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軒，此生足矣

第20章：軒，此生足矣

安室雪站在香港IFC的高樓上，觀望著遠處的一切。香港洋溢著濃濃的聖誕氣息，到處張燈結綵，歌舞升騰。只是此刻她的心中有些許落寞。只是想來這個繁華的都市透透氣，想用喧囂來緩解心中的憂慮。可是為什麼依舊還是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呢？

街上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喜悅著笑容，自己很快沒落在人群中，卻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天空開始慢慢飄起了雪花，人們開心的驚呼出聲。

她輕笑一聲，走進附近的一家蛋糕店。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冬日的深夜瀰漫著無邊寧靜，那是一種冰冷的寂寥。安室雪跪坐在客房的沙發前，她慢慢的拆開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出蛋糕。

很普通的造型，上面裹了一層厚厚的奶油和酸甜可口的草莓醬。安室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蓋支撐著身體，略微有些紅腫。她抿了一口那蛋糕上的奶油，芬香馥郁的甜香自舌尖蔓延至整個口腔，一種滿足感充盈胸腔。

已經很幸福了，軒，此生足矣，我已不再奢求什麼了。

她跪坐在地板上，開始狼吞虎咽。猶如饕餮的吃相，碎發搭在飽滿的額頭，奶油粘在嘴邊，糊成幼稚而可愛的模樣。她用手去抓蛋糕，貪婪地吮吸著指縫間殘留的奶油。

已經有多久沒有吃蛋糕了，似乎久的連她自己都已經忘了。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獨自過的生日，自己買蛋糕，自己慶祝。茶几的玻璃上映照出她那狼狽可愛的吃相，她有些呆愣地凝視著自己那張沾滿奶油的大花臉，開始微笑。然後伸手抓了一把奶油，抹到頰邊，均勻的塗開，變成厚厚的奶油粉底。

她望著玻璃中那張滿是奶油的可愛面孔，樂不可支。笑聲清脆的像銀鈴，她笑的彎了腰，眼中幾乎要笑出淚來。

已經有多久沒像這樣開懷大笑了？

時間長久得連她自己都忘卻了。那種輕鬆地表達自己情緒的喜怒哀樂，似乎是從遇見西貝宇軒開始，一直到西貝宇軒離開為止。只有在那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裡，她才是她，一個活生生的自己。

其實她想要的，只是安全感而已。

繼續啃食著茶几上面目全非的蛋糕。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痙攣地絞在一起，透不過起來。一陣反胃，安室雪趕緊跑到洗手間，乾嘔了一氣，眼淚都嘔的流了出來。一股莫名的心慌侵入心骨，說不清道不明，吐得連胃液都吐沒了，最後吐出來的只有黃黃的苦水。

安室雪看著鏡中沒有血色的臉，手腳在瞬間變得冰涼。算了算日子，早已過了好朋友來探望的日子了。難道——

匆匆披上一件外套，她跑出了客房。

顫抖的撕開剛從樓下藥局買來的試紙，她有些遲疑——當兩個清晰的紅線出現在她眼前時，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無力地跌坐在地上。怎麼會，怎麼在這時候會——

嘴唇哆嗦著，她再次低頭看了看試紙，上面還是清晰地顯示著兩條紅線。

安室雪哽咽了，一直忍住的淚水頓時流了下來，她環抱著腿，面前的路一片漆黑，她已迷失了方向。

西貝宇軒，如果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會做何反應呢？

腦里突然滑過昨天晚上他說的那番話，還有他最後那一句「真臟。」安室雪更是感覺從心裡開始的發冷，他會不會認為，這是別人的孩子，不是他的孩子。

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也許是弄錯了呢。她起身，簡單收拾了下行李，退了房。她連夜往回趕，只想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當西貝宇軒踏出咖啡廳的大門時，才發現外面已是大雪瀰漫。可能是因為下雪的緣故，路上的行人也變得稀少起來。

Angel四處張望著，「這麼大的雪，不知道是否還打的到車。」

「你沒有開車來？」

「恩。」其實她是刻意的，本想試探一下西貝宇軒的反應。可是看到他沉默不語的樣子，漸漸失去了信心，難道這次是自己估算錯了。

沒想到，西貝宇軒輕輕嘆了口氣，主動開口說，「我送你回去吧！」

法拉利在大雪中飛馳著，Angel似乎特別迷戀這種疾馳的感覺，回憶著開口，「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論是習慣還是外表，不，你比我離開時變得更俊美了。」Angel貪婪地望著他俊逸的側臉，那流暢的側麵線條讓她怦然心動。

西貝宇軒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以前？」唇角勾勒出一抹苦笑，「你變了，我也變了，我們再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不，」Angel著急的抓住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於激烈后，又難堪的收回，眸光卻仍是緊緊地鎖住他的側顏，帶著柔情道，「在我的心裡，我們還是都和以前一樣，深愛著彼此。」

西貝宇軒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眸光卻盯著前方，只是聲音有些妥協，「Angel，不要這樣，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有些東西失去后，就再也回不來了。突然，他感覺心裡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空空的。

公寓的樓層已近在眼前，昏暗的路燈下，折射出兩人和諧的身影。

「你要回去了嗎？」Angel有些不舍的望著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會離她而去。

西貝宇軒的眼眸中有一瞬間的疑惑，接著是寒冷。昨晚以後，他竟然害怕面對安室雪，害怕看到她那幽怨的眼神。那一閃而過的光，還是被Angel察覺到了，「要不，你上去坐坐？」她只是試探性的問問，卻不曾想西貝宇軒居然爽快的回答了一個好字。

Angel淺笑著，掏出鑰匙開了門，西貝宇軒則跟在她的身後，在玄關處換了鞋。

這是一個面積並不大的公寓，客廳收拾的很乾凈。西貝宇軒來到沙發上坐下，Angel則走到架子前，取出咖啡豆。她的背影是那麼的纖瘦，讓人心中湧出一種想要好好呵護的感覺，忍不住，想要上前將她擁入懷中。不像安室雪那樣，雖然也很瘦，卻瘦的豐滿。相比之下，還是安室雪的身材比較好一些，不像Angel這樣，瘦的有點可怕了。西貝宇軒在心裡，暗暗將兩人做了一下比較。

在比較之時，心裡倏的有些錯愕，安室雪敢那樣對他，他竟然還會想著她。不行不行，他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亂了，全亂了，好像什麼地方出了錯，對不上了一樣。

「軒，」Angel的聲音柔柔的，伸手將現磨好的咖啡端到了他的面前，「對不起，沒想到你會來，家裡只有這個，你就先將就一下吧！」

西貝宇軒接過咖啡，輕輕抿了口，「沒事的，我都已經習慣了。」

「對不起，我走了以後肯定就沒人再磨咖啡給你喝了。」Angel自責道，「不過以後不會了，只要你喜歡我天天泡給你喝。」她的外表看起來清冷，可只有西貝宇軒可以看到，她笑容下暗藏的風情，清冷的妖冶。

「你回來后就住這裡？」西貝宇軒微紅著臉轉過臉去，隨意看著公寓里的布置。地方雖小，看起來卻很溫馨。

以Angel的條件來說，她完全可以住更寬裕的房子，只是——

「是啊，在法國獨自生活了兩年，一個人住慣了那種空寂的大房子，夜晚的時候就會格外的寂寞。所以想換種生活，簡單而溫馨的小窩，是我一直嚮往的生活，和你在一起的生活。你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我在廚房裡忙碌著。臨睡前，聊聊彼此的小秘密，像一般家庭那樣子的生活。」Angel輕吐著心聲，此刻的畫面正是西貝宇軒日思夜想的。溫馨輕輕飄進他的心裡，迷惑了他的神經。

眼前Angel纖瘦的人影模糊的重疊在一起，西貝宇軒使勁甩了甩頭，都怪自己心情不好，酒喝多了。以前人們常說喝酒也是要看心情的，心情不好就容易喝醉。從來都沒有當真過，看來真是如此。

「軒，你怎麼啦？」看著沙發上因為頭暈而雙目緊閉的西貝宇軒，Angel蹲下身來，在身旁呼喚著他。

聽到喚聲，西貝宇軒突然睜開了眼，醉眼惺忪的望著她，倏地拉住她的手，「不要離開我，不要。」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受傷的孩子，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Angel心頭一怔，對上的是一雙充滿深情的眼。她悠然淺笑，原來西貝宇軒一直都是愛她的。突然間，她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

幽幽的凝望他剛毅的俊容，她陷入他款款深情的眸光中，如果時間能停止，她願意就這樣和他互望著。

「雪兒，你好美。」厚實的大手輕撫著Angel的臉，卸下對她的所有怨恨，積壓在心底的情愫，一古腦兒地迸出……

雪兒？Angel的笑容僵在唇邊，她聽錯了嗎，西貝宇軒把她當成了安室雪？雙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動。想開口請他回去，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她Angel也是有自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