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又回

第三章去又回

「隨時歡迎你回來看他！」她緩緩的往門口走去，繞過他繼續走，樓梯口，他還是按耐不住自己，即便有些陰涼，可是還是說了。

她合上眼睛，一滴眼淚緩緩的跑出來，然後睜開眼睛繼續往前走，樓下的一對老夫婦顯然是很擔心，尤其是南宮傲的臉，看著若曦此時的痛苦，於心何忍。

窗口，他看著她大步的離去，走出了大門口，然後轉了彎，沒了身影，心隱隱的開始難過，再也不想這麼看著她消失在自己面前。

「怎麼回事，這一大早的就在這裡了？」她剛轉彎，尹天齊就出現了，他早早的就趕了回來，希望可以早點看到她，可是，沒想到爸媽竟然說她一整夜沒回去，他一想，肯定是來這兒了，果不其然。

只是，他有些淡淡的失望，他們還是分不開嗎？

「他簽字了！」她站在他面前，說的很淡，很輕，好像喉嚨有些沙啞了。

他怔住了，本來的怨氣都不在了，看著她懷裡的離婚協議書，他有些想興奮的尖叫，只是，他忍住了，因為她臉上竟然一點光彩也沒有。

「那為什麼不高興？不舍的嗎？」他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要痛苦死了。

「不是！」她終於哭了，「是因為冬陽，冬陽成他的了。」她終於泣不成聲，終於，跑到他的懷裡抽泣起來。

他放心了，只要不是她不舍的就好，只是，那男人竟然會奪走冬陽，太狠了。

想著，他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讓她盡量的舒服一點。

「你真的想要離開這裡？你真的能舍下冬陽嗎？」兩天後，若曦說要離開這塊土地，尹天齊雖然也想走掉，但是，他知道若曦舍不下兒子。

「舍下又怎樣？舍不下又怎樣？已經這樣了，他不會把兒子還給我的，沒想到，我在家裡悶了一年，結果還是被他知道了，我辛辛苦苦的隱瞞，竟然他不費吹灰之力就什麼都知道了。」她有些絕望，說著已經淚流成河。

「好，那我明天十點在機場等你，就按照你說的，我們去澳洲。」尹天齊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離開，他的心並不是很寬，如果一直在這裡，他也擔心若曦會被南宮冷淋左右。

尹天齊走了，若曦又開始發獃。靜靜的想著兒子，還有身邊的這個離婚協議書。

錢她不稀罕，她只想要回她的兒子，可是那男人鐵了心了，看到他那失落的臉，為什麼竟然不舍的傷害他，對他太寬容，就是對自己太殘忍啊，她什麼都知道，只是還是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

深夜裡，三個人都睡不著覺，天齊在酒店的套房裡壓抑的發獃，對於明天的離開，他似乎沒什麼信息。

南宮冷淋在兒子房間和兒子作伴，似乎也很無力，明天她要去澳洲，最近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下，他怎麼能讓她離開呢。

輕輕的掰著兒子的小手，他睡的那麼安靜，興許是聽了若曦的話吧，不然怎麼會這麼乖。

而她，還糾結在痛苦中，失去兒子的心痛中，眼淚一顆顆的掉下來，她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很是難過的痛苦著，嘴唇有些發紫，眼睛有些紅腫，臉都濕了。

真的是這樣凄慘的命運嗎？

老公不能在一起，

兒子也不能要，

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把自己弄的這麼苦？

「喂，你在哪裡，快點來醫院吧，冬陽出事了！」

手裡的手機緩緩的滑落，去機場的路上，她轉了彎，拚命的跑著，一頭大波浪也顫動著，她只想快點飛到兒子身邊去。

機場，他還在焦急的等著，只是，一遍遍的，她的手機就是沒有人接。

若曦跑到醫院，大汗淋漓，本來就是夏天，三十七八度的天氣本來就很熱，如今，她站在服務台大喘著氣卻有些說不上話來。

「請問，請問，請問南宮冬陽在哪裡？」她一手扶著服務台，另一隻手扶著自己快要跳出來的胸脯，說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若曦，這邊！」南宮冷淋跑過來，抓著她就往裡面的走廊跑去了，看上去很急。

「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事呢？醫生怎麼說？要不要緊？他在哪裡啊，我要見他！」她跟著他，讓他牽著自己的手往前面跑著，只是，一路上都沒有住口，直到到了病房門口，——。

「若曦，你先不要激動，發生這種事情我也不想，只是——。」他好像有苦衷，本來安撫她肩膀的兩隻大上，突然放了下來，他突然轉了身，好像很嚴重。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點告訴我啊？」她已經要急瘋了，怎麼受不了他這麼拖拖拉拉的，真搞不懂他平時那麼利索的人怎麼會這般的啰嗦了。

「若曦，對不起，你把冬陽帶走吧，是我不會照顧他，才幾天的功夫就——，就，都是我該死，你原諒我吧，你可以帶著冬陽走，他不能失去媽媽的，『他可能——可能活不長了』！」

他知道她是個媽媽，他知道她對冬陽的愛有多濃重，只是，他還是說了這樣的謊言，而且，誰能知道那是假的。

他演的實在太逼真，沒辦法，若曦信了，只是，她受不了這樣的真實，當聽到說冬陽可能活不長了的時候，她就撐不住了。

眼睛突然有些模糊，身子癱軟了，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後呼吸越來越少，就那麼倒下來了。

「若曦！」他及時的拉住她的身體，她才沒有倒在冰涼的地上，眼睛，有些模糊，他知道自己有多該死，只是，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醫生是這麼說的，這種病太罕見，根本就沒有治癒的辦法，最多不可能活到十六歲，也可能——也可能活幾年，甚至，幾天，甚至，——。」

「夠了，別說了，冬陽不會死的，絕對不會！」病房裡，她抱著自己的兒子，眼神里滿滿的怨氣，滿滿的淚，卻還依舊努力的嘶吼著，她不承認，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會承認，這是她的命根子，她怎麼會承認他的身體不健康，甚至，——。

「若曦，你帶著他走吧，我把他還給你，他可以沒有爸爸，也可以有一個繼父，但是不能沒有親生媽媽在身邊照顧著，愛護著。」他靠在牆邊，低著頭不敢看她，只是帶著一縷淡淡的憂傷對她說著，他放棄了撫養冬陽，還給她了。

此時，她哪有什麼心思想這些，還沉寂在傷心兒子的事情上，繼續抱著兒子哭個不停，冬陽也哭，母子倆哭成一團。

「若曦，求你，別這樣了，醫生說冬陽不能總是哭，對身體不好的，你別這麼激動了，目前，我們應該想的是，怎麼讓冬陽在以後的日子裡過的更開心才對。」

此時，他是那麼的鎮定，成了他們母子的頂樑柱，她迅速的擦著眼淚，然後給兒子輕輕的擦拭著，對，她不能哭，這個時侯，她作為媽媽要堅強的。

「好，我不哭了，冬陽也不會哭了，我們再也不分開，再也不分開了，他要媽媽，『也要爸爸』，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再分開。」

他走到她身邊，她抱著兒子，腦袋靠在他小腹以上，他的大手輕輕的扶著她的後背，說不出的難過，這樣的欺騙，若曦會恨他嗎？他擔心著，只是，卻沒有在說什麼，只是靜靜的陪著她。

「若曦，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還不來？」已經傍晚，可是他還在機場傻傻的等，而若曦，還和南宮冷淋陪著孩子在醫院裡，早就把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終於，已經最後一趟班機，她沒來，他只能再回頭，也沒走，緩緩的，路上，他緩緩的走著，在回酒店的路上，他只覺得壓抑，失望，是那男人又綁了她？還是出了什麼事，打電話去她家裡，也說不知道，大家都有些著急，聽說南宮冷淋也不在家，好像出了什麼事情，大家更擔心了。

「回來了，還好吧？」他的車子停在車庫，和她一起走到客廳，裡面，慕雪和南宮傲都已經擔心壞了，還好，還好，都回來了，一個也沒有少。

「沒事，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們也先上樓了！」南宮冷淋沒多說什麼，若曦也不說話，就那麼跟著南宮冷淋上了樓。

慕雪和南宮傲忽視一眼，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然後也回房間了。

「回房間睡吧！」看著她輕輕的把兒子放好，一臉的難過，他雙手握住她的肩，無比的關心。

「不用了，我和冬陽一起就好！」她說著已經坐在床邊，絲毫沒有要和南宮冷淋和好的樣子。

「那要我陪著你們嗎？若曦，別這樣，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冬陽的病治好的。」他也很糾結，要是若曦一直這樣悶悶不樂，那豈不是更慘。

「不用了，你回房間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她連看他一眼都沒有，並沒有因為回來了，因為冬陽，就要和他和好的意思。

這條路還有多長，他心裡有數，若曦不會輕易的放棄過去，但是，他堅信，不會一直這樣的，就像他們當初剛結婚的時候，後來還不是相愛了嗎？

他出去了，她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半夜裡，她還是哭泣了，趴在床上哭起來了，兒子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難過，她的堅強，到底底線在哪裡，她根本就不清楚，只是，深夜裡，她睡不著，想著想著，竟然就哭了。

他躺在床上，也一樣一夜未眠，這個賭注會不會太大，他擔心著，萬一若曦到最後發現了真想，萬一再也找不回來怎麼辦？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雙人床一個人睡，有些寂寞有些空洞，有些無助，夜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夜，床也已經換了一張，只是，心中的夢想，卻還是沒有變。

我依然還是那個我，

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你，

你要的渴望，神秘的力量，

讓我孤單，沒有你在我身旁，

雙人床，一個人睡，

夢裡夜裡不再有你陪，

想你的笑，想你的美，回憶從前你讓我心碎，

孤獨的我，孤獨的美，好像好想再一次的擁著你入睡……

有你的每分每秒，

我就擁有了天堂，

沒有了你，我的天空，一片漆黑……

兩個人分別在一張床上睡不著覺，各懷心思的翻來覆去，一夜，就這麼漫長的，好不容易的過去了。

「給我吧，我幫你照顧！」早上，若曦抱著孩子下來，大家都已經準備開飯了，若曦卻還是惆悵著一張臉，慕雪要接過孩子，只是——。

「不必了，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照顧，不勞煩你！」她的眼裡充滿了敵意，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一般。

「先吃飯吧，吃完早餐我們出去散步！」南宮冷淋站起來，來到她身邊，有些壓抑的聲音。

「恩！」她輕輕的答應了一個字，然後被南宮冷淋擁著去了飯廳。

他給她拉開椅子，阿姨接過冬陽細心的照料著，她勉強的應付幾口，對面的兩個人，她一個都不相見。

「若曦啊，——。」南宮傲想要安慰幾句，只是，——。

「我吃飽了！」她站起身，不想聽他說一個字，想著就轉身去樓上找冬陽去了。

南宮傲有些尷尬，只是，抱歉佔了上風，是他先錯在先，哪有資格怪若曦給自己臉色看呢。

「我看你們還是先回去吧，這裡有若曦就可以了，她也不想見你們，你們就別在這裡尷尬了！」他也沒什麼好心情，心裡本來就對爸爸有些厭煩，如今，自從知道了若曦的心事，自從若曦離開，他就更加多了幾分敵意，若曦都不吃了，他也吃不下去，喝了一口奶就起身離開了。

慕雪欲言又止，即使是有錯又怎麼樣？他們夫妻低三下氣多久了，他們的身份，至於要在這裡受罪嗎？要走誰不會，她還懶得理了呢，再好的脾氣，可是，若曦一再的這樣，她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