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花落無聲〖4〗

東旭小弟，那天在門衛老孫頭離開門衛，向後院去我就懷疑有詐。後院的事他該知道的。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兩隻腳不情願的向後院挪去，農曆四月下旬的中午，大太陽直照在地面上，空氣顯得乾熱乾熱的。過早地進入酷暑難奈季節！

我走進後院，抬頭向北面張望了一眼。后棟東頭第二間的窗戶敞開著，我離窗前還有五步遠，聽見從屋裡傳出沉睡的鼾聲。我急走兩步，來到窗前，隔窗相望！不由得我倒吸口涼氣！出了一身冷汗！兩腿發軟，險些坐在地下。

我往屋裡看了一眼，靠前窗下的地桌上，杯盞狼藉！橫躺在桌面上的空酒瓶子，被從窗口吹進的微風，在酒瓶子口處發出低沉的喔喔聲！如訴如泣！它像在斷斷續續在哭訴著！向看見此景的人哭泣著！訴說著這一幕美妙姻緣背後的悲劇！

北炕上，金玉良穿著背心，摟著一位姑娘在深沉的夢香中，兩人抱著，抱的緊緊的。象是撒開手就不見了那樣的，互相緊抱著！兩人的八肢擰巴在一起……

我見到這一慕，渾身起層雞皮疙瘩，胃裡向上一涌，什麼都沒吐出來。憋的兩隻眼睛直冒金星星，我極力控制住自已，不能發出任何響聲，更不能攪了這對野鴛鴦的美好春夢……

我不敢相伩自已的眼睛，揉揉眼晴又仔細看看。是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險些暈倒。兩條腿軟的像棉條，慢慢地轉身走出可怕的院子，腦子裡一片空白。

到門衛室喝幾囗水，和孫老漢又閑聊幾句，孫老漢眯起一雙老鼠眼，笑眯眯的，很得意的說：「小雲姑娘，都看到啦！回去和你表嫂說，你表哥另有人了，讓她死了這份心吧！別耽誤她的青春大好時光……」

我並不覺得沮喪，反到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尤其聽完孫老漢的一番話，我聽著真象孫老漢在說別人，好象我真有表哥表嫂一樣。我的心又泛起另一股波瀾，我該怎麼辦？還有兩個七歲的孩子，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我告別了孫老漢，按著孫老漢指點的方向，很快找到生產資料。卡車司機李師傅正在裝貨，見我從大門進來招手說：「哎，小廖，這麼快，稍等一會兒，裝完車咱倆去吃午飯，然後馬上回走。」

卡車司機李師傅的幾句話，說的我心裡熱熱的，我笑著對李師傅說：「謝謝李師博，我吃過了，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我在車裡等了一小會兒，坐著大卡車返回小鎮。一路上，李師傅告訴我說：『看門的老孫頭有個漂亮女兒，和你哥的關係不一般，老孫頭可不是什麼好鳥！解放前開過妓院！他的那個老婆是妓院的剛買來的妓女，沒來得及工作呢咱東北就實行了土改，後來妓院解散，新買的姑娘便嫁給他，進門就當媽。他的漂亮女兒不是這個女人生的，他的原配老伴和嫖客跑了……』

到了小鎮，司機說：『對不起小廖，下午車還有活，我實在是不能去送你！』我下車后，還有十里旱路要走，實在是不想走，但還是一步一步地挪到家，天己經快要黑了，李姨正領著金山和之夏蹺首等待著我，當見到我時，我什麼都沒有說，李姨巳經猜出八分結果……

東旭又聽的入神，對於金玉良的行為，他並沒有一點激動，因為雲姐早就說過，他們己經離婚，並且有協議，只是不知道詳情，他也早就猜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很平靜地說：「姐不該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二十二歲孤單單一人，走過來二十個寒薯，該多不容易。姐，後來你又去過嗎？」

「哎！東旭小弟，姐實在是無力面對當時的現實，那時的過程姐原不打算說，你能知道大概即可，看來還是說一說吧！

從臨縣供銷總社回到家后，李姨並沒有追根問底，老人家長嘆一聲眼裡浸著淚花說：『我的小雲命這等苦哇！年紀青青的，帶著兩個剛上小學的孩子，以後的日子可怎麼熬哇！』

我微微一笑和李姨說：『姨，他五年沒在家，咱是怎過的，以後還怎過，現在得想個辦法，讓他名正言順地和那位姑娘過日子，否則他會犯錯誤或被判入獄。我不想讓金山和之夏有個罪犯的爸爸。那樣對孩子太殘酷！父親的形象是子女精神支柱，為了兩個孩子，咱想個萬全之策。』

李姨沒有言語，下地穿好衣服，直奔劉支書家。劉雲忠大哥是，剛剛接任村黨支部書記，比金玉良晚複員五個月，以前他的家李姨長去，解放前劉雲忠大哥是康平庄廖府長客。

稍一會兒時，劉支書和李姨坐下來，我把一天里的事，重點是中午的一幕學說一遍。劉大哥不太相信事實，我不想爭辨什麼。我當時在內心已擬定一套計劃。

我求劉雲忠大哥說：「雲忠大哥，鳳雲有求於您，明天您辛苦一趟，去一次臨縣供銷總社。我寫好一封信，再寫兩份協議書，金玉良他同意協議內容，讓他簽字化押，不同意他馬上回家。千萬別再那樣，容易把自已混到監獄去，壞了名聲小事，讓他的兒女在世上還怎麼活下去！」

劉雲忠大哥詫異的說：「唉！雲妹子，他金玉良能那麼明目張胆的嗎！也許你看錯了，大白天的，還有門衛在，他能敢那麼做？我真不太相信！」

我方才想起卡車司機說的話，沒有說清楚，我於是告訴說：「劉大哥，那位門衛老孫頭是那位姑娘的老爹，他們父女是串通好的。對了！是串通好的，老孫頭先到後院看一次，窗戶開著，他一定看的清清楚楚，回到門衛才讓我去說說話的！」

劉大哥於次日帶著我的一封信，和另兩份協議書，來到臨縣總社，他到門衛讓老孫頭到經理室通知了金玉良，劉大哥和金玉良來到招待所，劉雲忠沒有太多語言，惋惜的說：『三弟呀，你可要想好哇！鳳雲給你帶來兩樣東西，我不識字，你自己看吧！』

金玉良展開我給他寫的信仔細地閱讀，內容是：

曾經的夫君金玉良：

我與昨日來你處，正置午休，見到你不知為什麼累成那樣，睡的如此深沉。看到你的夢正香，廖鳳雲沒心思打擾你，為了我們一雙兒女心靈不受到傷害，我決定退出婚姻，求你保密，讓兒女們在心中的父親高大形象，不受任何污濁的浸染，我們堅持保密到他們成年。

另外，你與孫姑娘馬上辦手續，合理合法生活在一起。現在社會上正在搞五反運動，看在八年夫妻份上，廖鳳雲奉勸你，好自為之！

對協議同意，兩份你簽字化押，我己經做到了，孩子生活費每月二十元必須保障，否則，我們的兒女沒辦法生存……

金玉良看到我給他寫的信后，劉大哥說他哭了，而且抽泣著說：『劉大哥，我對不起鳳雲她們娘幾位，我這是腳上泡自己走的……』他給兩份協議都簽了字，也化了押。我非常佩服和感謝劉支書，到現在他還為我保密呢！

不多時日，北山的山桃花、山杏花又到了一個盛開季節，一天清晨，天藍的象用油彩漆過一樣的藍，有片片白雲點綴著，我懷著一顆清凈的心，由李姨陪著來到北山長順墳前。給長眠的長順哥化些紙錢。告訴他，我明白了你和金玉良，總在我夢裡打架的根由。我和金玉良已經分道揚鑣，長順哥，看在我和金山之夏的份上，你饒了他吧！

那年春天氣溫不正常，一場倒春寒的大凍，將北山的山花，窗前的山桃花，紛紛凍壞，一股微微北風吹過後，像雪片一樣飄然下落，又被吹走到它該停留的地方……

「東旭小弟，這就是姐的一段失敗婚姻的始末，也是姐在你們到來之前，石園大隊沒人知道的這段歷史，姐對於東旭小弟的秘密，近一個月來全部揭曉。姐是人是鬼憑小弟去評說吧！大後天就是除夕了，明天再不回省城家中，可要說不過去了，聽姐一句話，明天早晨回家吧！免得父母惦記，姐為你著急……」

「雲姐，你的這段婚姻解除方式夠新穎的，聽起來平淡如水般清澈透明，女人能做到這點太不容易了，小弟不單是佩服姐的胸懷大度，讓小弟更加尊敬雲姐的情操！我明天是該回省城了，過完正月初五我指定回到姐身邊……」

(第二卷完)

第三卷目錄予告：無辜受難…忠貞愛戀…情感升華…姑嫂唇舌…巧促成雙…枯木逢春…夢幻匠心…佳期如夢……第三卷照常上傳…薦，田園風光問您一聲好，多謝您的鼓勵與支持，謝謝！

上部完總字數：131131字·俢改日期：2010

下部還有：五十節：約100000字，繼續上傳連載中，希望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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