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男人vs惡婦

第21章 :好男人vs惡婦

第21章:好男人vs惡婦

幸好話兒喚道:「各位小主,吃早飯了,奶媽快帶孩子去吃早飯。」

「好的,雪仙……雪仙快出來,吃早飯去了!」

「我在這裏,我不要吃早飯,我要上天!」

如雪跟安無名都笑了,奶媽進了門,拉過雪仙道:「郡主啊,這個不能亂說的,怎麼能說上天呢?呵呵,打撓二位了,快走!」

雪仙被拉起了門,如雪撲在床上哈哈大笑。安無名笑嗔道:「你還好意思笑嗎?竟將麻煩往我身上推,你明知道我不會!」

如雪穿戴整齊下了床,笑睨道:「你剛生下來的時候,只會哭,現在怎麼會走路,會說話,還人模人樣的,文武雙全呢?人總有第一次的,邁出去了,海闊天空,退縮了,你永遠活在自己的小暗室里。我去端水,今兒我們逃走吧!」

安無名驚詫地盯着如雪,逃走?兩個人嗎?如雪訕笑道:「我是說,我們到御花園的哪個角落裏躲起來,要走也要正大光明的走,這樣走了,成了逃犯了!」

安無名扯了扯嘴角,滿心的希望又破了。似笑非笑,似玩笑地道:「真的逃走了,離開宮廷,你捨得嗎?」

如雪仰頭撅嘴道:「為什麼不願意?這裏又不是我家,這後宮又是吃人的地方,有什麼不願意的?只不過,我真的想改造這個世界,一夫一妻制,是社會發展的必須,還有公平平等的人際與社會制度,可惜怕是難!」

正說着,百里衡風塵僕僕地進門,見兩人同宿一室,妒意上涌。如雪探問道:「這幾天沒事吧?我們一直擔心你呢?」

百里衡側坐一旁,嘆道:「秦孝之父子果然叛亂,幸好早早做了預防,父子被他的手下給解決了,但是這批人還是不穩當,所以父皇讓我帶批人,親自前去,處理一部分,提拔一部分,另外也調換一下將領。」

如雪鬆了口氣,點頭道:「是啊,你去處理是最好的,不過要注意安全,千萬別上了當。」

「不會,本王先去平津關,帶上三萬大軍。睢和關也不過五萬大軍,加之裏面有自己人,應該不成問題。你出來,本王跟你說些話兒!」百里衡朝安無名淡淡一笑,拉着如雪出了房。

安無名藍眸里閃著冰芒,看着出房的他們,心堵的慌。真是太難受了,讓他喘不過氣來,為什麼會這樣?不行,沒有資格去擁有她,她是那樣的完美無瑕,而自己是帶着鐵鐐的人,他垂下了頭,唯有深深的心痛。

如雪急喚道:「有什麼事啊?你說啊?你拉我去哪兒啊?什麼時候皇上放我出宮啊?」

百里衡徑直將她拉出了冷宮,立在前面的大樹下,擰眉道:「如雪,你是女人,安無名是男人,男女有別你懂嗎?本王相信你們,但是下人、還有孩子,你讓他們怎麼想?」

如雪不快地道:「怎麼想?這宮裏這麼大,哪裏不好住,你讓他們來幹什麼?你是讓你的孩子來監視的?我要出宮,我不想再呆在冷宮裏了!」

百里衡攬過了如雪,輕嘆道:「你怎麼就不懂本王的心呢?等到大局一定,我要娶你,我要另建一個王府,那個只屬於你跟我的王府。但是本王舍不下孩子,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上,能接受他們,行嗎?」

如雪驚聲道:「那……你那些王妃呢?你打算離了?」

如雪的心裏好矛盾,百里衡是好人,好男人,可是如果這樣,那麼她勢必成為天下的惡婦,男人厭惡,女人也厭惡,這年頭的女人,妾室比正妻多,那些正妻也有給丈夫張羅小妾的,她會成為萬夫所指。如果不然,她難以接受,更不想被秦映蓮言中。

百里衡一臉懇請地道:「如雪,我是難以將她們拋棄的,但是我答應你,從此後,再也不會跟她們有染,只當她們是自己的妹妹,行嗎?」

如雪木然,又不想百里衡出門為這事擔憂,淡笑道:「我說過,如果我要嫁人,會先考慮你的,等你回來再說,你要早點回來!」

百里衡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她能這樣說,他已很欣慰。拉着她的小手,像個羞澀地男孩,淺笑道:「好,我會儘早趕回來。回來帶你出宮,去拜見相爺。」

如雪紅撲撲的臉蛋,推着他道:「快去了,別婆媽了。」

百里衡腳步躑躅,又回頭抱了抱她,才滿面笑容地,邁開了腿,樂呵呵地笑出了聲。如雪笑罵道:「又吃我豆腐,下回不客氣了!」

百里衡矯健的身影,輕快的笑聲,如雪也燦然一笑。突又苦着臉,獨自斜靠在樹下,望着落下的樹影,愁眉擰結。跟百里衡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如果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可是真的愛到可以不顧一切接受他嗎?他對她的好,她是深深體會的。一個古代的王爺,也是個文武全才的人,能這樣聽從她的意見,這樣關照她的感受,靜下心來,的確是感動。就是現代的男人,又有幾能容忍至此呢?

可是一想到他會成為皇上,如雪又退縮了。好煩,如雪輕揉着太陽穴。還是順其自然吧!抬眸,見安無名立在門前,目光探向了觸及不到的天際。他那藍藍的眸子,那樣的憂鬱。如雪不由地心疼,他又怎麼了?難道他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他真的愛自己?

一時間,心中滿滿的悵然,女人就非要嫁人嗎?早知這樣,不如是個醜女,也沒有這麼多的煩心事?笑探著上前道:「無名,是不是煩了?你等著,我去弄點吃的,我們去前邊湖岸,野餐吧!天氣真好,東朔國快趕上昆明了。」

安無名淡淡一笑,等百里衡回來,他就走,他不想讓她為難。她有了好的歸宿,他可以安心的走,雖然牽掛只會增不會減,但他不是無所知的人。

一連數日,綿綿的細雨,如雪美美的補了覺,懶洋洋的任由自己大睡。大睡過後,一時閑着真是無聊。無趣有些嬌嗔地道:「無名,耍套劍給我瞧瞧,沒勁死了!」

安無名喝着茶,淡淡一笑道:「你不是還有宏偉大業的嗎?趁現在有空,何不仔細想想?」

如雪拍案而起,笑逐顏開:「對啊,不讓我管正事,我實業救國總可以吧?來來,見着有份,我是董事長,你是總經理,東安實業有限公司就此成立,哈哈,皮包公司!」

正說着,話兒一臉驚色手拉着門把,身體衝進了門,急聲道:「小姐,不好了,正王妃來了,王妃都來了。」

如雪有種被大老婆追打上門的感覺,又自嘲的一笑,淡笑道:「那就來唄,她們的孩子在這裏,當然要來。我就不出去了。」

安無名跟話人都一臉詫然,她為何一點擔心都沒有,王妃來此只是為了孩子?如今大局已定。王妃當然也是為了正身份來的,兩人都為如雪擔心。

話兒將門關緊,退出了門。安無名沒有出聲,如雪端坐桌旁,若無其事,有什麼可擔心的,她又不是王府的小妾,又不是百里衡的小三,八字還沒有一撇,有什麼可擔心的?再說要擔心也是她們,也是百里衡,她才不想介在其中,活受罪。

門外傳來了女人嘈雜聲:「我的允兒,娘想死你了!」

「川兒,你還好嗎?王爺真是太狠心了,怎麼將你們關在冷宮裏?」

「雪仙,我的孩子……」

「東方如雪是不是也在這裏?啊?她人呢?王妃來了,她居然不出來!」

「姐姐,你可要好好的管教她,她也太傲了吧?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就罷了,你可是正王妃,她就是進了王府,也排在我們之後,哼,魅惑王爺不夠,還想搶我們的孩子,她是不是女人啊?怕自己生不出還是怎麼的?」尖刻的聲音,讓如雪忍無可忍,噌的立了起來。

「正王妃,陳王妃,不是這樣的?小姐她不是這樣的人,這一切都是王爺……」

「啪」語兒的話也沒有說完,臉上深深的手掌印,正王妃一臉凜然,聲音很低,卻冷如冰霜:「死丫頭,出了王府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姐姐,這個兩個小蹄子,是要好好教訓一下。你們兩個可是賣進王府的,賣身契還在府里呢?吃裏扒外的東西!」

「無名,你別出來,記得千萬別出來,我出去一下!」如雪深提了口氣,拉開了房門,一臉端莊地走了過去。這些該死的女人,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語兒捂著臉,跟話兒低頭立在一旁,不敢出聲,也沒有哭泣,只是眼裏噙著淚。正王妃身邊簇擁著四個服裝華麗的女子,目光冷怨,像是要打群架似的。

如雪出場,這些人都靜了下來,邊上的其中一個冷斜了如雪一眼,用手推了推正王妃。如雪淡笑道:「不知王妃們駕到,有失遠迎。剛剛在睡覺,恕如雪失禮了!剛才如雪聽到了些話,幾位王妃可不要誤會,如雪也擔不起這個罪名。王爺所以將王子跟郡主送進宮,藏在此,是怕一旦事情有變,怕亂臣傷及了幾位小主人,幾位王妃不會連王爺的用意都沒看出來吧?」

正王妃凝視着如雪,保持着正牌的高貴,她不像別的王妃那樣沒有分寸,身為人妻,該隱忍時需隱忍。淡淡地道:「說的是,如今戰局已定,川幾人也該回王府了。這些日子麻煩了妹妹,我們走吧!」

如雪淺淺一笑,這個女人不簡單,若是就此出門,事也就了了。不想雪仙掙脫了奶娘的手,跑至如雪身後,抱着她的腿,撅嘴道:「我不走,我要跟姐姐在一起,爹說,馬上有新王府了,一定比舊王府好,我要跟爹和姐姐在一起!」

「雪仙,死丫頭,你過來,你胡說什麼?」如雪聽到聲音,暈,原來她就是那尖刻的陳氏。

她像一頭丟了孩子似的母狼,沖了過來,一把攥過雪仙。雪仙緊緊地攥住了如雪的裙擺,哇然大哭道:「娘,我不要回去。我沒有胡說,我聽見爹親口跟姐姐說的。爹以後不會回舊王府了,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爹在一起。」

如雪徹底無語,居然讓這個小毛孩給聽到了,真是沒吃到魚,一身的腥。雪仙已被她那蠻橫的娘給拖過去了,所有的女人都憤憤地盯向了如雪,正王妃的臉也綠了,這還了得,原來如此,王爺真的要將她給拋棄了,所以將孩子藏進宮,而不管她們。

正王妃冷怒地道:「東方如雪,你是不是太貪了?你的確聰明,才華出眾,但你也是女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蠱惑王爺,陷他與不義,你……」

如雪有些遲鈍,她想不明白,明明是百里衡下的決定,管她什麼事?然哪朝的女人都一樣,首先怨恨的是另一個女人,而不是自己的丈夫。如雪不服地道:「正王妃,這事跟如雪沒關係?有事你們當面去問王爺,這是你們夫妻間的事,如雪從沒蠱惑過王爺……」

「喲,那就是勾引,哼,什麼本事?有本事的人家會年初被人趕出府?」

「是啊?我就說,王爺對我們不聞不問的,一定有問題,姐姐你還不信。」

陳氏的話讓如雪怒不可竭,強忍着怒氣,冷笑道:「陳王妃你能在寧王府呆到現在,真是王爺的不幸。是的,我東方家被人趕出府了,別人笑話我管不著,但是你不能,你說出這樣的話,只能說明你的無知。東方家所以衰敗,也是為了大局,如果你連這點認識都沒有,你最好還是收斂一點,女人不聰明不要僅,但是愚笨至極,只會讓男人厭惡。」

「你……姐姐你聽聽,她現在都爬到你頭上來了,東方如雪,你就是最能,也不過進府當個妾!」

「是啊,姐姐,你可要做主啊,不然王爺真的不要我們了?」邊上的女人慫恿著。

正王妃也是氣得牙齒打架,雖然陳氏的確無知,但是如雪當着她的面,語氣如此強硬,帶着教訓,太過狂傲。火氣上涌,怒聲而出:「東方如雪,你現在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還輪不到你作威作福。你是聰明,但你太目中無人,就你,也不配當王妃!」

如雪闔上了眼瞼,用手摁著額頭,她對目前的狀況,真的有些頭暈目眩,這都什麼跟什麼?難不成她瘋了?要跟這些女人拉拉扯扯,還要沒完沒了的,耗一輩子嗎?

深吸了口氣,冷哼道:「王妃說的對,我是個小小的宮女,還是個冷宮小小的宮女,你們知道這裏死過多少女人嗎?死在這裏的不是別人,都是娘娘,有些還是寵妃,不用說你們也知道是怎麼死的吧?所以,我決不是其中一個,各位娘娘慢走,如雪不送!」

「你……東方如雪,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正王妃盛怒之下,衝到如雪的面前。

如雪施禮道:「正王妃不明白嗎?」

「所以你要王爺將我們都拋棄了,獨留你一人,混帳……」正王妃的手剛伸了過來,如雪一把握住,事以至此,索性冷笑道:「正王妃,你是個聰明人,不要做糊塗事!王爺是怎麼樣的人,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所以你想要回王爺,不要在我這裏下功夫,只會適得其反!」

如雪凝視着她冷怒的臉,放下了她的手,她的手垂了下去,顯然如雪的話,讓她泄了怒氣,取而代之是悲哀。

「東方如雪,你居然對姐姐動手,你真是太目中無人了。姐姐,你沒事吧!」楚妃扶著了木然而立的正王妃,又恨又悲,連王妃都制不了她,她們可怎麼辦?

如雪一轉身,心也陡然間沉了下去。身後的聲音有些飄渺,只想快點逃離。相愛不能相守,這一刻心好痛,有種失去的痛楚。一直不敢面對的感情,原來早已存在。

如雪只想對他:「對不起!這不是我的錯,我們還是做朋友,做同事,做志同道合的人,做一輩子相隨的知音。」

「皇上駕到!」太監的聲音響起,院子靜了,如雪也驀然回頭,眼眶有些微紅,急忙深提了口氣,迎了出去。

「見過皇上(皇爺爺)……」如雪濫竽充數,跪地,動了動嘴。

「平身,好好的王府不住,怎麼都到冷宮裏來了?前方戰事已定,衡兒也快回京了,你們領着孩子出宮去吧!」皇帝負手而立,打量著一群人,淡淡地出口。

「是!兒臣這就帶他們告退!」正王妃恭敬地施了禮,拉過百里川,側身而過。

「皇上,你可要為賤妾做主啊,王爺就是回來,也不要我們了……」楚氏眼裏噙著淚,跪在了皇帝面前。

正王妃阻止道:「楚妃,你這是幹什麼?別打撓皇上,快走……」

「姐姐,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裏等王爺,你們都有孩子,我連孩子都沒有,我不要成為棄婦……」楚氏哽咽著。

正王妃又驚又怒,急忙跪地道:「父皇,楚妃年幼,您別生氣,王爺對我們很好,從沒說過這樣的話!」

如雪驚詫,正王妃為什麼改口?是怕百里衡回來埋怨呢?還是怕百里衡因不合禮數,被奪去繼承的資格。還是想表現一下,她對丈夫的無私支持,打動皇帝,出面做主?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不過好煩,這種勾心鬥角的猜測,她現在就覺著厭惡了。

「下去吧,王妃將所有的人都帶回王府去!」皇帝陰怒的聲音,讓所有人不敢出聲,都乖乖地退了出去。

皇帝冷斜了一眼邊上的語兒與話兒,厲聲道:「你們不是寧王府的?」

如雪低着頭,心裏一陣慌亂,猜不出皇帝想幹什麼?抬頭,看着語兒跟話兒戰戰兢兢出門,又擔心的目光,莫名的心驚,不知皇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皇帝環顧著四周,淡淡地看了如雪一眼道:「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你為國所做的,朕會牢牢記住,可惜你是女人。朕更不允許,寧王不顧一切,只為一個女人,或者被一個女人所控,怪就怪老天給了你智慧,卻沒給你男兒身吧!」

皇帝長嘆了聲,轉身出門。如雪一頭霧水,正想問安德海。安德海也憐惜地嘆了口氣,急急地跟着去了。如雪抬了抬手,沒有開口,剛剛都氣飽了,不想再跟皇帝有衝突。怎麼說他也是皇帝,不想拔虎鬚,退一步說,他是百里衡的父親,也應該尊重。

「大不了不見,總不能將我一輩子關在冷宮吧?什麼意思嗎?」如雪氣啾啾地嘀咕著進門。安無名一臉黯然,這些人真是太過份了,用時當如雪是寶,不用時,巴不得她消失。皇帝的話什麼意思?不同意寧王跟如雪的婚事嗎?那如雪怎麼辦?

如雪無語地坐在一旁,噴著怒氣。突然抓住無名的手,眼眶一片水潤的亮澤,有些哽咽地道:「無名,你帶我走,今晚就出宮!」

如果如雪真願意跟他走,他高興都來不及,可是她分明是無奈。這些天,她總是神遊般的目光,可見她是喜歡百里衡的。「你捨得放下他嗎?」安無名忍不住出口,出口后,心裏一片酸楚。如雪輕嘆道:「那又如何?反正我東方如雪是決不會跟人分享男人的,決不!」

安無名有些竊喜,是這樣嗎?噢,那他好像該慶幸,他無妻無子。又有些氣餒,可他也沒有百里衡其他東西。他不想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痛苦是屬於他的,她像太陽,是照亮他心房的太陽,她不能難過。她難過,自己只會跟着更加難過。

輕勸道:「還是等寧王回來再說吧!寧王一定會解決,不會讓今兒的事再發生的。如果到時,你再想走,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如雪凝視着他更加幽藍的眸子,心口又堵得慌,情不自禁地輕喚道:「無名,你是好人,你一定會有好報的。」

好人?如果做壞人就可以跟你雙宿雙飛,那他願意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慘淡的一笑,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太陽西斜,房裏也暗了下來。如雪起身道:「你先坐着,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今夜就剩下我們兩人了。」

如雪轉身出房,聽到門外一陣腳步聲,急忙迎了出去。安德海手提着聖旨,身後還領着十來個帶刀侍衛。如雪不解地道:「安公公,這是宣什麼呢?這麼隆重?」

安德海凝視着如雪,愣了愣,急忙揭開聖旨,大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東方向宇之女,東方如雪才貌雙全,勇搏歹人。今追封太平郡主,欽此!」

如雪驚聲道:「等等,公公這是什麼意思?追封?追封的好像是死人吧?我沒死,現在也沒搏什麼歹人,怎麼回事?」

安德海訕然道:「郡主,你可不能怪老奴,老奴也是奉命行事。來人啊,送郡主歸天!」

安德海揮了揮手,只聽一陣拔刀的聲音,如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皇帝真不是人生的。居然對她下毒手,真是做夢都沒想到,這麼辛辛苦苦換來就是這個?

安無名已聞聲衝出了門,將如雪拉至身後,怒喝道:「忘恩負義的狗皇帝,誰要動她,先過我這一關?」

「你……你是誰啊?東方如雪,你竟然在宮裏私藏男人!」安德海見安無名如此大義凜然,有些懼怕,結巴起來。

幸好冷宮裏全是百里衡最親信的,安無名又進宮的事,誰都沒有告訴皇帝。如雪怒不可竭地道:「可惡,真是讓人開了眼界。安德海你告訴皇帝,我東方如雪真是瞎了眼了,幫他奪回權力。想要我的命,沒那麼容易。」

侍衛沖了上來,安無名將他們擋在了院門外。如雪趁機轉身回房,將所需的東西立刻打包,橫系在肩上。提着冷穆的刀,轉身出門。見安無名已除去了幾個,安無名使出了狠招,餘光見到如雪,命令道:「如雪,你別過來,這幾個人交給我好了……」

如雪點頭道:「無名,你要小心,你們不想死的,就將刀放下,我不殺無辜。」

安德海卻躲在後面,厲聲道:「你們這些飯桶,這麼多人都對不付了一個,他們不死,你們也得死。這是皇上的命令,東方如雪,本來皇上是不想殺你的。你卻慫恿王爺拋妻棄子,這是決不允許的,你要是真的喜歡王爺,你就成全王爺!」

「狗屁,王爺要拋妻棄子,管我什麼事?我的命也是命,寧王做什麼我管不著,我也決不會嫁一個有妻有子的人。」「王爺對你這樣痴情,你要不死,王爺哪裏會回心轉意?」

如雪氣的恨不能一刀砍了安德海,這會兒她真是想殺人。雙手握著刀,衝過去,對着侍衛一陣亂砍,瘋了似地大聲嚷道:「王八蛋,跟你們拼了!」

冷穆的刀寒光閃閃,亂砍中砍下侍衛一條胳膊,鮮血噴涌,那人倒在地上,嗷嗷大叫。剩下的幾個,驚悚地往後退。無名拉過淚水朦朦的如雪,用劍抵着他們,朝門口退去。輕聲道:「如雪,我們走,離開這裏。」

兩人出了冷宮,如雪用木頭,插在了門環中間。天色灰朦,安無名拉着心灰意冷的如雪,迅速到了宮牆根,將如雪推至牆頭,輕鬆的上牆,自己下去后,伸手來接過如雪。

如雪撲在安無名的懷裏,抽泣出聲。緊緊地抱着無名,痛心疾首,這一刻真的難以忍受。她做夢都不會想到,皇帝會對她下這樣的毒手。這決不會因為百里衡,自己怕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這是個男人的國度,皇權的國度,女人改不了依附品的命運。

安無名嘆息之餘,卻有一絲自私的欣喜。她此刻就在自己的懷裏,雖然她的心裏可能還裝着百里衡。他輕聲勸道:「別哭了,我們快走,皇帝要是發現了,說不定會派追兵呢?」

如雪抬起了頭,深吸了口氣,凝視着安無名道:「我們走吧,我沒事了,東朔國是呆不下去了。你帶我回安泰好嗎?我會讓皇帝後悔的,有眼無珠。」

安無名求之不得,拉起如雪的手,快速地消失在夜幕里。連夜出了京城,如雪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兩人坐在野外的火堆旁,火上烤著野兔,如雪卻一點食慾都沒有。至從成人後,從來沒有這樣沮喪過。

「如雪,吃點吧?吃好了,我們連夜趕路。如果你改主意了,你不去也行的,等寧王回來,或者去找他,我陪你去。」安無名不忍心看着她難過,認識她到現在,她總是那樣的堅強,那樣的朝氣蓬勃。

如雪接過了兔腿,冷哼道:「天下又不是寧王一個男人,再說了我跟他本來就沒什麼?我也是女人,抵不住甜言蜜語,一時意亂情迷而已,誰說我喜歡他了。我東方如雪,不,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是東方如雪,也不是顧瀾,我還是林陽,一個從男女平等國度來的自尊自強的女人。寧死不屈,無名,你要是受不了我,你不用管我。」

安無名攥住了如雪的手,火光下,他的藍眸鍍上一層潢色,激動誠摯地道:「我……我……會永遠陪着你,除了過逝的母妃,你是第二個如此待我的女人,留在你身邊,是我的福氣。」

安無名還是說不出喜歡這兩個字,臉漲得通紅,結巴了許久,還是開不了口。但是他激動的神情,質樸的話,讓如雪感動。如雪凝視着他的目光,在她的心裏,一直覺得無名是她的一個責任。他不該這樣悲觀不該這樣憂鬱,他應該得到別人都擁有的。

「無名,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可是我現在真的不知什麼是愛情?呵,或許我這個人,誰也受不了我。不過你很出色,是個好男人,你不要這麼說,遇見你也是我的福氣。這世上你是獨一無二的,你是與眾不同的人,呵,我也是,我也是獨一無二的女人,你說兩個獨一無二的人在一起,會有怎樣的明天?」

安無名心口怦怦地跳着,她說出了他說不出的,她更給了他勇氣,也沒有拒絕他,他是不是有希望?二個獨一無二的人是不是可以相守?明天,他一定要努力,為了她,也為了自己。安無名燦燦地笑出了聲,起身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走!」

安無名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天真爛漫的像一個大孩子,第一次見到他笑得這麼歡,笑得這麼真心。像是鐵樹開花,那樣難得,如雪的心也跟着明朗了起來。

如雪笑睨著,輕推了一把他,戲謔道:「你的臉皮開裂了,不用連夜趕路了嗎?」

安無名一臉詫然,還是順手去摸臉,如雪笑得前俯後仰。倒在草地上,抬眸望着如鑽般的星空。安無名咧著嘴兒,望了她片刻,在她的身側躺了下來,鄭重地道:「嗯,我要跟你一樣,生活在陽光下。」

如雪豎了豎拇指,一臉讚許。晚風陣陣涼意,如雪緊緊抱着胸,湊到了火堆旁。安無名又找來了些樹枝,將火生得旺旺的。四處一片沉寂,只聽得柴火的噼叭聲。如雪將頭埋在膝蓋里,卻是睡意全無,她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激進了?以至於事業無成?剛剛碰出點火光的感情也隨之熄滅。

安無名看不見她的表情,縮成一團的她,好小,跟平日裏截然兩人。她在想百里衡嗎?安無名忍不住移了過去,伸出了手臂,又縮了回來,直至如雪打了個噴涕,他才將她摟在身側。她沒有反抗,他長吁了口氣。

「無名,你是不是也覺著,女人就不該有所為,只配相夫教子?」如雪沒有抬頭,輕輕的聲音裏帶着沮喪。

安無名決然地道:「不,你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女人,你跟別人不一樣,你不是勸我,做好自己的就行,不要在乎別人,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又何懼人言。」

如雪輕嘆了聲道:「或許我應該收斂一點,再迂迴一點。鋒芒畢露在哪朝哪代都不可取,這就是我的致命弱點。事有二面,率直是我的優點,也是我的缺點。」

安無名不知說些什麼,他是個不善言語的人,不是不會想,而是不習慣開口。說不出甜言蜜語,也不知甜言蜜語該怎麼說?可是她說過,她也喜歡聽甜言蜜語,該說些什麼呢?安無名想之又想,擠出了一句:「你很好,你做的都是好的,都是對的。」

如雪猛得抬頭,一手撐著膝蓋,凝視着安無名。看得安無名一臉尷尬,臉也微微泛紅,閃開了眼神。

「無名,你也會哄人了,不過說的太絕對了,有些假。我要做的都是好的,我會逃命,你要真的這麼認為,也不怕我爬到你頭上,欺侮你?」如雪戲謔道。

安無名有些結巴地道:「我……我是真心的,你的確做的讓人佩服,你想做的事,都做的極好,無漏可指。如果我是皇帝,我會讓位給你。」

「沒騙我?哼,你們男人沒得到時,說的都很爽氣的,等你得到皇位,估計我還得逃命!那你說我逃哪裏去呢?對了,還有一個西倉國,事不過三,我就好好躺起來,夾着尾巴過日子算了。但是,千萬別碰到那頭惡狼!」如雪拔了根草,有些落寞。

安無名加重手的力道,如雪的身體斜了過去,倒進他的懷裏,急忙坐直。安無名信誓旦旦地道:「我對天發誓,決不會,只要你想做什麼,我都陪着你。我陪着你了,你也會陪着我,我的身邊只有你,我的你只管拿去,包括我的命!」

如雪驚愕,他變了,跟初見時,冷冷冰冰的安無名相比,他變得柔和了許多,像是脫去了刺蝟服。雖然他在別人面前,依然那麼清冷,但是他說出這樣的話,讓如雪無力反駁,此刻她能相依的也只有他。

又是一陣沉默,許久,如雪打了個哈欠道:「無名我困了,我想眯一會兒。我們回安泰國,開我們的東安集團吧!不,現在改成名陽實業有限公司,名揚天下,等有了錢,我早上買二碗豆漿,五根油條,喝一碗倒一碗,吃一根扔四根……」

安無名噗哧笑出了聲,拍拍自己的腿道:「借你枕一下,以後就將倒掉的那碗豆漿送給我,我還要吃四根油條!」

如雪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枕在他的膝蓋,一個OK的手式。想不到他也會幽默了,如子可教。

晨曦初露,火熄滅了,冒着煙。安無名抬眸,晃晃了腦袋,看着懷中白凝如玉的臉龐,有些失神。想着昨夜,因為冷往他懷裏縮的她,嘴角又露出了笑意。

如雪的睫光動了動,安無名趁她未睜開眼睛之前,將她扶坐了起來,輕聲道:「醒了嗎?醒了,到溪邊洗洗臉,我們出發吧!」

如雪伸了伸懶腰,揉了揉睡眼,抓着他的手,立了起來。安無名已將刀跟包袱都提在手裏。如雪拍拍塵土,有些暈頭轉向地打着哈欠道:「你睡著了嗎?我怎麼這麼好睡,好像睡在床里一樣!」

安無名淡淡一笑,精明的丫頭也有糊塗的時候。他用袍子蓋着她,手托着她,一動不動,這會兒手臂還有些麻痛呢?

「這把刀太顯眼了,若是讓西倉國的人看到,不太好,要不,扔了吧!」

如雪立刻道:「不行,這可是一把寶刀,怎麼能扔了呢?我身上也沒幾個錢了,只有千兒百兩銀子。要不,找個大的城,將這把刀當了如何?能賣最好,你看值多少銀子?」

安無名邊走邊端祥著,緩緩地道:「光上面的這顆黃寶石,可賣不少的錢吧!潢色的寶石極為希缺。」

「那就把這顆寶石挖出來賣了,這把刀這麼重,扔了算了!」如雪接過刀,這刀真是晶光閃亮,快趕上小說里形容的屠龍刀了。

安無名無語,這要是讓冷穆知道,他非氣得吐血。兵器的好壞對一個習武之人,是至關重要的,就像第三條胳膊。那裏肯割捨,若不是迫於無奈,冷穆是決不會將刀留下。或許他還是權宜之計,他日必定回來取刀。

安無名思到此,思忖道:「刀還是帶着,這一路上,如果有人有意,就賣給他。」

幸虧這年頭有馬的人家多,兩人共騎一匹,朝安泰國飛奔而去。安無名巴不得立刻到達安泰境內,那樣離百里衡越來越遠,她早晚會忘記他。

行了數日,剛至邊境,聽得往來人議論紛紛,西倉國攻打安泰,安泰國已連失五個城池,安泰邊境告急。安無名牽着馬,匆匆從城門口而過。他雖然走進了人群,但是一見到人,總是低着頭。

如雪忍不住道:「無名,別聽別人亂傳,一個國家再不濟,也不至於敗成這樣。」

安無名躍上了馬,淡淡地道:「就是被西倉國攻破了國都,父皇也只會怪我,給國帶來的不祥與災難。」

令人心痛的男人

如雪緊緊抓住他的手,撅嘴道:「你父皇也太淺薄了,商朝滅亡時,周興起,古代神話里還是各路修道的高人,與神仙來相助呢!雷陣子,是長著翅膀,鳥頭的人。楊戩還是三隻眼呢?後來成了天神,而你,只是藍眸而已,不要理他們。」

「啊,妖怪啊,眼……睛是藍的……」如雪的話音剛落,聽到迎面而來一人叫嚷出聲。

安無名一臉冷意,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顯。如雪怒吼道:「你瞎眼了,亂嚷嚷什麼?藍眼睛就是妖怪,那你撞死算了,天也是藍的,海也是藍的,連湖水都是藍的,神精病!」

如雪真是快氣瘋了,口不擇言。安無名挾了挾馬肚,繩兒一提,馬急速的沖了出去。他的心比臉更冷,東方如雪只有一個,他緊緊地貼着她的背,她是他面對一切的勇氣。

如雪感覺到安無名的異樣,用力的靠着他,大聲道:「無名,我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要讓你父皇認可你,讓天下人認可你。你行的,你一定行。而且你會比別人做的更好。回安泰,你進宮,請皇上恩准,你要領兵打仗,聽到了嗎?」

安無名緩緩放下了馬速,冷然地道:「你回東朔吧,要麼你自己走吧,我只會連累你!」

安無名躍下了馬,如雪真是恨天不成鋼,氣啾啾地追上去,大聲道:「安無名,你給我站住。你現在就將我擱半路了,你……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你有今天,也是你自己的責任,別人的一句話就把你打倒了,你是不是個男人,你二十多年白活了,氣死我了……」

如雪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眼眶一紅,她從來沒碰到這樣的男人。安無名怔怔地停了下來,如雪滑下了馬,雙手叉腳,噙著淚,立在他的面前,深嘆了口氣,質問道:「你到底想躲到哪天啊?」

安無名喉嚨一梗,面無表情,說不出話來。這是他永遠的傷痛,母妃死後,他才七歲,但凡宮裏宮外出點事,有人就將罪孽按到他的頭上。妖孽兩字,就像一把枷鎖套在他的脖子上,一聽這兩字,他的心似驟停,腦子也一片空白。

「無名,你不能這樣,你是男人,男人就要堅強。謊言就是謊言,你要親自擊碎它才行。求你了,安泰國大敗,就是你施展才華的機會,亂世出英雄。你行的,一定行的!」如雪苦口婆心。

安無名猛地將如雪抱在懷裏,緊緊地,讓如雪有些窒息。他深提了口氣,他不能讓她傷心,一躍下馬,他就後悔了。離開了她,他什麼都沒有了。

「我聽你的,我要重新為人,你不要離開我!」安無名忽然變得像無助的孩子,他失神的聲音,讓如雪淚霧朦朦。如果自己是他呢?會不會躲起來?或許會吧!要不然人言可畏,眾口鑠金這些詞是怎麼來的?

如雪推開了他,攥着他的手,撅嘴道:「拜託,你說話要算話,從現在起,我們往人堆里走,別人要是說你,你朝她微笑,明白嗎?笑是最好的武器。你行的,等別人認可了你,我就怕你身邊圍得人太多,將我給擠出來了,走,回安泰城,先不管了,先把這把刀給當了,然後買火藥原料,等到關鍵時刻,你再進宮。皇帝不得不用你!」

安無名心這才漸漸地平息下了,兩人上了馬,如雪雙手遮著嘴,大聲道:「安無名,你做好心裏準備了嗎?」

等了許久,也沒見他回聲,如果扭頭,皺眉道:「喂,你配合一點好不好,我已經將自己女人的情懷都奉獻出來了,夠朋友了。你怎麼沒反應啊?這樣呆木,怎麼討女人喜歡啊?」

安無名扯了扯嘴角,笑睨了一眼,大聲道:「如雪……有你在,我會一直往前沖!」

如雪大喊了聲,安無名加快了馬速。坐於馬前,迎著還有一絲寒意的風,到處是田舍相間,村莊彼鄰。風吹皺着田中的水,一望無垠的水田一直延伸到山腳。難怪安泰國是稻米之鄉。這裏河道星羅棋佈,田埂交錯,水澤之國。

穿過一村又一村,三天後,總算看見了安泰國的都城。城門高聳,人來人往,時不時傳來馬蹄聲。馬緩緩地停了下來,如雪滑下了馬,晃着兩條圓規似的腿,一臉痛苦的表情。這麼遠的路,硬是坐着這硬綳綳的馬背,行了小半個月,骨頭都散架了。

安無名輕躍下馬,關心道:「怎麼了?受傷了?」

如雪按摩著腿,嬌嗔道:「骨頭勞損,不是賽馬運動員,到了骨頭勞損的地步。你扶我一下,我怕邁開了腿,前後疊不回來了。」

安無名輕笑着,扶着他,慢慢向城門口而去。守門的侍衛突兒攔住去路,厲聲道:「從哪裏來的?進京幹什麼的?」

如雪抬了頭,扯了扯安無名的衣服,偏要他開口,偏要他抬眸。安無名闔了闔眼瞼,深吸了口氣,抬眸怒喝道:「閃開,本王是……」

還等他自報家門,那個侍衛將刀半拔出鞘,驚悚地道:「你是哪國來的妖人?速速離去,否則……」

當着如雪的面,安無名羞愧難當。藍眸中熊熊怒火,臉色冷硬到了極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拳頭向那人揮了過去。

那人嗷叫了聲,幾十個侍衛立刻沖了過來,安無名拔出了寶劍,將如雪攔至身後,頎長的身材,鋒利的寶劍,寒氣逼人,未出劍,已勢壓幾分。

如雪為安無名心痛,自己的國家,他家的侍衛,居然不認識他,視他為妖孽,難怪他孤獨冷漠。如果沒有冷漠防護,恐怕早已寒心而屈死。

侍衛將如雪兩人團團圍住,誰也不敢下手,這些人似乎只想趕走他們。安無名手中的劍急速的轉了轉,正欲出手。被如雪抓住了手臂:「無名,不要,有些事不用武力也可能解決。為什麼你不辯解?」

安無名的身體有些僵,臉上烏雲滾滾。如雪怒吼地道:「你們想造反嗎?居然拿着刀,包圍王爺?他是你們安泰國的大皇子安無名,沒聽說過,就去問個清楚,別丟了命,還不知怎麼死的,讓開!」

侍衛們面面相覷,依然不退,有人耳語了一聲,急速奔進了城。安無名怒不可遏,也痛不可言,五冠有些揪曲,不明者覺著恐怖。而如雪卻莫名的心痛,這樣帥氣的男人,為什麼要定以妖孽這個稱呼?這些人該死,如雪真想帶他離開這裏,逃得遠遠的。

不,不能逃,如果逃了,一輩子都只能躲起來。事已至此,是燒是烤,唯有面對。如雪緊緊握著安無名的另一手,盡自己的力氣,跟他並排昂立在一起,鏗鏗然,有力地道:「無名,挺起腰桿,我喜歡看見你意氣風發的樣子,你比誰都有氣度,比誰都氣宇軒昂。」

安無名側頭望了她一眼,她清澈的眸中,溢着鼓勵,正是他此刻需要的。安無名反握她的手,將她的小手包裹在寬大的手心裏,怒氣稍稍平定了下來。但依然閃著寒光,足可以讓人冰結。安無名抬起了雙眸,直直望着前方,一群戰戰兢兢,不錯過好戲的無知百姓。

安無名牽着如雪的手,如雪另一手牽着馬兒,往城裏走去。侍衛們想攔卻又不敢攔,往前退,抵著刀,相隨着。

如雪戲謔道:「無名,這挺好,多安全啊,這麼多人護著。你們安泰國的保衛措施與眾不同,也夠上檔次。」

安無名的臉上緩和了許多,也就她,臨危不懼,還有心玩笑。相對而言,百里衡真是幸福多了。雖然開始時,他也不管政事,但是他活的有頭有臉,企碼人欺侮不到。

百里衡,如雪眸光淡了幾分。不知道他回京了沒有,會傷心嗎?大概吧,有的,也只是對一個死人的哀悼。郡主,去你的。如雪胡思亂想着,也一臉憤然。她不想再回去了,情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或許再也找不回來了。

安無名感覺到她的異樣,側頭探去,見她眉頭深結,抱歉地道:「對不起,連累你了!」

如雪拉回了神遊的思緒,嫣然一笑。在心中嘆了口氣,算了,原本就當大家都是朋友,朋友有難,拔刀相助,百里衡的事了了,他一定會成為東朔國的皇帝,干一番屬於他的事業,如果他有心,實現她的一點小願望,她就知足了。當務之急,她要幫安無名找回位置。

馬蹄聲迎面而來,邊上已擠滿了百姓,竊竊私語,畏首畏尾的神情,讓人看着厭惡。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高坐在馬上,頭帶着小金冠,身穿月白色的絲綢長袍,一臉傲慢的神情,打量著如雪跟安無名。

片刻才慢慢吞吞地道:「你們都退下吧!本王讓你們退下,沒聽見嗎?都給我滾遠點!」

如雪無語,徹底無語。他的眼眸中閃爍的狡詐,所有人退去后。安無名拉着如雪的手,低聲道:「我們走!」

「這是打哪來啊?喲,還帶了個如花美眷,這當街跟女人拉拉扯扯,傳到父皇耳中,也不怕父皇生氣。大敵當前,大白天的,大哥想亂安泰國的人心?」

他一點嘲笑與鄙視的神情,讓如雪怒火中燒。原本她想忍,在安泰國做做幕後,可是現在她忍不住了。這些混蛋,從上到下,從小到大,這樣折磨他,幸虧他沒有瘋。

「這位王爺,如果我沒有聽錯,剛才你叫了大皇子一聲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有位得道高僧說過,妖是妖他爹生的,人是人他爹生的。如果與眾不同,就是過錯,那這天下,就不該有狀元,不該有美男,更甚至不該有皇帝。」

如雪冷斜了他一眼,跟無名擦身而過。對着指指點點的無知百姓道:「各位父老鄉親,我知道你們不認識大皇子,他才是安泰國的大皇子。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為什麼別人沒有?因為我們都是凡人,而他才是上天派來的救助安泰國的人。你們抬頭看看天,天是什麼顏色?凡間都是看天吃飯的人,如果天好,風調雨順,就收成好。如果天怒,天下大亂?天下最貴的東西,就是希有的東西,寶石也是石頭,為什麼這麼貴?因為它少見。同樣是木頭,為什麼一寸紫檀一寸金,因為它少。你們誰家有把寶石當廢品扔還是將紫檀當柴燒了?不識寶,暴殮天物,損失的是自己。」

所有的人啞口無言,如雪掙脫了安無名的手,抓着他的袖子,笑盈盈地從容不迫的往前走。做群眾工作,做到這地步,要是在現代,怕是要寫個幾天自批報告了。難怪封建迷信盛行了幾千年,萬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

如雪輕聲道:「無名,後面那個無理的傢伙是老幾啊?」

安無名淡淡一笑,一臉欽佩,簡直是繪聲繪色,讓他自己都有些懷疑真的是上天派來的了。心情傾刻間煙消雲散,笑睨着她,輕聲道:「老三安思乾,現如今皇后的兒子。你也大膽,就不怕他罰你!」

「呵,難怪老三老四的,我怕個頭啊,有你擋着。你不會是見死不救吧?」如雪故意一點詫然的表情,安無名笑得更燦了。

「這位姑娘說的很有理,這位姑娘長得也像天仙一樣,我們安泰國有救了,來貴人了。」

「是啊,她們一臉菩薩的善容,怎麼可能是妖怪呢?要是妖怪我們還能活嗎?」

「對啊,對啊,得罪了神仙,可不好啊!我們給他們見禮吧!」

如雪聽到百姓的竊竊私語,真是覺得好笑。不由地燦爛如花的朝他們招招手,裝神仙也不錯,無名受了這麼多年的罪,當幾回神仙又怎樣?

停在原地,被如雪數落了一頓,又惱又怒地安思乾,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丫頭,扭轉乾坤。居然讓百姓改變了想法,當起他們神仙來了。原本還以為前面只有一個競爭對手,想不到,現在又冒出來一個。

如雪打量著街頭,越往裏,商鋪越多,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如雪扯著安無名,故意慢慢吞吞地走着。安無名不解,但沒有問出口,還到是為了讓他徹底改變,面對現實。不久,他卻明白了,前頭那些看他的人,不再是驚恐,而是恭恭敬敬。

如雪緊依着他,輕聲道:「看見了吧,這就是好壞只是一念間,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你越是從容,越是大度高貴,人們對你由不信到信任,然後一傳百,百傳千,不出一日,你將成為安泰國新聞人物,你出現的恰到好處,正是時候。」

如雪說完,走向小販,撿起一石刻小雕像,端詳了片刻道:「手藝不錯,就是這麼小的東西,放在角落裏不起眼,要是底坐上刻上名字,成了雕刻印章,又美觀又實用。這個石頭能刻嗎?」

「姑娘,你真是一語點破夢中人,能刻能刻,請問姑娘芳名!」白鬍子老頭欣喜萬分,刻了章,又可以多收一份錢,同樣的東西,可以賣二份錢,太好了。

眼睛笑成一條縫,直得這麼開心嗎?如雪思忖道:「就刻名陽刻章四字,名字的名,陽是太陽的陽,名陽天下!要多久啊,如果久,過些時候再來取!再給你個主意,寫幾個大字掛幾天,讓人一目了然,才有生意。」「是,是,姑娘,你明天來取吧!我天天在此刻着。謝謝您了!二位貴人慢走!」

如雪指指後面,朝安無名驕傲地道:「怎麼樣?人要想改變別人對你的看法,還要靠自己的表現。你現在還有退縮的想法嗎?」

安無名扯扯嘴角,拉了拉如雪的長發道:「我退一步,你推了我三步,我哪有退縮之機會。雪兒,謝你,你是我的再世父母,此恩……」

如雪閃到一旁,訕笑道:「打住,我要有你這麼英俊高大的兒子,我還不成老太太了。這個恩還是免了吧!我們是朋友,你要是再跪下,磕頭什麼的,我可受不了。為人民服務是人民警察的光榮傳統,我們會是親密無間的戰友,明白嗎?謝就俗了!」

還未走出幾百里,又被侍衛堵住了去路,可這回侍衛作揖道:「大皇子,皇上命大皇子立刻回宮。」

安無名的臉又冷了幾分,停滯不前。如雪側頭道:「離家許久,是該你見家人的時候,回去吧,我到前面客棧里等你。記得有話好好說,該是你應得的,要去爭取,不要讓我失望,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安無名鄭重地點頭,將馬繩遞給了如雪,是該他獨自面對的時候了。不然有什麼資格去爭取她的心。又不放心地道:「你一定要等我,我立刻回來接你!」

如雪可以想像安無名是沒有自己的王府的,或許從沒有敕封過。如雪伸出了手,安無名緊緊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她的身上汲取能量。如雪湊近低聲道:「記得,我叫林陽,不是東方如雪,從此後再也沒有東方如雪了。我是你救的一個女子!」

安無名跟着侍衛走了,如雪立在街頭,遲疑了許久。重頭再來,她這一輩子,這四個追隨了她數次。她能的,一定行。如雪挺起了胸膛,大踏步向前。

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如雪急忙閃至一旁,聽得馬上的人急呼道:「六百里加急,邊關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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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悍夫:王妃,你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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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好男人vs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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