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佳人選

第25章：最佳人選

「爹爹稍安勿躁，這是我們姐妹倆的心結，還是讓我們姐妹倆自己來打開吧。」凌婉容見狀，忙出聲安撫凌傲天。

凌傲天看了看凌婉容坦然從容的表情，又再看了凌霜一眼，便哼了一聲不再開口了。

待凌傲天點着頭坐回去之後，凌婉容才又跟凌霜說道：「二姐，我承認當初我是有私心的。因為凌家有『男不得入朝為官、女不得入宮為妃』的祖訓，所以我和皇上情投意合，卻無法在一起。於是，我借用剷除三賢王等叛黨的機會，離開了凌雲山莊，自立門戶。但是，我永遠是凌家的女兒，不管世人怎麼看，只要是凌家的事，就是我凌婉容的事。」

凌婉容聽得出來，凌霜不滿的就在這裏——她明明是凌家女兒，卻成了皇后。她猜到當初凌霜之所以沒跟上官謙坦承身份，很可能也是糾結於此，因為凌霜知道以凌家女的身份，是不可能嫁入宮中的。

只不過，她和凌霜不同，她若想要，別說是祖訓，就算是皇帝的聖旨也阻止不了她！

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凌霜心裏會介意，介意凌雲山莊給她這個三小姐開了後門，雖然事實不是。自從『弒父叛庄』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就已經自立門戶了，沒有人再將她當成凌家三小姐看待，江湖上的朋友都只認她是容賢樓的樓主，所以她即使能夠常伴君側，也是她自己爭取的。

儘管如此……她卻還得跟凌霜解釋。

以凌霜當初對她所做的事情，她犯不着解釋的。但如今她已經是要走的人了，她也不希望看見自己生活過的凌雲山莊，再出什麼亂子。凌傲天雖然向著她，可他心裏頭也是疼愛凌霜的。她敢斷言——凌傲天在得知她不想跟凌霜爭奪莊主之位時，是大大鬆了口氣的。

她和凌霜，都是能夠繼承凌雲山莊的莊主人選，而實際上凌霜要比她耐心很多。她這個人……偏偏不愛去管這些閑雜瑣事，就算在容賢樓，非重要事情下邊人也是自行決定的。但凌雲山莊不行，不能由着她像放縱容賢樓那樣放縱下邊人。凌雲山莊，到底和皇室有淵源，一旦放縱很可能就後患無窮了。

所以，凌霜才是凌雲山莊下任莊主的最佳人選。

「你的意思是說，你為了做這個皇后，可以脫離凌家？」凌霜眼裏微微有着異樣光芒在閃動，卻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自己在想些什麼。

「不錯！」凌婉容欣然點頭承認，沒有絲毫猶豫。

凌霜不作聲了，但臉色卻逐漸逐漸的黯淡，最後歸於平靜。

她沒有婉容這種勇氣，當初她雖然十分傾慕皇上，可是她一想到她凌家女兒的身份，她就退縮了。她只敢將這份感情藏在心中，因為她還不願放棄凌家女兒的身份。繼承凌雲山莊，是她從小到大的心愿，她對皇上的感情——還沒有到放棄這個心愿的地步。

凌霜靜默了許久之後，才緩緩啟唇柔聲道：「大姐和小妹都嫁了出去……凌雲山莊便只剩下我一個女兒了。我沒有別的希望，我只希望大姐和小妹能夠在閑暇之餘，回凌雲山莊聚聚，也不枉我們姐妹一場。」

凌倩雨抬頭朝凌婉容望去，正好凌婉容也朝凌倩雨望了過來，於是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道：「這是必須的！」

凌霜將兩人各自望了一眼，低低地笑了。

眼見三姐妹和好如初，凌傲天和秦香玉皆是輕吐了口氣。這對老夫老妻，卻在鬆了一大口氣之後，不慎對上了彼此的視線，便都怔了怔。

兩人在短暫的眼神交流之後，飛快地將視線移開了，各自臉上都出現了些不自然的神色。

或許凌傲天是因為愧疚，畢竟他裝死騙了結髮妻子這麼久，而秦香玉或許就是十分複雜的心情了——一來她內心深處是有些怪自己的丈夫的，因為他騙得她好慘，二來她又是覺得對不起自己的丈夫的，因為她的霜兒差點害死他另一個女兒，而她當初答應過他，不會讓霜兒對凌婉容不利的。

「爹爹，恕我說句實話。」凌婉容自然是將兩人神情看在了眼中，便說道：「倘若皇上如此騙我，我難保自己能夠寬恕皇上。我雖從***與莊主夫人感情不深，但經過此次事件，我想我能夠對莊主夫人喊出一聲『娘』了。因為這個娘，對爹爹是真的很好，她或許霸道了些，可她的感情是真的，這一點相信爹爹比我更清楚。」

她端起一杯酒，笑着朝兩人敬酒道：「爹爹，娘，婉容敬您們二老一杯，希望二老可以盡釋前嫌，感情更甚從前。」

看着凌婉容仰頭，一飲而盡，凌傲天突然眼眶有些濕潤：是啊……他躲得倒輕鬆，可香玉這半年多以來，吃了多少苦頭、流了多少眼淚啊……

「香玉……你受苦了……」他握著酒杯，聲音卻哽在喉頭。

秦香玉顫着手與他碰了杯，有些靦腆地帶淚笑道：「只要莊主沒事，我什麼苦都能吃。莊主，我敬你。」

兩人凝視着，喝完了杯中的酒。

凌婉容正笑着，上官謙抽空握住了她的手，對她一笑。

她心頭一凜，看着他的俊臉，卻緩緩將手給抽走了……

晚風徐徐，凌婉容並沒有和上官謙即刻回宮。如今大安朝算得上是暴風雨過後的平靜，江湖也因為金川一事大傷元氣，連半個***的都沒有了，所以這皇帝在外，也沒有再遇上什麼不軌的暗殺事件。

凌雲山莊正廳里還熱鬧非凡，全莊上下都因為凌婉容的飛黃騰達——不，或許說是幸福，而高興異常。但正主兒，卻和凌雲山莊的大小姐，走在了寧靜的花園小徑上。

「小妹，不知道是不是大姐多心了，大姐總覺得你有心事。」一直沉默著走了很久，凌倩雨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而她是個直腸子，自然也就單刀直入了。

凌婉容微微一笑：「大姐就是大姐，什麼事都瞞不過大姐。」

她也不曾想着在凌倩雨面前掩藏心事，何況她還需要凌倩雨幫忙呢！有些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定什麼時候假的就變成了真的，這都靠人的安排和縱容。她想讓某些事變成真的，那便有辦法變成真的；想讓真事變成假的，那她也有辦法讓人不信。

凌倩雨便停了下來，左右一看，拉過凌婉容的手就走去了花園裏的石凳上坐下。拍了拍手中有些冰涼的小手，她勸道：「大姐當年出嫁的時候也很猶豫，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是不是能夠逃過『所託非人』的命運。可是你看大姐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就大姐看來，皇上可是比你姐夫強多了，不管是人品、相貌、還是待人以誠上，所以你就不要胡思亂想擔心這擔心那的了。」

在凌倩雨看來，再過幾日就是封后大典的儀式了，而封后大典，才真正是凌婉容出嫁的日子。風風光光的背後，卻是一個女人將下半輩子的命運，交到那個男人的手中——所以胡思亂想甚至是猶豫，都是十分正常的。

然而，她卻猜錯了。

「大姐看我像是庸人自擾的人嗎？」凌婉容澀然一笑，迷濛的眼神竟演了八分像：「我只是不知道……我嫁給皇上之後，會不會難過……」

「小妹何以會難過？」凌倩雨心中一驚，她還從未看見過小妹這種神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凌婉容抽回自己的手，低頭以衣袖擦了擦眼角，彷彿那眼角有淚似的。

「小妹，你跟大姐說說，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凌婉容這一不說，凌倩雨就更急了，因為她並不是粗心之人——先前在正廳里，她幾次都發現她這小妹，和那年輕帝王之間的異常了。

「我……」凌婉容欲言又止，雙手緊緊攥住膝前布料，好半晌才低下了頭，幽幽地道：「大姐，我……我在舍異國的時候……差點和太子……」

「什麼？！」凌倩雨攸地一下站了起來，瞪大雙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小妹說的，是她所想的那種意思嗎？小妹和那舍異國太子君白塵，差點發生了那種關係？天哪！這要是被那年輕帝王知道了，可是要翻天覆地的呀！！！

「我待在皇上身邊越久，我越難過，我好像……好像喜歡上太子了……」凌婉容皺了皺眉，一副為情所苦的模樣，而她的心裏卻在對凌倩雨倒著歉：大姐，對不起，我只是希望謊言沒有被拆穿的那一天，所以除了我和君白塵，所有人我都會騙……

「小妹！」凌倩雨回過神來，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抓住了凌婉容的手，顫著聲音斥道：「夠了！不要再說了！小妹你今晚喝多了！」

凌婉容帶淚搖頭：「不，大姐，我沒有喝多，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很痛苦……我愛的，不應該是皇上嗎？為什麼……」

凌倩雨改而用力抓住凌婉容的雙肩，搖晃着低吼道：「小妹你清醒一點！現在大局已定，你不能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別說你和皇上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不可能再嫁給另一個男人，就說你為皇上解毒的事情，你這輩子也只能嫁給皇上、而不是其他任何人！你明白嗎？！！」

凌婉容恍若被雷擊中一般，眼淚簌簌而落。

「小妹……」凌倩雨剎那間明白了，小妹說『差點和太子發生什麼』，想必也是因為解毒一事而沒有真的發生什麼。而這一點，正是她這傻小***苦的根源——因為窮其一生，小妹也不可能再和除了上官謙以外的男人，結為夫婦了啊！

「大姐……」凌婉容哽咽著撲進了凌倩雨懷裏，嚶嚶的哭了起來。

凌倩雨什麼也無法再說，只能抱着看來似乎十分脆弱的凌婉容，不斷的拍背無聲哄著。事實上她腦子裏也是一團亂麻，因為她完全不明白——她這小妹，怎麼會……移情別戀到君白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