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情人
「麻九，這身衣服不適合我，給我拿那一身過來吧。」站在試衣間那面寬大的鏡子前，杜羽對身上的衣服十分不滿意，不由皺了皺眉頭，俊雅的面容中透著幾分的貴氣，這種難得的氣質需要的是歲月的沉澱與積累，出現在他這樣一個毛頭小夥子的身上，到真是憑添幾分的魅力。
「叫我九妹，或者是小九，不要直呼其名，那樣也太不親熱了，讓人一聽就知道不對勁。」麻九十分利索的拿過另外一套衣服，頗有些嬌嗔的橫了杜羽一眼，只是眼角卻透出幾分的狐疑，顯然有點驚訝於杜羽的派頭。
杜羽笑着應了聲，隨後轉身又進了試衣間。
半晌之後，他慢慢走了出來。簡單大方的白色條紋襯衫，外面罩着一身黑色的收腰馬甲，合體的黑色長褲，配着一雙鋥亮的尖頭皮鞋，十足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沒想到換上正常點的衣服，你還真是有那麼點人模人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某個大家族的二代公子呢。」麻九顯然十分滿意杜羽的扮相，只不過這明顯是話裏有話。
杜羽的臉色一黑，很有點不以為意的說道：「你想說我敗家就直說，不過就我這種落魄樣，想敗家都沒機會，那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我這肚子不停的抗議，實在是忍不住了。」
麻九一努嘴，倒也是乾脆，邁開小步子，徑直結賬出了這家服裝店。
杜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牽了牽，緊走幾步追了出去，同時直截了當的說了句：「小九，以後你就不用把零花錢分給我了，你的零花錢實在是太多了，我收之有愧，更不想被人當成是別有用心的男人。還有啊，你剛才給我轉過來的錢，算是我借你的，回頭找到工作我再還你吧，還有這身衣服，也算是我買……」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兩人已經出了恆隆廣場，這間商場是上海頂級的購物中心，能入駐這裏的都是世界頂級的奢侈品牌，平時里進出的多是都市時尚達人。
只不過走出商場門口的時候，杜羽的眼角不經意間瞄到了一名正要走進商場的女子身上。當然了，這名款款而來的女子，也實在是不能讓人錯過審視她的機會，這絕對是一個尤物。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的身高，一米七八左近，一頭長發散在腦後，隨着她婷婷裊裊的身姿，髮絲如瀑般飛揚而起，道不盡的優雅風流。那身合體的黑色連衣裙，將她的身材完全彰顯出來，豐盈卻又掩飾得很得體，鵝蛋臉，消瘦的臉頰，走動間的步伐有如踩着鋼琴曲般，跳脫輕盈，細長的玉手中還拎着一隻相當考究的挎包。
走近了看，她整個人充斥着一股子成熟的味道，卻又偏偏從外形上看不出她的任何年齡，仿若十歲時的青春飛揚，又仿若歷經紅塵的熟女，這兩種不同的氣質混雜於一身，更增幾分的魅力。
杜羽此時卻沒有盯着女子看，就在那一眼之後，便直接低下頭，高大的身子貓在麻九的身則，慢慢向前挪動着。
他的這副異常現象自然逃不過麻九的注目，她的眼眸直接瞄到了那名成熟高貴的女子身上，隨後又把眼神回落到杜羽的身上，心中莫名其妙湧起一種想咬杜羽一口的衝動，隨後一把挎起他的胳膊，還故意挺了挺胸，用平生最嬌媚的聲音說道：「瞧你那點出息樣，就算是你的老情人，我也不會介意，男人誰在外面沒有幾個紅顏知己。」
這番很有些酸溜溜的話讓杜羽目瞪口呆起來，尤其是那個老情人的老字，擺明了是想顯示出她的年輕來。
聲音雖然不大，但這種距離，仍然沒有逃離那名優雅高貴女子的注意，她的眼波流動，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杜羽的身上，隨後頗有些狐疑的停頓了一下，接着才俏生生，吐出有若黃鸝的聲音：「你是杜羽嗎？」
杜羽乾笑一聲，隨即撇下麻九，緩步站到了那女子的身前，挺直了腰桿道：「很久不見了，好像你胖了一點了。」
這話一說出口，女子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小手直接揪上了杜羽的耳朵：「臭小子，每次見面你都這樣，說幾句好聽的話會死人嗎？」
接着，她又迅速放下小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盈盈堪握的腰線，不確定道：「我真是胖了嗎？這都三年沒見了，是不是我最近吃太多東西了？」
兩人這種很有點打情罵俏似的對話，再度讓麻九有種老大不樂意的表情，小嘴嘟起來，就好像別人欠了她一輩子也還不上的債似的。
急步走到杜羽的身邊，她的小手穿過他的臂彎，很是用力的把他向自己的身邊扯了扯，接着對着眼前高貴嫵媚的女子一甩頭髮，輕輕哼了聲，隨後才放低了姿態，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很有點肉麻道道：「杜羽，哪有你這樣的，把自己的女朋友甩下，卻和別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你不是餓了嗎？咱這就去吃飯吧，我這次全選你愛吃的行不？」
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向杜羽拋了個詢問的眼神，杜羽這才笑了笑道：「小姨，我只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還是老樣子，總是那麼認真，你怎麼可能會變胖？至於這位，是我剛認識的一個朋友，人非常好，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高貴的女子這才釋然一笑，卻是嬌媚的橫了杜羽一眼，這才伸出白生生的小手，對着麻九道：「嚴小萌，現在的身份是杜羽的小姨。」
麻九的臉騰然紅了起來，左腳卻趁著沒人注意時，迅速踩在了杜羽的腳背上，心裏頭咬牙切齒的嘟囔著：杜羽，你這個臭傢伙，害我出醜，是你小姨你也不說一聲，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咦，似乎我和他也不是很熟，用不着這麼記恨他吧？
念想的當下，她卻也是沒閑着，遞出小手握住了嚴小萌的手，乾巴巴笑道：「嘿，小姨好，你叫我小九就成了，我是杜羽的朋友，以後請多指教。」
兩隻各有千秋，卻同樣精緻的小手握在了一起，隨後便一觸即分，接着嚴小萌眯着眼睛盯着杜羽：「小羽，你是不是碰到什麼事了？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爸爸那邊已經念叨了你三年了，你是他唯一的第三代，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你在上海，卻不知會一聲，一定很傷心。」
這番話說得很是酸溜溜的，藏着極大的不滿，當然了，她拿着老人家說事，其實也間接表達她心中的極度不滿，而且那對美目中隱隱間帶着一股子濃烈的不舍，那是一種真真切切的思念。
「小姨，這事就別讓外公知道了，其實我這次回來，也沒有和父親說，算是離家出走吧。不過以他的手段，想來是已經知道了，但是我並不想回去了，只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在這裏站穩腳跟、安家落戶，畢竟這裏有着媽媽最美好的回憶。」
杜羽一臉落寞的說道，臉上帶着淡淡的愁緒，有一種思念呼之欲出。
嚴小萌的臉色隨之黯然下來，自然而然的把杜羽抱入懷中，只是杜羽的身高比她還高上幾分，所以這個動作倒是有那麼點像是情人間的擁抱。
「小羽，一會兒你辦好事，到我那兒去吧，我知道你是個倔強的孩子，這次出來估計也吃了不少苦，有什麼事，我們晚上聊，我就不打擾你和小九之間的小秘密了。」
嚴小萌把嘴湊在了杜羽的耳邊，低聲說着，一邊悄悄向他的手裏塞了一點物事，這才扭身就走，卻是離開商場的方向，顯然碰到杜羽，讓她一時也失了分寸，再沒心情進行購物了。
杜羽捏緊嚴小萌遞過來的東西，喃喃道：「小姨的身材又變好了，這胸脯怎麼就這麼豐盈了，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麻九的小腦袋慢慢湊了過來，肩頭輕輕一撞他的胳膊：「哎，小姨給了你什麼東西？」
「等會，那又不是你小姨，以後要注意啊，用不着喊得那麼親熱。」
「你又不是小姨，怎麼就知道小姨不同意我這麼喊她呢？再說了，我剛才喊她的時候，她不是也挺高興嗎？還有啊，你現在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喂，你別走啊，我們還得去演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