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牆之隔

第35章 一牆之隔

第35章一牆之隔

「好難受……」她喃喃的說着,整個人縮成一團,象貓兒似的蜷縮在被窩裏。忽冷忽熱的感覺交替侵襲着她,折磨得她頭昏沉沉的,覺得五臟六腑不停的翻騰,難受得她快要死過去了。

此刻,多希望二哥他們在身邊,不用說話安慰,只要靜靜的抱着她心裏就會舒服許多,可是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走廊里響起匆匆腳步聲,疾步來到隔壁房間門口低低說了聲急報便進去了。「大人,外圍哨兵傳來急報,有支明軍朝西涼夏鎮過來了,象是蒙恬的部隊。」

蒙大哥來了!尚謠心中忽悠一陣驚喜,瞬間,腦子也彷彿清楚起來,他們在這裏等了好幾天終於等到消息了!她連忙移動身子湊近牆壁試圖偷聽那邊的談話。果然,明軍的到來引起查哈巴特爾的警覺,「什麼?明軍到了?有多少人馬?」

「有兩千餘人。」

相信查哈巴特爾肯定能猜到蒙恬的出現與尚謠他們有關,只聽他輕哼一聲:「他的消息也很靈通嘛,可惜動作遲了一步,我們們已經搶先控制了西涼夏。他跟阿謠他們一定有聯繫,這次來肯定是接應他們來了……傳我的令,密切關註明軍動向,不要讓他們靠近西涼夏!」

……如今查哈巴特爾已封鎖全鎮,蒙大哥根本無法進入城中接應他們,這可怎麼辦?尚謠心一急,陣陣眩暈襲來,她撫著額頭不住的喘息,很快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中,聽見房門被人推開,一雙溫柔的手撫上她額頭,老闆娘不放心來看她來了。「姑娘,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天就亮了,我馬上給你找大夫去。」

後來屋裏安靜下來,隔壁的響動反而聽得更真切了。可惜她時而昏迷時而清楚,經常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夢境還是在真實中,眼前一直晃動着查哈巴特爾的怒容,他的聲音彷彿在耳邊咆哮,「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來!休想從我手中逃脫!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不是,我不是……」她睡得極不安穩,口中不停的發着囈語。

心神恍惚下,她發現自己正站在某街道的中間,路邊的小販客商還有很多行人都象泥人般貼牆而立,無數視線通通集中在她身上,她莫名其妙的打量四周,不曉得他們到底在看什麼扭頭看向路的一端,她臉色驟然,猛然倒退了一步,只見查哈巴特爾一臉陰鬱的端坐在高頭大馬上,那雙黑眸如鷹隼般正緊鎖着她,她的呼吸猛的一窒:他到底追來了!

她心跳得飛快,下意識的想逃,一轉頭,不期然迭進一雙溫柔的眸光中。原來街道對面佇立着一個人,蒙恬全身披着青色鎧甲,臉上漾著久違了的微笑灼灼的望着她,他的笑容依然那麼柔和,如春日裏的微風拂面讓人倍感溫暖。「蒙大哥……」她感動的叫道。

他抬起手臂,示意她上前。尚謠剛跑了幾步,突然感覺到身後寒意逼人,猛地想起了查哈巴特爾,回頭一看,那雙可怕的黑眸正微微眯起,從裏面射出的銳利眸光透著一股子能滲透人心的凜冽寒氣,眼神中充滿了威脅與警告。怎麼辦?查哈巴特爾的目光帶給她很大壓力,心底懼意叢生,她拎起裙子想也不想的朝蒙恬奔去。

「阿謠!」背後傳來查哈巴特爾的咬牙低吼。她跑得飛快,蒙恬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伸長手臂俯下身準備接應她。尚謠趕到蒙恬身邊后突然覺得有些異樣,身後居然沒有任何動靜,回頭看去,查哈巴特爾已經拉弓搭箭做好了攻擊準備,黑眸的顏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沉深,裏面充滿了陰霾氣息。「乖,該回來了,阿謠。」

只要她一上馬,查哈巴特爾的箭就會準確無誤的射中蒙恬的心臟,他的箭術在全蒙古是數一數二的,若下手,蒙恬根本沒有機會逃脫。一時間,尚謠遲疑了,蒙恬的手就在她面前,可是她卻遲遲不敢接他的手。正在猶豫間,突然蒙恬一把圈上她的腰將她瞬間帶上馬背。她大驚,查哈巴特爾會殺了他的!她奮力掙扎,「不要,蒙大哥,快放我下去!」

那支手臂緊緊攬着她的腰,頭頂上方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還算你有良心,你若上他的馬,我就讓他萬箭穿心。」

她一驚,抬頭一看,坐在自己身後的竟然是查哈巴特爾,他臉上漾著誓在必得的笑,那樣的自負和得意。「我說過了,你只能待在我身邊,不記得了嗎?」她怔呆的看着他,大腦思緒一時混亂起來。等等,她好象忘記了什麼,查哈巴特爾不是封鎖了整個西涼夏,蒙恬是怎麼進來的?究竟哪裏不對了?

「大人,蒙恬大軍停駐在距西涼夏五里以外的地方,目前正結營紮寨整頓人馬。」隔壁傳來的對話聲把尚謠從夢境中拉回,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仍躺在客棧的房間里時,不禁長長吁了口氣,伸手撫向額頭,上面已滿是細汗。

「阿謠還沒有消息嗎?」查哈巴特爾沉不住氣的問道。伊達回道:「大人,屬下派人把附近一帶的住戶挨家挨戶篩查了一遍,確實沒有發現夫人下落。屬下懷疑,夫人是不是已經離開這裏了?」

「如果附近沒有,就往南邊繼續搜查,只要她還在西涼夏,不信搜不出來!」查哈巴特爾堅信地說。

「是,屬下命令部下連夜搜查,務必帶夫人歸來。」伊達說完,退了出去。尚謠頭痛的呻吟了一聲,附近一帶被戒嚴,二哥他們回來一定會撞上守衛的,她要想辦法離開這裏才行。屋裏擺放着好幾隻火盆,再加上兩床厚被,真捂得她出了一身大汗,渾身燥熱的不行。門吱呀一聲輕響,老闆娘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姑娘,你醒了?喝下這碗湯水,多發發汗,興許明天寒症就退了。」

尚謠依言坐起來一口氣喝光了薑汁,老闆娘坐在床沿見她額頭佈滿細汗,楚楚可憐的神情心疼的直嘆氣,「姑娘,這幾天我看查哈大人為了找你沒日沒夜的苦熬著,象是真的很關心你,要是他知道你生著大病,肯定守着床邊照顧你,何苦一個人受這罪呢?要不要找個機會讓你們好好談談?」

「不行!千萬不可!」她嚇了一跳,緊緊抓住老闆娘的手。

「姑娘,聽我的勸,我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他是個能託付的人,我想一定是你們之間有了什麼誤會,好好解釋一下不就行了?」老闆娘苦口婆心的勸道,「你瞧,現在你二哥他們不在這裏,你又病著,身邊哪能沒個人照顧?行了,聽我的,夫妻沒有隔夜仇,再怎麼樣你們也是夫妻,今後要過一輩子的,相互體諒一下對方事情就過去了。」聽着老闆娘的口風象是想把她的事告訴給查哈巴特爾,尚謠緊張的連連搖頭。老闆娘一直喋喋不休的勸說,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見老闆娘起身欲走,尚謠急的連連叫道:「大娘,等一等!」老闆娘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將門關上了,接着腳步聲走去了隔壁。

天哪,這可怎麼辦?尚謠的心亂了,要是被查哈巴特爾知道她在這裏,他們的努力就白費了,她強打着精神急忙想法子。什麼時候都是事逼到了眼前,才逼得她想出主意。她飛快的在屋裏翻箱倒櫃,尋找能利用的東西,終於從櫥子裏找到一盤繩子,她迅速推開窗子將繩子一端系在窗子上,其餘的繩子全拋出窗外。下面是客棧的背後,沒有守衛放哨,從這裏順繩滑下去,這樣就可以不驚動他們悄然離去。

就在她做這些工作的時候,隔壁傳來查哈巴特爾的聲音,「老闆娘?這麼晚有事嗎?那位姑娘病情如何?」

與此同時,距離西涼鎮五里的明軍駐紮地,兩道身影步入將軍主帳,蒙恬驚喜的迎上來,「尚軒,你真的在這裏!太好了。這不是衛夫嗎?原來你們在一起!」蒙恬與尚軒衛夫相互寒暄了一番,馬上步入正題。「怎麼只有你們兩人?阿謠呢?沒跟你們在一起?」

「她被安頓在一家客棧里,我們盤纏用盡,只好打工維生。你要是早點來就好了,現在查哈巴特爾的人把整個西涼夏都戒嚴了。」尚軒埋怨道。蒙恬無奈的點頭,「沒辦法,之前曾派人打探過消息,發現你沒在,加上聖上命我駐守北線不得擅離職守,我只好靜觀事變,直到前幾日聽探子回報查哈巴特爾的部隊開到了西涼夏,我估計他們定是追蹤你們而來的,這才緊急帶兵追過來。言歸正傳,現在鎮里什麼情況?」

「情形不容樂觀,查哈巴特爾為了搜查我們,把重點兵力封鎖了鎮北一帶,我們要返回客棧把尚謠帶出來才行。」

「你們怎麼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那邊,事不宜遲,我們要儘快帶她出來。」蒙恬取出一幅西涼夏的地圖,並派人把各分隊長召來,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行動方案。尚軒和衛夫對這一帶的地形較熟,馬上將有蒙軍的各個哨點標註出來,供大家參考,將領着圍在一起紛紛獻策,很快,初步方案制定出爐,蒙恬決定親自出馬,帶一小隊士兵跟尚軒衛夫一起混入城中接人。他一刻不停的更換便衣,一邊吩咐道:「就按我們的計劃行事,我們抓緊時間先走,其餘分隊在鎮邊待命,等我的信號。我們不回來,千萬不可跟查哈巴特爾的人馬交手。」

幾名分隊長齊稱是。夜色下,幾十餘人快馬加鞭朝西涼夏鎮馳去。

而另一邊,查哈巴特爾對老闆娘的到來感到很意外,尤其她一進門就擺出一副長輩的面孔喋喋不休的數落個沒完,完全不是剛開始時的殷勤恭敬的樣子,查哈巴特爾疑惑之餘,不由眯起眼睛,漫不經心的坐在書桌前聽着,也沒有阻止,似乎想知道她來此的目的。老闆娘一手叉腰,一手對他指指點點,婆媽的說道:「虧你還有心問姑娘的病情……今天不得不數落大人幾句,看您每天沒日沒夜的尋人,士兵們整天跑前跑后累得跟什麼似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們找的那個姑娘是你媳婦是不是?看看,成親還沒多久就鬧到這份上,這是誰的錯,是大人的錯呀。您若對她好一點,她還能往外跑?我們漢人有個俗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是要依靠一輩子的,如果不是實在過不下去,那小姑娘會走?一個人在外面跑苦受累,那滋味好受,看得我心裏心痛啊。」

查哈巴特爾聽着聽着,斜眼朝老闆娘看去,隱隱從話里聽出了點什麼。

「大人,等找回媳婦,可不能再象以前那樣對待她了。你們男人個個都是粗心漢,也不知憐香惜玉,姑娘家是水做的,夫妻之間有了矛盾那得細心哄勸,夫妻間沒有隔夜仇不是,女人家不過是要你們男人幾句貼心的話罷了。」

見老闆娘羅嗦個沒完,查哈巴特爾手撫著額頭,不耐煩的看向另一側,懶得理睬。

「別怪我今天話多,看姑娘家一個人躺在床上身邊也沒個人照顧,我心疼啊!要是我家女兒,能讓她受這罪么?好了,快去看看她吧,看你們一個焦急的尋人,一個吃苦無依的樣子,這哪象夫妻啊。」

夫妻兩個字聽進耳中,查哈巴特爾身子一僵,猛的坐直身子,吃驚的看着老闆娘,「你說什麼?」

「你媳婦呀,她就在隔壁,快去看她吧!」老闆娘催促道。查哈巴特爾着實驚愣不小,怪不得部下四處搜尋仍沒有尚謠下落,想不到她人就在他眼皮底下,真是太意外了!原來老闆娘口中說的那個生病的姑娘就是尚謠!短暫的愣神后,他屁股上象被燙到似的騰地彈起來,一陣風似的衝出門去。看查哈巴特爾一個大男人急切又驚喜的樣子逗得老闆娘緊繃的臉上隱隱透出幾分好笑。

尚謠本想從窗台上跳出去,誰知剛把後面半截繩子拋出去,就看見有黑衣人出現在樓后,她嚇了一跳,慌忙將繩子收回,剛剛前院換崗,連同樓后也設立了崗哨,這下她沒辦法出去了。聽隔壁大娘勸說的勁頭大有搓和他們的意思,肯定要把她在這裏的事告訴他,這個地方不能留了!可是,樓上有人,她又走不掉,這可怎麼辦?尚謠急得在屋裏走來走去,不時的探頭向外張望。忽聽隔壁的老闆娘在說:「……她就在隔壁,快去看她吧!」

她心頭一驚,糟糕!來不及出去了,她急中生智忙把繩索拋下去,抱起床上的行李,迅速滾到床板底下。剛停止不動,就聽外面傳來腳步聲,查哈巴特爾的速度快得驚人,幾步便從隔壁衝過來,哐的推門而入。

尚謠忙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盯着床外的動靜。

查哈巴特爾衝進屋並沒有發現尚謠的身影,窗戶是開着的,有根繩索直垂到外面,他心一沉,莫非她從窗口跳下去了?「見鬼!」他低咒了一聲,快步走到床鋪旁探手摸了一下,被褥仍帶着殘溫,似乎人剛走不久。「來人!」查哈巴特爾高喝。兩名護衛馬上應聲而入。「阿謠剛剛離開,馬上重新搜索附近各處!」

「是。」

「把南部的兵力調回,重點封鎖方圓一里以內的所有街道住宅,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查哈巴特爾緩緩咬牙道:「她跑不了多遠,一定就在附近!」護衛領命離去。屋裏頓時寂靜下來,查哈巴特爾粗重的喘息著,緩緩看向四周,這是尚謠住過的房間,處處殘留着她的氣息,他多想看到她在這裏的情形。但一想到她在他眼皮底下生活多日,而自己竟然毫無查覺,心裏又氣又惱火,忍不住握拳重重鎚擊桌面,低吼:「哦,該死!」

她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從窗口攀著繩索下去,萬一摔到怎麼辦!他越想越驚心,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叛逆的小丫頭抓回來,打她一頓!躲藏在床底下的尚謠被突如其來的敲擊聲嚇了一跳,緊緊閉上眼睛。只見查哈巴特爾惱火的咬牙低吼:「可惡,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說罷,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砰的一聲將房門摔上,回了隔壁。

尚謠的心被嚇得砰砰直跳,好久都不敢出大氣,生怕被查哈巴特爾查覺。她正要活動下發僵的手腳,房門突然悄悄打開,老闆娘探頭進來望了一眼,低低的咦了一聲:「……不會真走了吧?這可壞事了!」

老闆娘剛走不一會兒,走廊里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查哈巴特爾親自帶人出去搜巡去了。聽着響動越來越弱直到徹底消失,又過了好久,尚謠這才小心的移動身子從床底爬出。此刻,樓里的護衛們都被查哈巴特爾帶走了,四周寂靜無聲,她鬆了口氣,剛要站起來,頭忽悠的一陣眩暈,渾身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趁查哈巴特爾不在,她要馬上離開這裏才行。二哥和衛夫他們一定也在等她呢。

就在查哈巴特爾調回所有兵力集中封鎖客棧一帶進行搜查時,尚軒和衛夫他們也摸到了附近,當他們發現這一帶兵力明顯增多時頗為詫異,「怎麼搞的?幾天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突然對這一帶加強戒備了?」尚軒迷惑不解的低語。他們躲在某處廢棄民宅院內潛伏着,透過稀疏的牆縫望去,前面的街道上每隔一會兒就會有蒙兵經過,不時盤查經過的客商和行人。此時天剛剛蒙亮,街道上的行人還不多。

「怪不得來時的一路上見不到蒙兵的身影,他們都被調到這一帶了。」蒙恬也有些不解。「查哈巴特爾有什麼目的?」

他們正悄悄潛伏着,忽聽附近傳來談話聲:「我們之前真是白忙一場,怪不得四處搜查總沒夫人的消息,誰會想到她就在我們眼皮底下!」

「是啊,真是趕巧了,就連查哈大人也不知道夫人就在他隔壁,每天我們來來去去竟然誰都沒有發現。」伊達和一名蒙兵將領談著話走了過來。藏在牆后的幾人一聽,不禁嚇了一跳,緊張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不過這回我們可要仔細搜了,這一帶已經被我們牢牢封鎖,夫人應該跑不了多遠。」

「嗯,趁明軍的人沒有到來之前,趕快解決此事。抓緊吧!」

他們吆喝着後面的蒙兵跟上,挨家挨戶的敲門,有人的就進去一名蒙兵搜查,沒人反應的,就強行撞門進去,就這樣細細篩查,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尚軒這下吃驚不小,低聲道:「不好,原來查哈巴特爾也住進了那家客棧!」

「你們當初真該把她一起帶出來,好壞可以時時知道她的情況,她一個人也不知怎麼過來的,在那種處境下生活肯定不好受。」蒙恬擔心的說道。衛夫點點頭,「聽他們的話音,阿謠剛跑出來不久,應該還沒有被他們的人找到,我們最好趕在他們之前先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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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王的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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