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試驗

第十一章 試驗

我像奴隸一樣賣給了伯恩斯,按照世俗的條約,是他把我從監獄中拯救出來,他是我的主人。他殺死我,是完全被允許的;而我傷害他,則是犯罪,任何人可以因此制止我,哪怕是需要剝奪我的生命。

但是我要離開黑暗城的監獄,我要知道妮雅的下落。

我還要活下去,我要報復。

所以,我答應了伯恩斯的交易,我從囚犯又變成了奴隸。

穿過了茂密的黑森林,經過了腐臭的大沼澤,我被伯恩斯從黑暗城的監獄帶到了北方荒蕪之地,那裏有一座古老的神殿,就是這位最強邪術師的家。

除了我以外,他從監獄中還帶走了五個人,看來也是他所謂的試驗品。

路上我起**過逃走,在黑暗城的監獄中,有鐵鐐的束縛,有堅壁的阻礙,有半個軍團的獄卒在守衛著監獄,我根本沒有機會;但現在不一樣,我要面對的只有這個邪術師和他的幾十個僕人。

但後來我還是打消了這個**頭,因為到達目的地時,同行的五名囚犯中只剩下了我和另一人,其他的全死了。

因為他們想逃走,我不知道這邪術師在我們的身上動了什麽手腳,只要我們一離開他的身體超過一定距離,他立即就可以發現,然後將他那群黑衣僕人分出一半進行追捕。

不管那幾人怎麽跑,在日落之前,他們一個個的被那些力大無窮的黑衣僕人抓了回來,然後在邪術師指尖凝起的黑色火焰下化洛uテu。

我受的傷並不輕,在這種情形下,我沒把握能逃得了,所以只好打消了逃跑的**頭。

就像進入神殿前,伯恩斯對我和另一個倖存者所說的那樣。

「你們兩個很聰明。」

這座神殿外表有些殘破不堪,雖然有人打掃得十分乾淨,但仍看得出歷史似乎已經很悠久了,可惜我一點都想不出來供奉的是誰。

我看到過的露西莉絲神像完全就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看不出與人類有什麽不同;戰神提斯更像一名英勇的戰士,混沌神卡奧斯則是一張難看的骷髏臉。

而我現在看到的這神像肋生多手,男女異種多相共生,每張臉上都帶着不同的表情,有的像在仇恨,有的似乎在諛笑,有的似在妒忌,有的似在思考。

我被黑衣僕人們扔進了神殿中一個寬敞的石室,四周是厚越丈余的堅硬石壁,就算我有劍在手,也不可能破壁而出。

房間中有兩根粗大的鐵柱,上面纏繞着又長又粗的鐵鏈。雖然我極力掙扎,甚至造成傷口迸裂,但這些黑衣僕人個個力大無窮,連那些服下了精力劑的囚犯都有所不如,我的手腳被他們強行用鐵鏈固定在鐵柱上了。

在黑暗中,我喘著氣,我不知道這邪術師到底想拿我來做什麽試驗,但現在傷勢未愈的我根本無力反抗,我只有等待時機。

就這樣,我在這地方呆了四十八天,我的傷勢一天一天的復原,我在等待着第五十天,那時候我的傷應該全愈,可以開始琢磨一下怎樣才能從這裏逃出去。

然而,就在第四十九天的時候,我又見到了伯恩斯,那個黑袍的邪術師。

「非常好,你的傷勢差不多已經痊癒了,看來可以進行試驗了。」他脫下了頭罩,我才發現,他的臉看上去竟然十分的年輕,只是聲音蒼老。

我冷冷的道:「你要我做什麽,就快點開始,別在這裏廢話!」

我在他臉上沒有找到任何生氣的表情,相反他似乎有點擔心的道:「嗯,和你同來的那個在一個月以前就已經死了,我一直在等你的傷勢痊癒,如果連你也承愛不了,那麽我只好再出去一次了,不過我實在想不出在哪裏能找到比你更好的試驗品了。」

我所有的記憶都蘇醒了,經過那些事和監獄淘汰賽的我,連死亡都可以漠視,但當他說出試驗品三個字時,我仍然不禁顫動了一下,因為想起了席勒和阿修拉。

就在我沉浸在對那兩人的仇恨之中時,烈火焚身的痛苦驚醒了我。

啊!

猝不及防的我叫了一聲,我身上的衣物正在快迅的變焦炭化。

不是假的,我身上真的有火焰在燃燒。

手臂上的肌膚感到一下異樣,接着衣袖也燃燒起來。

我痛苦的掙扎著,鐵鏈激烈的撞擊著,帶着這些束縛,我極力的想撲滅自己身上的火焰。

如果我的眼神也可以燃燒,我相信離我不遠的這個黑袍邪術師會和我一樣悲慘。

「這不過才是開始呢。」

我看到從他的指尖出現點點火星,由小變大,變成一團團火焰向我飛來,我儘力的想避開,但是鐵鏈束縛了我,九成以上的火焰,我照單全收。

我張大了嘴,差一點就叫出聲來,但五官已經變形扭曲在一起,雖然我受過許多的傷,早就習慣了,但仍然抵擋不住這種烈火焚身的痛苦。

劇痛中,求生**迫使我全力以赴,鬥氣猛烈的爆發開來,覆蓋在我身上的火焰殘燼四處飛濺。

「唔,是鬥氣,排斥魔法元素的鬥氣。不過,你能堅持多久呢,再試試這個吧,爆炎。」

一團團暗亮不定的火焰飛來,我心中一凜,聽說爆炎是炎系魔法中較具威力的一種,除了有火焰的高溫之外,中者還將被其中含的爆力分解得四分五裂。

隨着我的意**,鬥氣覆蓋在我的身體上,爆炎襲身的剎那,鬥氣迅速反卷,將那種劇烈的拉扯之力抵消,將火焰的高溫隔絕。

「很好,那麽,再來。」

又是十數團爆炎向我飛來,在鐵鏈的束縛下,我可以躲避的空間實在有限,十中**,如果不是有鬥氣護體,我不死也重傷。

伯恩斯蒼白瘦削的臉上帶着微笑,彷彿對我的表現非常滿意。

他的魔力彷彿可以無窮無盡似的,雙手十個手指依次屈起又輪番彈出,每一記指彈都有一團漲縮不定的爆炎襲來。

我數不清楚自己中了他多少團爆炎,只知道自己的鬥氣在他的爆炎下越來越衰弱。

「要支持不住了嗎?那麽真正的試驗就要開始了。」

又是十餘團爆炎飛來,但這次的攻擊方式卻與之前不同,以前是星羅密佈般的飛來,這次卻是豎直成線的飛來。

「連珠爆炎!」以前傭兵團中沒有什麽人擅長魔法,但是見多識廣的楊在給我和亞雷斯講解戰士與魔法師作戰時提到過。

魔法師是強大的,甚至連飛行部隊都能剋制。但魔法師也是脆弱的,如果讓具有鬥氣的戰士和同階的魔法師格鬥,那名魔法師幾乎毫無勝算。

鬥氣是人類在遠古之戰中發展出來的最高戰技,就是憑着這種激發自身生命力和精神力的戰技,人類才能與其他種族抗衡,並逐漸成為大地的主宰。鬥氣具有高度的集中性,並且排斥非己身發出的能量,這一點對於依靠元素之力的魔法師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敵。

在單人戰中,雙方的戰鬥技巧、鬥氣的強度決定着戰鬥的勝負。在漫長歲月中,修鍊者認識到自身就是一個容器,體質的變化決定着鬥氣的容量和性質,而精神力的高低對鬥氣強度的影響非常之大。

打個比喻,如果把人比成是水井,那麽井的大小就是體質的變化,地底水源的多少就像是人的潛在力量,這些決定了鬥氣的本質和數量,而精神力就像水桶,水桶的大小,有無沒有破損的地方,決定着你從井中一次性能提起多少水來。

以往,修鍊者為了避免鬥氣隨年紀增長,身體的自然周期出現高峰和低潮,都是依靠道具向神祈求幫助,藉助於信仰提升精神力的強度,藉助神力在短時間內改變體質或維持自己的體質不變,這就是所謂的轉職,也是大陸上職階的由來之因。

然而兩百多年前神武大陸的入侵,不但改變大陸勢力的劃分,甚至影響到了武者們的修鍊。

在與神武大陸軍隊及強者的較量中,有人悟出了鬥氣的修鍊方式,終於明白原來還有其他方式可以增強自己的體質,避免因身體成熟衰弱的自然周期而影響鬥氣的強弱,延長自己的戰鬥生命。於是進而有人以苦行為磨鍊自己的意志,增強自己的體質,還有人開始研究如何將世間無所不在的各種元素之力進行轉化,來增強自己的力量。

「其實他們的真氣和你們的鬥氣有很相似的地方,根源都是來自自己的身體,無論是你們的轉職,還是他們的刻苦修行,進而達到天人合一,其實都是在激發自己的潛能,追求從有限到無限的過程。」

「我相信這世界的能量是恆定不變的,有人死,有人生,在我們眼前消失不見的能量並不是真正的消失了,只是到了其他地方,變成了另一種形式,就像冰溶化成水,水再變成氣體一樣,魔法也不過是這樣的一個轉化過程。魔法師與武者的戰鬥,就是兩種不同的轉變過程,就像是火焰想把水蒸發成氣,水想把火焰澆滅。」楊的話在我腦海中響起。

從戰鬥上來說,無疑魔法師的轉化過程要繁瑣一些,而且戰士在鬥氣修鍊過程中,亦將逐步改變自己的體質,擁有強壯的身體,甚至可以承受毀滅性的攻擊,這是兩者的差別。

魔法師向來都不會與同階的戰士進行正面戰,就算是面對低階的戰士也盡量避免,除非有同樣是戰士的夥伴在牽制對方。因為鬥氣的排斥性對元素之力有極強的防禦力,高階戰士的鬥氣具有高度集中性,往往能在一擊間就將毫無準備或是準備不足的魔法師秒殺,所以魔法師與戰士的戰鬥是處於不利局面的。

但在歷久的戰鬥中,魔法師們也不甘心一直居於不利的局面,他們與研究了自己與戰士的優劣,承認自己的不足,並且找到了一些克制對手的方法。連珠爆炎正是其中之一,一個爆炎會被鬥氣抵消掉,兩個也會被抵消掉,那麽一口氣發出十個,而且一個接一個的擊中對手同一塊區域呢?

下場就是我這樣的,我的鬥氣將前三個爆炎完全抵消掉,然後在硬受了第四個之後,在劇痛的刺激和求生的**之下,我的鬥氣奇迹般的又一次爆發,竟然在眨眼間補上又將四個爆炎抵消。但當第九個和第十個擊中我同一處時,我只能渾身一顫,那種似乎要把身體四分五裂開來的痛苦讓我精神上立即受到影響,再也無法控制鬥氣。

第十一個爆炎臨體,我終於慘叫起來,模糊間聽到伯恩斯有點興奮的道:「很好,第一次就能連續承受三團爆炎,你比上一次那傢伙還強。」

「水,給我水。」

有什麽東西流進我的嘴裏,像清泉一樣的甘甜。

身體的表面像有熊熊烈火在燃燒,我被燒灼感從暈迷中喚醒,又看到了那個該死的邪術師伯恩斯!

我用爆炎似的眼神看着他,但我沒有大聲的咒罵他,因為那是沒有用處的,沒有用處的事我不會做。

我的鐵鏈已經被解開,平躺在地上,但每呼吸一下,身體上都會產生萬針攢體般的疼痛。

該死的魔法師,他只是一個人,但他對我造成的傷害,簡直比我第一次參加死亡淘汰賽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現在就這樣躺在他的面前,但我只能這樣看着他,我連咬他一口的力氣都沒有。

他放下了水杯,用小刷子蘸着什麽液體在我身上刷來刷去的,然後又強行捏開我的牙關,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將那裏面的液體一股腦的灌進我嘴裏。

又苦又澀的液體順着我的喉嚨往下流,不過這味道與此時體膚上的燒灼感比起來簡直是天堂。

他終於停下動作,不再將藥液往我身體上刷,坐在我旁邊自語道:「這次應該不會再失敗吧?」

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藥液,火熱一波高過一波,我的肌膚滾燙,我的神智開始模糊,只是憑着堅韌的神經還在硬撐,我絕不會向他求饒。

他打量着我道:「現在真實的實驗才開始啊,咦,你的臉,糟糕,難道我的葯又失敗了?沒道理啊,我已經在你的食物中加大了份量,就算不能完全抵消爆炎的威力,但剛才又在你全身都蘸了一遍,也應該讓你有所好轉,怎麽會這樣?」

我怒目相視,我終於明白這個邪術師所謂的試驗是什麽。他完全沒有把我當人看,他根本就是把我當成了他藥物的試驗品,用爆炎魔法來傷害我,以此來驗證他藥物的藥效。

他接觸到了我的眼神,臉色有點古怪,但絕不是畏懼,反而有點像做錯題學生不敢面對老師一樣。

「你不用這樣看着我,雖然我這次失敗了,但我下次一定會成功的。」

他又從懷裏掏出幾瓶藥液,一面塗抹在我的身上,一面避開我的眼楮道:「就是這樣,你明白了吧,我在試驗增強魔法抗力的葯,不過這只是我試驗的一部份。不用怕,雖然我不能像露西莉絲和水之精靈王的祭司們那樣用精神力增強你的體質,加速你的自愈速度,但我有其他藥物可以治好你。」

新的藥液沾上肌膚,清涼的感覺透體而來,我舒服了很多,火熱稍減。

他塗抹完畢,收起所有藥瓶,站起身來道:「你放心,我已經在你身上塗抹了冰雪液和復肌生膚水,我有信心,你一定不會像和你一起來的那傢伙一樣一次都撐不了。」

我實在是沒力氣回答他,也沒有多餘的精神教會一個瘋子如何像正常人的一樣思維。

他將鐵鏈拉長了一些,重新鎖在我的手腳上,讓我可以躺在地上不受限制。

昏昏沉沉中,我又陷入沉睡中。

陽光從鏤花的天窗射入這個房間,照到我的身體,然後又消失重新陷入黑暗,如此周而復始三十八次。

在這期間,每隔七天,他就會來替我塗抹一次藥液,再喂我一些藥丸。

也許他的藥物真的非常有效,再加上我本身的體質,我復原得非常的快。

於是,他又來了。

「嗯,我們又見面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啊,比同來那傢伙強多了。那麽,我們繼續上次的試驗好嗎?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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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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