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親征遼東

王承恩這些天一邊徵用猛火油，一邊搞了一套簡單的分餾設備，分餾出了柴油、汽油和煤油。

在大明朝，猛火油主要用于軍事，南京作為陪都，當然是備有不少猛火油的，於是這些猛火油就被王承恩全部徵用了。有了新式火器，再也不需要用猛火油來守城了。不僅南京的猛火油，各地只要有猛火油，既然無須用來守城，一律要求上繳南京，上交猛火油當然也不是無償，上交多少就可以獲得多少火器補償，所以各地上繳猛火油十分積極，不幾天王承恩就徵集了幾十噸猛火油。王承恩計劃著，用這些猛火油分餾出來的煤油，可以用來照明，汽油則可以製作燃燒彈，至於柴油，則是專門為發動機準備的。

朱術桂和黃以博搞出來的酒精發動機，稍稍改動一下就可以燒柴油，也就是換一個凸輪，調節一下噴油壓力而已，試了幾次之後，發動機燒柴油也成功地發動起來了，而且輸出更加強勁。

崇禎這一次是帶汪幼清一起來的，皇宮的發動機試驗室克日就要完工了，在完工之前，發動機試驗室還是在二所。

崇禎一看這個發動機模型燒柴油運轉的更加順溜，而汪幼清先前只是耳聞發動機的神奇，今日親眼目睹，兀自震撼不已。

崇禎笑著對汪幼清說：

「看到了嗎？這就是發動機，這次不是燒的酒精，燒的是柴油。」

汪幼清有點糊塗，柴油？柴油是什麼油？鯨魚油可以用來點燈照明，已經讓汪幼清覺得很是神奇了，這柴油難道更神奇？汪幼清不懂自然不會裝懂，故而說道：

「秉皇上，酒精臣是知道的，柴油是什麼？臣實在是孤陋寡聞。」

崇禎笑道：

「這個柴油，就是從猛火油裡面提煉出來的。走，朕帶你去看看柴油的提煉。」

汪幼清實在搞不明白猛火油那麼黑油油的，而柴油差不多是透明的，誰能想到黑乎乎的猛火油竟然能提煉出柴油來！

在王承恩的分餾試驗場地，汪幼清終於看到了猛火油分餾成不同的油品的過程。原以為提煉的的技術多麼高深，卻原來簡單之極，跟蒸酒的酒甑差不多，看起來也就是一個多層結構的大號酒甄。一口大鍋，上邊是寶塔結構的酒甑似的分餾器，下邊用煤加熱，各種油品就從各層的管道流出來。

為了讓汪幼清看得更清楚，王承恩讓人把火熄了，然後打開分餾器，一層層揭開，仔細講解給汪幼清聽，直到汪幼清基本上弄明白原理和結構，這才放過汪幼清。臨了還把一份附有圖紙的石油分餾說明，塞給了汪幼清。

汪幼清心中納悶，心說，不會吧！難道讓我來搞一個猛火油分餾工場？這也太誇張了吧！

接下來還沒有完，崇禎又帶著汪幼清去了碼頭，碼頭上停著一艘造型完全不同的大船，上船之後，王承恩就開始介紹這艘新船：

「這艘『南京』號，是一艘全鋼製的戰艦，滿載排水量500噸，製造時間前後歷時半年多，裝備兩台蒸汽機，時速為30公里。旋轉式炮塔，裝備150毫米雙聯裝速射炮，採用氣液式駐退復進機，怎麼樣？還不錯吧！」

崇禎贊道：

「這艘『南京』號，幾乎把新技術用齊了，不錯。朕就等著這艘鐵艦完工，好了，這艘戰艦總算完工了。朕終於可以乘坐這艘戰艦親征遼東，是時候打下遼東了。」

儘管崇禎對這艘戰艦很是滿意，王承恩還是感到美中不足：

「可惜啊，為了保險起見，這艘船用的是蒸汽機，沒敢用蒸汽輪機。蒸汽機好維修，萬一壞了馬上就可以修好，所以這艘船最終選用了蒸汽機作為動力，沒能把最先進的蒸汽輪機用上，有點遺憾！不過，另外兩艘200噸的鐵甲船用的是蒸汽輪機，時速達到了40公里。」

鐵甲艦與全鋼戰艦所不同的是，鐵甲艦還是採用木製船體，只是在水線以上和甲板上裝了鋼板裝甲，所以叫做鐵甲艦。崇禎一聽，笑道：

「這次為了朕親征，真是下了血本啊，一艘500噸的全鋼製戰艦作為指揮艦，兩艘200噸的鐵甲艦護航。那幫老夫子不會說什麼了吧！」

汪幼清心中忐忑，問道：

「皇上真的要親征嗎？」

崇禎信心滿滿地說：

「那當然！王夫之他們雖然翅膀硬了，可是他指揮不動吳三桂不是！只有朕去遼東，才能指揮得動兩路人馬。」

這個倒是事實，吳三桂雖然也略懂新式火器戰術，但顯然不適合指揮全部新式火器的新軍，王夫之資歷太淺，要他指揮堂堂一個王爺當然沒有這個可能。事實上，三個穿越者都對於吳三桂有那麼點芥蒂，絕對不希望這個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傢伙建不世奇功。

崇禎揮揮手，說：

「走，我們去會議室，在那兒聊幾句。」

雖然時間倉促，會議室還是裝修得美輪美奐，這間日夜趕工趕出來的會議室，充分展示出了皇家風範。三個人坐在會議桌前，崇禎對汪幼清說道：

「汪愛卿，此次朕親征，原本想讓你一起去遼東，不過，現在有所變化，朕想讓你去四川，因為四川那裡很重要。楊恆去那裡剿匪，這是軍事方面的安排，朕派你去四川做個欽差，在政治和經濟方面瞎點功夫，讓四川儘快從戰火中恢復過來。」

楊恆一回到南京，半刻也沒有停留，就受命奔赴四川，準備剿滅劉進忠。楊恆此次帶去了鷹字營100名老兵，這些老兵經歷了呂宋血戰，對於山地戰叢林戰已經是經驗十足，此外楊恆帶去三千裝備精良的新軍，與本就駐紮在四川的一萬新軍會合之後，對付劉進忠那一萬把人馬，應該是毫無懸念。當然，四川那裡大大小小的山賊土匪多如牛毛，楊恆也同樣負有剿滅之責。

崇禎繼續道：

「剿匪當然很重要，問題是剿滅了亂匪之後怎麼辦？四川的東部和東北部連年處於戰火之中，土暴子、李自成的隊伍，以及張獻忠的隊伍走馬燈地燒殺劫掠，早已是天地荒蕪，赤地千里。如何休養生息，如何恢復生產，實非易事。在此過程中，如何避免無主土地經貪官之手盡數落於豪強之手，則是不得不預為提防之事。此外，四川才產鹽，由於戰亂鹽政廢弛，如何整頓，也是一大要務。這些事你可多與四川總督王應熊商量。當然，朕這次讓你去四川，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猛火油的問題，四川有過好幾處油井，有的油井應該還在產油，朕想讓蜀王收集猛火油，如果能夠鑽井採油那更好。為了讓蜀王動心，真特意帶你去看了石油分餾過程，王總監之所以要把分餾說明圖文塞給你，可不是讓你去開分餾工場的。你只要將這個獻給蜀王，教會蜀王怎麼分餾豈有柴油和煤油，他自然就會上心收集猛火油了。」

汪幼清一邊聽，一邊想，四川飽經戰火之後，生產恢復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幾輪燒殺下來，有的地方方圓百里無人煙，這將牽涉到移民和田地分配，官府還得提供農具糧種之類，總之並不是那麼簡單。四川鹽政，向來是貪腐之源，戰亂之時，恐怕更是混亂。皇上之所以派自己去，恐怕是看中自己不愛錢財的緣故吧。至於猛火油分餾，倒是簡單，蜀王只要知道石油分餾出那些個寶貝汽油、柴油和煤油，食髓知味，不消動員蜀王就會到處收購猛火油了。汪幼清倒是對於鑽井採油發生了很大的興趣，於是說道：

「啟稟皇上，臣去四川自然是沒有問題。臣只恐辦不好皇上交代的事情。不過臣想，若是能在四川鑽井採油，不知道王總監有什麼可以指教？」

王承恩一看，汪幼清這傢伙對採油有了興趣，這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四川那裡貌似產油不多，倒是盛產天然氣，不過能夠把一些淺層石油采出來也不錯。王承恩只好說：

「這個嘛，我仔細想想，明天吧，我寫一份東西給你。」

崇禎勉勵道：

「汪愛卿，你放心去吧，朕給你撥五十萬元銀幣，以作恢復生產之用。」

－－－－－－

親征途中，崇禎站在「南京」號船頭，遙望海天無際，心中思緒茫茫。

時間已經是五月中旬，南京的政局已經穩定，大明如今上上下下的中心就是如何賺錢，除了一些不開竅的老夫子以外，南京的朝廷官員也將相當一部分精力投在投資賺錢上，就算沒有什麼錢的，也在為自己所屬的利益集團爭取投資賺錢的機會。人們在大明這一波工業化浪潮中看到了各種一夜暴富的榜樣，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連賣小菜的大娘也在念叨著大明致富傳奇，比如一個小小的典史現如今已經身價百萬，一個二十齣頭的讀書人不用出一個銅板，兩個多月就賺到了人家二十年還積攢不下來的銀錢。

新產業的發展使得新的利益階層在成長，而以前的既得利益獲得者則正在擠進新產業，這當然是崇禎最願意看到的。官場只有不斷的新陳代謝才會不至於暮氣，經濟也只有不斷有新的增長點才會有活力。要想在舊格局中改革，難度顯然太大了，但是當你能夠賦予經濟增長新的增長動力的時候，你是新經濟格局的領航者，也是規則的制定者，那就好辦了。

反正，那幫既得利益者原來那部分利益，我不動你的乳酪好了，我還給你在新產業發展的機會。所以，舊的利益格局和新的利益格局到目前為止還是相安無事。最好新舊能夠最終融合在一起，如果矛盾突出到妨礙新產業發展的地步，軍隊掌握在皇帝手中，自然可以採用暴力手段為新產業發展保駕護航。一旦工業化應該初見成效，若守舊者跟不上潮流，那就會被自然淘汰。

眼前，船隊在乘風破浪前進，是的，歷史總是會前進。

大明這艘船本來已經腐朽了，歷史上它已經是一條沉船，現在非但沒有沉，好像還找到了新的航向。自己如今是一個領航者，也不知道能夠讓大明這艘船航行多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