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陣前死戰

鐵甲馬車是專為對付明軍而特製的裝備，明軍有鐵甲車，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付明軍的鐵甲車，清軍也造出了自己的超級戰車，這就是鐵甲馬車。

這只是進攻第二道防線，明軍的鐵甲車還不見蹤影，多鐸當然也不想這時候把手中的王牌打出去，多鐸的戰場經驗異常豐富，尤其經歷過松錦大戰那樣的惡戰，自然懂得絕沒有現在就全力出擊的道理。這會兒聽了佟養性的話，搖搖頭，說道：[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現在還不是時候，打塹壕戰，還是先上盾車。只不過盾車的的防護還得加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明軍的子彈厲害，還是我們的盾車堅固。傳令，加固戰車，下午再攻。」

清軍原來準備的盾車只能防備7.63口徑的子彈，在見識了明軍重機槍的威力后，多鐸下令所有的盾車都加厚防護，根據西村拓夫的說法，砂礫和棉麻纖維都是防彈的材料，清軍此次出征，做足了各種準備，隨軍的各式工匠為史上之最，各種材料也應有盡有，幾百工匠一齊動手，很快就改裝了一百輛騾馬式盾車和一百輛人力盾車。

改進后的盾車，在原有的厚木板的前面加裝了一塊包了鐵皮的木板，加裝的這塊木板與之前的木板中間有一條三指寬的夾層，夾層里填滿砂礫泥土和破布條之類，邊填邊壓，壓實之後，這種夾芯板的防彈能力就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哪怕是12.7口徑的子彈也無法擊穿這種夾芯板。當然，盾車的重量也相應增加，尤其是騾馬式盾車，前面和側面板都採用了夾芯板裝置，重量一下子就翻了一倍以上，不過馬匹的力氣夠大，只是犧牲了一些衝擊速度，但是基於防護水平的大幅提高，改進后的騾馬式盾車擁有了令人乍舌的防護能力，清軍相信，有了這個刀槍不入的盾車，攻下明軍第二道防線當非難事。

只不過多鐸並沒有這麼樂觀，為了確保順利攻取第二道防線，除了派上盾車，多鐸還決定讓炮火火力掩護進攻，除了擲雷器發射霹靂雷，多鐸還打算讓超口徑炮一試鋒芒。

吉勒章阿和納穆分得了20輛騾馬式盾車和20輛人力式盾車，在這個攻擊方向一下子投入四十輛加強型盾車，兩人信心大增，兩人手下還有四百多人，經過幾個小時的休整，吃飽喝足，如今一個個生龍活虎，只等進攻號令一下，就將全力發起進攻。

明軍每時每刻都在留意清軍的動靜，一看到清軍的盾車遠遠的在陣前排成了一列，知道清軍的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周衛明本就是遼東人，對於清軍的悍勇心知肚明，清軍打仗悍不畏死，往往不惜用人命為後續清軍鋪路，這也是明軍屢敗於清軍的原因之一。

這一次清軍進攻之前，不再是稀稀拉拉的象徵性打幾下炮，而是搞出了很大的動靜，霹靂彈明軍已經見得多了，最大號的霹靂彈根本就投射不到明軍的戰壕，能打到明軍戰壕的只有中號霹靂雷，中號霹靂雷的爆炸威力有限，對於坑道里的明軍威脅不大，隨著霹靂雷一個個投射到明軍的陣地，並沒有給明軍帶來什麼傷亡，不過陣地前的地雷差不多都被霹靂雷引爆了，比起用馬匹和盾車來引爆地雷，效果看來好得多。

突然，旁邊的魏德寶大叫起來：

「那是什麼？流星錘嗎？」

周圍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不過周衛明還是聽到了魏德寶的嚎叫，再一看天空，只見好幾個帶著尾巴的霹靂彈由遠及近，直向陣地上砸過來，距離越近，就越是看得清楚，那玩意就像一個大銅錘一般，周衛明頭腦中一激靈，大喊道：

「卧倒，是炮彈。」

周衛明一把就將魏德寶拉倒，剛剛仆倒在地，一顆超口徑炮彈轟的一聲就在戰壕的前沿爆炸開來，炸起的土塊將兩人埋在了土堆中。

這顆超口徑炮彈只能算小號的超口徑炮彈，不過它比最大號的霹靂彈還大，60炮管用火藥發射超口徑炮彈，發射推力比擲雷器的扭力彈簧的發射推力要大得多，如果說擲雷器的霹靂雷還不足以威脅到明軍，超口徑炮彈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一輪超口徑炮彈發射下來，給明軍帶來了一些傷亡。

在混凝土工事里觀戰的孫度一看，什麼時候清軍也有了超口徑炮彈，孫度暗暗心驚，第一時間就派人往關贊唐那裡請求炮火支援。明軍的連長以上，都是知道有超口徑炮彈這回事的，可是料不到清軍如今也有了這種大殺器。

這時，趁著這輪炮火有效地壓制住明軍的當口，清軍不失時機地發起了進攻。

四十輛盾車向前推進，在盾車之後，緊跟著清軍的步兵。在望遠鏡里看到的盾車都換成了清一色的鐵皮盾車，孫度皺皺眉，清軍這種鐵皮盾車一定防護又上了一個檔次，周衛明手上的武器，大約只有火箭筒才能對付這些鐵皮玩意了。

騾馬式盾車越跑越快，不一會就越過人力盾車，加速向前衝去，周衛明一吹哨子，魏德寶將信號旗一揮，那輛「長安」輕型裝甲車上的12.7口徑機槍又響了起來。可是這一次的掃射令人失望，子彈輕易就打穿了鐵皮和鐵皮后的第一層木板，但是受到夾層泥土砂礫的阻擋，動能很快釋放完畢，最終停在了第二層木板的表層。盾車被連排的子彈擊中，只是稍有遲滯，然後又頑強地繼續往前衝來。

周衛明一看連「長安」的大口徑機槍也打不穿盾車，連忙大喊：

「火箭筒，火箭筒準備！裝破甲彈，自由發射。」

明軍那些火箭筒手在此之前一直沒有撈著發射的機會，功勞輕易就被「長安」的大口徑機槍搶去了，心中憋屈不已。這會兒終於撈到了表現的機會，五個火箭筒手和五個助手立即開始瞄準。

此時清軍的霹靂彈和超口徑炮彈都已經停了下來，無論霹靂彈、超口徑炮彈，命中率都很糟糕，要是繼續發射，搞不好就會傷了自己人。

等到騾馬式盾車前進到200步左右，明軍的火箭筒先後發射出五條火焰，隨即，只見四輛盾車的前面板被撕裂開來，破甲彈擊穿前面板之後，順勢就將套在車架上的挽馬的頭部打穿一個窟窿，四輛盾車一瞬間就被打成了廢物。第五輛盾車的運氣好一些，破甲彈沒有擊中前面板的中心位置，這枚彈明顯打偏了，打到了板的邊部，在上面開了一個大洞，也沒有擊中套著的挽馬，結果這輛盾車在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前行。不過前面板被打穿一個洞之後，「長安」裝甲車的大口徑機槍就開始撿便宜，子彈順著大洞就打了進去，將挽馬打死，這輛盾車也宣告報廢。王承恩還是生產了一批空心裝葯的破甲彈，破甲彈中的銅凹環採用了旋壓技術，清軍盾車的這種夾心裝甲在破甲彈的面前，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被無情地擊穿。

但是清軍的盾車數量多，沖得也很快，明軍的火箭筒手有點手忙腳亂，雖然又擊中了四輛盾車，但是還有三十一輛盾車在加速往前沖，這樣打下去，就算還能打掉十幾輛，仍然會有十幾輛衝上來。

戰壕里的周衛明也有點束手無策，無奈之際，只好大聲對魏德寶喊道：

「打旗號，呼喚炮火支援！」

魏德寶連忙打起了呼喚炮火支援的旗號，若非萬不得已，周衛明是不會呼喚炮火支援的。不過，孫度早已先一步作了安排，明軍這段時間以來，訓練得最多的就是步炮協同和步車協同，所謂步車協同，當然指的是步兵和裝甲車的協同。

明軍的75火炮和超口徑火炮適時響起，轟隆轟隆，就在陣前掀起了一波爆炸的狂潮。吉勒章阿剛才還在為大鎚式超口徑炮彈感到由衷的振奮，就是那一波大銅錘式的超口徑炮彈將明軍炸了個狼狽不堪。如今明軍也發射起這玩意，讓吉勒章阿和納穆感到奇怪的是，明軍的這種大鎚式炮彈形狀上怪怪的，屁股上那根棒子跟自己這一方的一般無二，但是前邊的大鎚頭是錐狀，屁股上還有三個鐵片，在空中飛舞的時候，還發出怪異的嘯叫聲。

吉勒章阿的欣賞時間十分有限，等到明軍的75炮彈和大鎚式怪彈接二連三的落下，衝鋒的盾車和緊隨其後的步兵遭遇到了最悲慘的打擊。首先是緊隨盾車的步兵被此起彼伏的爆炸炸得血肉橫飛。而盾車也好不到哪裡去，其中的超口徑炮彈重達10公斤，有的湊巧落在騾馬式盾車車頂爆炸，那車頂只是單層木板，哪裡抗得住威力巨大的爆炸，盾車被這一炸立即解體，車裡的挽馬也被炸成了殘肢碎末。超口徑炮彈若是在騾馬式盾車的旁邊爆炸，巨大的爆炸氣浪一下子就將重心很高的盾車掀翻，車裡的挽馬即算不被震死，也要震暈。而翻了車之後，落下來的後續炮彈立即就將這輛車連人帶車帶馬炸成各種碎片。至於人力盾車，只有前面豎了一塊夾心裝甲板，對於從天而降的炮彈半點防禦力也沒有，轟隆轟隆，原本以為很快就可以突破防線的盾車，在霎那之間，就被炸得毫無還手之力。

更悲催的是，明軍的炮彈不僅在轟擊著盾車，連吉勒章阿集結騎兵準備衝鋒的這一段也受到了明軍炮彈的轟擊，吉勒章阿看著身旁的手下連人帶馬被炸死，被炸翻，心中之激憤已是無以復加。眼前的殘酷景象最終激起了吉勒章阿的血性，他猛地一拉韁繩，刀背往馬背上一磕，狂呼道：

「勇士們，隨我沖，殺！殺光這幫明軍。」

納穆以及其他的清軍騎兵發一聲喊：「殺啊！殺！」，也不管明軍的炮火，毫不猶豫地向前殺去。陣地上殘留的盾車和步兵也發一聲喊，一邊死命往前沖，一邊開槍、投擲手雷。

面對這種孤注一擲的衝鋒，明軍陣地上所有的機槍和步槍都同時響起，「長安」裝甲車的一聽12.7口徑機槍和一挺7.63機槍也毫不留情地掃射開來。清軍的騎兵在極強的掃射下接二連三地倒下，即便是是這樣，在沖在前面的步兵掩護下，還是有三十幾騎衝到了明軍戰壕前。

一場白刃戰不可避免地上演了，好在清軍衝上來的騎兵加上步兵不過五十幾人，周衛明一個連能占之兵還有一百一十七個，加上田得利留在陣地上的十二個人，還有孫度以及孫度的四個警衛一起加入，以多打少，最後好不容易將衝上來的清軍全數殺光，只是自身的傷亡有點讓人難以接受，清軍五十幾人竟然殺了八十二人。

周衛明拖著受傷的左胳膊，望著硝煙瀰漫的戰場，眼神有點空洞，然後，一滴淚從他的眼中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