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冷宮的日子2

第148章冷宮的日子2

小朵冷冷說問道：「你還沒走？」

楊可兒無辜的攤攤手，「這玉寰宮從此刻起也不再是賢妃娘娘你的寢殿了。賢妃都還沒動身去冷宮呢，本宮自然要親自送你一程不是？」

小朵譏誚的笑道：「多謝德妃娘娘關心，不用了。」

幾個宮女一齊把小朵抬到步輦上，給楊可兒請了個安便抬著小朵離開了。喜兒無措的攪著衣襟，目光如受驚的小兔子，怯怯的盯著小朵離開的身影，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上去。剛剛向前走了兩步，一道胳膊就橫在自己面前，喜兒順著胳膊看去是楊可兒一張得意洋洋眉飛色舞的臉。楊可兒挑挑眉，「喜兒，做得不錯。看在你如此聽話的份上，我會好好照顧好你妹妹的。」

喜兒聽到妹妹小慶的名字從楊可兒的嘴裡吐出來，心裡一驚，可是想到因為自己而害得小朵被打入冷宮，又是一痛。這一驚一痛之間，她彷彿明白了些什麼，「德妃娘娘，你好狠，居然利用我，當初你讓我彙報賢妃娘娘的日常行動時可不是這樣說的。不過這些也就算了，是我自作孽，害苦了賢妃娘娘，從今往後，我也不會再幫你了。」

楊可兒似乎對喜兒的反應很是詫異，目光帶著三分戲謔三分玩味的問道：「哦？你不管你妹妹了嗎？」

「賢妃娘娘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事了。慶兒自小就懂事得很，她應該能明白我的苦衷。我們兩姐妹的命都是賢妃娘娘的，死又何懼。」喜兒望向楊可兒的眼神冰如九天寒霜，堅定而決絕。在主子面前，喜兒從來都是畢恭畢敬低眉順眼，她時刻謹記自己是奴才。可今日她才真真懂得，自己也有在乎的人，自己也能為了在乎的人而挺身而出。死有何懼，若是沒有賢妃娘娘也沒有今日的喜兒。喜兒忽然想到那日在浣洗局中看到小朵的情景。那時候的小朵一臉焦急和擔憂，目光在眾多跪地的宮女的臉上掃了又掃，最後看到自己之後，那欣喜若狂的模樣，真真是發自於內心。久別重逢，她可以不顧禮數的當面抱著自己痛哭流涕。也只是因為她是莫小朵。若是換做別的主子，自己還會如此幸運嗎？喜兒此生的命都是她的，是自己害她身陷險境。如今付出生命又如何，當做是給賢妃娘娘請罪了。

「好，很好。總算是個忠心的奴才。」楊可兒輕輕拍手，目光透著濃濃的讚賞，更多的也是鄙夷的嘲笑。「不過，你可別後悔。實話告訴你，你那主子如今是自身難保，憑你區區一個宮女也翻不了天。你妹妹如今在我手上，要她死？我可沒這麼好心，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我要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然後永遠記住，她有這麼一位好姐姐。」楊可兒其實泠泠的逼近喜兒，那「好姐姐」三個字咬得越發重了，在喜兒的耳邊久久回蕩。喜兒痛苦的閉上眼，不要去想，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做傷害賢妃娘娘的事了。

喜兒一路尋至冷宮。看看四周，這裡確實偏僻了些，看那枯黃的樹葉落了一地也沒人打掃，朱閣綺戶也失了顏色，灰濛濛。有些顯然已經閑置了許多年了，陳舊得彷彿隨手一捧就會掉下來。這裡真的能住人嗎？喜兒皺皺眉，想到以後小朵會住在這種地方，眼圈兒就紅了。

她在宮裡多年，雖然各個宮裡時常走動，卻很好來冷宮。不過，關於冷宮的傳說和謠言倒是宮裡姐妹們每日熄燈后的卧談會內容。喜兒記得曾經在東宮做事的上善姐姐說過，冷宮是監禁一些犯了重罪的宮妃的地方。那些宮妃一旦進了這裡，就別想著有出去的一天。年華易逝，紅顏易老，當藤蔓爬上眼角，當白雪覆上雙鬢，再回首時留下的只是無盡的寂寞和孤獨。有些耐不住的宮妃日夜都在啼哭，有些甚至瘋了似的，想象著能得到皇上的寵幸。所以，冷宮之上，終年累月都會聽到凄慘的哭聲和撕心裂肺的嚎叫聲。冷宮，是鬧鬼的地方。

喜兒問了人才知道小朵住在迎香院。她剛走到迎香院門口就看到小朵正拿著根掃帚在掃落葉。枯黃的落葉鋪了一地的金黃，小朵緩緩覆上，金黃之下露出泥土的黑褐色。喜兒連忙奔上去搶過小朵手中的掃帚，「娘娘，你別忙了。讓奴婢來吧，如今你身子不方便，到屋裡先歇著。」小朵看了一眼喜兒，也沒說什麼，鬆開了掃帚。又開始準備去打水。喜兒放了掃帚又來阻止道：「娘娘，都說了你去屋裡休息。這些粗活笨活哪裡是娘娘做得的，就由奴婢來做吧。」

小朵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手裡握著拉水桶的繩子用力往上提。喜兒連忙過來幫忙。打了一桶水上來，小朵倒了半桶在盆子里，淡淡道：「那屋裡也不知多久沒人住了，髒得連站的地兒也沒有，得收拾下。現下我肚子里那個還好得很，做做活也沒事。都到冷宮來了，難道還想著讓誰伺候不成？你去忙你的吧。」

喜兒訕訕的站在原地，聽了小朵的話讓她尷尬起來。她知道是因為自己，小朵才有今天的局面，也才會被皇上打入冷宮。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敢再多說一句話，生怕再惹得小朵不快，諾諾的執起掃把埋頭掃起來。

這打掃還真的的確確是個體力活兒，小朵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累得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多餘了。想到孕婦不可太過操勞，自己這一折騰還好沒出事。大大的鬆了口氣，躺在床上就不想動。一陣飢餓感傳來，小朵摸著肚皮。眼巴巴的看著門外，這送飯菜的人怎麼還不來。每個打入冷宮的宮妃都會配一名貼身宮婢。而自己拿貼身的宮女現下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方才自己和喜兒打掃屋子累得七仰八叉，也沒見那宮婢一個影子，想必也不太待見冷宮裡的妃子。這飯菜，會記得送來嗎？

大約晌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小朵有些餓得頭昏眼花了。起身看到喜兒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便想讓她去瞧瞧御膳房那裡可還有吃的。正在這時，就看到一個宮女端著個食盤過來了。小朵安下心來重新坐回床上，這飯菜可總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