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情債
第四十六章情債
月亮躲在雲層後面，略帶陰暗的燈光下，一人飄然而來。長衫上的半輪明月，取代天空中烏雲遮住的月亮，散發著淡淡的幽光。路燈下，臉色冷峻，來人滿臉寒霜。絲絲寒氣透進肌膚，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四周的環境突變，我彷彿置身在重重陰影中千百年，呼吸困難，四肢無力，精神疲憊。力量種子沒有被激發，我艱難求生，驚駭望著來人。
雷初靜，警察局邊飄香咖啡店的老闆娘，雷家子弟，古墓派門人，眾多的頭銜，並不足以代表面前之人的恐怖。她，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同輩，要強過丁香，葉無雙。我與她還有賭約，卻不知結束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揭曉。
絕美的身影，在面前幻化成無數，冷漠的注視著我。沒有寒暄，沒有問候，只有冰冷的凝視。我們彷彿在生死決鬥。
無比強大的精神攻擊，讓我終於肯定，雷初靜是薛貴的真正傳人。同為力量種子的傳承者，她已經完全掌控身上的傳承力量，不再被力量種子所控制，雷初靜在攻擊的瞬間，展現自己的全部實力，竟然有薛貴出招時的四五分的威力。恐怕雷初靜的實力，還在夢幻之上，遠遠超出了我的意料。
夢幻的攻擊，講究速度力量，用強大的實力壓制對手，一切如夢幻泡影。雷初靜的攻擊層次還在夢幻之上，其境界隱隱散發天人合一。
薛貴有徒如此，夫復何求！周圍的環境被強行改變，變成汪洋大海。我置身於大海之中，掙扎求生，但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也沒有辦法脫離苦海。人生就是苦海，我們掙扎求生。
雷初靜的實力太過強大，若是巔峰時期，我還有一拼之力，現在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縹緲孤鴻影。
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凄涼、孤獨、高傲的意境襲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頓時陷入混沌。一隻孤鴻高飛於蒼天，變換了數次寒枝，依舊悲傷的飛翔。剎那間，心中升起明悟。在對方的強大壓力下，我終於明悟。
儘管苦難重重，我心依舊飛翔。就算面前的雷初靜如何強大，我依舊飛翔。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可是再難，亦有攀山的腳夫，可以在無窮風險之中，覓到攀山之路。甚至有大神通者，攀山如履平地。吳明之流，已經不必攀山，而是登天，我等之輩，卻苦苦掙扎於攀山。原因無他，因為我等太多放不下，看不透，被現實所羈縻。
無所畏懼，才能大步向前。
許晴，薛娜，張潔，在腦中一閃而逝，逐漸化為泡影，我大吼一聲，精神力量，有如一把利劍，直破蒼穹。大海消散，面前恢復平靜。雷初靜面露笑容，平靜的看著我。
身上的力量種子彷彿活了過來，散作無數的暖流，進入身體的各處。手上的身體，開始快速的恢復。手臂一振，附在其上的袖子，化成碎片。
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像是要噴發的岩漿，凝聚著山崩地裂的勢頭，終於爆發。暢快淋漓！力量在手臂上流動，看著不斷波動的皮膚，體內突然傳來劇痛。
「噗嗤！」
一口黑色的淤血，隨著聲音，噴在身旁的樹枝上。樹葉劈里啪啦，蟲咬一般，腐蝕的厲害。看到淤血的溫度如此之高，我面色一變。可是身體的力量像是脫韁之馬，根本不受控制。
轟隆！身體的力量有如火山爆發，湧向身體經脈各處。灼熱的氣流，不斷的衝擊著身體。痙攣著身體，站立不穩，沉重的喘息，兩手趴在冰冷的地面，雙眼覺得火辣。兩道熱流順著臉頰滾落，出現在空氣之後，立刻凝固。
而後，身體的衣服被神秘力量強行震碎。無數的毛孔，冒出紅色的液體，岩漿一般的滾沸，一出現在空氣中，發出炭火落進冷水的聲音，瞬間變成固體，厚厚的包裹著身體。
在意識消失之前，耳邊響起雷初靜的嘆息：「真是天意啊。」
悠悠醒轉，眼入眼帘的是一道藍色的窗帘，帘子上印著枯藤、老樹、昏鴉，一片蒼涼的景色。我精神一震，發現自己未著寸縷，面色古怪打量房間。
狹小的房間內，五臟俱全。各式的電器，安靜的擺在角落。對面是一副高山流水的畫像。
畫上寫著：遠看山有色，進聽鳥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畫下兩個紫色的瓷器，印著寒梅，秋菊。中間是一個模糊牌位，三支檀香裊裊生煙，房間里充滿了奇怪的味道，但很好聞。
「吱呀」，房門打開，雷初靜微笑看著我：「醒了。」
再傻都知道，昨天晚上雷初靜出手的意圖，為的就是幫助我恢復力量。
我點頭，閉眼，仔細感受著身體的力量。令人詫異的人，體內依舊空空如也。
雷初靜說道：「你體內的力量種子，已經完全融合身體，不再單獨的存在。你就是種子，種子就是你。」
「什麼意思？」我問道。
「就是說，你現在的進入一個瓶頸，如果可能重新奪回身體的控制權，那麼你的實力便會突飛猛進！」
「如果不行呢？」
「那你就會變成普通人，誰也幫不了你。」雷初靜淡淡道。
「為什麼要幫我？」
檀香的尖端，燃灰被清風一吹，無聲的掉落。
「沒有什麼理由，只是在履行你我的賭約。」雷初靜說道。
「總有一些理由的。」我嘆道，「現在可以直說，不然以後我可能會忘記的。」
雷初靜搖搖頭，拉開窗帘。陽光透過窗戶，有些刺眼的照進房內。我眯著眼睛，用手掌遮住。
「你知道的。沒有什麼原因。如果真的有，就是讓你欠我一份情，在以後的賭約當中，多一分顧忌。」雷初靜笑道。
我擦擦鼻子，說道：「不管怎麼樣，我真的欠你一份情。你是薛貴的傳人，是他告訴你的恢復力量的方法的？」
雷初靜點頭道：「其實幫助你恢復力量之後，我和薛貴兩不相欠。」
心中微震，我皺眉道：「從何說起，你們不是師徒嗎？」
「你和吳明也是師徒，但感情的深淺和師徒關係沒有牽連。我們只是師徒，沒有其他。僅此而已。」
「明白。」我說道。
「你明白什麼？」雷初靜詫異道。
「明白我必須把薛娜娶回家。」我嘆道，「到現在我才相信，薛貴對自己的女兒，是真的非常在乎！」
雷初靜從壁櫥里拿出一套衣服，丟到床上，說道：「穿上，然後出來吃點東西。」
雷初靜出去后，我開始穿衣服。襯衫很合身，只不過有點老式，衣領泛黃，一看就知道有些時代的氣息。襯衫有歷史，穿在身上卻很舒適。
伸展身體，全身骨骼劈啪作響，除了體內的神秘力量感覺不到之外，身體恢復以往的巔峰狀態。
精氣合一？我搖頭失笑。恐怕不止如此。天空的那層薄膜，不在顯得壓抑，只是略帶沉重。像是背負著百十來斤的中午，行走在階梯之上。
重物是為羈絆，階梯是為境界。我一直在進步，一直在武道的階梯上踏實進步，能夠在武道的攀登中，繼續前進，最大的本錢就是體內傳承的力量種子。
走出門外，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雷初靜的飄香咖啡廳。大廳裡面十幾張桌子，坐滿了顧客。有情侶，也有單身男子。男子不時把目光，投到雷初靜身上，露出很強的佔有慾。雷初靜靜靜在櫃檯算賬，沒有在意。
見我從房內出來，十幾道目光集中到我身上，像刀子一般。不遠處還有老熟人侯濤。他面色陰沉看著我。
我苦笑來到雷初靜身旁，道：「那些人似乎誤會什麼。」
雷初靜沒抬頭，默默算著賬上的數字，道：「隨他。想吃什麼，我請客。」
「粗茶淡飯都行，能填飽肚子就好。」我笑道，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對面的客人剛好結賬。當飯菜端上來的時候，肚子突然叫出聲。
受傷后，唯一的異常就是飯量變得無比的驚人。平常兩碗飯便填飽肚子，現在五六碗都感覺很餓。服務員眼神像看怪物一般看著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吃那麼多。
我尷尬一笑，遞過空碗，道：「再來兩碗。」
雷初靜過來一把碗奪掉，皺眉道：「剛醒來，不要吃太多，對身體負擔太重。」
「我很餓怎麼辦？」我埋怨道，肚子總是感覺空空的。
「先餓著。」雷初靜轉頭對服務員道，「不要再加飯，給他一杯開水。」
幽怨的望著遠去的飯碗，我嘆道：「什麼年代，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你虐待朋友。」
「你可以反對並採取行動，但後果自負。」雷初靜淡淡道。
「好了，聽你的。不過我為什麼會感覺很餓呢？」我疑惑道。
「你身體被完全改造，每天需要龐大的能量支撐，況且你已經昏迷七天。」雷初靜說道。
「七天？」我震驚道，「怎麼會這樣？」
「正常。不過你還是打電話給家人飽嗝平安，免得有人擔心你。」雷初靜說道。
我拿起雷初靜的電話，準備撥打小雪的號碼。
電話還沒有撥通，門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