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悸

第四十三章 心悸

第四十三章心悸

驟然間,卡斯抬起雙眸,銜著嘴角刺目的鮮血,深深凝視韓歪歪慌張,若有所思的嫵媚面頰,問道:「你說蠢女人沒有死?」

「我......」

「你說蠢女人沒有死?」卡斯忽然崛住她纖肩,難抑那陣激動,開始粗暴搖晃起來......「她真的沒有死?她還活著?她在哪?她到底在哪?你告訴我,她真的活著?真的活著嗎?那他為何不來見我?」

「我......」

未料到卡斯的反映,比她想象的欲激烈,一時衝動道出口,隨即便後悔,現在僅是猜測,她根本沒法證明她的猜忌......被搖的暈頭轉向,韓歪歪才啟唇道:「我是假設一下,也許她根本沒死.......並不知道她到底死沒死......」

「你!」

「我是想說,倘若有一日她活著回來,看到你這副模樣,被氣的人不人,鬼不鬼,得有多心疼?」

「哈,哈哈,哈哈哈.......」卡斯忽而凄凄笑起來,倚著門板,四肢宛如被盯上般一動不動,笑的那般苦澀。「我又在做夢!她怎會活?她活不過來了,是我親眼看到她死了......我親眼......」

「卡斯,你別傷心,也許你看錯了,也許,你看的那具身體里的靈魂,根本不是你的蠢女人,你想想看,那具靈魂被打得四處飛散,你怎麼能確定,那便是她?」韓歪歪盡情地勸慰著,不忍見他再繼續自我折磨,這致命傷,已令他活得鬼也不如......再如此糾纏,他3000年的道行,也許抵不了一滴血來的致命......

「別騙我了......」

卡斯忽而以雙手捂住兩頰,淚珠,一滴滴從掌心滲向指縫,滿腦海中皆是韓歪歪躺入血泊中的情景......

「卡斯!」

「離我遠點,蠢女人會以為我不愛她了.......」

「卡——斯——」韓歪歪一腳踢中他的長腿,趁他抬起臉時,一個小粉拳便惡狠狠砸向他的鼻樑,看著汩汩的血,從鼻孔流淌,既心疼亦氣憤.......「你那麼喜歡流血是吧,叫你流個夠!」她盛氣凌人斥道。

「你.......」

「難怪莫邪說你窩囊,你果真笨的可以,他挖個陷阱,你便跳,蠢女人,蠢女人,她對你就比命還重要?」

「是!」

卡斯異常乾脆凜冽地回道,倒驚得韓歪歪一愣,回手「啪」賞他一個巴掌,是忍著那骨子心痛硬撕破臉皮和他來狠的.......「好,算你狠!不過,你瞧瞧你眼前的兩個,剛剛打架來著,你一來,便全部攻擊你,瞧你好欺負來著,你就這麼被欺負?」

「.......」

「他們一唱一和攻擊你的死穴,聯合起來整你,叫你氣吐血,狼狽不堪,心痛個幾天幾夜,最好一命嗚呼,你就這麼甘心被欺負?」

「......」

「你可是堂堂的蛇王,人家挖個陷阱,喊一句『豬,跳吧,去死吧。你便跳進去,躺著等死嗎?被欺負成這樣,你還一直傷啊傷,正中下懷,你蠢女人活著,也得被你這個鬼痴情氣死.......」

「你丫的!」

終於,韓歪歪嘴角噙著血絲,被她逼得起些須鬥氣......慘白的臉,被罵的鐵青烏黑,烏鴉爬滿俊美如畫的絕世容顏,瀲灧醉人的看唇瓣不經意撇起,滿腹的憋氣......不能叫蠢女人看她的男人被欺負,得反攻,叫他們瞧瞧他得不得罪得起......

「你瞧吧,邪笑的多可惡,分明在嘲笑你的後知後覺,笨蛋加星號,你再被欺負,再接著吐血,我......我......我便和你絕交!」

「你丫的罵夠了嗎?」

卡斯驟然起身,將她的衣領拎起,血色的眸中燃起熊熊的火焰,那狂妄自大,惟我獨尊的卡斯,又回來了......

「你若再捂著胸口只等痛呀痛,我再罵你......」

「該死的!」

卡斯將韓歪歪粗魯撂回地面,臉化成豬肝色,丫的,罵他窩囊的廢物,叫他豬,還說他等死的貨,笨蛋加星號?這死丫頭.......他確信,便是蠢女人派來代替她的刁蠻女......「你給我閉上嘴.......」

「你好了?」

韓歪歪抬起眸,小心翼翼確認一遍。

「再不閉嘴,扔出去喂狗!」

「嘿嘿,你好了,我閉嘴便好.......」目的達到了,做個啞巴也情願,半響,看著卡斯那張揚跋扈的模樣,韓歪歪才恍惚意識到,娘親呀,她、她似乎闖了禍......為了避免卡斯被氣死,她又製造了一場戰爭,依他的性子,不將這房蓋兒掀了,她都撞牆死.......果真,還未想罷,一陣驟風,便捲起房蓋兒,呼嘯地刮向湖邊方向,頓時,隆冬臘月的,頭頂灌入冷颼颼的西北風,嗆的肚子皆痛了......

卡斯一腳將門板踢開,迎著門口的風口浪尖,抵著房盯的蕭瑟冷風,渾身的火焰燃得那般恐怖。

以右眼來看,似乎能看到他皮膚上那燃起的火焰,像光環,卻烈火吞噬,渾身的火紅,耀眼亦殺肆......

一根根的頭髮,被風吹飛,張揚的像漫天飛舞的綢帶,尤其,幾片枯黃的葉落上,頓時被蜷捲入那暴風雨般的頭髮旋渦中,甩出時,若利劍,直刺入莫邪......莫邪以手一擋,葉穿透手掌,汩汩的血毫無預警噴洒而出......那似笑非笑的飽滿嘴角,銜起一片葉,邊吹簡單的曲調,邊將手掌的血,一滴滴藉由其輸入嘴中......邪惡的,如魔魅,看的韓歪歪目瞪口呆......原本,他不止吸她的血,連自個的血也吸,天哪,難道血真的有那般好喝?

莫邪嘴角模糊起嫣紅的血,森冷笑道:「你以為一片樹葉,便能傷到本王嗎?難道,你以為你修鍊與道,本王便不懂得集日月精華,修對付你的法術?」莫邪勾起的那抹笑,彷彿特定為卡斯而展露,不屑,蔑視,森冷,邪魅,像勝者對待喪家犬......「別忘了,你曾經是本王囚禁的一隻烏龜!」

「人妖......」

「哦?」

「你準備好棺材了嗎?」卡斯攥起拳,恨恨地瞥向他,對他的恨,簡直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從未見過比他更壞,更邪,更無恥的混帳.......卻自命風流,處處獻媚,一副女相,有何好張狂的?

「我倒替你準備了一副水晶棺,真想將你塞進去,將小丫鬟接回來,那樣,少了一個愚蠢的白痴,倒多了個聰慧的丫頭,免得影響城容......」

「哼!」

卡斯僅一哼,不和他多做無枉的口舌之爭,僅勾了勾長指,問道:「想要單挑,還是你們兩個一起上?」

「對付你.......」

「別廢話,對付真正的廢物,你們乾脆一起上,節省本王的時間。」話落,卡斯揚起胳膊,對著莫邪和麒麟,以極桀驁不遜,亦凜凜的英姿挑釁道:「棺材自備,傷殘自費,別牽累本大爺......」

「哈哈哈,和妖界赫赫有名的蛇王交手,有趣,有趣......」

「準備好去死了嗎?」

卡斯的雙手,積滿暴風和灼灼的火焰,能聽他額前熾龍伸舌時那細細的聲響.......「準備好,就去死吧!」

話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爭鬥開場,韓歪歪苦著看,這無房蓋兒的可憐房間中,風裡去,水裡來,再火里去,霧裡來,麒麟擅火,莫邪擅水,而卡斯最擅風,以拼道行,拼法力,自然卡斯更高一籌,不過,二對一,便打起來那骨子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的勁......天空,飛舞著虛幻的熾蛇,二兩戲珠,莫邪和麒麟,將卡斯團團圍入其中,左右夾攻......為了龍宮的面子,甚為齊心合力......

「卡斯,邪,麒麟,你們別打了!」

韓歪歪在牆角,像個小怨婦般干著急,剛打一場,又來一場,這房中該燒的燒焦,該吹的吹飛,該淹的亦淹透,即便狐狐亦未幸免於難......好好的一張床榻,瑰色艷麗的溫馨,便被打的粉碎,狐狐被甩向地上,頂著一柄椅子,卻依舊酣睡如常.......「狐狐,狐狐你醒醒。」韓歪歪忙撲上前,將狐狐扯腿拽到牆角避難,這群男人們打架,從不顧及她,萬一被傷到,亦是後知後覺......

「狐狐,小妮子你再不醒,小心被龍捲風吹飛......」

「狐狐!」

小老鼠睡的甚香,根本便不理眼前已然掀鍋的危機情況,韓歪歪邊奴嘴,邊小心翼翼地勸解道:「卡斯,別打了,再打,我也被吹飛了。」

「你丫的好好躲著!」

卡斯僅冷哼一句,對她置若罔聞,叫打的是她,不打的也是她,女人便是擅變的東西,一會兒換一張皮......想罷,他又開始施展他的法術,對付兩條蛟龍,前帳,舊帳,一起算個利索.......他猛一陣颶風,熾龍伴著破蒼穹的光芒,猝不及防攻向莫邪......「噗」莫邪退向牆壁,水氣被壓抑住,一口血噴於前襟,那嫣紅的衣衫顯得愈紅愈妖冶了......

「邪,別打了,你不是卡斯的對手......」

韓歪歪趕緊勸道,打得你死我活的,傷哪個都得傷心一陣子,她倒不小家子氣,想和平化解.......

「還不是你這個小鬼惹的禍?」

「呃......」

「難道還不知錯?」莫邪那蠱惑的妖冶眼神,悄悄向她射來,若非她幫著卡斯,那般的挑撥離間,卡斯何以能掙脫陷阱,反擺他們一道??小丫鬟......闖禍不收場的精神,倒還健在.......

「抱歉......」

韓歪歪急忙垂下頭,不敢再勸,若再勸,這火焰鐵定是越燃越著,架是越打越猛烈,此時,麒麟和莫邪顯然已居於下風,麒麟的火和卡斯的火不同,氣勢充足,卻灼熱不夠,故爾,受了些輕傷,而莫邪,則銜著一根染血的頭髮,柔情脈脈凝視韓歪歪......心中,依舊難抑制找回小丫鬟的狂喜......即便他受傷,即便他死去又如何?起碼,這一次,他比卡斯先知道,她的存在......

「你這個人妖,死到臨頭,還敢窺探老子的奴隸......」話落,卡斯徹底暴怒,看著這殘忍的情景,韓歪歪只有閉上眼睛,等待半響,彷彿靜下來,才瞥見......莫邪和麒麟各倚一面牆,嘴角,紛紛有殘餘的血痕,渾身,亦殘破不堪......而卡斯,則收斂鋒芒,嘲諷抬起眸,懶懶問道:「究竟,誰窩囊?」

「哈哈哈......」

麒麟爽朗笑起,黑眸生邪,分不清好壞地說道:「我龍宮的龍珠果真是瑰寶,竟將你練成這種地步......」

「麒麟,我們誰贏了?」莫邪斜著身子,瞥向麒麟,妖嬈依舊,絲毫未被這敗陣影響,反而妖的愈甚.......

「我們全輸了......」

「哦?」

「九弟難道未看到,蛇王將我們蛇宮兩將打得落花流水?所以,我的恭喜不必講了,你的滿頭花亦不必戴了,我們回宮向父皇懺悔,可好?」麒麟玩笑般挑起深邃英氣的眉。笑得好不燦爛......

「輸?未必吧?徒有匹夫之勇,卻豬一般的腦殼,不向來是他的專利?打敗,早在本王預料之中,哈哈哈......」

「還是九弟神機妙算。」

「哈哈哈,打夠了,卡斯,你又能如何?」莫邪以舌舔舔嘴角,甚嘲諷地詢道:「便能一邊享受小丫鬟靈魂的陪伴,一邊得到小霓裳的關懷?劈起腿來?」

「你丫的不進棺材,不閉嘴呀......」

「還真確實。」

「那本王便親自了斷你。」話落,卡斯便欲向他下狠茬,忽而,聽到莫邪按不痛不癢的話......「若我死了,有恩於你的小老鼠,便會痛苦死,因為,她愛上了我......你的奴隸,也會很傷心,因為,我曾是他的救命恩人,尤其,哈哈哈,本王能見到小丫鬟灑落各地的靈魂,和她殺宿雙棲......」

「你休想!」

「是嗎?」莫邪嘴角的笑意加深,森冷而邪魅,將卡斯的性情摸的透徹,一抓便一個抓,他能輕易抓住他的致命傷,亦能輕易激將他......「輸?在我的詞典中,從沒有這個晦氣的詞,麒麟,你有嗎?」

「有......」麒麟出乎意料回道,轉瞬卻後補一句:「不過,只有對九弟,對其他閑雜,不太嗜好......」

「你是能殺了我,但你能殺嗎?」

「混帳!」

卡斯狠狠攥起拳,恨不得不顧一切殺了他,卻生生忍了下,那熾紅的眸,燎原般傾勢,俊美的臉幾乎被氣綠了......

「哈哈哈,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忽然,莫邪「哈哈」邪佞笑起,滿腔運籌帷幄,一切的計謀,皆暗自己操控,既然得知小丫鬟的真正身份,那麼,他便得將愛情的引誘發揮到極致......

擦過韓歪歪的肩,她的笑意愈深,愈邪,妖冶的綻放起野玫瑰,媚骨傾城,身後傳來麒饒有興緻的叫喚聲:「九弟,你若搶你七嫂,為兄絕不會坐視不理.......」

「啊......」

房中,傳來卡斯那憋到極限的咆哮聲,震得四壁轟隆隆響,只見那挺拔的身軀,噴火般勢不可擋.......

樓下傳來「噔噔」的腳步聲,蕭嬤嬤堵於門口,忙捂住嘴尖叫:「啊,房蓋兒呢?我的椅,床鋪呢?哎喲,可要我的老骨頭喲,你們幾位公子打成這副模樣,叫老奴我如何是好?」

「滾......」

卡斯低沉冷瑟地命令道。

「老奴受不了了,你們這是拆房子,我綉女作坊小廟容不下你們這群大神,麻煩你們全走吧.......」

「本王七日後便離開......滾......」穿透迴廊的咆哮聲,枕的蕭嬤嬤從樓梯口墜入一樓,嚇的不行,而韓歪歪則呆楞於那,滿眸狐疑......他,真得七日後便離開嗎?他,果真,打算拋棄她了嗎?

翌日,風和日麗,隆冬的寒冷氣息,隨年節的臨近,而稍顯緩解,暖暖的臘月金陽照射入床中,暖烘烘的便向伸懶腰......

韓歪歪一夜未眠,及天亮前,方斂眸眯一會兒,腦海中皆是卡斯那句「本王七日後便離開」,那般的清晰,彷彿在耳畔迴旋了一夜......聽他的口吻,似那般堅決,根本未有半絲的考量餘地。躺於床上,抿起飽滿的嘴唇,桃花美眸中社折射起不安的神色,不知為何,近來總覺得有何事欲發生一般,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東西疏通不開,倒總有不詳的預感.....莫非年節將近的綜合症?

疲憊從床鋪上起身,隨邊斂起件衣裙穿戴好,落座銅鏡邊,兩個黑眼圈,再上妝亦那般的嚇人......韓歪歪煩躁理好鬢髮,剛欲起身離房向卡斯問個究竟,門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不急,不緩,饒有耐性......

「咯吱......」

門綿延而開,門外,卻空蕩蕩的無一物,瞥向迴廊,亦冰冷的像根本沒有誰的呼吸。「壞東西......」韓歪歪奴嘴嘟噥一句,想著是誰和她的惡作劇,剛欲推掩上門,從門縫中鑽出一束艷紅的玫瑰,大約有幾十朵,朵朵被握入那修長的指中,伴著金燦燦的光芒,那般的嬌艷誘惑......

「早晨好,我未來的新娘!!」麒麟渾身打扮的得體俊朗,配起那爽朗而邪性的笑,異常的燦爛。頎長的身體,立於門外,像個懂得情趣的紳士,身子半彎,傾身獻花,指頭微微一松,那玫瑰便散開,如海一般向四處傾倒......絢麗的猶如一片花海,被拖入他的手心中,看得韓歪歪目瞪口呆......

「麒麟?」

「美嗎?」

麒麟將花遞到她身前,看著流動不息的玫瑰花瓣,任誰亦難道個「不美」,恍惚做夢一般得不可思議......

「真的好美啊!」

韓歪歪不由得讚揚一句,便將花接入懷中,其立即變成束狀,被捧入懷中,帖服著韓歪歪的衣裳,裝點那桃紅色的綢緞,伴著她嫵媚魅惑的笑,平添起楚楚勾魂的氣息,清香徐徐地撲鼻......

「鑒於這絕美的花,霓裳是否該給本王一個答覆?」

「啊?」

「願意和我一起嗎?」麒麟半戲謔,半認真地凝視韓歪歪閃爍的眸子,傾身湊近,渾身那凜凜的氣勢,令韓歪歪震撼不已......他的口吻,很輕柔,很體恤,根本未有莫邪的邪魅和危險,可不知為何,韓歪歪卻有相同的感覺......瞥向他深邃的眸,那英俊含邪笑的容顏,總正義凜然,英氣十足的眉宇,那般的高深莫測,似一潭深深的湖,甚至,比莫邪愈難猜測......看得到他的好,卻惟獨看不到他的愛,恍如迷一般,霧一般,令她總覺得心中虛幻飄渺,像做得一場夢......

「我......」

「恩?」

「麒麟,你果真真心想和我在一起?」不是為某些,不為她知的目的?為何,他的眸流露的如此柔情,卻根本看不透?或許,只有卡斯那個傻瓜,才能令她看清那顆赤裸裸,煎熬的真心吧?

「哈哈哈,你不信本王的真心?好,那本王挖給你看......」話落,麒麟便驟然伸開五指,欲扎入胸膛,嚇得韓歪歪忙阻攔住他,凜冽叫喊道:「不要,不要挖,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哈哈哈......」韓歪歪乾笑兩聲,心想,或許是她苛求了......半響,麒麟忽然抓住抓住她手腕,嘴角噙起一抹神秘的邪笑,問道:「本王便那般不值得信賴?」

「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

「本王長得尖嘴猴腮,像油腔滑調的樣?」

「不是,麒麟長的英俊瀟洒,正義凜然,是男子漢中的男子漢。」韓歪歪忙揮冷汗彌補一句,好象,不小心,傷了麒麟的自尊,依他的性情,該很少這般表白,卻被她的見鬼的疑心挫了一頓......

「那為何不信賴本王?」

「我......」

「為何不嫁本王?」

「麒麟......」

「為何不敞開心懷接納本王?」麒麟的話,字字句句咄咄逼迫,和往日的作風大相徑庭,驚的韓歪歪下頜幾乎脫臼,眼睜睜看著他那張飽滿的嘴唇中,吞吐得如連環箭的詢問,呆若木雞......

「呃......」

頓時語塞!

像個木偶般被他抓住手腕,半響,麒麟忽而「噗嗤」笑起,那骨子亦正亦邪的韻味,從爽朗戲謔的笑聲,便顯露無疑。「哈哈哈......」鏗鏘凜凜的笑聲崛起,麒麟鬆開鉗制韓歪歪的手,劉海一根根扑打濃黑的眉毛,顯得甚為尊貴,金燦燦的衣衫,隨性撩起個弧度,便如黃金般的璀璨,射入靈魂深處......

「沒關係,本王等你,在我離開樓子前,記得,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哈哈哈,不覺得只有本王才能帶給你想要的生活嗎?」

「呃......」

「從今兒開始,本王日日送花,日日問,直到你點頭為止。」話落,麒麟便轉過身,瀟洒揚起最後一隻玫瑰,精準落入韓歪歪的鼻樑,滑向前襟,於桃紅色的衣裙上,落下瓣瓣飄逸的花瓣......

他爽朗的笑聲,彷彿天外來音,那般的蠱惑而有殺傷力,笑聲渾厚,透亮,且充滿鏗鏘的氣勢,震的迴廊中轟隆隆......宛如上古神將的背影,在消逝於牆角的剎那,忽而停滯住,打眼一看,是撞到了誰......再仔細一瞥,是卡斯......

「你丫的!」

卡斯橫起娟秀的眉,眯起血眸斥起,一身雪白的綢緞長衫,簡單而落落大方的設計,突顯他的脫俗和少許庸懶,像雪中叱吒風雲的仙般,站在迴廊的盡頭,待到燈火闌珊時,驀然回首,如詩如畫登仙處......

烏黑的髮絲,彷彿剛被淋濕一般,還殘餘雪花,腳下的靴上,亦沾起了雪,彷彿剛從雪地中歸來般。

被凍的鼻頭通紅,眼眶發青,手指腫的似棒錘,卡斯的臉色,自然是陰霾中的陰霾,甚不好看,勾起的薄薄唇瓣噙滿不屑和不耐......「你丫的昨兒個被打的落花流水是不夠,還是怎麼招?」

「原來是不小心招惹到了蛇王殿下,抱歉,早知,我便讓開路,瞧,你的小花花都掉地上了。」麒麟故意羞辱般蹲下身,揀起卡斯不小心被撞掉的野花,一朵,兩朵,攙雜有蒲公英,山茶花,各種不起眼的小野花,掐起一把,便獨自散發其清香,比溫室的花顯得愈有色澤,愈誘人......

可惜,花小,寒酸,成了麒麟羞辱他的笑料,麒麟挑起正氣的眉,卻邪氣問道:「卡斯這是到雪山上採摘的花嗎?」瞟向卡斯那滿臉鐵青的表情,麒麟特地一朵一朵撥入手心看,狀似欣賞地笑曰:「有蒲公英,山茶花,小柳花,還帶滿身的雪花,為何沒采些仙人掌回來?哈哈哈......」

「該死的,你給我!」

卡斯倏地將花搶回來,只漏下一朵蒲公英依舊握於麒麟手中,眉梢豎起,血眸閃起血滴子的殺肆。

娘的,他娘的,不愧是龍宮的龍崽子,莫邪的七哥,正義個狗屁,全是騙人的,他比誰都邪惡,還故作副上古神將,正義凜然的英氣......這種混帳,昨天修理他算對了,再惹他,僅剩的七日,他便得將他的腦殼敲成骷髏頭......

「大早晨,起早爬雪山,蛇王殿下果真用心,是為摘來討霓裳的歡心嗎?」

「你給本王滾蛋!」

和莫邪一個模子刻的王八蛋,卡斯「啪」一拳襲過,麒麟倒反映機敏,扯起抹爽朗的笑,嗤道:「你這般煞尾苦心,難怪小霓裳會被你迷惑......」

「你丫的到底讓不讓路?」

「讓啊!」

不過,腳下倒是絲毫未動,擺弄著蒲公英,眉宇笑開,渾身金燦燦的光芒和雪白相撞,將兩壁晃成一個個光圈......

「好狗不擋路,別惹本王氣不順,否則你見鬼的便吃不了兜著走......」卡斯將花攥於手心,沖他庸懶冷哼,雪花融化,水滴順著額流淌向唇瓣,諏一諏,真他娘的冰涼......一夜未眠,早晨長途跋涉采些野花回來,孰料碰到喪門星......卡斯眸色妖紅,表情暴戾,隨時準備好爆炸......

「哈哈哈,卡斯,你似乎晚了一步,因為,我已經為我未來的新娘,準備最迷人的玫瑰花束,而你的小野花,好象更適合......」話落,麒麟倏地將那蒲公英戴上卡斯的劉海,轉過身徒留下粗獷英凜的「哈哈哈」大笑:「你戴起來,確實很迷人......」

「麒麟!」

卡斯氣的滿臉鐵青,渾身的氣焰,被挑到極致,迅猛轉過身,麒麟早聰明地選擇消逝了身影,只剩下滿牆金燦燦的光芒,那尊貴無比的英俊龍七子,氣起人來,果真比莫邪愈更高一籌.......瞥向那一幕,韓歪歪不由瞠目結舌,麒麟......那個麒麟......那個救她時尊貴無比,溫柔爽朗的麒麟......今日她算見識到,越是外表正氣的傢伙,壞起來,確實一發不可收拾,誰亦制不住的呀!

「啊......」

卡斯揮起衣袖,向牆壁狠狠一擊,頓時破裂成縫隙,連帶鄰邊的門板亦被震破,看他那幾盡癲狂的模樣,韓歪歪忙小跑上前,拽住卡斯的胳膊,勸道:「卡斯,你若是砸了嬤嬤的樓子,我們便得睡大街了......」

「該死的麒麟!」

「是,是,他是該死,可你再破壞,得是要賠銀子的。」韓歪歪杏眸一瞪,便將卡斯的火焰消了幾許,替他拍拍雪白衣衫上的雪花,她奴起嘴,不解詢問:「你這大早晨特地跑雪山上采野花?」

「咳咳......」

卡斯假咳兩聲。

「弄的滿身血,濕噠噠的,你也真行。」韓歪歪替他撲掉滿身的雪,以手帕包裹幾根劉海,替他稍微擦乾......「隆冬臘月的,頭髮濕成這德行,你也不怕凍折,變成禿北兒頭......」韓歪歪邊埋怨,還便嘴角上翹,那難掩的嫵媚笑靨,愈積愈嬌艷......斜睇了睇眸,她點起腳,伏在他耳邊,小心翼翼鬼靈精怪問曰:「卡斯,你這些花,不是摘回來送我的吧?」

「咳咳咳......」

「呵呵,肯定是!」

他每次裝咳皆那般不自然,卻硬裝,看得她笑意熒熒,被他可愛鼓紅的俊顏蠱惑......真想掐兩下疼疼,可惜怕他咆哮而起......卡斯本不欲否認,可不經意瞄到她胸前一瓣瓣的玫瑰,胸中便沒來由地生起悶氣......

那麼好的玫瑰,和他這般寒酸的野花,果真天壤之別,難怪麒麟說他該戴給自己看,丫的,果真拿不出手......

況且這死丫頭邊吃碗里,邊瞄鍋里,氣得他胸腔爆炸,「啪」將韓歪歪粗魯推開,斥道:「別和本王黏黏糊糊的!」

「呃......」

「離我遠點,抱你那堆花黏糊去......」話落,卡斯便甩開衣袖,心中總有些難述清的滋味......「卡斯......」

「別纏著我,有鬼工夫,幫本王洗洗衣裳。」

「呃......」

韓歪歪忙將滿身的玫瑰花瓣扑打下去,追趕向卡斯,拽住他手腕問道:「你這野花不是採給我的嗎?」

「不是!」

「啊......」

「我採給......」卡斯一時語塞,看著韓歪歪那副「採給誰」的咄咄眼神,便將野花全然采於腳下,狠狠踩碎,寧可將滿早晨的成果毀了,亦不肯受屈辱......「我采來踩,我踩踩踩,我踩總行了吧?」

「卡斯!」

好好的花,何必鬧彆扭?韓歪歪忙撲上前,推開卡斯的腳,揀起幾朵倖免的山茶花,兩腮鼓的紅彤彤,嘴角隱隱抽搐......「你可腳下留情吧,你不心疼成果,我都得心疼......」韓歪歪狠狠剜他一眼,撇嘴說:「我知道,你是氣我收麒麟的花,你也氣麒麟刺激到了你,你更氣我......好吧,我知你和麒麟是仇敵,下次他的花,我不收就是,你別拿野花出氣好不好?」

「你丫的......」

「你本來就是嘛!」

「懶得和你羅嗦,你愛揀就揀了,揀了別說寒酸。」看她那般在乎的樣子,卡斯的眸色忽而化柔幾許,她和蠢女人真像,像得他皆分不清她是蠢女人?還是她自己?思忖半響,他抬起步,跨進門檻,身後,跟著竊竊的韓歪歪......「卡斯,對了,你為何七日後離開?你真的離開嗎?」

「你不是讓我不準離開我,那你是打算離開我嗎?」

「砰!」

門被狠狠掩上,她和卡斯真隔著一道堅硬的門板,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心中,皆有種道不明的滋味......倚得同一扇門,卻難再相互傾吐,韓歪歪隱約覺得,卡斯是有何事瞞著她,才費勁心思登雪山采野花,為彌補來日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滿眸疑惑,那骨子不詳的預感,又開始習習扑打著心房......她垂下頭返回房間,頭腦始終在回想,他轉過身時殘餘的憂鬱眼神......

彷彿,彷彿帶著不舍和留戀......

那一日清晨,抱著那幾朵破敗的野花,嗅著暗自散發的清香,其上有他的體味,有雪的甜味,有耐人尋味的柔情......

「卡斯,到底怎麼了?」

韓歪歪靜靜落座於小窗前,看天外飛雪落梅,雲捲雲舒,寥寥無幾的腳印,愁眉漾起,不知那雪中的腳窩,那些,是他迎著凜冽寒風而歸的腳步???

第六日,一如往昔,卡斯對她呼來喝去,忽冷忽熱,時而粗暴得像個劣性主子,時而卻溫柔得似滴水,彷彿根本從未有過那「七日之期」......

早晨,他出門不知忙何,直到傍晚才回來,僅咆哮兩句,便疲憊的睡去,好象,累壞了一樣,替他梳洗時,免不得見到大大小小的傷痕,像被利器划傷一般......是夜,風急急,凜冽地吹打,窗外的雪花凝成塊塊狀,將窗打的狼狽不堪,弄的精神緊張,渾身冷颼颼,根本睡亦睡不著......

狹窄的廂房中,傳來一聲嘆息,向床鋪一瞥,那具嬌柔的身子,正蜷縮於床角,於漆黑的夜揉起太陽穴......「哎!」韓歪歪睡意全褪,擾得惡狠狠剜向窗外,該死的風,吹得那麼急,好象要掀開房蓋兒,除非像卡斯那般「豬」一樣,否則誰睡得著?滿腦子本就亂七八糟,這會兒......更不得清凈......

「啊......」

韓歪歪心緒煩躁地抱起雙腿,將頭邁入其中,滿身的單薄中衣,抵禦不住寒風的吹刮,凍的雙肩顫抖。

「咯吱」

門,詭異地敞開。

迴廊貫徹的冷風,呼嘯地刮入,吹得她頭飛下頜凍,鼻涕幾乎淌瘋,執起手帕,邊打噴嚏,便崩潰般撕后:「見鬼!」

匆匆奔下床,下意識去推開門板,忽然,門外詭異伸出一隻修長而冰冷的大手,一把將韓歪歪扯進迴廊。

僅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已至身於作坊外的空地上,一件裘皮襖,從天而降,精準瞥向韓歪歪的肩上,凍得徹骨的身子,稍微暖和些......「是誰?」韓歪歪環住雙肩,有些嚇到,保不齊是哪路的孤魂野鬼欲作惡,從懷中悄悄掏出銀針,還未射出,漫天,便飛起了樹葉,形成屏幕般的面積......

「啊......」

韓歪歪倒退一步,才驚覺腳下,是被劃成心型的區域,西北風呼嘯吹起,從心處長起一朵朵傲梅。

傲梅破雪,花瓣紛飛,漫天狂颳起,張揚得那般的美妙,暗夜被點燃,清香沁得口鼻向盡情汲取。

「哇!」

韓歪歪忙捂住嘴,驚嘆於這暗夜的奇景,天色,亮起來,梅花瓣瓣飄香,漫天的花簇向舞動的精靈,那般的不可思議,驚得天地萬物皆為之一顫......花瓣聚成顆心,而從心中,破梅而出的,是一身雪白裝束的他,飄忽飛向她,倏地,親吻住她的嘴唇......被輕吻住的剎那,她是多想如此浪漫的情景,是他精心的布置,可惜,除了莫邪,誰又能有如此的撩人勾魂的情趣?

卡斯,永遠懂得真心,比懂得情趣,要多得多......慌忙躲開莫邪的吻,任他飄逸飛下,穩步落在她身邊,邪魅倪向她,嘴角,魅惑得比那梅花愈美麗......「親愛的,你真是個不懂情趣的小妮子!」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在她下頜邊摩挲,波浪的髮絲吹起,碰上她濕潤的嘴唇,那般的魅惑曖昧,赤裸裸的勾引,於這瘋狂而冰冷的暗夜中,緩緩地綻放開來......

「邪......」

見了他,韓歪歪便渾身冷颼颼,冰兒一塊,唇瓣抿得青紫色。「你三更半夜神出鬼沒的,找浪漫?還是找驚嚇?」

「哦?小霓裳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不過有何意義?」韓歪歪忽而故作白目地反問一句,這倘若是卡斯,早氣得崩潰,而莫邪倒鎮定自若,優雅地摩挲她的唇瓣,以極低啞而勾魂的口吻回道:「沒有意義,本王便做到有意義為止!」

「你......」

「哈哈哈,如何?本王替你放一場煙花賞賞?」莫邪忽然靠近她的面頰,抵住她的鼻尖,一張放大版的傾城妖顏,驚得她急急後仰,惶恐妥協:「好,你放煙花吧!」製造浪漫,總比占她便宜的好......話落,莫邪便嘴角邪揚起,甩開雙袖,蔓延向半空,微一抖動,袖口燃起火苗,「咻」竄向夜幕,彷彿一簇簇燃起的焰火,奼紫嫣紅的甚為好看,隨他長袖的揮舞,像舞一曲火焰傾城,伴起星辰繚繞,忽而令韓歪歪想起螢火蟲......潛意識中,有飄於眼前的螢火蟲......

好美!

就像螢火蟲一般,明亮得耀眸,依稀中,似產生幻覺,令她獃獃地仰望夜空,瞥向那璀璨的焰火,悄悄地呆怔住......曾幾何時,是不是有誰,和她共看雲捲雲舒,追逐日月星辰,令那螢火蟲包裹起愛的烈焰?

「我的小霓裳,你真不專心哪。」

莫邪鬼魅飄到她身前,勾起她下頜,瞥向她眸中的疑惑,想問,你是在想他嗎?他也曾這般對待你嗎?

為何,精心的布局,浪漫的給予,溫柔的話語,軟得了石,融得了冰,嬌得了花,卻偏偏博不得她的心?小丫鬟,你便那麼愛他嗎?莫邪心中凝住了血,而外表,卻妖冶沉魅,似一滴穿不透的血色水珠.....

「啊......」

韓歪歪匆匆反過神,感觸那份刺骨的冰冷,方注意到莫邪神色的危險,妖嬈飄逸的男子,紫芒中無限黑暗的旋渦......

「本王該如何治治你不專心的毛病呢?」

「邪,對不起。」

「該像他一樣對你粗暴的暴力相向嗎?」他狠狠掐住她下頜,像要掐碎成粉末一般,見她皺起眉,卻悄悄鬆開指,溫柔撫摩著,臉「咻」靠近,唇與唇近在指斥,他溫熱誘人的氣息,直迫她的心房.......

「邪......」

「恩?」

「你引誘我的次數太多了。」

「哦?那又如何?」

莫邪饒有興趣地等待她接下來那可愛而有趣的話,微微拖著她下頜,半彎下腰,兩張唇高低分辨,維持那他一低沉,便隨時採摘她甜美的姿勢......笑得,如含毒的玫瑰,妖冶卻那般的危險......

「我似乎已經對你的勾引免疫了。」韓歪歪陳述一個簡單而明了的事實,那便是,他的魅惑,已不抵最初的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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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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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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