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狼狽不堪
第二十五章狼狽不堪
這天早上一上班，李文嵐就打來電話：「晚上你再會所給我安排一個場子。要有氣魄，我有重要客人，你也要過來陪。不過事先說明，你不準買單，這個單有人買，你千萬別充大頭。」
「你有什麼具體的要求嗎？」歐問。
李文嵐道：「最好是單獨的別墅，二三十個人。有些是外地的領導，你要安排的盡量好一些，顯得咱們重視他們。」
「好的，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歐趕緊撥通了古夢柏的電話。「正巧，那套中式的VIP今天閑著，就安排給你吧？按什麼標準？」古夢柏問。
「中檔以上，別太豪華，客人以外地領導為主。」歐道。
「我明白了？要不要有姓名牌的？」古夢柏問。
歐道：「這個要的，下午我叫人把名單傳給你們。」
放下電話，大致跟李文嵐說了一下晚上的安排，李文嵐道：「你看著安排吧，名單等下我叫辦公室直接傳過去。對了，桑真和烏梅晚上也來。」
「怎麼？你還跟她們來往？不是上癮了吧？那玩意兒可是很費錢的。」歐笑道。
李文嵐呵呵地笑了一陣子：「你以為非得花錢？幫她們辦點事，比花錢更頂用。」
「你能幫她們辦什麼事？還不是花大頭錢？」歐揶揄道。
李文嵐哼了一聲：「得了，我不跟你解釋了，見面你就知道了，我要去開會。對了，我聽說區里有人要重新評估你和寶山投資管理公司的那個項目，你得做做工作。」
做做工作？看來這股風不是想象的吹吹就過去的，真得重視起來。
他打開電腦，登陸QQ，廖冰旋的頭像是灰暗的。他留言：「關於區里要重新評估項目的事，咱們要見面商量一下怎麼做工作的事。」
廖冰旋沒回話，也用不著回話，歐這是給樂楓看的。闖過江湖，什麼人他沒見過？他從不輕視任何一人。只怕萬一不怕一萬，關於自己跟廖冰旋的事，樂楓既然有了猜疑，就不得不防。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這是到了所謂的中年危機了嗎？歐不斷地問自己。
手機上一條簡訊：你最愛的,往往沒有選擇你;最愛你的,往往不是你最愛的;而最長久的,偏偏不是你最愛的......是涵涵。
她這是想幹什麼？真的想追求什麼愛情？不會的，像她這種女人不會輕易愛上誰的。但是，她為什麼還要這樣步步緊逼？情人只是一朵美麗的櫻粟花，只適合遠遠的欣賞，而決不能去碰觸。
跟她保持一種曖昧？這想法也很快被歐否定了，不要相信所謂的曖昧之類的東西。曖昧是個偽裝的很美的泥潭，一旦進去就會越陷越深。
那麼，該怎麼處理這個女人呢？生有太多的無奈，現實有太多的限制。還是不要理她，也許時間長了，涵涵就會知難而退了。
晚上歐一到VIP別墅，就明白了晚上是怎麼回事，原來是李文嵐招待他大學的一個同學劉文衛，劉文衛是外地一個市委書記，這回他帶來了當地的宣傳部長，主管文化的副市長，文化局長，旅遊局長等一干人馬。而李文嵐這邊除了他以外，局班子成員全部到齊。此外，還有中央電視台的大家來唱歌的總導演孔麗珠，以及幾個所謂的大腕演員，當然，少不了桑真和烏梅兩個人。
李文嵐把歐介紹給劉文衛：「文衛，這就是歐董。今天這個場面沒有他咱們是進不來的。」
劉文衛顯得很年輕，一看就是那種辦事果斷的人，一邊笑著跟歐握手，一邊連聲道謝。
歐跟他寒暄著，同時也跟他隨行的人都握了握手。
李文嵐又介紹孔麗珠，這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人，說話語速極快，噼噼啪啪的像爆豆子。一上來就滿口京腔地對歐一頓吹捧，就想認識好多年的朋友。
歐只是聽，他每年去北京的時候雖然不多，但是也替路克傑等官員接待過一些北京客人，這北京人啊，在飯桌酒桌上，啥都好說、什麼都好辦。你若有個大事小事要找北京人幫忙，別人拒絕你的概率基本為零，但命中率可就不好說了。
不過有件事他是聽明白了，這孔麗珠是想辦一台晚會，拉自己贊助。歐當然不能花這冤枉錢，他自然也以北京人那一套對付北京人，滿口說可以考慮，實際上想的卻是怎麼脫離了這個女人的糾纏。
好不容易有機會跟烏梅單獨在一起，她很關心地說：「你跟她說話悠著點兒，她說話沒譜兒的，你真把錢給她，她就找借口把錢花到別的地兒去了，最後你還能跟她打官司啊？」
歐笑著回答：「我知道，一般來講，北京人說話都愛炫，喝著酒的時候更是豪情萬丈，所以聽的時候要如同喝啤酒把泡沫去掉一樣，一杯當小半杯喝。必須悠著點，否則一定是失望。你看她一口一個她家老爺子怎麼怎麼地，好像她家老爺子是國務院總理似的。」
烏梅道：「什麼她家老爺子，就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實際上是不是親戚我們也不清楚，是不是她上杆子貼上跟人家上床也不一定。」
「不管她，你最近怎麼樣？」歐問。
「說到這兒得謝謝你，你那個朋友給我們安排了兩場演出，都是國內影響比較大的系列巡迴演出。這種演出雖然沒什麼收入，但是很能提高知名度。以前我們想上也上不了，現在因為你那個朋友的緣故，我們有機會了。這樣，有些事傳出去了，商演也就多了。」烏梅身上依然是那種歐熟悉的香水味，他不禁暗暗叫苦，今晚回去搞不好又是一場誤會。
宴會一開始，很快就進入了高氵朝，特別是有幾個頗有姿色的女歌星在，那些官員真是個個英雄虎膽英勇頑強奮不顧身啊。
歐在一旁看著，沒怎麼喝，也不想喝，因為他覺得這個場合自己就是個局外人，他們所做的一切跟自己根本沒有關係。
正想著，劉文衛端著杯從對面走過來。「歐董，我敬你一杯。」
「不好意思，應該我去敬你才對，一直想去，看你那裡太忙，沒找到機會。」歐客氣著。
「歐董，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歐董能不能給我劉文衛一個薄面。」劉文衛喝了很多酒，卻似乎沒什麼大礙。現在的官員真能喝酒，歐心裡說。
「請講，只要是我歐能做到的」。歐回答。
「是這樣的，這次孔導的演出是配合我們市的螃蟹節，你看，歐董是否能屈駕去一下我們那裡，走一走看一看，順便出席一下我們那裡的經濟貿易洽談會，給我們市的經濟發展提點意見呢？」劉文衛謙卑地道。
哦？原來是招商的，歐心裡有數了。「好啊，有機會我還真想去看看你們的噶仙湖呢。」
「我們的噶仙湖不僅美，我們的城市建設也是蓬勃發展啊。歐董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把我們通衢市最好的舊城改造項目給地產做。」劉文衛信心十足地說。
「只是我對通衢市的情況不熟，一走一過留不下什麼深刻的印象。」歐道。
「這好辦，你可以派一個工作小組先到我們通衢市看一看，做一下市場調查。我明早就會回去，你的人可以隨時去找我，我會安排我們的常務副市長陪他們好好地了解一下通衢市的發展的。」劉文衛舉起杯。
歐爽朗地笑著：「那好啊，你明早回去，我的人明晚就到。」他心裡明白，這不是件壞事，如果能拿下通衢市這種城市的中心地帶，那麼，銷售額不一定多高，但是利潤應該不會低。
「一言為定。」劉文衛跟歐碰了杯。
「對了，還有個事，這次我們的螃蟹節上有個簽約儀式。我希望，如果你的人考察的結果還不錯，我們是不是可以簽個意向性協議？」劉文衛道。
「沒問題，我們的考察人員的報告只要是通過了董事會的討論，我們簽正式協議都沒關係。」歐笑道。
「歐董真是爽快人，難怪在鵬城做得如此風生水起，來，我再敬你一杯。」
「劉書記可真是海量啊。」歐道。
劉文衛道：「我多次對通衢市的幹部講，我們要想引商就得跟客商做好朋友，而這個溝通的媒介就是喝酒，能喝二兩喝半斤才能和客商心連心。你這樣做了客商才會來，而且，你以後穩商、親商也都要靠喝酒來聯絡感情，這樣客商才會來，我們才有機會為客商服務，才能達到富商的目的。客商富了，通衢市的經濟發展了，何樂而不為？所以，我們的幹部喝酒那就是為了通衢市的老百姓謀幸福。喝死我一個，幸福百萬人。」
「哈哈，說得好。干。」歐跟劉文衛連喝兩杯。
「你們兩個聊的不錯啊」，李文嵐和桑真走了過來。
桑真穿得凸凹畢現，歐幾乎不敢看她那兩盞大燈。
「文嵐，我得感謝你啊，歐董答應去參加我們的螃蟹節。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喝一杯啊？」劉文衛道。
「好啊，不過，我還是得提前預祝你們合作成功。」李文嵐跟二人都碰了一下。
趁劉文衛去跟其他幾個女演員喝酒，李文嵐把歐拉到一邊：「你等下安排個單獨的別墅給劉文衛。桑真安排了別人去陪他，就說是你安排的，這對你以後去通衢市發展有好處。」
歐點點頭，道：「我知道。等下我去安排。別人呢？」
「別人你不用管，你只要把劉文衛安排好了就行了。對了，你沒來之前我跟他溝通過了，他準備把市政府對面的一塊地給你，那裡你可以改造成一個大型的商業區。」李文嵐道。
「嗯，你放心吧，這項目就是咱哥幾個的，我絕對會把它弄好。」歐知道，像對李文嵐這種人，利益的問題必須先挑明。他跟路克傑那種不得不走點灰色路子的官員不一樣，他要陞官的目的很明確，所以，他辦的事你就一定要他明白，他不會白做的。
像劉文衛這種人，只要是有了這次，以後就好辦了。對待這類官員，你只要知道他好那一口兒，對症下藥就行了。不過，他心裡還是對劉文衛這種出來考察就敢放肆的官員感到不放心，這種人土匪一樣，能合作的好嗎？
歐一直在鵬城發展，這麼多年跟鵬城的官員打交道他一直秉持著由上而下的方法，就是先找高級官員，讓其安排事情，效率要高得多。這是由官員權力的來源決定的。但是，鵬城的高級官員一般都比較自重，根本不會出現劉文衛這樣的事情。真是一方水土出一方官員啊。
不過，歐也跟小吏打交道，這麼多年也總結了點經驗。如果此人是所在部門的頭頭，那麼稱他的官銜肯定沒錯，如果此人是什麼處級調研員，可別叫他調研員，一定要叫處長，他聽了肯定爽。在交談過程中，只要談到了他處理問題的一些比較好的做法，一定別忘接幾句腔，對他的「英明神武」進行一下表揚，他太需要你的肯定了，呵呵。當然表揚得越在點子上越好，官銜越高的人，對馬屁聽得越多，層次太低的表揚，他聽了感覺不大。如果你能讓他一聽之下心花怒放，得了，什麼他都說了。抑制不住啊，知音啊，這些事我不跟你講跟誰講。
他走到外面，找到尹詩雙，她很快就給搞定了。這樣的事太簡單了。
走回房間，官員們正喝的熱火朝天，他向李文嵐點點頭，表示已經辦好了。
一轉身，烏梅走了過來，輕聲問：「最近一段時間還好嗎？」
歐點點頭，回答：「還行，就是工作上比較忙。」
「我給你發了那麼多信息，你怎麼不給我回復？討厭我？」她的眼睛直視著歐。
歐回答：「說起來也許你不信，我這人不會發簡訊」。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合理的借口。
「是嗎？你居然不會發簡訊？這真是前所未聞。」烏梅半信半疑。
「真的，我這人對這些電子產品的功能搞不清楚。比如我這部手機吧，功能很多，但是我只會接打電話。別人給我發的信息，我是一概不回。」歐笑著說。
「哦？原來是這樣。來，我們到那邊坐一坐？」烏梅說。
這個理由沒法拒絕，歐只好跟她走到一邊。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糾纏你？」烏梅問。歐注意到，她今天的妝畫的很濃，但是，還是不掩她的文靜。
歐笑了一下：「沒有，我們只是一面之交，你發的那些簡訊叫我有些無所適從。」
「你這個人很特別，跟我平時接觸的有錢人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不都是男人？」歐笑著道。
「有些男人請我們吃飯是為了炫耀，覺得跟我們吃了飯或上了床特有面子。還有的是為了讓我們給他撐場面，顯得他有能力。反正，林林總總心態不一。而你不同，你似乎只是把那天我們的是當成一次簡單的應酬，一切變的無所謂一樣。」烏梅看著歐聲音顯得不那麼平靜。
歐笑了一下：「那還能怎麼樣？覺得自己花了大價錢吃了虧，折磨折磨別人，搞搞變態活動求的心理平衡？」
烏梅笑道：「別人還真是這樣，你到底怎麼想的？」
歐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要時刻想著別人也不容易。錢可以讓自己得到很多，實現很多目標。但是，錢不是萬能的，有些東西是買不來的。」
烏梅笑笑：「別說，你還是個感性的人。」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但是不能放縱慾望。有些東西要有個度，一旦是過了這個度，那就不是幸福，反而成了痛苦。」歐道。
烏梅幽幽地嘆口氣：「唉，想想我們這些人也是很可憐的，以前想出名，拚命地賺錢，現在出了名，回頭看看自己的圈子又小了。大多數見的人就是在派對上啦，商業演出上啦！那些地方都是有錢人的天地啊，而這些人又很少能尊重我們。還有，干我們這行的開銷大，要是沒有一個穩定的經濟基礎，是很難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的。」
「我能理解你們，也能理解某些人能為了博美人一笑而一擲千金。不過，我也深深的懂得，任何一個美人都不會只屬於一個男人的。很多人拿萬貫家財去追某個美人，更敢豁出性命與她終生廝守。而結果往往令人可笑，他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結果美人還會跟更有錢的男人歡笑去了。」歐道。
咯咯，烏梅笑了起來。「你這人真有意思。」
歐接著道：「其實，有些女人就是嫁給了有錢人又能怎麼樣？能獲得尊重嗎？嫁入豪門無非為了光鮮體面，當所有的光鮮體面化為雲煙的時候，這些女人往往顯得那麼可憐。自古明星嫁豪門都是苦樂自知，在豪門眼裡明星就像花瓶擺設帶出去有面子，在明星眼裡豪門就像自己的臂膀，有所圖也有所依，當明星攀越豪門的時候，豪門自然也會接納明星，因為明星自有明星的價值，只是他們會在骨子裡看不起明星，在他們眼中明星依舊是戲子，不像我們普通人那般珍貴。」
「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烏梅眼睛盯著歐，彷彿像看一塊鑽石。
歐笑了，道：「所以，以後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是你想找的那種人，我也做不出你希望我做的事。」
「但是，越是這樣，我越尊重你。我會讓你看到我跟別人不一樣的，我將來對你一定有用，你信不信？」烏梅很嚴肅地說。
歐道：「烏梅，千萬別這麼說，人字的結構就是相互支撐，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是相互利用。不是因為誰對誰有用就能做朋友，沒用就是路人。」
「你真是這麼想？」烏梅的眼睛緊盯著歐。
歐變得有些嚴肅：「烏梅，人生就像做期貨。大家每天都在下單，有大單，有小單。交一個朋友是下單，學一門專業是下單，選一位女友乃至妻子，也是下單。一個單子下來，可能使你終身富貴，也可能使你傾家蕩產。一個單子下得準不準，成功不成功，有時取決於自己的判斷，有時取決於種種不可預測的因素。你是個不錯的歌手，這幾天我聽了很多次你的歌，你的聲音很純，我也希望你的人生也能純凈。金錢是人生的手段，人生在世不能沒有錢。貧窮會使你感到恐怖和孤獨，甚至會使你寸步難行，尤其是在你那個圈子。但追求超過自己的人生需求之外的錢財，就會犧牲一些更有價值的東西。當你發現自己窮得只剩下錢的時候，才更加體會到，金錢應該是人生中更有意義的工作的副產品，而不是人生價值本身。」
「你有點象個哲學家？」烏梅將手支在沙發的靠背上。
「我只是個商人，一個為了生活奔波的商人。」歐認真地回答。
「你很男人」，烏梅又做了個評價。
「謝謝」，歐不想在聊下去了，因為他感到了某種危險。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跟女人，尤其是不相干的女人，絕對不做過多的糾纏。「等下我就先走了，老婆還在家。」他看看錶說。
烏梅道：「以後我還會跟你聯繫的，即使你煩我，我也會堅持，直到你記住我。」
歐站起身來，道：「人和人的聚散，像天上的雲，像水中的浮萍，時而聚合，時而分離。聚聚合合，是天地間的神秘。命運無法由自己操縱，遂而聽天由命，於是一切隨緣。」
「這麼說，你是給我機會了？」烏梅突然開心起來。
歐笑了：「什麼機會？絕對不是你理解的那種。」
轉過身來，跟李文嵐和劉文衛道了別，他走到外面。忽然，迎面發現古夢柏正在跟尹詩雙說什麼。
見到歐走過來，他笑著問：「怎麼樣？客人還滿意嗎？」
歐道：「相當滿意。」
「你這就準備走嗎？」尹詩雙問。
歐點點頭，古夢柏道：「我們正研究過兩天廖總生日的安排，你要不要過過目？」
歐道：「別逗了，你們是專業，我跟著參合什麼？」
古夢柏笑了：「你這話就見外了，你是她的合作夥伴，難道不想讓她的生日聚會辦的熱鬧？」
「當然想，不過，我是沒啥主意而已。」歐笑著回答。
「既然你不發表意見，我們就盡量安排了。」古夢柏道。
「最好弄點兒什麼新鮮玩意兒，比如給她個驚喜什麼的。」歐道。
「驚喜？」古夢柏和尹詩雙對望一眼，誰也沒說話。
一條信息：如果我們之間有100步的距離你只要跨出第1步我就會朝你的方向走其餘的99步，又是涵涵。
因為有了教訓，歐叫司機先把車開到辦公室，在那裡他換了身衣服，這樣，烏梅身上的味道就不會被樂楓聞到。因為，最近從樂楓的種種表現來看，他對自己跟廖冰旋之間的關係已經產生了嚴重的懷疑，特別是對廖冰旋的香水味，那更是敏感。
回到家裡，他突然發現，樂楓和童藍正在做大廳里看電視。
見他回來，童藍甜甜地問了聲：「歐董好。」
歐笑道：「你怎麼還叫我歐董？在家叫大哥就行。」
童藍笑著又叫了聲：「大哥好。」
歐在樂楓坐下，問：「剛才文達來過了？」
樂楓道：「嗯，這不是嘛，他跟童藍也處了一段時間了，雙方感覺都還不錯，媽總想見見童藍，正好，這兩天趕上長假，我想，叫他倆回去看看媽。」
樂楓這人就是這點好，她跟歐結婚這麼多年，雖然她對歐的生活習慣和思想方式頗有微詞，但是對歐的父母和家庭那是沒說的。很多城裡的媳婦和鄉下的婆婆難溝通的事在歐勝達家似乎也么有發生。
婆媳關係也許是世界上最微妙和難處理的關係。尤其是歐的媽，對人過分熱情、口無遮攔又自以為是，有時候連歐都受不了，但是，樂楓去卻能跟她關係處理得很好，真是讓歐感到不可理解。
前幾年歐一個人在鵬城打拚，樂楓和孩子在老家的時候，逢年過節，大病小災的，家裡有什麼事樂楓從來都是跑到頭裡，所以，歐的媽就認樂楓這個媳婦。前兩年歐犯過兩次錯誤，都是叫樂楓把父母從老家叫來，開了一陣子批鬥會才讓歐認清了錯誤，痛改了前非。
要不是歐的父母在鵬城呆不慣，依樂楓的意思，早讓他們在鵬程常住頤養天年了。
現在，歐文達和童藍要回老家，那是自然的，歐感到樂楓安排得很好，很周全。
於是，他點點頭，嗯了一聲，問：「他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文達回去收拾東西去了，童藍今天就住在這裡，明早你送他們去機場。」樂楓道。
「幾點？」歐問。
「八點四十五。」樂楓眼睛盯著電視。
「哦，沒問題。對了，給家裡帶什麼東西了？」歐問。
「沒帶啥，現在南北方物資流通這麼方便，有啥帶的？鵬城的特產是海鮮，爸媽又不喜歡。」樂楓還是盯著電視。歐很奇怪，她這人不是很喜歡看肥皂劇，今兒是怎麼啦？
「那好，你倆聊，我先上樓了」，歐問。
「今兒又見旋子了？」樂楓忽然問。
歐本來已經站起身來，見她這樣問，解釋道：「沒有啊？晚上是李文嵐招待他的同學，通衢市委書記劉文衛，旋子跟他們不認識，沒叫她。」
「哦，沒什麼，我就是問問。」樂楓的眼睛並不離開離開屏幕。
「對了，過幾天我可能去通衢市參加個活動，要兩三天。」
「去就去唄」。樂楓轉頭拿起一杯茶，獨自喝起來。
歐往樓上走，忽然感到不大對勁，樂楓怎麼啦？她的猜疑心理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這樣下去不行，得堅決斷絕與廖冰旋的來往。
樂楓似乎現在已經進入了一種思維定勢，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出軌的信號，這樣，她就越來越痛苦。這種疑神疑鬼很危險，怎麼辦？要不要勸她找個心理醫生？
歐沖了涼，自己躺在床上，過了很久，樂楓也沒進來。
他走出去，看見書房的燈亮著，他推開門，見樂楓面對著電腦緊鎖眉頭在想著什麼。
「你怎麼還不睡？」歐問。
「哦，我還有個學生的論文要幫他把把關，你先睡吧。」樂楓道。
歐走進去，站在她對面，道：「你年紀大了，要愛惜身體，別老熬夜，對皮膚不好。」
「我一個黃臉婆，又不想出去勾三搭四，注意皮膚幹啥？」她面無表情。
這話裡有話，歐不想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搞不好會引起樂楓其他的情緒，童藍還在客房，叫她聽見就不好了。
「還是注意一點的好，會所那邊的美容水平很好的，經常去護理一下。」他道。
「怎麼？怕我出去給你丟臉？」
「你別引申好不好？我是關心你。」歐道。
「得了，你有閑心關心關心別人去，我當老師的，靠大腦吃飯，不是靠臉蛋兒吃飯。」樂楓的眼睛離開屏幕，直視著歐。
歐將手插在她的辦公檯前，樂教授：「語氣不對啊，怎麼，吃了槍葯了？」
「我問你，早上你穿的那套衣服呢？」
「哦，李文嵐叫我去會所，我覺得有點不莊重，就脫下來，叫人去洗了。」歐迎迓著樂楓的目光，這時候只要是目光有一點閃爍，樂楓就會認為自己心裡有鬼。
「真的？」樂楓有點半信半疑。
「我的樂教授，今晚是跟通衢市委書記吃飯，將來我們要有合作，我穿得總不能太隨便了吧？我平時也換衣服，你怎麼沒意見？今天是怎麼啦？」歐的眼睛依然看這樂楓。
「怎麼了？最近一段時間，幾次問道你身上有別的女人味。」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那幾次？你說說。」現在必須採取死不承認的態度，稍有破綻就會不可收拾。
「具體的我就不說了，你給我記住，要是讓我發現你又舊態復萌，小心我收拾你。」樂楓道。
歐道：「我的樂教授，你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現在整天忙的這樣，除了接觸接觸旋子算個女的以外，別的女人都是在應酬的場合才能遇到，想有點兒什麼事也得有機會啊。」他先把廖冰旋提出來，這就是最好的防禦。
「我看你是一直想有點什麼事。」樂楓道。
「你看看，我跟誰能有事？你提一個名單，以後我見到這種女人我繞著走，你看行不行？」歐表現得痛心疾首。
「你別給我打馬虎眼，你心裡那點事我心裡清楚著呢，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你最好懸崖勒馬，否則，有你好看的。」樂楓站起身來，對他說：「走，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