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樣佳人

第九章 花樣佳人

拓跋鮮卑歷732年,西魏永嘉三年春四月初十,皇曆上是這樣寫的:初十日,晴。有血光,忌遠行,宜誦經解災。

「今天還真是個好天氣啊,看來連老天爺都為我們的『帝國之花』做壽呢。」拓跋燾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出了營房。天空已然大亮,春日的陽光既明媚又不灼熱,實在是個好天氣。

這三年以來,拓跋燾向來都只是住在軍營。其實按西魏的軍階,向他這樣的忠臣之後,又領冠軍將軍銜,算是帝都的高級軍官,理應有自己的府第才對。不過拓跋燾卻不這麼想,「讓我一個人去住那麼大的庭院,這不是要悶死我嗎,再說,沒有什麼地方要比羽林軍軍營更安全的地方了,就是有人要找我要債,也不敢倒這裡啊,你說是也不是?」當時的他為了說服陳寧和自己一起住軍營,曾這麼說過。

想到昨晚的那一切,拓跋燾的頭不禁又開始痛了起來:人人都說蕭朝貴乃帝都第一吝,其實,說其是帝都第一苯,想也不是太過吧。

當蕭朝貴聽說了屋裡的人就是柔然的『殺可汗』奧薩馬時,曾經不顧一切得想要千刀萬剮了他,自己好不容易方才攔住。還得頭大異常的給他解釋了為什麼要擒住奧薩馬,而不是將其立斬的原因。

「你幹什麼!」拓跋燾一把攔住了想要衝進去殺人的蕭朝貴,在他的耳邊喊道。

「廢話!柔然狗賊就在眼前,不殺了他,你說我能幹什麼?」和其他的那些貴族子弟不同的是,經歷過「永明之殤」的蕭朝貴,對於柔然人,有著不輸於拓跋燾他們的憤恨。

「真要是殺,還輪的上你嗎?苯蛋!」

「那你什麼意思?」蕭朝貴在掙扎了半天也沒有擺脫拓跋燾的虎臂之後,逐漸恢復了冷靜。

「你好好想想,當時你們為什麼會失敗?又為什麼會被柔然狗們給包圍了?」

「還不是爾朱榮和成方這兩個混蛋!他們簡直就是懦夫,是西魏軍人的恥辱!看到敵人的鐵達爾上來,屁都沒放就跑了,後來逃到了城裡,他們也不儘力防守,就只知道逃命,要不是他們,阿瑞他爸會死?」蕭朝貴顯已怒極,兩片厚厚的嘴唇已然氣的抖了起來。不過,他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其實龍越得死跟自己是有莫大的關係的,只不過他本人對此諱莫如深,絕口不提罷了。

「不對吧,我聽陳寧跟我說過,爾朱榮當年也是一員驍將,前朝隆安三年,章豫行省五斗米教聚眾起義,一路連克會禝,江寧,江洲等重鎮,朝廷屢次征剿,屢次受挫。后使建威將軍劉勞之率精兵五萬討伐,其中三萬還是猛虎軍團的中央軍,一時間都拿賊寇不下,莫不是當時的猛虎軍團大隊長爾朱榮冒死帶著二百餘騎夜襲敵軍中軍帳,斬殺了匪首,我軍又怎能乘勢突襲群龍無首的賊人,進而取得大勝?」拓把燾了略一停頓,接著道,「我聽說,當時爾朱榮的敢死隊被敵人數千人圍住,而朱榮面無懼色,率眾迎擊,從人皆死,連他自己都摔道了路旁,賊人想要將他擒住,卻不料反被他殺人搶馬,奮力揮長刀殺了數十人,后爾朱榮縱馬大呼,驅逐賊人,那數千敵兵竟然無人敢前,競相逃跑。後來,劉牢之大人聽聞爾朱榮敢死劫營,恐他有失,忙帶兵接應,不料卻看到他腰懸匪首之頭,一人在追趕著數千人,眾人皆嘆息不已,隨後劉大人乘勢突擊,才一舉大破敵兵的。」拓把燾在說道爾朱容以一逐千的時候,臉上也是一片神往,自古英雄惜英雄,想來如此。

「胡說呢吧,以一逐千,當他是神呀,我才不信。」蕭朝貴看來還有疑慮。

「這確實是真的,陳寧的表叔原來就曾隨劉勞之大人出征,想來陳寧的消息應該可靠!」拓跋燾不禁莞爾,因為當初自己聽了這段故事,也是追著陳寧好是痛打了一番,說他造謠眾聽,迷惑軍心呢。「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是匪寇無能,可是大食帝國你總該知道吧。」

「你還不如問我知不知道柔然~」蕭朝貴恚怒.

「好,這個帝國曆來是我們的勁敵,其國人種特異,又經常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怪東西,所以這麼多年,我們也對他無可奈何。而他們和我們的國界,則是由兩座非常堅固的要塞構成,一是于闐塞,一是敦煌鎮。你也知道,大食帝國向來以城池堅固著稱,那個敦煌其實原來也是他們的,只不過後來割給了我們而已。」

拓跋燾還想往下說,不料蕭朝貴卻插進話來:「行了,我可沒工夫聽你講歷史,大食的城池再堅固,和爾朱榮又有什麼關係,而和柔然人就更不靠邊了吧!」

「聽我說完!」拓吧燾斷然道,「我自然不是白說了,聽著!你這獃子。于闐、敦煌、雁門還有南部的天隘並稱亞細亞大陸四大雄關,沒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休想攻下,而于闐更是僅次於天隘的超牢固要塞,可是你可知道,十五年前那場令大食帝國舉國服喪的「于闐之戰」,就是由爾朱榮完成的嗎?」

「什麼!!」蕭朝貴也不禁大吃了一驚,「血色戰爭是他打的?」

說起十五年前的那次戰役,在西魏帝國實可謂是家喻戶曉。十五年前,西魏舉兵十萬征討大食帝國,大食國主第二十二代國主杜爾汗親領大軍二十萬來迎,光是隨行的駱駝騎兵就有十萬之眾。杜爾汗一生戎馬,也曾縱橫大陸,正當他準備開疆擴土,一掃天下的時候,西魏帝國竟然先行打到了他的頭上,這位國主的氣憤也是可想而知。他不聽大臣勸告,堅決主張與西魏大軍決戰,遂領大軍兵出於闐,只留老弱三萬駐守要塞。不過,以他看來,就算是三萬老弱,西魏軍兵要是沒有個五萬十萬的,也是休想拿下。

隨後,雙方在兩國的中部邊界的敦煌戈壁相持。

開始時,雙方也都比較謹慎,只不過打了幾次小規模的試探**鋒,半月之後,終於到了決戰之時。

戰役開始,西魏軍用一萬弓騎於兩側不斷騷擾敵人,又趁敵軍變陣之機以鐵騎橫衝其中軍,起初倒也佔了不少便宜。不過杜爾汗也不是泛泛之輩,他果斷變陣,先以最利於步兵防守的圓形陣與西魏人周旋,再用勁弩護住中軍,最後為了發揮人數優勢,他令左右兩軍銳化陣行,強行突擊。一時間倒也是殺得人神皆驚,日月變色。而正當雙方混戰,不分上下的時候,忽道是于闐要塞已經失守,西魏又添了十萬精兵奇襲云云。杜爾汗聞言大驚,隨即徑奔后軍,以落實消息,而大食國的士兵本就被這消息鬧得軍心不穩,又見國主撤向後隊,一時間全軍崩潰,大敗虧輸,杜爾汗好不容易才守住營地,不過自己也身受箭傷。後來消息證實,于闐確已失陷,但是倒是不見什麼十萬大軍,不過料想于闐都已失陷,想是也差不了多少。大食軍兵聞聽後路被阻,更是人心惶惶,更兼西魏輕騎不斷襲擾,糧草又沒了補給,實是兵無鬥志。在組織了幾次大規模的交戰和突圍甚至挖掘地道都均告未果之後,憂憤成疾的杜爾汗病死軍中,而後,士氣全無的大食軍十五萬遂全面投降。之後,西魏軍在敦煌戈壁將這些降卒全部坑殺,而杜爾汗的遺體也僅僅因為禮節上的必要只以身還。一時間,大食帝國舉國扶喪,敦煌戈壁也因此被稱之為「血色戈壁」。

後來,當雄心勃勃的西魏大軍越過於闐,打算一舉平滅大食帝國的時候,卻意外的在百倫台城下遭遇了敵人馬木留克奴隸兵團的埋伏,大敗虧輸之下,只好回師。而這次戰爭,後來被人稱作「血色戰爭」。

「可是,我聽說那次戰爭也是由劉勞之大人指揮的呀,和爾朱榮有什麼聯繫?」蕭朝貴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那次大戰的情況,開口問道。

「笨蛋,那次戰爭前三個月,劉大人就因重病在家休養了,那次他只不過是掛個名頭,真正的指揮,正是這位駐國大將軍,不,現在是天柱大將軍的爾朱榮!」拓跋燾接著道:「還有,領兵突襲于闐要塞的不是別人,也正是爾朱榮本人,不過,他可僅僅是帶了一千七百多人啊!」

「爾朱容若是僅僅憑藉這些戰績,最多也就是做到車騎將軍,可是,他的侄女,爾朱莫莫乃是當朝的貴妃,據說一身媚功很是了得,只把文顯王迷的是神魂顛倒。仗著是外戚,他才能做到柱國大將軍。而在他做到了柱國將軍以後,他的為人,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啊?這廝這麼厲害!我還以為他是個廢物呢,可是你從哪裡知道得這麼多?」蕭朝貴完全糊塗了,以他的邏輯,實在是想不明白。

「這些都是鄭王告訴我的,而至於而朱榮這老賊嘛,你想想,一個積軍功爬到高位的人,一個智謀過人的人,一個神勇無敵的人,為什麼要臨陣逃脫?為什麼要掩蓋自己以往的功績不為人知?」拓跋燾說完,略帶幾分期許的看著蕭朝貴,希望他的回答不會讓自己失望。本來嘛,都嘛話說到這份上了。

「嗯,這個,他應該是身居高官之後荒淫無度,酒色掏空了身子吧,我可聽說,他那幾個小妾可都是艷霸一方那!」蕭朝貴說到後面,臉上不住的泛起一陣淫笑。

「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傻呀!」有些氣急的拓跋燾不禁大罵,「韜光養晦!你懂嗎,而一個人要是這麼做了,他一定就會有所圖謀!」

「那他能有什麼圖謀?他都已經是天柱大將軍了,他還有什麼不滿的?難道他又看上拓跋六修的小妾了?」

「你!」拓跋燾氣的竟然無語,良久,方才回過神來。不過,拓跋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又踢了蕭朝貴一腳。

「我真想踢死你啊,爾朱榮已經是位極人臣了,他要是再想圖點什麼,也就只有不當人臣了!」

「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力量會把你變得連自己也不認得自己。」拓跋燾很鄭重地對蕭朝貴說道:「那就是我們的**。」,因為這句話,當年鄭王也是如此對自己講的。

「啊?他想謀逆?!」任蕭朝貴再笨也應該猜到了,不過,這個結果卻是相當的可怕。

「如果我沒估計錯,應該是這樣的。」拓跋燾也不願意這是真的。

「那讓鄭王派人把他拿下不就完了,還廢什麼話啊!」

「沒證據你抓誰?抓姦還得在床呢,白痴!」拓跋燾說著又要起腳。

蕭朝貴急忙閃身,免得又被踹上。「哦,我明白了,你想拿奧薩馬當突破口!哈哈,我說得對吧。可是,你告訴鄭王了嗎?」說到此,蕭朝貴不禁問道。

「沒笨死算你好運!」拓跋燾收起腳,正色道:「我還沒和鄭王說呢,我怕他老人家出於外交上的考慮,再把奧薩馬那個老怪物給放了,所以我就打算先斬後奏了。」

「那我明白了,不過,你可得快一些阿,時間長了,我怕柔然使團哪裡會有麻煩,畢竟這人是那邊的一方諸侯啊。」

「你總算說了句人話……走,咱們去看看小寧進展如何。」

***************

帶著身後的常雲和那一百來親衛,拓跋燾他們來到了帝都神武門,在簡單的和守衛的禁軍進行了一些關於這次行動的說明了之後,拓跋燾把這些人分為了兩隊。

「常雲,你帶著七十個人主要去照看一下神武門前的廣場,有可疑人等立刻擒下。剩下的人,與我上城門守衛,聽好了,要時刻注意協助金吾衛士保護公主安全!」

「是!」齊刷刷的一聲唱諾,常雲帶著人去了廣場。而拓跋燾也在依據著神武門的具體地形,一一布置人手,好做到萬無一失。

隨著太陽的漸漸西移,神武門前前來朝賀的人們也漸漸聚攏起來,還未到巳時,神武門前已然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人們大都衣著華麗,喜悅的表情洋溢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這『帝都之花』的名頭還真不是說著玩的啊,瞧把這些人高興的,好像是他們要過生日一般。」拓跋燾看到下邊那攢動的人頭,不禁說笑道。

今天他的心情不錯,因為他看到了一絲曙光。

這三年來,由於朝廷的整個風氣頗為靡靡,所以一心復仇殺敵的拓跋燾過得很是鬱郁,而他不得不隱藏自己的想法,而去混跡於煙花巷陌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由於天柱大將軍而朱榮的存在。

爾朱榮對於柔然素來親善,這是帝都上下有目共睹的事情,不過他之所以這麼明確地在一個重大的外交問題上標明自己的立場,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黨同伐異。當然,他並不昏聵,他出身行伍,也知道軍隊乃是立國之本,所以他並不反對帝國這幾年在西線對於卡里姆多帝國的戰事,然而一旦涉及到柔然,他就會變得分外的敏感,這三年來,已經有大小十八位將軍,就是因為抨擊爾朱榮的對柔然政策而丟官棄爵,有的甚至還橫死刑場。所以,在這樣的一種政治氣氛下,拓跋燾雖然是由滿腔的不滿,但是也只能選擇那逃避現實的一醉,在夢與非夢之間,來找尋著自己的快慰。

現在,如果要是從奧薩馬這個柔然汗國的貴戚嘴裡套出爾朱榮裡通外國的罪證,再藉助於鄭王的實力,想來扳道爾朱榮,也不是什麼遙遠的事情。爾朱榮只要一倒,也許自己那上陣殺敵的理想,還有去實現的可能。想想昨天晚上自己最後教給陳寧的那個方法,他倒是對從奧薩馬嘴裡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充滿了信心。

而隨著午時的逐漸臨近,神武門上的人也慢慢的多了起來,不過大多都是些雜役、仕女、持金吾衛士什麼的,想是來確認場地和安全狀況的。

終於,在離午時還有一株香時間的時候,兩隊禁軍整整齊齊的從端門出列,隊形嚴整的朝神武門走來。在他們身後,是大約五十人的儀仗,這些儀仗都打著五色牙旗,倒顯得十分的氣派,儀仗之後,便是大約兩百多人的金吾衛士,而在他們中間,一頂金色的鑾駕顯得是分外的搶眼。鑾駕闊約兩丈,高兩丈,上邊雕龍畫風,而遮在鑾架前面的幔帳,更是畫著兩隻火鳳,端的是栩栩如生。這一切,無不顯示出鑾架主人的高貴。

「裡面就是霜月公主了吧。」拓跋燾暗想。

果然,在所有的禁軍,儀仗全都抵達了神武門了之後,神武門前突然響起了三聲禮炮,隨即,門下廣場里的民眾就響起了一陣歡呼「萬歲!」「公主萬歲!」「公主殿下壽比山高!」,大家都知道,按西魏慣例,禮炮之後,公主就快要出現了。

之後,禁軍與儀仗就走上了神武門,各按位置站定。

在看到神武門上的儀仗已經站好了之後,一個身披紅袍的金吾衛士低頭在鑾駕前說了些什麼,隨後鑾駕便微微下傾,縵帳輕挑之後,從裡面走下了一個玉人。

一身鮮紅的裙裝,身材極是修長,柳腰纖細,堪堪僅只能一握。更難的是那凝霜賽雪的皓腕,白生生的極是養眼。拓跋燾又往這人臉上瞧來:唇紅齒白,瓊鼻如削,烏黑的長發直披到腰上,十分的清秀,卻是極為美麗,只是臉上兀自留著童真之氣,倘若假以時日,則定是一位絕色美女。此女,便是人稱帝國之花』的霜月公主拓跋月兒。

拓跋燾猛的感覺眼前一窒,似乎被眼前的少女給迷的喘不過氣來,可隨即一想,這隻不過是個孩子,又不由微微的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禁在心裡又罵了自己幾句,心說自己怎麼有點陳寧的味道了,真他媽的頹廢。

見到拓跋月兒逐漸走近,拓跋燾趕忙快走了幾步,雙手略一抱拳,下跪施禮道:「屬下帝都羽林軍都統領拓跋燾,特奉鄭王拓跋猗盧、殿前度檢點周彥之大人之命,前來負責公主此次在神武門的安全。」

「這麼說,如果不是那兩個老傢伙讓你來,你就不肯來保護本公主啦。」一聲清越的女聲響起,說話的正是拓跋月兒。

「這個,屬下萬萬不敢,不過,不過……」拓跋燾萬沒想到,本是應該點頭示意的公主突然嗆了自己一句,一時間竟也說不出話來,只急得抓耳撓腮,好不窘迫。不過在他的心裡卻早已將這個小公主不無刻損的腹誹了幾句。

「哎,公主殿下不可造次啊,都統領大人不辭勞苦,特來護駕,你應該感謝才是。」那位紅袍將領看不過去,忙頗為威嚴的說了公主一句。此人大約四十來歲,淵停岳峙,顯得很是威猛剛毅,氣勢驚人。

「哼!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嘛,幹什麼這麼凶呀!」拓跋月兒俏臉一沉,小嘴一嘟,沖拓跋燾做了個鬼臉,倒也顯得十分的可愛。

「多謝這位大人,在下拓跋燾,這廂有禮了。」拓跋燾說著,非常感激的朝著那位紅袍將軍,打心裡生出一股好感,「請問閣下貴姓?」

「哈哈,我叫劉毅之!拓跋燾,我可是認識你的哦,想當年,我與令尊大人也是有一段交情的啊。」大漢笑著對拓跋燾道。

「劉毅之!啊,你是劉叔叔,請受小侄一敗!」拓跋燾語罷,沖著劉裕就拜。

這也難怪,想當年鷹揚將軍劉毅之,與冠軍侯掃北將軍拓跋嗣,蕩寇將軍龍越,折衝將軍顧憲之,建威將軍劉牢之,神威將軍爾朱榮(現在叫天柱大將軍),天機將軍諸葛雲,奮威將軍蕭遠山(蕭朝貴之祖,蕭長華之父)並稱「帝都八將」,端的是叱吒風雲,縱橫宇內,四方諸侯,莫不臣服,西魏軍威,也是遠播四海,而如今,奮威將軍蕭遠山、天機將軍諸葛雲均沒於戰陣,掃北將軍拓跋嗣,折衝將軍顧憲之,蕩寇將軍龍越也戰死在三年前的永明之殤,劉牢之早已引退,爾朱榮又野心勃勃,上窺王位,原來的「帝都八將」也早已「風流已隨雨打花開去」了。而今這劉毅之,可算是上一代的豪傑中,碩果僅存的兩人之一了。

「賢侄,這麼客氣做什麼,快快請起,啊,不然的話我可當不起啊。」劉毅之見狀,急忙摻起拓跋燾。

「兩個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算是什麼樣子,也不知羞!嘻嘻!」拓跋月兒見到劉毅之攙扶拓跋燾,不忘見機刻損起來。

今天是她的十五歲生日,本想好好的敲詐自己的父皇一筆生日賀儀的她,竟然接到昭命,說是被安排去接見民眾,這小妮子心裡有點不大樂意,一肚子邪火無處可發時,正好遇見了那倒霉的拓跋燾。

劉毅之聞言,充滿威嚴的看了拓跋月兒一眼,後者見狀,只好又吐了吐小舌頭,轉身向神武門走去。而拓跋燾聽了,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暗罵:「哪裡來的這麼刁蠻的公主,就這還帝都之花,狗尾巴草都比他強。」當然,這些話自是無法明說的。

眾人眼看霜月公主已經走上了神武門,當下也不敢怠慢,急忙快走幾步,跟了上去。

當霜月公主走上神武門之後,門下的民眾先是發出了一聲震天的讚歎,皆是驚訝於這位小女子的美麗,隨即齊刷刷的鼓起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數的爛美之辭。「萬歲!」「萬壽無疆!」「天佑西魏」充斥著廣場,更有人竟然當場跪拜,不住地磕頭。

而沉浸在眾人讚譽之中的拓跋月兒簡直高興得要死,民眾的擁戴早就使她忘記了先前還是多麼的不情不願。看著門下這麼多的男女老少都由衷地為自己祝福,她彷彿已經坐上了雲端,輕飄飄的不知所以。在她的眼中,門下的那些民眾是那麼的樸實可愛,真恨不得親自下去和他們握一握手,說一說話。

而此時,在門下的民眾中,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公主殿下啊!您下來見見我們吧!」一人起了頭,門下的數萬民眾彷彿突然被驚醒了一般,幾乎是人人都在大喊:「您下來見見我們吧!」一時間,聲音震天!

任誰在這般熱烈的場面之下,都有可能會有點飄飄然的,更何況是一個僅僅十五歲的女孩。

而拓跋月兒則自然是有些得意得過了頭,當下沖著身後的隨從說:「快,安排鑾駕,我要出門和他們見面!」

而此時,剛剛走上神武門的拓跋燾,聽見此語,心裡一驚,腳下一個疏忽,居然踏空,順著那神武門上的無數石階,狼狽不堪的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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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三國之後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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