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哇,美人(下)

第七章 哇,美人(下)

「宮廷樂師?」是什麼東西,姑且依字面意思來看:「皇宮裏面奏樂的人?」不太確定,回去問問泠瑤。

對方莞爾:「姑娘為何特地要把它拆開來說?」

「難道它拆開不是這個意思?」我對我的拆字能力還是比較自信的,而且得知對方不是什麼王爺一類的,那份謙卑和淑女樣就收起來了,「還有,你拉琴拉得好好的,我正聽得起勁呢,怎麼停了,多煞風景啊!」

白衣男子並沒生氣我粗魯的質疑,只是笑笑說:「聽到姑娘吟詩,覺得此詩甚妙,想一睹吟詩之人的風采,所以……」頓了頓,又輕聲道:「不過,看樣子,此詩並非姑娘所做吧?」

聞言不禁一惱,我看上去就那麼沒有文化?在心中小小的自尊心和虛榮感作祟之下,恨恨的道:「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我做的?難道你還在別處聽到過此句?」

對方遲疑一下,然後又搖頭:「姑娘年紀尚輕,這詩甚是滄桑,應該不至於有此感獲。況且姑娘又不似飽讀詩書之人,在下猜測…」

聽到他這麼說,只覺得好像十幾年的書都白讀了似的,作為現代的莘莘學子,為考上大學寒窗苦讀的那些青春光陰彷彿都虛度了,不免憤憤,賭氣地道:「只怕你是看走眼了,不妨以這竹林為題,現場作詩一首。」

他張張口欲說什麼,但又忍了下去,只是看着我表演個人秀。

我略略一沉吟:「階前老老蒼蒼竹,卻喜長年衍萬竿,最是虛心留勁節,久經風雨不知寒。」吟罷,我挑釁的看着他,看你小樣還說我沒讀過書不!

他很好看的笑了,不像前面的似笑非笑和放聲大笑,邊笑邊道:「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了。姑娘當真是文采飛揚,佩服佩服!」說着還特做作的拱了拱手。

被他這樣似贊非贊的一說,我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其實他剛剛又沒猜錯,那詩確實不是我作的,頓時覺得自己太虛榮了,於是訕訕的低聲承認:「不過先前念的那一句確實不是我寫的,我只是聽到二胡聲,不由得想起了我學二胡的事情,所以才借了高人的詩來感慨一下。」

「哦?」他沒有糾纏詩詞的事,反而是很感興趣的問:「姑娘懂得二胡?」

「只知道一點點,知道怎麼把它拉響而已。」我撓撓頭,以我當時只到八級的水準再加上幾年沒碰,只怕早就把本領還給師傅了。

他忍俊不禁:「三歲小兒都能把它奏響。姑娘說笑了。」接着又含笑道:「不妨一試?」「不行,怕污了公子清聽。」我文縐縐的推辭。

「不礙事,但求一聽。」說罷還把二胡遞到我手邊。

干鴨子上架啊你,推不過,我心一橫,接過二胡,坐到旁邊的石階上。略作思考,決定拉,這是我過八級考試的曲目,也是我最熟悉的曲子之一,因為當時為過八級,夜以繼日的練這一首歌,很是單調,常對爺爺抱怨:「這輩子也忘不了這首歌,要是一輩子都只會拉這一曲了怎麼辦?」

我定定神,右手執弓,左手搭上琴弦,二泉映月從我指尖緩緩流出,並沒有震撼的效果,甚至說優美都很勉強。這幾年後的第一次碰二胡又是如此難的曲子,難免手指僵硬,揉顫打都不動聽,把位也找不準,弓法更是糟得一塌糊塗,真是一日不練手藝生啊。一曲完畢,只能說是奏完了此曲,能聽出個曲調。

然後,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我是不好意思說話,拉得這樣臭,丟臉丟到外婆家了。

良久,白衣男子終於開了尊口:「看來姑娘是很久沒練了吧,有些生疏了,不過這曲子倒是十分優美,如果能將此曲奏好,若流傳於世,必是一名曲。」接着又小心看了我一眼說:「不知是哪位高人做了此曲?」

「放心吧,我不會冒認此曲的,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看我。」我直接一句話送過去,然後才道:「作這曲的是一位瞎子,名叫阿炳,他的一生凄涼悲慘……」順帶把阿炳的生平講給白衣男子聽了。

這小子嗟嘆不已,最後擺出了他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用非常悅耳的聲音問我:「不知姑娘可否將此曲相授,在下定當練好此曲,讓它流傳下去,也不枉阿炳先生以此生所寫的此曲。」

在我手中就埋沒了?在你手中就能發揚光大?自戀!不過,我確實沒機會拉好了,況且我在這宮中也沒什麼朋友,賣個人情給你,多一個與我為善的人總是好些。想到這裏便道:「阿炳泉下有知,能有你這樣的知音,又使心愛的曲子所託有人,也會很開心的。好曲到高人手裏才有意義嘛,公子喜歡,小女子自當雙手奉上。」

對方聽了立刻喜笑顏開,道:「如此,那在下就多謝姑娘了!」

「給我紙和筆吧,我把曲子的簡譜寫給你。」我只會簡譜,不會五線譜。

「這個…何謂『簡譜』?」

「你不知道什麼是簡譜?不是吧,那你們這裏是怎麼記載音樂的曲調的?」我吃驚不已。

「我們這裏?」他皺了皺眉頭,道:「我們這裏是用『工尺譜』。」

「那是什麼東西啊?算了,我教你簡譜,這個簡單!」

心動不如行動,這句話在我們身上充分體現了出來,沒有紙筆,此時我們正趴在地上,我用枝條在泥土上一邊畫一邊講解。這東西真的不難,加之學生非常聰明,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所以只在我的肚子第二次叫起來的時候他便會得七七八八了。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我們正在告別――

「姑娘,多謝教我這個簡譜,很是簡單易懂,而且又全面合理,真是叫在下大開眼界。」白衣笑得還算誠懇:「至於曲譜,只有請姑娘回去寫好后再帶給在下了。不如就以三日之後的未時在此處相見可好?」

「好是好。但是…」我垂下頭,聲音細若蚊蠅:「我找不到路,就是因為迷路了才到這裏來的。」

「呵呵,姑娘還真是…」他微笑:「你在哪個宮當差?」

「不知道。」我迷茫的回答。

「住哪兒?」聲音的主人耐心的問。

「不知道。」我小聲應道。

「那你打算怎麼回去?」耐心變成了無奈。

「不知道。」我是一隻迷途的小羊羔。

「至少,你知道自己伺候哪個主子吧?」聲音有點咬牙切齒了。

「啊,知道。」我忙不迭的說,這是我唯一能回去的希望:「是柳艷綺柳選侍那裏。」

「可是月前進宮的?」聲音放鬆了些。

「是的。」我諂媚的笑着,就差搖尾巴了。

「你這丫頭當得可真好。」他取笑我,見我豎起了眉毛,又趕緊道:「新晉的還未加封的妃嬪都住在婉怡苑。你從這個方向朝前走,不多時就會看到很多院子,路上會有宮女內監,你隨便問一個就會告訴你哪兒是婉怡苑。」說完了又別過臉去偷笑。

又被鄙視了,還不能反擊,因為現在是別人幫了自己,只能點頭點頭。

「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對方斂住笑意道。

「我叫韓…夏月之!」我帶着燦爛的笑容,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你呢?」

「陳馳譽。」白衣微微一笑:「此處叫品竹園,忘記路了可以問來,務必記得三日之約。」說完,轉身瀟灑的消失在竹林深處去了。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迷失了一會,才轉身往他剛剛指出的方向奔去,急急尋找回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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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淪為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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