人,正待上前阻攔詢問,不料這幾人中為首的那人並不答話,右手揮了一下一把連鉤大戟,隨著一道寒光閃過,立時間便有兩個門衛血濺當場,而其它的門衛還未及反應過來,其餘的那幾人也紛紛揮舞兵刃,眨眼之間,五六個門衛連吭一聲都來不及便橫死當場。

高洋吃了一驚,不過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又向著廷尉署的方向走了幾步,儘管他知道這樣很危險,但是一個精銳斥候對消息的渴望,還是讓他不得不向著那裡靠近。

不出所料,廷尉署里不久便傳出了激烈的打鬥之聲,幾個混身是血的皂衣踉蹌著跑出了署衙大門,用一種高洋聽起來頗為難受的音調高喊道:"來人啊,有人突襲廷尉署!"

大街上已經亂作一團,那些民眾在看到橫在廷尉署門前橫著的那幾具死屍的時候便已四散而去,而那幾個呼救的皂衣所發出的求救聲,也已被淹沒在眾人惶急的嘈雜聲中。

不一會,兩隊少府的軍士便匆匆趕來,人數並不很多,像是在附近巡邏,遇到了四散的民眾之後才急忙趕來的。由於事態緊急,他們甚至連停在衙門口不遠處的那輛馬車都沒有顧及便沖了進去。沒過多久,又是兩隊少府的軍兵衝進了廷尉府,而廷尉府里傳出來的打鬥廝殺之聲,也越加激烈。

很顯然,時間拖得越久,對那幾個死士來說便越不利,而正當高洋在為那些人的命運而擔心的時候,先前那幾人卻已然從廷尉署衝殺了出來,中有一人肩頭被血,顯然是受了傷。而就在此刻,高揚卻在這幾人之中發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高洋在腦中飛快地搜尋著那個人的容貌,突然間想到一人,仔細確認了無誤之後,高揚的心中也便有了計較。

幾人匆忙上了先前的那輛馬車,為首那漢子在車夫的耳邊說了幾句之後,車夫點頭會意。一揚馬鞭,那輛馬車便沖著高揚所在的方向,又要飛馳起來,而就在那輛車據高洋不足五步的時候。突然從馬車的後方飛來一蓬羽箭,那名車夫沒有防備,措手不及之下被幾支羽箭透胸而出,在車上晃了幾晃之後便跌落下來。

高揚順著羽箭射來的方向一看,不由得頭皮一麻,原來。少府的大隊人馬得到了消息,已經奔著廷尉署而來了,眾多的軍士閉塞了原本寬敞的大街,高揚粗粗的目測了一下,來人也在五百以上。

而那輛現已無人操控的馬車由於失去了控制,斜刺里就沖著高洋而來,高洋眼見事態緊急,沒有的多餘的動作,飛身便躍上了馬車,代替著那名車夫,打馬直奔南方而去。

車內四人見車頭跳上來一個新人,都是一陣緊張,一人正要揮刀砍向高洋,卻聽得高洋回身說道:"別怕,冉大哥,我是羽林軍的高洋,現在事情緊急,你們先什麼也別說,跟我走便是,相信我。"為首那人聽得他如此說道,不由得也是一驚,在看清了駕車之人確是高洋之後,便給車內的四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此人應是友非敵。

而高洋在駕車向南逃奔至建德門附近的民居的時候,突然止住了馬車,分赴四人快快下車之後,自己也跳下了馬車,回手猛抽了一鞭,這輛已經無人的馬車便在西魏的大街上獨自賓士了起來。

隨後,在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四人所留下的行跡之後,高洋便領著他們來到了此間院落,這裡本是高洋一個族人的臨時居所,那人前兩年常往來於帝都之間作些營生,不過今年家鄉遭了旱災,也就不便再來,便委託高洋平時來照料照料房子,莫使房子過於荒疏了。

原來,此次突襲廷尉的這一行五人俱是杜元一平時蓄養的死士,高洋嘗從拓跋燾到杜元一家喝酒的時候,曾經在家人的席間見過那名名喚冉閔的大漢,由於他的身形過於魁梧,所以高陽對他有著一些印象,而今天下午,也正是憑著這些印象,才使得高洋出手,將這些人領到此處。

這五人由於今日見杜元一被捕至廷尉署,府宅被抄,心中都大感焦急。由於廷尉署乃是西魏刑獄的最重之地,往往是進多出少,而這些人又不像拓跋燾他們認得些西魏的官宦名士,情急之下,便想出了劫獄而逃這種辦法。

不想廷尉署雖遭突襲,但是那裡的防備也卻是厲害,剛開始殺進去的時候他們尚打了廷尉個措手不及,不過沒過多久廷尉署的皂衣和軍士就組織了起來,頑強得阻止著他們的前近。而最重要的是,等到冉閔他們殺進廷尉署后才發現:這裡建築的排列錯綜複雜,就憑著他們這般的衝殺,根本找不到哪裡是牢獄……

隨著不斷有小股的少府軍士從外面加入戰團,這四人也漸覺吃力。終於,劉虎風在和一個軍官對決的時候肩頭中了一刀,領頭的冉閔在分析了一下對當時的情況之後,終於決定撤退。於是,這四人在冉閔的當先開路之下,又從廷尉署里殺了出來,而在逃離廷尉署的途中,一直負責駕車的李缺卻不幸橫死當場,虧得高洋及時接應,才來到了這裡。

而高洋在安置完了他們之後,自知事情重大,便和眾人打了個招呼,想來告知拓跋燾,不想皇城已然戒嚴,高洋不敢上街,只好左右閃躲,專揀些偏僻的小巷來走,正巧在一個巷子口看到了途經此處的拓跋燾,便將他也領到了這裡,順便問問他該如何計較。

拓跋燾聽著高洋的描述,心裡不由得暗道僥倖,虧的今天下午把高洋派去廷尉署打探消息,不然自己要想找到這幾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保證這些人的安全與隱蔽。好在這裡地處偏僻,巷子里也並不繁盛,倘若就在這裡隱忍上幾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當然,他的假設,是以廷尉署和少府不逐門逐戶搜查為前提的。

"大人,有件事情我還得跟您說一聲。"高洋見拓跋燾並沒有回話,又道:"剛才我去找您的時候,在安平街那邊的坊中,好像看到少府的人已經開始入室搜查了。"

"什麼!"拓跋燾聽候不禁大驚失色,他快步的走到了高洋的近前,又問道:"你是說,少府得人已經開始搜查了?"

"嗯。"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拓跋燾想到。

"那這裡便不可以久留了啊。"拓跋燾言道,"可是,我們該往那裡轉移呢?"

現在該怎麼辦?拓跋燾不由得有些茫然,待在這裡顯然不是可以的,一旦少府的人查到這裡,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可是現在全城戒嚴,要想轉移這幾個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在房子的另一面,那個叫做冉閔的大漢看出了拓跋燾臉上的難色,他向前邁了一步,叉手向拓跋燾施了一禮,慨然道:"拓跋將軍,我們幾人今日之事,旦死而已。請您和高洋先行離開,一會如若少府的那群的雜兵搜查到此處,我們便和他們拼了就是了,也算報杜光祿平日之恩了。您是杜光祿的好友,我們無能,沒能救出杜大人,要是再連累了您,我們就是死也不瞑目啊!"

拓跋燾心頭一熱,重新又打量著面前的巨漢,此人面對大難仍慷慨毫越,全然不畏,確是一條好漢。

而在冉閔說完這一席話,他身後的三人也同時對拓跋燾他們道:"請大人先行離開!"

冉閔滿意的回頭沖三人笑了笑,他很欣慰他有這麼一班生死相隨的弟兄,這些人現在已然明白他們大限將至,並沒有多餘的言語,只是把目光都投向冉閔,臉上只有決絕。

突然間,只見冉閔猛地把右手伸向半空,緊接著,一隻手便緊緊的握住了他,隨後便是第二隻,第三隻……四隻有力地大手緊緊相握,八道同樣都透著一種慨然地目光在空間中碰撞,冉閔在手上又加了把勁,看著這些和他生死與共的兄弟,不由得心中豪氣大升,仰天長笑!

"哈哈哈……"四人的笑聲聲震屋脊,直感染的一的高洋和跋燾的心中也是豪氣頓生。

"大人,我不走,就算是那些少府人來,我也要大殺一陣。好男兒自當血撒戰場,豈有臨難而避的道理?"高洋忍不住道。

"胡說些什麼!"拓跋燾沉聲道,"事情還沒有到了非要慷慨赴死的地步!"

"啊?"在場的中人聽到拓跋燾如此說來,不由的都把目光投向了他。而拓跋燾在這瞬間,居然有種不好意思的感覺。

所幸腦子思路沒亂,遂開口說道:"這條巷子地處偏僻,少府一時應該搜不到這裡,我們便趁著他們的人未到之時,暗自向著朝陽門的方向轉移,那裡有我們羽林軍的五百親隨,先把你們夾雜在其中,然後我便借口回軍部,把眾位俠士帶到我們軍部的地下室,不過也許要委曲大家一下,因為那裡的條件可能不好啊,剛審過一個柔然狗,希望大家不要嫌那裡的空氣污穢啊。"

隨著拓跋燾最後的這句半玩笑的話語,這場的眾人也都是呵呵一笑,方才哪種緊張的宛如在生死之間的氣憤立時冰釋。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在走之前,要把這間房子的一切都收拾停當,一定不要給少府的人留下任何的線索!"拓跋燾又道。

"嗯,說得有道理,拓跋將軍不但義薄雲天,不怕接納我們會惹上麻煩,心思更是縝密,真是難得啊!請您受我一拜。"冉閔聽拓跋燾說完,隨即贊道。

拓跋燾沖著冉閔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時間緊急,這些事情以後再說,高洋,你先到門口放風,一有動靜馬上來報,我們在這裡處理一下留下的行跡。"

"諾!"高洋得令,轉身向著院子外走去。而這屋中得幾人便開始收拾起來,不過由於劉虎風之前受傷,屋內有些血跡,所以處理起來並不容易。最後,大家商量從院中掃些浮土蓋上,再把一個柜子推翻壓在其上,好掩人耳目。

而正當大家尚在收拾東西得時候,只聽得院中一陣腳步聲,隨後便傳來高洋略帶焦急得聲音:"大人,不好了,少府的人已經搜到臨近的巷子了!"

"咣鐺"一聲,正在抬柜子的拓跋燾聞言一驚,手上一松,將柜子摔落了下來,他急忙跑出屋去,卻險些撞上正待進屋的高洋。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他們引開?"拓跋燾見是高洋,當頭就問道。

"嗯……有!"高洋沉吟了一下,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厲色,點了點頭。

"那就快辦,別在這耽擱了!"

"諾,大人。"高洋點了下頭,轉身跑開。

回到屋內,拓跋燾和眾人便開始更加緊急的收拾東西,就在事情已經差不多辦完的時候,只聽得耳中隱約傳來一陣嘈雜聲,不過聽距離似乎很遠,想來是高洋作了些什麼,引開了少府的注意力。

屋中的眾人收拾停當,便也出的門來,剛一出門,就見不遠處西邊的民房一片火起,映的眾人臉上也是通紅。

"難倒是高洋幹得?"拓跋燾疑道,在想了想只有這種可能之後,他的心不由一沉,罵道:"這個混蛋,居然縱火燒民房!"

一旁的冉閔看到了拓跋燾眼中似有憤意,知他所想的是什麼,便邁步走到了他的身邊,並不看他的臉,只是和拓跋燾肩並肩站著,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有的時候,為了成事,某些東西是必需要犧牲的啊……自私和婦人之仁之間,或許前者更能生存。"

冉閔的聲音很平淡,語速也不快,但是在拓跋燾聽來,卻宛如受了一記重擊。

拓跋燾側過臉看了看身旁得人,後者面沉入水,雙目直視著前方,卻再無言語。

由於時間緊急,拓跋燾幾人不敢在這個院落里繼續停留下去。冉閔讓蒲庸出門看了看門口確無動靜之後,幾人便紛紛走出院落。

剛一出門,就見高洋一臉煙灰的跑過來和幾人匯合。高洋興沖沖的對拓跋燾說道:"將軍,你看,我只使用了些許手段,就把那些少府的那群雜兵給引開了呢!"

此刻的高洋樣子很是狼狽:臉盤由於被煙熏火燎,早已變得烏黑,不但如此,便是連衣服上也被燒破了幾個小洞,就連那頭髮,也因為被火燎著而顯示出一片的焦黃之色。

不過縱然如此,他的雙目卻依然熠熠生采,而說話的語氣也明顯的帶著一種興奮之情,顯然,他自以為辦了件很好的事件,正希望讓拓跋燾誇獎他幾句。

"知道了,咱們快去朝陽門吧。"拓跋燾的語氣很平淡,他雖是極不贊成高洋火燒民房的行為,但是無可否認的是,高洋這麼做,對於引走少府士兵的注意力,還是相當見成效的。所以,拓跋燾既沒有苛責,也無褒獎。

高洋聽到如此的答覆顯然是有些失望,不過此時拓跋燾幾人已經開始向著朝陽門的方向走去,他也只好略帶失望的輕嘆了口氣,跟從著眾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幾人現在由拓跋燾領著,在這一帶的民居間小心的移動著,每當看到遠處那依稀還在晃動著的火把,這些人的心裡都是不由得一陣緊張。

終於,拓跋燾他們走到了這坊民居的盡頭,越過眼前的那條長街,他們就可以進入朝陽門內第一坊,而只要進入了那坊民居,那麼拓跋燾他們就可以很從容的靠近現在正在戍守著朝陽門的那五百羽林軍士,然後想辦法把這幾名杜府的死士混雜進去,再向著羽林軍軍部轉移。

這是一條標準的坊間長街,闊約四丈,兩旁俱是民房。

拓跋燾在巷子口停下了腳步,他沖著身後的冉閔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者會意,遂也向後傳達下去。

拓跋燾偷偷的從巷子口往外探出去半個身子,借著夜色的掩護,他很迅速的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又退回到了巷子里。

"街上有人嗎?"高洋小心的來到了拓跋燾的身邊,低聲問道。

拓跋燾點了點頭,壓低著聲音對眾人道:"街的東西兩側各有一隊少府的士兵,不過其中一隊好像是在趕路,一會會路過我們這條巷子口。我想,等他們剛走過我們這裡,我們便借著他們人數的掩護跑到對面去,眾位看如此可好?"

冉閔四人聽完后,都點了點頭。只有高洋輕聲問道:"大人,如此一來是不是有些危險了?一會我們這麼跑過去就好了,您是羽林軍的統領,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不必如此犯險的。"

"胡說!只同榮華不共患難豈是我拓跋燾的所為?"拓跋燾斥道。高洋此言誠然是為了他好,但是以拓跋燾的為人,自是決然不會在危急的時刻放下眾人不管的。

高洋沖著拓跋燾吐了吐舌頭,示意自己失言。可方才拓跋燾的一席話卻令冉閔等人大為感動,冉閔剛想在對拓跋燾說些什麼,耳中卻傳來一了一陣陣的腳步聲。

"快藏好!"拓跋燾急道。說完,自己便先貼著牆藏了起來,其餘眾人聽到他的命令,也紛紛找到隱蔽之處,各自把身形都藏匿了起來。

不一會,一隊約莫四十餘人的少府士兵排成兩列從拓跋燾他們藏身的巷子口通過,這些人手持火把,腰挎戰刀,身上的甲葉由於行軍的顛簸而不時的發出"嘩嘩"的聲響。

拓跋燾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隊行進中的士兵,直到最後一個士兵也走過了這個巷子口。

"快走!"拓跋燾低喝一聲,隨即從方才的藏身之處躍了出來,跑到巷子口看了一下剛剛走過的那隊士兵,回頭沖著眾人招了一下手,示意跟上。緊接著,拓跋燾低下了腰身,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對面的民巷掠去。

暗較真氣,落地無聲,兩三個縱身之後,拓跋燾終於通過了這條長街,身影沒入了對面巷子的陰影之中。緊跟著拓跋燾,冉閔、蒲庸、高洋、杜興、劉虎風幾人也依次向著對面的巷子躍去。

然而,眼看著大家就都要成功的進入第一坊的時候,走在最後的劉虎風卻因為身上有傷,氣血一個不濟,竟然被一塊突出路面的石頭絆了一下,人雖未倒,但是也不免趔趄了幾步。

然而就是這幾步腳步聲,卻足以讓劉虎風付出生命的代價。

走在最後的那兩個少府的士兵耳中聽得身後彷彿有動靜,不由得同時回頭,這一回頭,正好看到了剛剛穩定住身形得劉虎風。

"什麼人!"一個少府的士兵喊道。聽見了這名士兵得呼喊,正在前面趕路得許多士兵也紛紛轉過身來,在許多火把的照映下,站在路中間得劉虎風,影子被拉得老常

拓跋燾腦中"翁"得一聲,他下意識得拔出了腰間得猗盧刀,而與此同時,高洋已然抽刀在手,說話便要縱身衝出巷子。不過正當高洋就要往外沖的時候,一隻有力的大手卻突然間搬住了他的肩膀。

高洋掙扎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身子紋絲未動,他不由得回頭,略帶著怒意的看向了搬住他的那人。然而他憤怒的目光,卻只撞上了巍然如山一般的冉閔。

冉閔看了高洋一眼,只說了一句話:"快走!不走,都得死!",說完,冉閔一把揪住了高洋,大步向後而走,而另外的兩名杜府的死士,在此時也已經拉著兀自持刀在手的拓跋燾向著巷子的深處走去。

拓跋燾開始時顯然已經有些懵了,面對著巷子口的他身子卻在蒲庸和杜興的拉扯之下向著後方移動,不過此時也已經明白了眾人的意思,看來,他們是要放棄劉虎風了。雖然拓跋燾的心裡感到有些異樣,不過,也許身為一名死士,對於自己與朋友的死,早已看得很淡了吧。

旁邊的高洋已經明白了冉閔的用意,現在的他,已經不用冉閔的拉扯,自己便向著巷子的深處快速的走去。

此時,被重軍士圍在當場的劉虎風顯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和結果,而既然如此,他到反而顯得從容。他沖著在場的少府的士兵們微微一笑,朗聲道:"什麼人?哼哼,下午突襲廷尉署的人!我乃是天柱大將軍爾朱容府內的死士,你們這些少府的雜碎,也配來問我?"

"胡說,爾朱天柱怎麼會讓人襲擊廷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道。

"因為……他和你我一樣,都在找死!"隨著隨後一個"死"的出口,劉虎風猛地反手拔出了腰間的戰刀,一個箭步便衝到了那名軍官的身前,未等他反應過來,冰涼的刀尖便已經刺破了那個軍官的心臟。

"啊!"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那名軍官就這麼軟到了下去,而隨後,數十名少府的士兵紛紛拔出兵刃,和被圍再當中的劉虎風混戰了起來。越來越多的官兵聞聲從各個地方趕到此處加入了戰團,一時間,這裡人喊馬嘶,殺聲四起。

聽著那紛雜的喊殺聲,拓跋燾隨著眾人走過了一條小巷,過不多久,大家耳中那原本聲音震天的廝殺聲卻突然嘎然而止,正在趕路的幾人腳下同時都是一滯,所有人的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拓跋燾此時又看了看冉閔,此刻,在這個山一般的漢子的眼角,拓跋燾分明是看到了一點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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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三國之後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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