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寒

即是被m500指著自己的頭，即是面對的即將是永遠的長眠，即是知道下一刻自己的腦袋便會被點50口徑的子彈整個擊碎，她也沒有絲毫懦怯。

這種事情，早就習慣了。

耶布斯，這個十三區，唯一的神，白皙的雙手上，早已沾滿了無數暴徒的鮮血，頭頂上幾公分處，懸浮着的光圈，讓耶布斯看起來就像天使一般。可是手中猙獰的槍械，卻證明了，那個光圈，也只是她的戰利品——擊殺天使的戰利品。

「放棄吧。」

討厭的聲音。她不禁想到。

放棄？怎麼可能，經受那樣痛苦的可不是你！

「絕不。」

「那麼...」

要死了嗎？只是，那個傢伙怎麼辦？博士的任務...

「喂喂，別無視我的存在啊。」羅修冷笑着說。

耶布斯當然不會理會羅修，纖細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就在子彈出膛的那一瞬間，一抹幽暗的藍光在女孩和耶布斯之間閃過，一道醜陋的巨大黑色金屬板隨着藍光出現，m500的子彈隨着嘡的一聲，嵌入了金屬板之中。

「哦？」驚訝於突然出現的金屬板，耶布斯緩緩轉過頭，看向羅修。

此時羅修正伸出右手，右手纏繞着幽暗的藍光，與金屬板出現之時的藍光如出一轍。羅修看似一臉平靜的表情，實際上卻緊張得要死。

【還好，等級2的能力已經可以隔空具現化了，不然還真的來不及。】

再垃圾的能力都有其最有用的一面，儘管羅修對於數據方面始終有着障礙，但是結構簡單不需要太精細的東西，例如金屬板和簡易的冷兵器之類的，對於羅修來說還是很輕鬆的。

「少年，你是什麼人？」耶布斯垂下槍口，緩緩開口。

「我？」羅修愣了一下，便接着笑道：「凡人。」

「......」

「那麼你就一起死吧。」耶布斯抬起槍對準羅修。

槍口噴着火焰，泛著幽幽藍光的金屬板守護着它之後一切。

羅修苦笑了一聲，若是耶布斯有更厲害的武器或者能力，他們就真的完蛋了。正當羅修這樣想得時候，耶布斯放下m500，揮動長劍向著羅修面前的金屬板斬下！

金屬板輕易的被展成兩塊，羅修不由長大了嘴。

【m500都無法擊穿的金屬板竟然被這一劍斬斷了？開什麼玩笑！那是倚天劍么？】現在羅修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不，也許還有。

現在羅修的能力，同時只能具現化一樣東西，但是具現之後，那個東西就和他沒關係了，壞了也好爆了也好卡殼了也好，都影響不了他。

【不知道她能不能擋得住冷兵器。】羅修具現化出金屬板，擋下耶布斯的下一次斬擊，便猛地向後推去。

耶布斯破壞掉金屬板，見羅修已經稍微遠離，便抬起槍，扣動扳機，羅修再次具現金屬板，槍擊依舊沒有傷到他。

耶布斯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滿，緩緩走向金屬板，再次舉起了劍。

「鏘！」金屬板再次被斬成兩截。

就在此時，羅修猛地從金屬板之後竄出來！手中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刺向耶布斯。

耶布斯大驚，可是現在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她果斷放棄了長劍，同時舉起槍向後飛退。

羅修並沒有再追擊，而是具現了一塊金屬板之後便躲了起來。

他靠着金屬板穿着粗氣，雙手顫抖的握著短劍。

【看來估計得沒錯，她並不能反射近戰的攻擊，那麼，還有機會，但是天神真的只有這點力量嗎？】

羅修搖搖頭，把那個想法拋出腦袋，握著短劍，雙目盯着短劍上印照的自己的臉。

耶布斯握著長劍，未曾改變過的表情在此刻略微起了變化。雖然羅修的能力並不足以傷到她，但是羅修的突襲是在讓她感到不安。即是在那種情況下，仍然向著反擊，還製造出了反擊的機會。

若是不他的速度太慢了還真可能得手了。

耶布斯不由這樣想。

要是羅修知道耶布斯的想法的話，一定會氣的吐血。不愧是天神，羅修的速度雖然比起女孩還有速度型能力者要慢，但絕對沒有耶布斯所想的那麼不堪。至少普通的士兵也只能做到和他差不多罷了。

羅修握緊短劍，將心中的計劃再次核對了一遍。

【成功的幾率不高，既然被稱為天神，那麼就不應該只有這麼點力量。若是只有這點能力那麼就一定能夠成功！】

羅修舉起手，幽幽的藍光從他手中冒出，同時一塊塊金屬板隨着藍光開始出現。耶布斯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羅修使用能力，幾乎在羅修具象化出金屬板的同時，就將金屬板斬斷。羅修一邊具象著金屬板，一邊退後著。

他準備做什麼？

雖然心中有着這樣的疑問，耶布斯還是隨着羅修的步伐追去。天神的尊嚴不允許她退後。若是僅僅面對一個弱小的能力者都退卻的話，她也配不上天神這個稱呼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羅修退後的方向，正是他最初具象的那塊金屬板的方向。

「躲躲藏藏的鼠輩！」耶布斯不由得有些惱怒。即是，她在十三區有着絕對的力量，但是對於普通人是不能動用這些力量的。否則那如天罰一般的天劫之雷將會降臨到她頭上。

所謂普通人，指的是從現實或者各學院來到十三區的人。

耶布斯隱隱能夠感覺到羅修那尚未褪去的現實的氣息，她不敢妄用那個力量。

羅修當然不會回答她，他自己現在就已經夠忙的了。他知道只要自己停下具象化金屬板，等待他的絕對會是即刻死刑。

不過，已經差不多了。

羅修冷冷一笑，縮到了金屬板邊緣——耶布斯的斬擊不知為何，都是從上之下的劈，那十幾塊金屬板證明了這一點。

【天神么，若是只有這個程度，那就安息吧。】

深知自己手中的短劍根本無法經受耶布斯手中那把長劍隨意的一擊，所以羅修選擇了另一條道路——相信。

耶布斯再次斬斷一塊金屬板，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下一塊金屬板就在咫尺之間，她毫不猶豫的揮劍斬斷了金屬板。可是耶布斯沒有注意到金屬板上，鑲嵌著的一粒變形的澄黃的彈頭。

然而下一塊金屬板並沒如期而至，耶布斯略微愣了一下，緊接着臉上的表情就從原來的冷漠變成了驚恐。

女孩出現在了耶布斯身後，一把短小的漆黑匕首被她握在手裏，毫不留情的刺向耶布斯。耶布斯的反應並不慢，更確切的說像是未卜先知一樣，立刻轉身，同時揮動着手中的長劍和m500同時架住了那把黑色的匕首。

這不是耶布斯和女孩的第一次交手，雙方都深知對方的力量。

可是當這次較量，在一方的天平上，輕柔的放上了一根羽毛的時候，戰局就會完全改變。

灰白的短劍刺穿了耶布斯的胸膛，即是只是一把由鎢鋼製成的毫不起眼的短劍，此時，正把讓整個十三區都恐懼的天神，送入了天堂。

即是稱號天神，其身體終究只是人類，即是比起一般人類強上很多，卻沒有達到超越人類的地步。所以，這把短劍，解決了一切。和人類無二的鮮紅血液從劍尖滴下。天神，耶布斯，在此刻，死了一次。

「第四次。」女孩鬆了一口氣，鬆開了架著槍劍的匕首。羅修拔出短劍，天神的身軀轟然倒地。

「第四次？」羅修不由得疑惑道。

「天神，之所以成為天神，即是她的不死。」女孩淡淡的說。

羅修頓時明白了，為何女孩會路出那種像是恐懼的顫抖——任誰遇到一個一直打不死還隨時可能把自己幹掉的人都會覺得噁心甚至恐懼。

「這次，算你的。」女孩丟下這句話，將匕首別在腰間，跨過眾多金屬板的殘骸，向著破屋走去。

算我的？什麼意思？羅修琢磨著，始終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看來，離正常的和女孩溝通還有一段距離。

算了，這種傷腦筋的事情就別想了。羅修搖了搖頭，趕忙跟上女孩的步伐。

「還有。」女孩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對着羅修。

銀色的髮絲飄舞著，仍然站着鮮血的繃帶和碎花裙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可怖，更像是原本就在其上的花紋。這時女孩看起來就像鄰家女孩一樣，臉上似乎泛起了一點紅暈。

【臉紅了？不可能，絕對是我的錯解。】羅修剛剛冒出了這個想法，就被自己掐滅了。

「什麼？」

由於剛剛乾掉了號稱最強的天神，羅修此刻心情舒暢，感覺良好（某風：喂喂，不是應該有第一次的癥狀什麼的嗎？羅修：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為什麼一聽你說起來很猥瑣的感覺？），扯出一個自認為無懈可擊的微笑。

「叫我水寒。」

女孩說完，便轉身離去。只餘下微笑將在了臉上的羅修在原地。

【錯覺吧錯覺吧是錯覺吧？她說什麼來着？】

羅修傻傻的站在那裏，待女孩已經走到破屋旁邊的時候，才猛然醒悟過來。

「那個...水...寒，等等我！」

叫着那個陌生的名字，羅修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