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解脫

第四十一章 解脫

ps:堅持了一個月總算不辱使命完成了目標,訂閱的事情就不說了。本書已經進入收官階段,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在這個世界上,美麗的事物往往都是轉瞬即逝。就好像朝生暮死的蝴蝶,又好像烏衣嶺上陽光照耀下色彩繽紛卻很快散去的薄霧。

踏著沾滿露珠的青草,迎著東方剛剛升起的朝陽,蘇玄明滿腹心事的帶著自己的太平軍再次出征。最近這段時間他總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儘管趙憶叢給出了解釋,可是蘇玄明還是覺得趙憶叢的用兵方式存在極大的問題,從前光州軍為主的戰鬥里根本沒有出現過動輒上萬的傷亡。難道這就是太平道想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世人面前必須付出的代價么?蘇玄明想不清楚,他只知道一點,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即使趙憶叢最終統一了天下,太平道也沒多少人能活著分享這份榮耀了。

自從做出聯繫方不凡的舉動后,每次見到趙憶叢總是有種心虛的感覺。蘇玄明無法控制自己去想這些年所經歷過的點點滴滴,趙憶叢的關懷與信任,面對自己時那懶散的笑容以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疲憊目光。想起這些蘇玄明就會有種背叛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矛盾而又痛苦。本來只是執行使命的事情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是自己對趙憶叢有負疚之情,還是早已把光州當作家了?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蘇玄明確定自己絕對不會接受這個任務,哪怕撫育自己多年的顧道人會因此而生氣。他寧願在戰場上與趙憶叢光明正大的交手殺掉對方或被對方殺死,也絕不情願做這種讓自己心中有愧的事情。

然而這個世界是從來沒有後悔葯賣的,蘇玄明也清楚自己不會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儘管這會讓他非常痛苦,可是理智告訴他此刻已經不能回頭,顧道人的交代的事情必須進行下去。來到方不凡的營地后,一直想找到單獨交流一下最近發生的種種異狀,可是卻沒有機會。白天的時候趙憶叢一直和方不凡交流天下大勢無法接近,晚上方不凡身邊終於沒人的時候,徐之誥卻跑到自己的帳中硬要拉著自己喝酒。

蘇玄明記得那夜徐之誥特別健談,一直和自己說個不停。清晨醒來已經不記得說的到底是什麼了,只是依稀記得徐之誥說起很多從前發生的事情。從相識的那一刻說到並肩作戰,從微不足道的櫟陽城說到光州。那還真是一段難忘的歲月啊,當時徐之誥的眼裡好像有淚花吧,蘇玄明呆了一下無奈的搖搖頭,也許是喝的太多吧,好像自己當時也哭了。

有心事的時候路程會變的很短,蘇玄明還在想著為什麼酒喝多了酒會想哭的時候,尖厲的慘叫聲傳了過來。前方出現敵襲,原來已經進入了金化麟的攻擊範圍了。

「改變隊型加快行軍速度,都把盾牌舉起來防備敵人冷箭偷襲」蘇玄明立刻清醒過來開始指揮士兵應變。隊伍前進的速度陡然加快,對兩邊埋伏的襲擊者毫不理會,直接向烏衣嶺深處衝去。身後已經傳來橫行軍團獨有的腳步聲,蘇玄明心中一暖,雖然太平軍是先鋒部隊,不過有橫行軍團隨行的話打敗百里鴻應該不會有太多困難吧!

前軍已經出發兩個時辰,趙憶叢的隊伍才緩緩出營向烏衣嶺進發。朱溫看見趙憶叢的臉色不由一愣,昨天還面帶微笑的他怎麼突然間變的滿臉陰沉,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間產生這麼大的變化?本來還想和趙憶叢攀談幾句的想法頓時咽回肚子里,安靜的跟在後面。

「劉晏,事情安排的妥當么,那個人能完成任務么?」趙憶叢滿臉陰霾的問道。劉晏低沉著聲音道:「万俟羽休的能力在我看來絕對不在秋姑娘之下,徐之誥甚至認為若是公平交手的話万俟羽休可以和他持平,若是不限手段的話自己就會死在万俟羽休的手裡。所以大人絕對不用懷疑,我想很快就會聽到成功的消息了。」

「嗯,這我就不擔心了。」趙憶叢不為人知的嘆了口氣又道:「這羅了不少高手,難怪可以打探到這麼多隱秘的情報。」這話聽的朱溫哆嗦了一下,好像趙憶叢話里有指責劉晏私自擴充實力的意思呀,招惹主公忌諱可是取死之道啊!

讓朱溫感到奇怪的是本該對這些事情非常敏感的劉晏好像並沒聽出趙憶叢的指責,反而繼續誇讚自己的功績羅這些江湖高手可是耗費了不少金錢,不過這些人也實在值得拉攏,比如這個万俟羽休不但武功不凡更加了得是善於暗殺,在被我收服之前他出手從來沒有失敗過。還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叫墨飄香,此人武功不弱於万俟羽休,尤其擅長機關埋伏之術,到虎狼谷大人就可以見到他了。」

儘管和劉晏沒什麼關係甚至有些忌憚這個人,可是他這樣不知死活的炫耀還是讓朱溫有點替他擔心,暗中拿定主意以後還是和這個人拉開距離為好,免得哪天趙憶叢拿他開刀的時候連累到自己。

沒想到的事情又發生了,趙憶叢本來陰森森的臉突然變了模樣,笑容又回來了:「你勸人的方式倒有些別開生面,只是你就不能有點創意么。」劉晏仍舊很平靜:「我並非勸解大人,因為今天的事情也許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還會遇到更多這樣的情況。我只是想讓大人知道,沒了一個蘇玄明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會發現更多值得提拔的人站出來。」

「該怎麼做我自然知道。」趙憶叢一擺手道:「我只是一時有些多愁善感罷了,因為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我手中的屠刀會向自己的兄弟揮起。」

「既然能讓大人對他揮起屠刀,那麼就證明這個人是敵人而非兄弟。」劉晏冷冷說道。光州諸人里他一向是最冷靜的一個,也是對太平道戒備最深的一個。趙憶叢沉默了很久感嘆了一句:「也許吧,只是有時候就算親如兄弟也會因選擇的道路不同而變成敵人。」

太陽在烏衣寨後方升起,抬頭望去整個山寨似乎被都光芒籠罩,亮的有些刺眼。蘇玄明的太平軍剛剛出現在山寨下方,就看見寨子的牆頭上出現一排排散發著金屬光澤的弩箭,接著鋪天蓋地的箭矢就迎面飛來。

戰鬥開始了,蘇玄明大呼一聲舉起盾牌當先沖了出去。既然自己無法抗拒趙憶叢命太平軍來攻打這裡的命令,那就盡量讓傷亡小一點吧!扭轉戰局的妙計自己想不出來,能做的也就是衝鋒在前多殺死幾個敵人罷了。

主帥的一馬當先也鼓舞了士兵的鬥志,紛紛舉起盾牌護住身體的主要部分吶喊著向城樓衝去。只是盾牌的作用不是萬能的,衝出不遠就有不少士兵的盾牌被強勁的弓弩射穿射碎,暴露出來的血肉之軀瞬間就城了刺蝟。只是這時候卻沒了後退的餘地,幾次攻城戰讓這些士兵明白了一個道理,這種時候後退的話只會死的更快,反而是衝過這段距離才能有一線生機。雖然依然是渺茫的,但誰都沒有選擇。

雖然沒有回頭,但身後的慘叫聲卻不間斷的傳來。蘇玄明知道已經不多的太平軍又開始大面積減員了,他突然有種痛陳心扉的恨意,恨這些殺戮自己部下的敵人,更恨趙憶叢那毫不留情的命令。為什麼我們要這樣你死我活的廝殺,為什麼我無法決定這些人的命運,到底是為了什麼?蘇玄明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飛身而起向城樓飛去。

幾乎就在他脫離保護飛身而起的瞬間,側面百米開外的大樹上一支疾如閃電的箭射了出去。蘇玄明聽到耳邊傳來呼嘯聲的時候甚至來不及回頭就被射傳身體,強大的力量帶著他的身體繼續飛行十多米才墜落下來。

仰面落下的時候,他看見空中四射的血光。那是我的血么?原來可以這麼美。身體怎麼變的輕飄飄的?這樣也好,終於可以卸去那些沉重的負擔了。落到地下的那一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地面的震顫,這種感覺很熟悉啊,橫行軍團終於來了。似乎聽見徐之誥在大聲怒吼:「太平軍的兒郎們,讓敵人當面殺死主將是對你們最大的羞辱,血債只有血來償。現在聽我的命令,立刻全軍出擊消滅所有的敵人。」

奇怪了,他怎麼會知道我死了呢?可是這好像與我無關了吧,蘇玄明終於閉上了眼睛,臉上永遠殘留詭異的笑容。

主將突然身亡讓太平軍的士兵全部獃滯,不少人竟在戰場中央站下接著被箭矢毫不留情的射穿。正當他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聽見了徐之誥震蕩整個戰場的喊聲。是啊,主將被殺是太平軍無法抹去的恥辱,血債只有血來還。士兵們的怒火立刻被點燃,大聲嘶吼著繼續對烏衣寨發起猛烈的衝鋒。

一群悍不畏死的士兵,一對不懼刀槍的鐵人,在這兩支軍隊的輪番衝擊下烏衣寨終告陷落,百里鴻率少數殘兵逃回衡水城,其餘留在戰場上的守軍全部被憤怒的太平軍殺死撕碎。等到趙憶叢的大軍來到烏衣寨的時候,偌大的寨子里竟然鴉雀無聲。橫行軍團的士兵本來就從不開口,太平軍還存活的幾千人卻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主將死於非命,兩萬士兵剩餘不到五千,此情此景讓這些教徒如何不傷心欲絕。

蘇玄明的屍體很快被抬到了趙憶叢面前,臉上笑容依舊栩栩如生。靜靜的注視良久,趙憶叢默然道:「他死的時候為什麼會笑呢,有什麼可笑的事情么?」徐之誥淡然道:「我想他是因為終於可以告別那些沉重的負擔而高興吧!」頓了一下又道:「這樣糊塗的死去也許是最好的結局,我知道他一直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痛苦,可是他卻無力抗拒自己被操縱的命運,或者他也從沒想過去抗拒這樣的命運。」

「既然身為棋子是件悲哀的事情,而你又沒有抗拒這種命運的覺悟,那麼賜你一死也許是最好的解脫,如此你將更接近永生。」趙憶叢平靜的望著蘇玄明那張無比熟悉的臉,輕輕說道:「因為這樣你留在我心中的會是最美好的那段記憶。」

光州大軍一日攻克烏衣嶺的消息讓方不凡驚喜不已,立刻派人過來請趙憶叢加快行軍對衡水城形成前後夾擊之勢。只要能突破這座堅城,通向汴州的路將是一馬平川,再也沒有險阻可守了。對於這個要求趙憶叢當然不會拒絕,繞到衡水城後方也是他需要做的事情。這樣就可以避開方不凡的視線,進行突擊虎狼谷的大計了。

大軍在烏衣嶺停留半日就繼續開拔,連夜趕到了衡水城的後方紮起營寨。儘管光州大軍仍在,趙憶叢的大旗也相當顯眼的矗立在營中,可是此刻他本人卻早已在百里之外了。

剛剛安營紮寨,趙憶叢就把光州軍託付於朱溫管轄,自己則帶著徐之誥等人趁著夜色殺奔虎狼谷。把這麼多軍馬交給一個剛剛歸附的人統率聽起來好像有點匪夷所思,不過無論趙憶叢還是朱溫都很清楚,這也不過是名義上的事情而已,想要命令這支部隊朱溫還遠遠沒有那個資格。

這支幾十人的小隊一路上刻意避開人煙稠密的城鎮,專門挑選那些人跡罕至的小路,倒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就算有人看見也只會認為這是一幫急著趕路的江湖豪客,亂世之中攜帶武器成幫結隊行動幾乎成了慣例,畢竟人多些,對抗危險的能力也就強些。

由於出行前朱溫特別指派了幾明熟悉道路的士兵隨行,總是選擇那些離虎狼谷最近的路徑行走,倒也沒費多少功夫就來到了目的地。這是虎狼谷外十餘里的一處荒山,不但山裡溝壑縱橫叢林密布可以最好的掩飾行蹤,而且這裡一向人跡罕至也不用擔心有人經過,所以這裡想當然的成為提前來到虎狼谷的光州密探的臨時駐地。

得到劉晏提前通知的墨飄香單獨一個人出來迎候,並沒有為了顯示隆重而多帶一些手下,看來劉晏這一系統的人都很懂得低調做人的道理,若是太過張揚被人看出行跡反而不美。

背靠身上的一處小樹林里,孤單單的立著幾個帳篷。帳篷上邊用綠色的樹枝和青草有意遮掩起來,除非走到近處,否則是很難發現其中的玄機的,只會把它當作幾個土堆。走進樹林的時候,幾個隱藏起來的人現出身形向趙憶叢等人施禮接著又消失不見,看來這個小樹林已經被嚴密監視起來,若有外人走過來很早就能發現。

看見帳篷里鑽出的幾個人,趙憶叢不由楞了一下:「她們怎麼來了?」齊妙和蘇映雪的出現讓人著實吃了一驚。劉晏忙解釋道:「這是我的主意,大人請見諒。我覺得這次行動雖然主要是以苗顯的毒霧來克敵,可是卻還之魚,而且這些人既然能躲過毒霧的危害實力必然不俗,不是一般人可以對付的。所以為了保證行動的萬無一失我還是偷偷通知了這兩位小姐,有了她們相助我想勝算會大上許多。」

趙憶叢聽他這麼說也不好抱怨什麼,畢竟劉晏這麼做也完全是為光州考慮,沉著臉走到齊妙兩女面前道:「此行非常危險,你們千萬不要離我太遠,一切以我的命令為準。」知道這是擔心自己出事,齊妙乖巧的嗯了一聲站在趙憶叢身邊不敢反對。蘇映雪卻覺得趙憶叢有些大題小做了:「有這麼多高手還怕他們什麼,我看就是不使什麼詭計也能把那些人消滅乾淨。」頓了一下有些得色的一指自己身後的幾個老者:「他們幾位是蘇家的長老級人物,平日都是修身養性很少出手,為了幫你辦好這件事我求爹爹同意把他們也請出來了。」

這幾個人一出現趙憶叢就注意到了,能感覺到他們身上蘊含著極大的力量,絕不會比自己身邊的幾個人遜色,看來此刻蘇家是真的打算和自己站在一起了,難得一見的底牌也捨得拿出來了,有他們相助這次的行動又保險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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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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