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沒有懸念的奪城戰

對著城門開炮的裝甲車很快就取得了戰果，先是左邊的半扇門被打成了蜂窩，之後是右邊那扇門被連續的炮擊轟成了碎片，最後，整扇門都被轟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大小碎片鋪了一地，於是，城門洞裸露著，從城堡內往外看去，可以看到鐵甲怪物的炮口還在冒著絲絲硝煙，從鐵甲車往城堡內看去，城堡就象一個再也沒有任何遮掩的女子。

如果說在此之前的炮擊已經讓尼堪有了絕望的感覺，那麼，在城門被打碎之後，尼堪已經由絕望而進入到狂暴的境界。假如說上一刻尼堪還有準備撤軍的念頭，這一刻尼堪已經決定豁出去與這鐵甲怪物拼了。無論如何，逃跑不是清軍的本色，尼堪的血性上來了之後，再也不計後果，立即下令，讓五百騎兵在另一處城門衝出，務要將這三個鐵甲怪物幹掉。

剛才，尼堪似乎也看到了一絲端倪，那個原地轉圈的鐵甲怪物好似被炸壞了什麼地方，以至於再也無法進退，這讓尼堪看到了一絲希望。尼堪希望，五百騎兵快速衝上前去，圍上去之後，只要同時投過去十幾個大號霹靂雷，即使不能完全炸毀鐵甲怪物，至少可以將它炸壞，要是能夠想法子將鐵甲怪物搶過來，那怎麼著也值了。

對著城門洞開炮的那輛裝甲車意猶未盡，對著空空的城門洞又打了兩炮，只是，看起來什麼也沒有打到，可這輛裝甲車就這樣趴在那裡，炮口正對著城門，沒有任何挪窩的跡象。

太陽懸在高高的天上，天空中只有薄薄的幾團白雲，彷彿一陣風就能能將白雲吹散。陽光下的哈斯罕關，此時的情形有點詭異，一輛裝甲車在對著城牆開炮，一輛裝甲車炮口對著城門洞虎視眈眈，一輛裝甲車的機槍在對著城頭點射，城堡內的清軍則對著這三個鐵甲怪物不時投擲著霹靂雷。雖然槍炮齊發，還有霹靂雷的爆炸效果，感覺也有了些戰場的聲光效果。只是，三輛裝甲車相對於城堡來說，實在是有點太不對稱了，讓人感覺這種對抗很不真實。關贊唐現在心中就是這麼個感覺，似乎這不是一場仗，而是一種近乎兒戲的調戲與恐嚇。在關贊唐心目中，既然是攻城，從來都是蟻附攻城，可是臨出發的時候，皇上面授機宜，將這麼一套攻城計劃交給了自己，據說這是杜濬和白衡度在皇上的授意下制訂的，拿杜濬的話來說，就是在氣勢上壓垮清軍，讓清軍自行崩潰。

關贊唐覺得清軍應該被折辱得差不多了，被裝甲車這樣反覆地戲弄，這時候清軍的士氣一定降到了最低點。既然如此，城牆已經坍塌了十處，城門也已經摧毀，按照既定的作戰計劃，還得繼續這樣的輪射，每次上兩輛裝甲車，每次來一陣輪射，直到讓清軍膽寒為止。不過，關贊唐認為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城內的清軍已經奪氣，實在沒有必要再浪費炮彈，再說打壞了城牆，自己將來為了守城還得修補，於是關贊唐決定省去下面的輪射，直接讓步兵衝鋒佔領城堡。

按照作戰計劃，第一輪兩車上前發炮，第二輪又是兩車上前發炮，將前面兩車換下來重新裝彈，第三輪、第四輪如法炮製，有此四輪輪射，相信守城的清軍便會氣為之奪，而城牆和城門必已千瘡百孔。那時乘勢發起全線進攻，接下來破城便非難事。

戰場之上，自然是要隨機應變，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關贊唐既然統軍作戰，見戰機成熟，便立即決定讓大軍進攻。

關贊唐正要下令讓剩下的四輛裝甲車一齊壓上，以火力壓制清軍，掩護步兵衝鋒，這時候卻聽到了隆隆的馬蹄聲，只見清軍兩隊馬隊從兩面飛奔而來，那本來是噠噠的馬蹄聲，一旦幾百匹馬飛奔起來，就變成了隆隆的巨震之聲。關贊唐急令迎敵，而清軍疾沖而來的馬隊並沒有朝陣前殺來，而是直朝前面三輛裝甲車殺去。

關贊唐楞了一下神，然後總算回過味來，心道看來清軍恨這裝甲車恨到骨子裡去了，大有不幹掉三輛裝甲車不肯罷休的味道。關贊唐馬上傳下令去，於是曲松的指揮車帶著另一輛裝甲車一起開進，馳援而去，與此同時，陣前的機槍也領命隨時對裝甲車進行火力支援。

鄧新潮這輛裝甲車雖然不能進退，但是藉助一邊還算完好的履帶，笨拙的轉向動作還是能夠完成的，清軍的騎兵飛速衝來，一下子就迎上了呂七喜不斷射出的機槍子彈，這架機槍套在一個可以靈活轉動的球形萬向節上，清軍騎兵散開的衝鋒扇面全都落在機槍掃射的範圍，不管馬速有多快，再快也快不過呼嘯的子彈，眼看著不少清軍騎兵提著大號霹靂彈，甚至還有人提著猛火油桶，說什麼也不能放他們過來。一顆顆子彈連珠般地飛出，在清軍的騎兵陣中劃出一道道血線，馬血和人血不斷地飛濺著，前面的人和馬倒下，後面的人和馬又迎上了子彈。馬匹的目標太大了，在高速射出的彈幕中，每匹馬往往都會迎上兩三顆甚至更多的子彈，子彈的高速動能帶來的狂暴衝擊，讓馬匹的腑臟瞬間碎裂，隨即就是人仰馬翻。若是子彈迎上馬上的清軍士兵，不是肢體橫飛，就是腦髓飛濺。騎兵在大口徑機槍面前，完全就是被單方面屠殺的對象。

但是清軍的騎兵根本就沒有退縮的意思，他們一往無前的勇氣無疑是令人敬佩的，只是在高速發射的機槍面前，顯得如此的徒勞。

當然，若是沒有另一輛裝甲車上的機槍加入掃射，清軍的捨命衝鋒也能收到些須效果，畢竟，前面的騎兵以生命為代價為後面的騎兵擋住了子彈，後面的騎兵還是在快速向前沖，只要足夠快，只要不被打倒，就能將手中大號霹靂彈投向這可惡的鐵甲怪物，甚至可以將猛火油澆在鐵甲怪物之上，然後，可以想象，在巨大的爆炸和熊熊的烈火中，鐵甲怪物將變成一堆廢鐵。

不過，當另一輛裝甲車緩緩迎上前，同時上面的機槍也突突突地射齣子彈時，清軍的騎兵彷彿再也難以前進一步，只要衝在前面，就會被雨點一樣灑過來的子彈撕裂，清軍騎兵連人帶馬接二連三地倒下，這一場騎兵衝鋒完全變成了一場血腥的自戕。曲松親自駕著一輛裝甲車增援了上來，三個搖杠兵使出了他們最大力氣，真箇是揮汗如雨，一切的努力就是使身下的裝甲車快一點再快一點，其實不用再靠近，機槍的射程已經足以覆蓋所有往前沖的清軍騎兵，但是曲松大叫：快一點，再快一點，當然搖杠兵的潛能已經用到了極限，不可能再快了。機槍手倒是不在乎是不是還能拉近一兩百步的距離，他覺得已經足以發揮手中機槍的威力了，他一邊掃射，一邊欣賞子彈撕裂著清軍的騎兵，心中覺得說不出的痛快。

隨著兩輛裝甲車加入戰團，一邊各有兩輛裝甲車對陣250名清軍騎兵，而中間那輛裝甲車，還是一動不動地將炮口對準城門洞，絲毫也沒有理會清軍騎兵進攻的意思。那副好整以暇的勁頭，簡直讓城頭的尼堪肺都氣炸了。

鄧新潮觀看了一下戰場形勢，心中樂了，心想清軍這不是送死嘛！鄧車長一點也不擔心清軍的騎兵會圍上來，只是想，照這個速度射殺下去，再過一會，恐怕那些可憐的騎兵就會被殺光。鄧車長顯然有點過於得意了，他總是得意得太早了一點，正得意呢，剛剛還在怒射的機槍突然卡殼了。這架車載機槍是仿照日本21世紀穿越機槍的山寨版，特別設計的一款山寨放大版，就這樣緊趕慢趕趕出了三十挺大口徑車載機槍。你想啊，21世紀那是什麼樣的材料和熱處理工藝，17世紀是什麼材料水平，21世紀的設計是立足於能夠承受高膛壓高射速的材料工藝，所以山寨版機槍槍管必然是短命槍管，承受高膛壓的代價就是犧牲槍管壽命。唉！也怪自己，只因前一刻機槍打得太多了一點，在此之前，這挺機槍已經發射了將近三千發子彈，理論上它至少可以發射四千發，但是偏偏不到三千發，機槍就卡殼了。

鄧新潮氣的臉都綠了，立即大叫：

「隆達，你先發炮，把炮彈打光。二順，快，把槍管遞過來，我們換槍管。」

這邊一下子啞火了一挺機槍，清軍騎兵總算能夠喘口氣了，拼著有人被另一架機槍打死，不少清軍騎兵沖了上來。郭隆達對準一個正面衝來的清軍騎兵，扣下了機關，炮彈出膛，將那清軍騎兵連人帶馬轟成了漫天飛舞的殘肢碎末。

可是清軍紅了眼，照樣往前沖，曲松那一輛裝甲車上的機槍畢竟火力密度不夠，而清軍一直是打馬如飛，一瞬間就有十幾騎馬衝到了鄧新潮這輛車的前面不遠處。那些騎兵發一聲喊，一齊往前投擲手中的霹靂雷，有幾人在投擲的時候又被機槍掃中，但是還是有九顆霹靂雷砸向了鄧新潮這輛車。隨著一連串的爆炸聲，這輛車內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震動，等到爆炸停下來，五個人中有三個人口鼻流血，顯是受了內傷。只有郭隆達和二順好一點，只覺得一陣氣悶。恰好鄧新潮剛好換好了槍管，郭隆達二話不說，一把接過來，就繼續掃射起來。

等到所有的清軍騎兵都被打倒，鄧新潮也回復了一些精力，對著郭隆達笑了笑，費勁地擠出三個字：好樣的。

曲松的車此時已經開了上來，兩輛車互致旗語，曲松知道鄧新潮這邊三人負了傷，而鄧新潮從曲松的旗語中獲知，自己這輛車的另一條履帶也斷了。

五百清軍騎兵一個不剩全部倒在了與裝甲車對抗的途中，尼堪發現，就算是九顆霹靂雷扔過去，至少有三顆準確擊中了那鐵甲怪物，然而那鐵甲怪物還照樣能射齣子彈，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目睹這一切，尼堪這一刻的心情，真是涼透了。

關贊唐再沒有給尼堪喘息的機會，當即下令攻城。除了受損的裝甲車，七輛裝甲車一字排開，壓制城上火力，然後揮軍往城門洞衝去，很快，明軍就突進了城堡之內。

尼堪還不死心，在城堡內繼續負隅頑抗，跟衝進來的明軍打開了巷戰。

關贊唐也來了狠勁，乾脆讓工兵將護城壕溝填上，然後讓曲松的三輛裝甲車開進城堡，逢著清軍據屋抵抗，就給他一炮或者幾炮，然後就消停了。

當然，白刃戰還是避免不了，包括尼堪在內的兩千清軍全數戰死，而明軍也傷亡了六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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