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擴散

朝鮮的兩位王子在地宮中躲了快兩個月了，所幸清軍並沒有發現這個秘密的地宮。一開始清軍還準備將計就計，只待接應的朝鮮軍或者明軍到來，等王子現身與接應的隊伍合兵一處，然後四面圍住，一網打盡。

可是一晃眼十幾天過去了，並沒有什麼明軍和朝鮮軍深入遼東境內接應，也沒有發現兩位王子的蹤跡，搞得清軍上上下下也不知道究竟兩位王子是不是早跑掉了。有傳說傳的神乎其神，說崇禎當初從北京逃出，就是飛天而遁。關於這個有多種版本，光神仙版本就有好多種，這些版本裡面的神仙救兵有孫悟空也有觀世音，甚而也有說鐵扇公主的，鐵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搖，崇禎和王承恩就輕舞飛揚，隨風遠遁。各種民間說書個個自詡自家的版本方是正宗，把其他的版本貶得一無是處。另有的版本是說崇禎道行高深，能驅六丁六甲，這一派說書家也篤信自己的版本才是事實真相。[.]

對此，多爾袞當然是不那麼相信的。後來，小西彥長在談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就毫不含糊地斷言崇禎就是乘坐熱氣球逃出北京的，在解釋了熱氣球與孔明燈的原理相同后，多爾袞總算知道原來還有熱氣球這麼回事，不過日本人連鐵鳥也能飛上天，多爾袞總算明白了天底下還有這麼神奇的事情。

也許，也許朝鮮的兩位王子說不定早就在某一天乘坐這種熱氣球跑掉了。

既然不確定兩位朝鮮王子是不是還在瀋陽附近某個地方，也許真跑掉了也說不定。在連續日夜警戒了二十天後，清軍也開始放鬆了警戒。隨著旅順的戰事升級，吳三桂隨即又奪取了寬甸五堡，進而威脅鳳凰城堡，多爾袞不得不把注意力投向旅順和鳳凰城堡，對於兩位朝鮮王子的關注自然淡了許多。事到如今，就算再抓住兩位朝鮮王子，又能改變什麼呢！

今天，多爾袞的睿親王府上，正在進行一個小範圍的議事，鄭親王濟爾哈朗在座，范文程和洪承疇也被招來問計。多爾袞的睿親王府雖然說是王府，事實上卻有點寒酸，比大明任何一個王爺的王府都差了一大截。滿清這會兒對於禮節也沒有那麼多講究，所以范文程和洪承疇也是坐著議事。

這會兒多爾袞面色有點陰沉，濟爾哈朗倒是神情略顯輕鬆，范、洪兩位學士則是面色凝重。多爾袞說道：

「朝鮮的這兩個王子的事情，就不必花太多的精力去管他們了，能抓到更好，不能抓到，跑了也就跑了吧。如今的重點不在這裡，重點是旅順和鳳凰城堡的戰事，目前是對峙狀態，這樣可不行，得想辦法把明軍和朝鮮軍打敗，我們再來議一下，看有什麼好辦法。」

濟爾哈朗說道：

「明軍的水師這段時間橫行海上，從日本運來的軍火一度受阻，後來日本人要求提價，我們沒辦法，也唯有答應下來，日本人改用蒸汽船運輸軍火，這才勉強保證軍火供應。不過長此下去，我們的黃金白銀坐吃山空，如果繼續這樣打下去，一年之後，我們就難以承受這樣的軍火消耗了。」

濟爾哈朗自從與多爾袞妥協之後，就一心聽命於多爾袞，多爾袞主持朝政、指揮戰事，濟爾哈朗分管的就是後勤事務，類似武器軍備和糧草供應，就是濟爾哈朗的分內之事。雖然數次破關侵入大明搶來的財寶無數，如今還餘一千多萬兩白銀，可也禁不住買日本人的軍火這麼花銷法，日本人的軍火簡直是天價來著，四百萬兩銀子撒出去，買回來的槍炮彈藥就那麼一點，可是還得不斷買下去，眼看銀子就這麼嘩嘩流出去，濟爾哈朗真是心痛得不行。

洪承疇介面說道：

「臣與小西彥長那個日本人多有來往，據小西彥長透露，日本人最近準備去佔領東面一個叫北美大陸的地方，那地方據說比大明還大得多，所以，日本人恐怕不能再大批賣給我們軍火了。不過，小西彥長提議讓我們出錢買他們的技術，只要賣了他們的技術，我們也可以打造很多先進火器了。所謂『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臣以為買技術乃是解決軍火問題的唯一辦法，哪怕多花點錢也行。否則這樣靠買軍火來打仗，就是一個無底洞，只會無休止地花錢。萬一海上運輸被明軍水師切斷，到時哪怕花錢都買不到軍火。故此，臣以為，應該買技術以求自製軍火，當然我們造不出的軍火需按喲買還得買。」

洪承疇投降之後，一開始還有一點心裡障礙，不肯盡心為滿清獻計獻策。直到李自成破了北京之後，這才死心塌地為滿清賣命。小西彥長知道洪承疇在多爾袞那裡的影響力，故此與洪承疇時有往來，自然便是要通過洪承疇影響多爾袞。自從與明國簽訂了互不侵犯協議之後，大規模向清軍賣軍火已經不在考慮之列。但是為了使清軍能夠與明帝國死磕，就只能換一種辦法，那就是擴散軍火技術。此外，在遼東的日本人，不管是作為軍事顧問，還是作為軍器技術顧問，以後的身份全部都必須以商人身份出現。

多爾袞點點頭，說道：

「這個意見不錯，上次那個小西彥長讓我們在火藥里添加紅丹，果然火藥威力大增。紅丹倒是好弄得很，工匠當中就有一些人懂得煉製紅丹，沒想到原來作為藥用和丹青顏料的東西，加到火藥里，居然使得火藥爆炸威力城北增長，這真是奇妙。既然這樣，洪學士，就請你協助鄭親王來與小西彥長談這個花錢買技術的事。鄭親王，你看如何？」

濟爾哈朗向來是唯多爾袞馬首是瞻，對此當然是不會反對，相反，濟爾哈朗還順著多爾袞意思說道：

「我看也是這樣最好，昔日孔有德、耿仲明歸降我大清，帶來弗朗機技師，我大清造炮始能造得精良。只不過，只怕日本人獅子大開口，我們花不起這個錢。」

洪承疇信心十足地說道：

「王爺放心！臣與小西彥長交談當中，聽小西彥長言語中流露，日本人就是希望我大清與大明鷸蚌相爭，他們好漁翁得利。如此，他們一定希望大清和大明能斗一個旗鼓相當。故此，我們完全可以利用日本人這一點，也許不必花很多銀子，就能把我們想要得到的技術買過來。」

要是王承恩在座，一定會感慨：這洪承疇怎麼就變成了「洋務運動」的先驅了呢！「師夷之長技以自強」，現在洪承疇就是這麼想的。日本人的那點心思，當然瞞不過洪承疇，洪承疇熟讀歷史，豈能識不破日本人的伎倆。不過，日本人既然如此想，大可以反過來利用一下。至少，洪承疇可不想滿清被大明滅了，那樣的話，自己這個投降的貳臣絕對逃不過一死。

范文程插話道：

「洪學士所言甚是有理，日本人心懷叵測，惟願大清和大明都一個兩敗俱傷。故此，我們不怕他獅子大開口，他漫天要價，我只管就地還錢就是。到時只怕他們先耐不住，還得低價把軍器技術賣給我們。」

濟爾哈朗笑道：

「不錯，是這個理兒。我們可以自制先進軍器之後，就可以打敗明軍了。」

多爾袞心情大好，哈哈一笑，說道：

「明軍本是我大清手下敗將，吳三桂更是屢戰屢敗。如今只是憑仗他們火器犀利，故此可以與我大清堪堪打個平手。只要下一批從日本買來的軍火運到，我軍即可大舉反攻，一舉擊敗明軍。以後一旦我們可以自制大批先進軍器，明軍就更不是對手了。」

自從犀利的火器投入戰場，雖然大清的騎兵還是具有一些優勢，不過，多爾袞終於發現，僅靠騎射是不行了。所有的戰術也要隨之調整。好在大清的將士驍勇善戰，只要配上先進的火器，照樣能將明軍打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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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與小西彥長的談判，經過幾個回合之後，就取得了令多爾袞滿意的成果。

小西彥長更加滿意。根據滿清的製造能力，小西彥長列出了可以就地製造的軍器清單，之後逐一論價賣技術。當然與其說是賣技術，還不如說半賣半送，就把軍事技術擴散的事情辦妥了。反正滿清的基礎就那樣，將雷汞技術賣給他們也沒什麼，明國早就掌握了雷汞技術，必須讓清軍和明軍在軍火上保持一定的平衡，放棄一些軍火的暴利，換來戰略的主動，永遠是值得的。

與此同時，小西彥長還派人去找了蒙古人。要擴散就不在乎擴散給滿清，讓蒙古人也有新式軍火之後，打起仗來才不會一邊倒被人狂虐。中國這裡打成一鍋漿糊，那才是小西彥長最願意看到的。

不僅如此，小西彥長的人與李自成也接上了頭，李自成也在試探，看能夠從日本買到一些什麼合適的軍火。情報顯示，李自成自從對清軍作戰不利后，轉而準備對蒙古人動手，其軍事意圖，不知道是想穿過蒙古進攻遼東，還是直接就想佔領蒙古那一大片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