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攻防節奏
勝利者是不受責備的，吳三桂勝得僥倖，但是畢竟是一場勝利。實際的情況毫不值得誇耀，但是這個題材經過一番剪裁和重新編輯，便成了一個巧妙布局的經典戰例。崇禎在推波助瀾炒作這個題材的同時，心中也不無沮喪，心想，歷史上多少有名的戰例，該不是也是這樣僥倖取勝之後，被勝利者加以神化，以訛傳訛，這才變成了一個個充滿傳奇的經典戰例呢！
不過，管他呢！自己又不是歷史學家，或者是後世的你是發燒友，真實於歷史不是自己的責任。[]
崇禎不想在粉飾勝利方面過多地糾纏，於是換了一個話題：
「東線的清軍受此打擊，如今有什麼動靜？」
劉繼雲立即回答道：
「駐守鳳凰城堡的清軍這會兒在忙著挖掘壕溝，破壞道路，通往鳳凰城堡的道路挖了兩道深溝，清軍的目的應該是想以深溝高壘阻止我們的鐵甲車越過。此戰之後，清軍最忌憚的就是我軍裝甲車，故而千方百計阻止裝甲車靠近鳳凰城堡。」
杜濬笑道：
「清軍的戰術無非是阻止我軍裝甲車開進，就象松錦之戰一樣，通過壕溝和破壞道路，以分割我軍步兵和騎兵。這一套戰術，早過時了。我軍步兵的戰力早已今非昔比，構築陣地之後，就算清軍騎兵圍攻，又能奈我何！再說我軍已經配備了工兵，裝甲車的通過性也遠非當年的偏廂車可比，清軍花這等冤枉力氣，純粹是勞而無功罷了。」
秦知勇插言道：
「清軍在鳳凰城堡前方挖掘壕溝，這個好解釋，但是，據錦衣衛報告，清軍在距離鳳凰城堡四十裡外也挖了一道壕溝，卻不知是何道理？」
崇禎本也是未及深想，如今一聽此言，眉頭一蹙，隨即說道：
「清軍做出在鳳凰城堡死守的態勢，好像有點不符合清軍的習慣，諸位不妨設想一下，要是你是多爾袞，會選擇什麼樣的戰法？」
杜濬想想也說道：
「守城並非清軍所長，莫非清軍守城只是一個幌子，還有別的想法不成？」
崇禎點點頭，道：
「清軍在後方挖壕溝，這是一個疑點。他挖這條壕溝必有用處，可是究竟是何目的，清軍究竟有何設想，不妨好好琢磨一番。」
白衡度沉吟一番，正想發言，這時劉繼雲說道：
「以微臣所見，清軍或許早就料到鳳凰城堡無法固守，清軍並不指望守住鳳凰城堡。那麼，在鳳凰城堡失守之後，守軍撤出鳳凰城堡之後，我騎兵必然乘勝追擊。清軍既然預判我騎兵必然追擊，就一定會在追擊途中預設戰場，企圖以一場野戰截殺我軍追擊的騎兵。清軍野戰不懼我軍騎兵，唯一忌憚的是我軍的裝甲車，這一道壕溝可能就是為阻擋群毆軍裝甲車所設。正如松錦大戰一樣，清軍挖出的一些壕溝可以讓騎兵輕易通過，卻讓偏廂車無法通過，通過分割我軍騎兵和車營，各個擊破。清軍決不會甘心失敗，清軍一定會在壕溝之後埋伏了騎兵，只等我軍騎兵追擊進了他們的圈套，清軍就會合圍我軍騎兵，以他們最擅長的騎兵野戰中擊敗我軍騎兵。多爾袞不會坐以待斃，他肯定想伺機反擊！」
崇禎心說，劉繼雲這孩子不錯啊，嗯，有長進，能想到這麼多，已經是很不簡單了。
白衡度對劉繼雲這一番話也是認同的，於是說道：
「不錯，清軍一敗再敗，想必也在琢磨如何戰勝我軍，守城非清軍所長，野戰又忌憚我軍的塹壕戰，尤其忌憚我軍的裝甲車，故而清軍只有寄希望他們取勝的法寶，就是騎兵野戰，至於戰法嘛，最好是能分割我軍的裝甲車和步兵，不外乎松錦大戰那一套。清軍自認為在運動戰中，只有騎兵對騎兵之時，清軍便可穩操勝券。臣以為，清軍也許真是打的這種如意算盤，只待我軍追擊，然後伏兵突起，截擊我軍。」
清軍在歷史上壓著明軍打，再艱難也能反敗為勝，當然不會輕易認輸。崇禎笑道：
「呵呵，朕看清軍也就這一招了。不錯，清軍若是一直這麼被動挨打下去，就再也沒有爭勝的機會了，清軍時刻都想反撲，那是一定的。多爾袞要是不想反撲，那就不是多爾袞了。不過，塹壕戰清軍不行，裝甲車更是清軍的噩夢。清軍所長，就是機動性強，近戰白刃戰特彆強。打運動戰，而且是騎兵決戰，這是清軍唯一的取勝之道，這一招，須得防備才是。」
杜濬好戰，馬上就說道：
「果真這樣的話，我軍何不將計就計，他想騎兵野戰，我們不妨就跟他來一場騎兵野戰，我軍的新型騎兵經過車騎營的驗證，戰力足堪與清軍騎兵一戰。以強制強，以暴制暴，一戰摧毀清軍的軍心。」
白衡度聞言，立即出言反對：
「清軍騎兵來去如風，遼東半島這邊的騎兵若是東調，清軍在預設戰場甚至可以聚集四五萬騎兵，我軍騎兵最多能上去三萬，新型騎兵也不能孤注一擲吧，上去五六千就不錯了。三萬對五萬，我軍勝算委實不大。」
崇禎想起後世足球場上的種種，進攻一方急於進攻，往往疏於防守，至少防守隊形漏洞很大，而防守反擊戰術於絕地反擊，則屢屢奏效。當下說道：
「杜濬所言，將計就計與清軍騎兵決戰，也不失為一種選擇。關鍵是進攻的時機問題，我軍要掌握好攻防節奏。只因我軍戰線拉得太長，漏洞必多，俗話說貪多嚼不爛，白愛卿的擔心不無道理。朕意，先不忙於進攻鳳凰城堡，我軍先將包圍圈裡的阿濟格這一路滅掉，一旦沒有後顧之憂，就可以來一場騎兵決戰。我們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不過，穩妥起見，還是先將碗里的吃掉，再去吃鍋里的。」
崇禎這會兒彷彿就是後世一個足球教練，在本隊領先之時，提醒隊員不要亂了攻防節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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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新的作戰計劃，東線的明軍控制了進攻節奏，止步在清軍挖掘的壕溝之前，只是作出向鳳凰城堡推進的架勢。
而在旅順，明軍全力以赴對阿濟格的殘部發起進攻。四天以後，明軍以一千兩百多人的代價攻取了猴石山，此後明軍在猴石山架起大炮、火箭炮對黃金山發起炮擊，黃金山也落到了明軍手中。
在明軍的強大攻勢下，除了金州城一座孤城以外，包圍圈裡的清軍被明軍一一清除。阿濟格率領五千殘部，死守金州城，明軍卻也不忙著攻取金州城。明軍的擔心是，一旦阿濟格被滅，北線的多爾袞就再也沒了牽挂，多爾袞一旦撤兵而去，反而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