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走吧
第94章你走吧
「是的，我不愛。」
南宮殘歌終於閉上雙眼，承認了。
「我痛恨這樣的你，看的比誰都清晰。看到比誰都本質。我討厭你看的清楚偏偏還要說出來。這樣的你啊，怎麼會愛上呢？我愛你么？南宮殘歌愛上官刃么？是愛的吧！因為是同類啊，因為是同類所以要在一起。但是，瘋狂的你，狠辣的報復，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我們不是同類，我以為你是貓，卻不曾想你是沉睡的老虎。直到被咬的鮮血淋漓，才明白。我們真的不是同類。沒有了唯一愛你的理由，但是我仍舊從內心深處被你吸引。因為除了冷酷，我們還有相同的地方……驕傲。如你所說，我們都是驕傲的人，驕傲的人，所以想要毀掉另一個人的驕傲。我毀了你的驕傲，如今，你毀了我的。不過也是報復而已。」
痛恨么？
真的痛恨么？
這已經不重要了！
南宮澈再聽完這番話時候，詫異的看了南宮殘歌一番。他們是親兄弟，有些話的真假還是能夠辨別的。
南宮殘歌這番話分明是假的，他不信上官刃聽不出來。
不愛的話，那三年的病痛，那荒廢的後宮，那灼灼的十里桃夭，那到現在還未動的八十萬雄師……
南宮殘歌不愛，那是因為上官刃不想讓他愛。既然如此，那麼就不說愛。這樣，也可以讓這樣的女子追求她的自由。
上官刃對南宮殘歌這番話，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抱起雪貂，起身。
「既然如此，但願皇上繼續痛恨下去。」
毫無留戀的下樓，一切都是上官刃準備好的。早在昨日還未到達小鎮的時候，就已經跟貼身美婢們留下暗號。現在，也該派來她要的東西了。
果然，客棧門口停著一輛樸實但絕對快速的馬車。上官刃面無表情的坐了上去，馬車夫也極有眼色，沒有等跟在上官刃後面卻被客棧老闆攔住了的兩人。飛快在汗血寶馬身上抽了一鞭。馬兒吃痛，跑的飛快。
用汗血寶馬拉着，這也是當世罕見的了。
一路平治，夜裏已經到了雍州竹林。
各路侍衛，高手明裏暗裏的守護著竹林，而那四名婢女早早的候在了竹林入口處。
見到上官刃下車，四人面上都露出了欣喜，淺淡，但是卻很清晰。
「主人……」
上官刃輕輕嗯了一聲。復又開口：「人呢？」
「在竹屋。」
再無多餘的話，上官刃直直進入竹林。各路高手都屈身跪下：「恭迎皇後娘娘……」
沒有回頭，繼續前行……
這是竹林，曾經住了三年的竹林。在竹林外圍的高手數不勝數，絕無可能闖入。而過了那重重複重重的高手，竹林的深處卻再無一人監視。
這個習慣，誰人都知曉。
顧蘭知正是被囚禁在上官刃的住處，那一所小竹屋。也是顧蘭知曾經親手搭建的竹屋。
喜服已經換了下來，換成了平日裏喜歡的青衫。
顧蘭知回眸便看見了一身緋紅的女子。
還是嫁衣，一直未曾換下來的嫁衣。
就如同那日的狠絕一般。
但是，又好像不一樣了。
眼神的安寧，真的不一樣了。黑的不見底的眼睛裏，再沒有了盤桓的複雜。
「顧蘭知，你可以走了。」
顧蘭知，你可以走了……
青衫公子一臉錯愕。上官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放他走？
似乎不可能。
但是，又分明說的放他走的話。
顧蘭知是什麼人，當年名動天下的蘭心公子，當下靜下心來。溫潤也回到了臉上。
「何意？」
在他沉默的間隙，上官刃已經走到了面前。嫁衣上飄滿了青色竹葉，分外惹人眼。
「我說，你可以走了。過你想要的自由。」
上官刃沒有遲疑，這句話說的爽快。
可以走了，就是可以走了。不過在走之前，要和她打個賭而已。
「刃兒……」
顧蘭知不信，就連跟上來的四個美婢也不相信。
為了顧蘭知，上官刃這些年究竟是經歷了些什麼，她們比誰都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才更加不相信上官刃能如此灑脫的放開。
誠然，她們的了解確實不假。但是上官刃這一次不止灑脫，更加瀟灑。
「顧蘭知，你聽清楚，這些話這一輩子我只會說一次！僅此一次！」
上官刃突然叫住已經轉身的青衫公子。
青衫公子的背脊一僵。
「我愛你和感激無關！」
就是這麼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然讓那個泰山崩也不變色的男子顫抖了。
沒有誰會比上官刃看的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顧蘭知本質上的顧忌。
上官刃這般女子太清冷。只要是她不說的感情，誰也看不出究竟。
上官刃的在乎，顧蘭知明白。
但是在乎分很多種，感激就是其中一種。
他一直以為，上官刃對於他的好，對於他的痴，不過是因為虧欠。鋪天蓋地的愧疚感。
但是，現在，女子終於親口說了。
不是感激，不是虧欠，是愛情啊……
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愛情啊……
但是……
像是極為忌憚什麼，顧蘭知在背脊陡然綳直。
不能留下！
上官刃何其眼力，自然是看出了顧蘭知的猶豫和一瞬間的決然。
不留下，就再也留不下了。
這是給她的感覺！
「顧蘭知，站住！」
上官刃又是一聲大呵。
而青衫公子的腳步卻沒有停止。顧蘭知也極為清楚，如果現在不走，那麼上官刃一定會動搖他的決心。
這樣兩個人，猶如困獸，誰也不肯放過誰！
「給我攔住他！」
守在小院外圍的四美婢終於回過神來，身手極為快速的攔住了顧蘭知。
然而，顧蘭知也在同一時刻一躍而起，腰間青鋒劍已經出手，瞬間劃開了紅衣美婢的得意招數。趁著其他三人不設防的間隙，足尖輕點，眼看着就要越過四美婢。
但是，他快，身後的柳刃更快！
三把柳刃，閃開中間那把致命的，那麼兩膝必定會受傷。
上官刃出手，精準至極，根本連人在遇見危險時的第一反應也算了進去。
果不其然，顧蘭知下意識躲開了中間的致命傷，兩膝被柳刃刺入，原本行雲流水的動作就緩了下來。
身後緊追的美婢們自然而然將他圍在其中。
「顧蘭知，我只說最後一次，這一次，如果你還是決定走，我上官刃也絕不是死纏爛打的女子！我有我的驕傲，你懂的！」
是的。
顧蘭知懂得，所以放棄了接下來的動作。
竹林萬籟俱靜，只餘下竹葉沙沙聲……
「顧蘭知，我不管你顧忌的是什麼？又是為什麼這麼做？我只是要告訴你，我不是尋常女子，我是生殺予奪的上官刃！我不需要你犧牲自己的保護！」頓了頓：「你愛我。」
你愛我，三個字還帶着嘆息。
「你愛我，我愛你。我們便可以在一起。誠然，不是所有的愛情，最後都是可以在一起的。如果，你想要的並不是愛情，我自然也是可以成全你。只是，今日你離開了竹林，那麼這一輩子，我們都不要再相見了。顧蘭知，如果你覺得我是需要保護的女子那般保護我，那麼我寧願捨棄對你的感情！愛情，從來都不是我生命中的重頭戲，你知道的！」
「離開或者留下。我尊重你的選擇！」
顧蘭知渾身一震，這是上官刃給他的選擇。
離開或者留下。
倘若離開，就再也不見，留下，那麼一生一世的承諾。
這也是上官刃的決絕，決絕到不肯再有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