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對面不識公主蓮

第十四章 對面不識公主蓮

第十四章對面不識公主蓮

在去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勻速前進。一男一女,各騎一匹馬,跟在馬車後面,馬蹄「噠噠」聲,馬車軲轆聲,再加上我淳于蓮的說故事聲,這一路可不寂寞。

芙蓉原是和我一塊坐在車廂內,可那妮子死活看我不順眼,我只好逗她玩。

「喂,水芙蓉,你爹是不是叫水巨俠?你相公,是不是叫呂輕候啊?你這次離家出走,你們六扇門的捕頭怎麼沒來追你啊!是不是你不討人喜歡,所以誰都不愛搭理你?可憐啊,別人不搭理你,你就用排山倒海排他嘛!」

「趙小胖,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水巨俠呂輕候,什麼排山倒海?你才沒人喜歡呢,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讓你變成啞巴。」

「哦,你會葵花點穴手?是那個盜聖白展堂教你的吧?嘖,沒想到那小子竟然把他的獨門功夫傳授給你,你倆是不是背著佟掌柜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趙小胖,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是是是,對不起,我趙小胖糊塗了!我把你當成我認識的另外一個芙蓉姑娘了。唉,話說回來,我的那個芙蓉可比你可愛有趣的多。」

結果,這位芙蓉就被我氣地下了馬車上了馬,非得在外面吹風飲灰,傻哦!

我躺在車廂里百無聊賴,這去京程可是要三四天呢,難不成這三四天我都要當啞巴?那還不悶死我!

想起早上出發時,看到雲岫騎著馬來道別,我躲在車廂里偷偷把車窗掀開一道縫往外看,只見他和三綻握手言歡的樣兒,這兩小子似乎感情不錯。最後,他拍拍三綻,策馬前奔,與我們背道而馳。

唉,不知道,下次遇見他會是什麼時候。那小子似乎比以前更加沉默,看得我好心疼呢!唉,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好好地過,雲岫啊,你想開一些吧,把自己的人生打理得熱鬧些快樂些。

我從軟墊上坐起來,撩起車簾,看向騎在馬背上的三綻。他正和芙蓉說著什麼,芙蓉先是生氣,后是懊惱,再後來就噘著嘴不言語。

我又不能把三綻叫進車廂來陪我,唉,真無聊哇,真無聊。

這時,從車頭傳來車夫小哥的聲音:「小公子,你上次講的那個什麼水壺的故事,還有沒有了?那個做人肉包子的孫二娘,最後怎麼樣了?」

哈,虧得我淳于蓮聰明,有這小哥陪我解悶,那這時間就好打發了。

為了報答這車夫對我的小恩小惠,我特意讓二哥找了他來送我去京城,這小哥惦記著上回的故事,高興應承下來,還向二哥拍胸脯保證,如果宇文三公子不送我去沂炎島,他就算是一路走一路問,也要把我送達目的地。

我爬到車頭,坐到他身邊道:「阿牛,那孫二娘的故事沒意思,我給講的故事吧。尤其是這芙蓉的故事,說出來,小哥你肯定會樂翻天。」

身後的芙蓉夾馬上前,氣呼呼地說:「趙小胖,不准你胡亂編派我的故事!」

我翻個白眼,「這位水姓大小姐,你太自作多情了!我要講的是我的朋友郭芙蓉,不是我的敵人水芙蓉,你大可放心。」

水芙蓉討個沒趣,扭頭向三綻道:「師兄,這個趙小胖老欺負我,你要幫我!」

三綻看著我道:「趙姑娘,我師妹並無惡意,請你嘴下留情。我們這一路上要花去不少時日,還請二位和平相處,少生枝節!」

哼,說得好像我是那壞心的后媽而她水芙蓉是那白雪公主似的!

我別開頭不理他,對著車夫道:「小哥,我說的這的故事發生在七俠鎮的同福客棧,主要人物有佟湘玉、白展堂、水芙蓉、呂輕候、李大嘴、莫小貝、邢捕頭、燕小六以及叫花子小六和其他若干人等。話說郭芙蓉初出茅廬,不知江湖深淺,一心想在武林闖出名聲……」

我這一開口,那可了不得,直說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就連中途停車休息時也沒歇著,到後來連水芙蓉也湊過來豎著耳朵偷聽「後事如何」。

我看她想聽又怕我發現,不聽又心癢難耐的勁兒,心裡暗爽。哼,跟我斗,我拿篇故事就能說暈你!

三綻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搞得我很冒火。

老兄!在這東來國,到哪兒找像我於連這麼猛的說書人嘛!你老當真是認不出我來了嗎?你太令我失望了!

三綻把水壺遞給我道:「趙姑娘這一路上嘴都沒停過,多喝點水潤潤喉,要是還沒到京城你就渴死在路上,我可無法向你的大哥二哥交代。」

我一把拽過水壺,湊上嘴,正想仰著脖子灌一口,可一轉念,我頓住,抬頭迎向三綻道:「宇文公子,我趙小胖雖然不是大家閨秀,可像這樣直接對著水壺喝水,恐怕不雅,不知有沒有杯子可用。」

水芙蓉道:「趙小胖,你少擺大小姐的架子,在這荒郊野外,去哪兒給你找杯子!」

沒有就沒有,又不是找你要杯子,哼。

我把身子偏到一邊,用袖子遮起臉,抱著水壺大大灌一口,爽!

喝完,我把水壺還給三綻,三綻接過後卻不離開,看我一會兒,把手指往我嘴角一抹,抹掉我嘴角殘留的水印,轉身,走到馬邊放好水壺。

等他轉過身,向我看過來,我這才發現自己愣了好一會兒。

我連忙低下頭,小心地拖著我的腿,往馬車上爬。

咳,搞什麼嘛,不會是,那小子已經認出我了吧?如果認出我,為什麼又一口一個趙姑娘地叫我?

難不成這兩年,這小子變成了花花公子?還是說,他對哪個姑娘都這樣?

小三子,你行,你有種,你厲害!

我爬上車,左思右想,心裡不是滋味。唉,原來感覺挺親近的人,現在要裝作陌路,這叫什麼事嘛!

要不,我乾脆就直接說我是小蠢好了,他愛信不信。

唉,還是那句老話,一切要趁早啊,坦白也要趁早,越往後拖,反而越說不出口,這叫我怎麼搞嘛!

難不成就像那廣告里說的,我淳于蓮「宛若新生」啦,一念之差變成趙小胖,從此將錯就錯,拋卻過去的所有包袱,從改名字開始過一種全新的生活?

但那啥「忘記歷史就等於背叛未來」,這話聽著好像警告似的,光想想就讓我發毛。

翻來覆去想來想去,最後竟然就睡了過去。

水芙蓉把我推醒,「喂,趙小胖,下車了,今晚我們在這客棧歇一宵,你快點下車!」

她大小姐屁股一撅,輕鬆下車,也不發揮發揮女同胞之誼扶我一把!我是病人哎!雖然大夫說我的腿已可以行走,可我看小腿肚上一指長的疤,總覺得肉還沒長好的樣子,我可不敢冒險,還是小心點好。

我小心把好腿伸出去,立定,站穩,然後再把病腿抱下來,單腳直立,一跳一跳跟在水芙蓉後面。

沒跳幾腳,後面伸來一雙胳膊,輕鬆把我抱起來,不用說,除了三綻,還能有誰?

我裝出一聲驚呼,看他一眼后,低垂頭做嬌羞狀,「哎呀,宇文公子,這怎麼可以,快放我下來。」

三綻的聲音在頭頂響:「趙姑娘不必客氣!要是你一直這樣跳,恐怕還沒到客棧,你就倒下了。我答應蒼堂主要好好照顧你,現在情況特殊,男女授受不親的話,趙姑娘就不必多說了。」

嘿嘿,我才不會說呢!

我窩在他懷裡,發覺這小子這兩年似乎變壯了哎。胳膊和胸膛,有不少肌肉呢!我悄悄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嘻嘻,略有硬度,又有彈性!嗯,不錯,這小子塑身有效,非常成功!

頭頂的聲音再響:「趙姑娘,請不要上下其手!」

我連忙住手。唉,好可惜,難得摸到這麼好的一塊男人肉。

水芙蓉可是氣炸了,拉著我的胳膊叫:「趙小胖,你下來,你自己又不是沒有腳!你知不知羞啊,就這樣讓男人抱著,還手上亂摸,不要臉!」

嘿嘿,氣死你,氣死你!

我老神在在地道:「芙蓉,你忘了,我在你們同福客棧對面的百花樓好歹也是一花魁,摸過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雖然像宇文公子這樣的上上品的男人難得一摸,但我趙小胖也不至於因為摸了一把就心猿意馬想入非非,所以,水大小姐,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三綻的胳膊緊了緊,我可不敢抬頭看他,只顧左右而言他,和水芙蓉鬥嘴。

「百花樓?你從青樓出來的?我說呢,難怪見了男人就叫哥,原來是習慣成自然。」

「哼,你出身豪門,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想我趙小胖,也是正經人家出身,只怨造化弄人,淪落風塵,你以為活著比死要容易啊!嗚嗚嗚,嗚嗚嗚。」

哼哼,淪落到這異時空的滾滾紅塵,我淳于蓮當真是不易啊,大不易!

三綻一直不說話,把我抱進客棧,往凳子上一放,去找掌柜的開房。

水芙蓉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扯扯我道:「喂,趙小胖,你別傷心了!你現在不是出來了嗎?只要你以後別再去當什麼花魁,我,我,我就同情你!」

什麼話,誰要你同情了!

「想我這百花樓的一代花魁,也曾經風光無限,沒想到以前被揚州的扈十娘欺負,到了這兒還被你水女俠欺負,嗚嗚嗚,我趙小胖,好命苦。」

三綻又過來,把我抱著往樓上廂房走,進了屋,把我放下,臨走前說:「這麼愛裝,累不累?」

水芙蓉問:「我師哥對你說什麼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剛才耳朵不好使,沒聽見。

我偷偷打量正吃早點的三綻,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認出我來嘛?

你輕輕鬆鬆摞下一句話,卻害本姑娘一宵沒睡踏實,不厚道!深藏不露的狡猾狐狸!

三綻猛然抬頭,「趙姑娘,你不吃飯,盯著我嘴裡嘀咕什麼?」

嚇死我!難怪比別人多長了層眼皮,垂著眼睛吃飯也能發現我的偷窺。

「啊哈哈,宇文公子,看你吃得好香,所以在想你那碗稀飯是不是比我這碗好吃些。」

話音剛落,只見宇文三公子兩手一動,就把他的半碗稀飯和我的一碗稀飯對調,指著他喝剩下的半碗道:「快吃吧!」

有沒有搞錯哎,不愧是生意人,半碗換一碗,真會佔便宜!你知不知道胖子很容易餓!

我用筷子戳著半碗稀飯,戳一下,嘴裡嘀咕一句,再瞪三綻一眼,可那小子突然之間似乎把視覺聽覺全關閉了似的,自顧自地喝粥、吃小菜、剝茶葉蛋,張嘴,咀嚼,下咽,只看那喉結一上一下抖動,也不停下歇歇。

等他吃干抹凈掏出手帕擦擦嘴,看我仍瞪著他,他挑眉看我,「怎麼?嫌我那半碗不幹凈?」

哼,明明知道還問。

咦,你幹什麼?

「別動!」他一手扶著我下巴,一手用手帕擦我的嘴角,「趙姑娘,你長了個漏嘴嗎?喝水,漏水,喝粥,漏粥!看,嘴都長白鬍子了。」說著,展開手帕給我看粘在手帕上的米粒和幹掉的白屑。

嘁,你這樣隨便對「趙姑娘」上下其手,很不道德!

我把下巴使勁往旁邊一扭,掙出他的手,臉上憤憤不平,低下頭,扒拉稀飯,吃!吃完了要再盛幾碗,據說下一個客棧要在晚上才能抵達,這樣整個白天只能喝水吃乾糧,我淳于蓮走哪兒都不能虧待自己的胃。

喝完三碗粥,幹掉二顆茶葉蛋,我叫來小二:「給大爺我來兩斤上好鹵牛肉,要牛腱子肉哦,幫我切成薄薄的片,再來生菜一份,臭豆腐一份,炸花生米一份,小酒一壺,炸饅頭片兩斤,有雞翅鴨掌鴨脖子沒?沒有?你這什麼破店啊!行行,先把前面我說的給我備齊了。」

水芙蓉叫:「趙小胖,你還吃啊,我們急著趕路,你再吃下去,就到中午了。」

我不理它,沖走遠的小二叫:「喂,我要打包帶走,你快點!」

「趙小胖,剛才我不是買了吃的了嗎?你怎麼還帶這麼多?」

「你那叫吃的嗎?饅頭就鹹菜?嘖嘖,你是不是缺銀子?要不,你是故意想要餓死我?」

「你別不識好歹!像這樣的客棧,東西有限,有饅頭給你吃就不錯了!」

「是,是,我趙小胖該感激涕零,感謝芙蓉姐姐的大恩大德!」

三綻站起來道:「你們兩個吵完沒有?該走了!」說著,他走到我身邊,還沒等我弄明白怎麼回事,一把就將我抱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沖小二叫,「小二,把剛才打包的東西送到外面來,動作快點,我們急著趕路。」

水芙蓉不服地叫:「喂,師兄,不過是中午一頓飯,不必帶那麼多吃的!」

我在三綻懷裡偷樂,沖水芙蓉得意地做個鬼臉,末了道:「芙蓉姐姐,我有的是銀子,你莫操心,我的賬我自己付!」

幸虧二哥想得周到,臨走時給我準備了個小包袱,裡面有一百兩銀子,外加幾張銀票,生怕我一路上缺錢被人欺負。這二哥,看著像是個粗人,實際上可心細著。不知道將來哪家姑娘有福氣可以做我的蒼二嫂。

我瞄瞄水芙蓉,這妮子對我有敵意,似乎是從二哥在避雲山莊背我時就開始了。難不成?這妮子喜歡的是我二哥?

嘿嘿,早說嘛,我淳于蓮別的本事沒有,當紅娘可是有經驗的,想我兩個徒弟可是在我的言傳之下成功搞定大名鼎鼎的笑面郎君和一代童話大家咯。

水芙蓉被我笑毛了,上來擰我,「喂,趙小胖,你笑什麼笑!別以為你現在腿不好使,我就會任你欺負!」

嘖,這丫頭真是沒眼力見兒!我這妹妹不是正在琢磨你的婚姻大事嘛,你倒這樣對待你的恩人?

哼,既然如此,我就讓你情路坎坷點,讓你好好受受心理折磨。

我計上心頭,「唉,可惜,可惜。」

水芙蓉果然上鉤,住手道:「你可惜什麼?」

「可惜啊可惜,如花似玉的姑娘,長得多俊哪,偏偏愛動手動腳欺負弱小,不動嘴則已,一動嘴就似冷箭傷人哪!」

「你說誰呢!」

「哦,我說的那姑娘啊,好像是開在水裡的一朵蓮花。」

「少拐彎抹角,誰可惜了,你才可惜!」

「真不可愛,難怪男人都不喜歡你!我二哥說了,他最討厭像你這樣的女人了。」

哈哈,賓果,我淳于蓮果然神機妙算,瞎貓子撞著死耗子,我不折磨你,我還能折磨誰!

水芙蓉氣焰迅速下降,眼眶泛紅,有點頹喪,有點信心流失,嘴上雖然強撐著,可那聲音明顯氣息不足:「趙小胖,你胡說,你騙人!哼,他討厭我,難道我就喜歡他不成!」

「哦,那敢情好!想我趙小胖在百花樓識得的美人那可是多如牛毛,想我二哥一直孤枕難眠孤雁寒飛,我這妹妹可要想著趕快給他尋個小娘子暖被窩。嗯,小百合不錯,溫柔賢惠又純潔,嗯,小辣椒也不賴,雖然有點嗆人,但直爽又可愛,我二哥似乎就好這一口。哎呀,不行,小春桃要是知道了,會說我偏心。唉,難辦,難辦!」

水芙蓉快扛不住了,眼看著要落下淚來,抱著我的男人道:「趙姑娘,我這師妹性子單純,你不要再逗她了。」

嘁,什麼話!她單純,難不成我趙小胖就複雜?

三綻把我往車廂里一放,退出去,我從小包袱里掏出一錠銀子往外一扔道:「這是飯錢,不用找了!」

車廂外的果然是練家子,準確無誤一把就把銀子抓到了手裡,他也不言語,也不把銀子還給我,轉身,上馬,吩咐車夫道:「走吧!」

我叫:「喂,等等,我的牛肉還沒送來呢。」

阿牛應道:「小公子,剛才你說話那會兒,小二已把包好的菜都放車廂里了,你看看。」

我一看,還真是,一個還熱著的紙包和一壺酒正躺在軟墊上呢。難不成,我剛才話癆毛病又犯了?這才說幾句啊,這小二動作真快。

馬車開動,我看向跟在後面的三綻和芙蓉。這倆人也不嫌馬車揚起的灰塵,張著嘴一開一合不知道在說啥。唉,也說給我聽聽,好吧,我一個人很無聊!

這馬車一顛一晃的,可真像搖籃,我躺向軟墊,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夢裡拚命找廁所,哎呀,好急啊,這荒郊野外哪裡有廁所啊。

一著急,醒了。我是被活活憋醒的。早知道,早知道早上不喝那麼多稀飯啦!

我撩起車簾往外看,果真是荒郊野外,看來我淳于蓮這會要為植物澆水啦。

我叫阿牛停下馬車,撩起車簾往馬車下爬。後面跟上來的三綻問:「趙姑娘,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我要去尿一泡尿。」

水芙蓉?「撲哧」笑出聲,我沒好氣,「你就不屙屎撒尿啦!」

只見芙蓉美人伸出纖纖玉指,在自己鼻前扇扇道:「真粗魯,真不雅!尿是一泡,那屎是什麼?」

我理所當然道:「一坨!」

看她做出嘔吐的樣子,我惱了,「姑奶奶不和你廢話,我尿尿先!」說著,我單腳跳著往草叢裡蹦。

三綻又來了,這小子不會是條件反射了吧,一看我單腳跳就想抱我?我剛想抗議,他道:「你看這些草,能遮得住你嗎?」

可不是,這些草似乎只能遮住我的腳脖子,可遮不住我白花花的屁股。那遠處似乎有個高點的灌木叢,但照我這蹦的速度,蹦過去恐怕也挺廢勁的。

那,好吧。我指著那遠處的灌木叢道:「長腿叔淑,那就麻煩你了。」

唉,好羞哦!一泡尿憋得太久,量大聲響,雖然我努力控制它的聲音,可是反而令聲音忽大忽小,在這曠野里聽來分外清晰,像吹口哨似的。背對著我站在幾步開外的三綻,肩膀似在微微聳動,真是丟臉哪!你小子就笑我吧!我就不信你哪天不會發生「一泡尿憋死一名英雄漢」的悲慘事件!

等我細細簌簌穿好衣服,蹦兩步離開那攤正冒著熱氣的直徑約五十厘米的水漬,沖三綻道:「喂,我好了。」

三綻轉過身,臉上仍掛著藏不住的笑,還偷眼看了看那攤水漬,再嫌惡地看看我的褲腳,最後搖搖頭,把我抱起來往馬車走去。

幸好我淳于蓮臉皮厚,裝傻充愣遺忘功夫一流,否則啊,我早羞得在地上挖個洞把自個兒活埋了。

上了馬車,第一件事,我就是掏出防身用的小刀,照著褲腿割下去。唉,掃射偏離目標,所以褲腿上有殘留水漬。用慣了馬桶,並且這裡連個蹲坑也沒有,根本是考驗人嘛!

等我好不容易把左右褲腿各割下一截,往馬車外一扔,正好看到那褲腿在車速帶起的風中往後飄,好死不死地罩在三綻臉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天助我也!叫你小子讓我難堪!

我忙放下車簾,把三綻的怒吼擋在車外。

心情大爽,我提起酒壺灌一口,不禁得意唱起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來,美酒飄香啊歌聲飛,朋友啊請你干一杯請你干一杯……」

我一口酒剛咽下去,還沒來得及把酒壺放下,就見車簾一下子被掀起來,三綻的頭鑽進來,一臉怒氣,「小蠢!」

小蠢?!這小子認出我來了!

我瞪著他,卻又見他懊喪地用手抹抹臉,道:「趙小胖,你這幾天是不是火氣很旺?好騷!」

到底認沒認出我來嘛!

我叫:「你剛才叫我什麼,小蠢?!我叫趙小胖,好吧,你才蠢呢!」

那小子神色不定,嘆氣道:「趙小胖,你把我弄亂了!」說著,他放下車簾,獨留我一人在車廂里胡思亂想。

造孽啊,這是不是叫自掘墳墓,自作孽不可活?

我看馬車停下,忙爬出去透透氣。唉,雖然不是在馬背上顛,可在這馬車裡顛,也同樣累人。芙蓉這一路上老抱怨我是個累贅,如果沒有我,她和三綻快馬加鞭,兩天就能到達京城。這會,她看我下了車,又忍不住說我:「喂,趙小胖,你不是挺厲害嗎?為什麼不會騎馬?你這樣害我們把時間全耽誤在路上了,真是個沒用的包袱!」

哼,隨便你說,本姑娘這會兒沒心情理你。

我抱著吃的,一蹦一蹦蹦向大樹底下,倚著樹身靠定,把吃的放腿上,取出兩個炸饅頭片,往上面抹點臭豆腐,再鋪一層牛肉和生菜,製成一個簡易古代版漢堡,張嘴狠狠咬一口。

正啃著白饅頭的芙蓉,看我這吃法,又生氣了,指著我罵:「喂,趙小胖,你就只顧自己吃!」

我懶懶看她一眼,不理她,把漢堡往嘴裡一含,手裡再制一個漢堡,遞給阿牛。水芙蓉衝到我面前,手一揮,把我嘴裡的漢堡打掉在地,挑釁地看著我,等我發難。

可惜,本姑娘實在不想開口說話。反正我買了二斤饅頭片,你打掉二片,我還有。我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動手做簡易漢堡,哪知道我的沉默更激怒了芙蓉,她又揮手,再次浪費糧食。

那,本姑娘就和你杠上了,反正我早上吃多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如何收場。

於是,在阿牛的驚呼聲中,我做一個漢堡,芙蓉就打掉一個,我再做,她再打!等到地上堆了一堆饅頭片漢堡時,我的手空了。唉,那句話咋說的,當你握緊手的時候,你以為你抓住了所有饅頭片,等到你鬆開手,你才發現你掌握的是全世界。

在芙蓉無理取鬧時,三綻先是面部線條稍微抽搐,然後別過臉,裝作沒看見。

好,你小子有種,任你師妹欺負我。

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

我看著地上的饅頭片,再看了一眼水芙蓉,扶著樹身站起來,蹦著往車上走。剛蹦了兩步,水芙蓉一把將我推倒在地,「喂,趙小胖,別以為你裝啞巴,我就怕了你!」

真無趣,這個女人太可惡了!要是讓你當我二嫂,下輩子吧!

我索性就躺在地上,閉上眼,懶得動彈。我倒要看看,這女人要鬧到什麼時候。

阿牛看不過去了,拉我起來,只聽他氣憤地指責水芙蓉:「你、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一個病人!虧你們還當著蒼堂主的面,說會好好照顧小公子,你們就是這樣照顧的嗎?要是嫌小公子是累贅,當初大可不必應承下來,既然應承這個託付,就要受人之託,終人之事!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分道揚鑣,沒有你們,我一個人也能把小公子送到沂炎島!」

聽阿牛這番話,剎那間我心裡漲滿委屈。三綻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是不是因為我不是小蠢,所以他不願為我出面教訓他的師妹?

我任阿牛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我看著我的五分褲,剛才那被剪下的褲腿還蒙過三綻的臉,剛才他還叫我「小蠢」,這會兒,他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阿牛蹲下身,小心地把我露在五分褲下的小腿往邊上掰一下,看到腿上那個疤在剛才摔倒時又擦出血,他氣得再瞪芙蓉一眼,取過酒壺,拿出手帕浸了酒,然後對我說:「小公子,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他見我沒反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拿手帕幫我處理傷口。手帕上的酒一接觸到腿,我痛得一下子彈起來,阿牛扶著我的腿道,「小公子,你忍忍。」

我只得閉眼,咬著唇,不出聲。水芙蓉,這梁子,我和你結定了!

等我睜開眼,阿牛已用手帕包好我的腿。我看向那坐在一邊仍保持沉默的三綻,他的拳頭緊握,嘴唇緊抿,臉頰上有根筋在輕微抖動,只是在接觸到我的視線后,他迅速轉過臉,仍當我是陌路。

好樣的,宇文三綻,你那是什麼鬼表情?生氣的人,應該是我淳于蓮才對。

闖了禍的水芙蓉,仍嘴不饒人:「哼,活該,誰讓你只顧自己吃獨食!」

有沒搞錯,我可是自己掏了一錠銀子的,吃自己花錢買的東西,難不成不分給你,我就十惡不赦?

沒想到,在我淳于蓮身上竟然也有機會上演「兩片饅頭片引發的血案」,真不是一般的好運。

阿牛把我背起來,放進車廂,然後迴轉去對他倆道:「我會親自送小公子去沂炎島,二位自便吧!」

阿牛策馬,前進。他時不時地扭頭看看我,見我一直不說話,滿臉都是擔心,開始嘮嘮叨叨安慰我。可惜,我什麼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芙蓉和三綻的臉,我幻想著如何狠狠地出拳,重重地擊打!

我是累贅,我是包袱!嫌棄我!拋下我!這就是你宇文三綻的本性嗎?虧我以前還把你當弟弟,原來沒有血脈相連,這關係就這麼不牢靠!你竟然不如一個和我只相識了幾天的車夫!你太令我失望了!去他的什麼穿越任務,去他的尋找心上人,去他的小三子,老子淳于蓮就在這古代重生啦!老子以後就是趙小胖,老子在這古代要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誰也別想拿什麼鬼任務鬼責任往老子身上套!去他的沂炎島,老子幹嗎這麼火急火燎地趕回去?老子一介平凡女子,有什麼能耐肩負什麼重大任務!老子才不信老子有能力拯救蒼生或者其他!老子就是老子自己,命運掌握在老子手中,誰也別想隨便編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想支配老子,就算是讓老子穿越來穿越去的老天爺來找老子,老子也要看看心情好不好才決定幫不幫這個忙!

天快黑的時候,我們到了一個小鎮,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下。阿牛想背我進去,我卻不好意思,只讓他攙著我,我單腳慢慢跳著往裡走。在櫃檯,我從包袱里摸出一錠銀子,要了二間上房。阿牛如此護我,我可不能虧待他。我淳于蓮其實很簡單,如果你對我好一分,我就對你好十分,如果你對我壞一分,我就壞你一百分!

晚飯時,阿牛仍在為我抱不平,為了不讓他擔心,我努力想擠出笑來,可是笑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覺得假。三綻和芙蓉在我們馬車開動后,一直沒見追上來。在這客棧也沒見到他倆的影子,或許他倆挑了近路想追回被我耽誤的時間吧。淳于蓮,原來被拋棄的滋味是這樣不好受。

夜裡,我做了亂七八糟的夢,時睡時醒,等到完全睡飽,早已日上三竿。現在既然不必跟著三綻和芙蓉趕時間,那多睡會兒也無妨。聽阿牛講,過了這個小鎮,就離京城越來越近,也越來越繁華,這沿途的村落和小鎮也多起來,不必擔心在半道上找不到打尖兒住宿的地兒。既然如此,我們就慢慢趕路好了。

下午出發后,我就一直躺在車上閉目養神。行了大概一個時辰的路程,突然聽到馬的嘶鳴,阿牛吆喝著止住馬,然後大聲呵斥:「喂,你們是什麼人,幹嗎擋在路中央,請讓開!」

只聽得一人道:「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不會吧!遇到山賊?

只是,這一路駛來,幾乎全是平原啊!

我撩起車簾,看到阿牛跳下馬車,那擋在道上的四個賊眉鼠目的傢伙一邊圍攏過來,一邊嘴裡還咧咧:「小子,要麼乖乖把銀子交出來,大爺我或許可讓你少受點皮肉之苦,要麼你就逞強變成這裡的孤魂野鬼!」

錢財乃身外之物,保命要緊。

我把包袱丟出去道:「銀子在這裡,你們儘管拿去,請各位大爺讓個道!」

為首的一個男人上前拾起包袱,打開一看,立刻笑逐顏開。咦,這個刀疤男人,昨天投宿時好像在客棧里見過。莫不是我在客棧開房時掏出銀子,被他們盯上?淳于蓮啊淳于蓮,你出門在外,怎麼這麼沒有警惕性,這麼疏於防範,虧你還有著二十九年的智慧呢!

我這邊還沒後悔完,刀疤男又賊眉鼠眼向我看過來,「嘖,這公子可真是大方!」只見他扭頭和那仨人嘀咕一番后,又向我們圍攏來。

阿牛連忙護在馬車前,沖著他們嚷:「銀子都給你們了,你們還不讓開!」

刀疤男往地上「呸」了一口,「哼,這麼點銀子就把老子打發了?看這位公子似乎銀子不少,我們哥幾個要是把他綁了,讓他家人來贖,那銀子可就不止這一點!你讓開,早點滾回去給你家主子通個風報個信,或許還能有條生路!」

阿牛哪容他們靠近馬車,立刻主動出手。雖然他看似有點拳腳功夫,可是以一敵四,並且那四人似乎是專業劫匪都有點功夫底子,一來二去,阿牛逐漸落於下風,身上已挨了好幾拳。

我坐在車上,心急火燎。我淳于蓮真是火兒背啊,難不成今天就要命喪於此?這會兒,我就是想逃,拖著個病腿,跑不了幾步就會被拿下。就算阿牛回去給二哥報信兒,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來回至少也要四五天。要是我被當成肉票,當他們發現我是女人,到時候劫了財再劫色,我可怎麼活啊!

都怪你小三子!你要是不應承下來,我二哥怎麼也會幫我找幾個保鏢帶上吧!可,這會兒,如何自我解救呢!阿牛已被打倒在地了,再這樣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我連忙大聲制止:「你們住手!你們要是打死了人,去哪兒找為我報信的人!」

刀疤男一聽,首先住手,然後沖那三人使個眼色,他們站定看向我。

我爬下車,走到阿牛身邊,阿牛已鼻青臉腫,這些鳥人,下手這麼重,要是我淳于蓮還能活著,定不輕饒你們!

「阿牛,你還好吧?」

阿牛畢竟也不過是二十齣頭的孩子,這會自責不已,掉著眼淚說:「小公子,是阿牛沒用,保護不了你。」

我拍拍他道:「別說了,是我們運氣不好。你去給我大哥二哥送個信兒,即便是我走不了,你也要逃出去。」

阿牛哪聽得進去,他對著刀疤男求道:「這位爺,你放過我家公子,你綁我吧,讓我家公子回家取銀子來贖我。」

刀疤男聽了,大笑,又「呸」一口,「瞧你那樣兒,你以為你很值錢!廢話少說,把他給我綁了!」

那仨人立刻向我走來,我知道反抗的話,只會帶來更多皮肉之苦,於是不掙扎,主動伸出手讓他們綁。

我對阿牛叫:「阿牛,你還不快走?」

阿牛還想說什麼,看我使勁瞪他,他只得爬起來,對刀疤男道:「你要好好對我家公子,要是他少一根毫毛,你就別想拿一分銀子!」

阿牛解下馬車上的馬,上了馬背,調轉馬頭,往來時的路狂奔。

阿牛,我淳于蓮的小命就系在你身上了,你要快去快回哦!

剛才,好像漏掉了什麼。

我轉向刀疤男,「喂,大俠,我家人來贖時怎麼找你們哪?」

刀疤男道:「我們自會有人在這道上留意!」

說著他推我一把,我一踉蹌差點跌倒,為了防止他再來推,我忙道:「這位大俠,我腿腳不好,您老輕點。要是你讓我完好無損,你到時候想開什麼價都行。」

刀疤男略一思量,道:「也對,算你小子聰明。哼,到時候要是那小子一去無音信,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忙感謝一番:「這位大俠,我從家到這裡花了三天時間,這一去一回,怎麼也要六七天,這六七天就有勞大俠照顧了。」

刀疤男不耐煩,又推我一下,「你小子少廢話,還不快走?磨磨蹭蹭,是想等救兵來?!再不走快點,我打斷你的腿!」

為了避免挨揍,我終於動用了我那條好久沒下過地的傷腿。沒想到腳落到地面,試走兩步,腿上的疤也沒有裂開,看來真如醫生所言,這腿早好了!唉,淳于蓮,你也要怪你自己!你要是早點下地走動,早點做一下康復訓練,你剛才就能狂跑逃走了。

我被「綁匪」押到一個農家後院,推入一間雜物間,他們用繩子再綁住我的腳,然後從外面閂了門,吆喝著分銀子,四人一塊去了前院。

這雜物間到處是灰,只有一個一尺見方的窗戶能透進來光亮。外面天色昏沉,再過一會兒就要天黑了。

這幫綁匪,搶去大爺我近一百兩銀子和若干銀票,竟然連個像樣的床也不捨得給大爺準備,看來大爺我淳于蓮今晚只能在此窩一宵了。

我活動一下被綁著的手腕。以前看電視「我該怎麼辦」,有期講遇到綁匪啥的,如果他們來綁你,你要主動伸出手,手腕要稍用力往外繃開,綁匪在往你手腕上纏繩子時,你要手腕用點勁,這樣等到他們綁完,你松下勁來,這繩就會比較松,更易脫逃。我以前還以為我這輩子都用不到這一招,沒想到,跑到古代來,倒有機會試試。

我照電視上的教法,把手腕使勁併攏,這繩果然變松,我再左一下右一下,手很快就自由了。哈哈,好極!我淳于蓮自救有功!

我看看窗外昏暗下來的天色,決定等半夜三更再出逃。那四個綁匪在押我來的路上,看出我一點武功也沒有,我也盡量裝成無害窩囊樣,所以他們似乎吃定我只能等人來救而不會主動求生。這個小村落離綁我的地點大概有半個時辰的路程,這四人大概是這裡的村民。我要是往回逃,逃回前一天的那個客棧,大概要跑幾個鐘頭。我可不想走回頭路,誰知道那個客棧和這綁匪是不是一夥的。所以要逃,我只能繼續往京城方向逃。到了京城,我找到小熊物語店或者時空門客棧,到時候再想辦法怎麼去沂炎島。

我打定主意,把繩再套回到手上,閉目養神。

過一會兒,有個綁匪給我送飯,我裝出虛弱的樣子歪倒在地,他踢我一腳,我哼哼兩聲,只聽他嘴裡咕嚷:「不愧是富家公子,看長得細皮嫩肉的,才走幾步路,就成這鬼樣子,沒用的貨!」

他閂上門,腳步聲走遠,我坐起來,就著從窗戶里透出的月光,看著這放在地上的兩個饅頭和一碗水。

真黑啊!怎麼說我淳于蓮讓你們賺了一大筆,你們就這樣對待你們的「金主」?

為了晚上的逃亡計劃,我伸出沾了泥一直未洗的臟手,抓起饅頭,咬一口,喝口水。為了活著,什麼也不顧了。只是心裡那個氣啊!宇文三綻,水芙蓉,這筆賬我要全算在你們頭上!我咬,我咬你個死人腦袋大饅頭!

那四個綁匪幾乎隔半個時辰就輪流來看我一次,每次來都見我軟弱無力地躺在地上,警惕性逐漸減弱,看過四五次后,就沒人再來,這會兒他們大概睡下了吧。

我摸索著找到那把堆在一堆破壇爛罐下的鋤頭。每回他們來看我,打開門時,我都要抓緊時間趁著門開的光亮偷偷瞅這雜物間有什麼可利用的逃生工具。在我看遍這屋裡的破壇爛罐破瓢爛碗破桌子爛板凳后,我才發現這把破鋤頭。雖然生滿了銹,但好歹也是個鐵器。

我拿著鋤頭,摸索到門邊,聽聽外面動靜,外面除了一些狗叫聲,好像什麼聲也沒有。

我試探性地叫:「喂,來人哪,來人哪,快來人!」

大聲叫了好幾遍,都沒人應。看來,那綁匪睡死過去了!

等到再有狗叫聲響起來,我舉起鋤頭,使勁刨門。在時斷時續,此起彼伏的狗叫聲的掩護下,我終於把門刨出個窟窿。我把手從窟窿里伸出去,摸到門閂,抽掉,再貓著腰,小心推開門,走到月光下。

天氣不錯,月光正好可以當我的路燈。我可不想去前院增加暴露自己的危險,打量一圈這後院,我爬上一個廢棄的雞籠,雙手一使勁攀上牆頭,手腳並用騎上牆,再慢慢提溜著跳下牆。哈哈,第二步也成功啦。

接下來,就跑吧,在沒被他們發現之前,能跑多遠跑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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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我的野蠻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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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對面不識公主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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