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老鄉見老鄉

第四十四章 老鄉見老鄉

第四十四章老鄉見老鄉

蘇沫一項項的命令下達下來,蘇府上下立即行動了起來,而慈善會的管事們也紛紛報道,待一切事完畢,已是深夜。

「青慈備車,我要去赫連府一趟。」

青慈遲疑一下,問道:「小姐,你這是去……」

蘇沫道:「就算他們只是我認識的人,府里出了事,也應該去看一下。」更何況她很懷疑安甄的人品,她能弄一次假刺殺……由不得蘇沫會想,會不會來這第二次。

而這次確實是真的刺殺,至於是不是胡人那卻是兩說,因為來人黑巾蒙面,一共四個人,雖然他們自稱是胡人,但卻在落華宮裏露了形,當場打傷了安甄與赫連景兒,被守衛禁軍發現時,四人一路是殺出的皇宮,因為落華殿內少有宮人,故而這些黑衣人竟然出入皇宮猶如無人之地,因此,燕皇大怒,已斬了當時值勤的一隊禁軍。

當蘇沫到達赫連府里,府里早已因赫連景兒傷勢而亂成一團,赫連大將軍與赫連珏已被皇上下旨進宮,同時宣了朝堂眾位大臣,一同商討討伐胡騎的軍事作戰方案。而赫連老夫人與赫連夫人,一個驚嚇過度倒床不起,一個哭得死去活來,骨肉受創而讓她一時根本沒有了章法。

赫連夫人看蘇沫來了,猶如是看到了救星,「沫兒呀,快來看看景兒,你看她,嗚嗚……這手筋被人割了,這可哪還有什麼以後呀,嗚嗚……」

「夫人你莫要哭,待我去看看。」赫連景兒的房裏圍着四五個大夫,傷口以被包紮妥當,雖沒有流什麼血,但赫連景兒的臉色卻是灰白透出青紫,眼神獃滯一動不動,盯着床簾似乎轉都不會轉。

「大夫,她的手還有救嗎?」蘇沫邊問邊看景兒纏着葯布的雙手,若是在二十一世紀,應該立即施以手術,把斷裂的筋逢補上倒還是有救。

「唉……沒希望了,只能這麼包着,以後算是個廢人了,唉……」大夫們紛紛搖頭離開,赫連夫人一聽就急了,「沫兒,這可怎麼辦呀,怎麼辦呀,嗚嗚……」

蘇沫叫青慈,「你立即去找老易,問他慈善會的醫堂里有沒有能動刀接手筋的大夫,若有,或者有想試一試的人,立即給我找來。」死馬當活馬醫,能救她自然是再好不過。

青慈剛離開,赫連老夫人就由人扶著走進了房,遠遠的就嗚咽著,她的脊背竟一夜間躬得打都打不直,蘇沫立即讓開床沿的位置,老夫人濕著紅眼,憐惜的捂著赫連景兒的小臉,她輕輕的說,「孩子不怕,你回家了,回家了……」

一屋子的丫頭婆子,聽着老夫人一句句同樣的話,都不禁泣了聲。

沒多少時間,青慈再來到了赫連府,果真帶來了兩個人,並且還在赫連府門前撿著一個人,這人便是雪嫻。

老夫人聽聞雪嫻是被人輕薄了才丟在門口,當場就失聲痛哭起來,「天呀,這胡人太毒了,為何總是對燕國的女人下手呀,他們有本事與我們燕國的男人戰場上教量去呀,啊啊……」

蘇沫沒看到雪嫻,但為她的遭遇,也不免同情在心,這個時代的女人,可能寧願死了丈夫,做無依無靠的寡婦,卻也不願被人輕薄欺辱、毀損名節。

如此,赫連府更亂,蘇沫只能把老夫人差人送回去,又讓青慈安慰著赫連夫人,這才問起青慈帶來的兩個人,一老一少,這老頭,她見過,當日燈會便是他隨差役來治受百姓的傷,只是一直不曉得他的名字。

「先生,實在抱歉,一直沒有請教你的名諱,實屬無禮得很。」

老頭對她哼了一聲,只對赫連景兒的傷口好奇的看着,「你少跟我來這套,老頭我早就知道你這小女子根本是個不識禮教的人,說多了客套話那就虛偽了。」

蘇沫也不在意,含笑的說,「那老頭,你果真能夠開刀逢針不成,我叫你來可不是讓你來看稀奇的。」

「這丫頭,總是有那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老頭子嘀咕了一聲,凈了手就開始解赫連景兒手上的包紮。

那隨行的小夥子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開始時盯着蘇沫驚訝得很,最後他總算問出心中所想,「請問你就是蘇小姐,慈善會的會長?」

「是,我就是蘇沫。」蘇沫關注在老頭的手上,沒有多注意這小徒弟。小夥子見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清明的眸子上精光一閃,突然道:「忠義慈善會,這名夠俗的,不如就忠義慈善基金,會長你說這可是好聽一點?」

蘇沫驀的看向他,挺漂亮的一個男孩兒,可那清明的眼睛卻閃著透入人心的精光,像是要把蘇沫看穿一般的尖銳……蘇沫的心立即給揪了起來,緩緩的問道:「兄弟,你何時穿的?」

那人嗯哼一聲清了一嗓子,笑笑的說,「嘿,你是前輩,俺剛來不久,有幸趕上你創造的這呃……非常優越的就業機會。」他向她眨了眨眼睛,伸手自我介紹的說,「我叫喬丹陽,來時就我一個人,望前輩你多指教。」

蘇沫伸手也握了握他,有點那傻傻的模樣,聽到他自報家門,不禁樂了一聲,「你幹嘛不叫喬丹呢?」

「我是想,不過……怕遇到心懷不軌的同類,所以壓抑了,呵呵……」他笑得很欣慰,天知道穿到這鬼世界時,他當時有多驚慌,但跟隨一大群難民來京城找到慈善會時,看着眼前的學校、應急醫院、全國性的連鎖運輸行會……等等一切,他立即覺得找到組織了,唔……此時他真想掉兩滴男兒淚,以表示他內心的激動澎湃。

「我在想,親愛的蘇小姐,可否擁抱一下你?」喬丹陽含笑的說,帶着一抹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神情問她,蘇沫只覺心口一澀,一把就大方的抱住了他,「同志,歡迎你來到燕國,有空沒事就到蘇府做客,若是你不介意,我邀請你在蘇府長住你看如何?」

「我親愛的蘇小姐,你知道當我聽聞你和你的慈善會時,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嗎,唔……我答應你,咱們以後就是難兄難妹、不離不棄、永不分離……」

「好,可是我是前輩,堅決不做妹,你做我兄弟可成?」

「無所謂,你讓我叫你阿姨都沒有問題……」

「這是怎麼回事?」突然門被人推了開,宮裏的事一畢,赫連將軍軍隊上走不開,而赫連珏擔憂的立即回來看赫連景兒,在門外見青慈站在那裏,便是知道蘇沫來了,正高興得很時,不想進門卻見她與別的男人抱在一起,說的還像一對生死戀人,赫連珏豈不就立即惱上了眼。

蘇沫才不理他,擦了把欣喜的淚水,只對喬丹陽道:「你對這開刀逢合的事兒在行嗎?」這時那老醫生已把包紮全解了,有些現代化的正在給赫連景兒消毒,蘇沫心下已有了幾分認知。

「嘿嘿,你算找對人了,俺就是偉大又聖潔的白衣天使,這點小兒科,難不著本少爺。」喬丹陽接手那老頭兒的工作,在他的吩咐下,兩人全副武裝,醫療用備似乎準備得很齊全,然後笑着對蘇沫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沫會意的道:「我替她謝謝你了丹陽,你挽回的可是她的人生知道嗎?」喬丹陽笑着點頭,給她做了個OK的手勢。

蘇沫便請出了快傻眼的赫連夫人,她不相信的看着蘇沫說,「你們說的是什麼,好生奇怪,那年紀青青的小子當真救的了我女兒嗎,屋裏不要人服侍可以嗎,會不會損了景兒的名聲……」

赫連夫人的一串串問話,蘇沫都說沒事沒事,扶着她出去后,赫連珏也跟着出了來,他盯着蘇沫,又看房門立即被關了上,對於剛才那個大夫與蘇沫相處的感覺,讓他又疑惑、又有些不安。

「蘇沫,那人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

「請你不要帶着一種責問的口氣對我說話。」蘇沫驀的轉身過來,再道:「在請問對方問題時,你應該同時給予尊重人的禮貌。」

「你還沒有問答我的問題。」赫連珏硬聲再問,眼神直直釘著蘇沫,要他尊重她,可以,但是若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抱成一團,他還能做到尊重和心平氣和的話,那他就不是人,是神了。

「他呀……是慈善會的兄弟,剛才認識的,他叫喬丹陽,醫術應該還不錯,挽救景兒那雙手的話,應該沒有問題,那麼……」她盯着他頓了一下,再道:「不知赫連公子還有什麼要問的,多管閑事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赫連珏鳳眸一睜,堅利的瞪着她,心頭火極了,嘴上卻駁不了她一句話,這時有下人過來稟道:「少爺,雪嫻姑娘這會兒是要死要活的,老夫人心疼的不得了,所以請你過去勸勸她,看能不能有點作用。」

「哎呀,赫連珏,今天你真是倒霉透頂了,小妾也讓人欺負了去,哎喲,你這會子心裏肯定又心疼、又惋惜吧!」蘇沫要笑不笑的調侃,實是激得赫連珏心頭火起,他對那傳話的下人吼道:「給老子滾……」

下人豈見過他這般狠然的樣子,嚇得脖子一縮就連滾帶爬的離了去。蘇沫冷笑的看了他一眼,「我真真兒不喜歡愛發火的男人,失去理智的人更讓人瞧不起,所以奉勸你,休要用這種眼神和口氣對我,不然我指不定能氣死你,信不信?」

赫連珏眉眼都豎了起,如今是拿她沒有一點辦法了嗎……於是神情一軟,他聲音一柔就道:「沫兒,你對我這麼狠,我如何能相信你真的還愛着我……」

「打住,」蘇沫立即臉一肅道:「你不用相信我什麼,因為我們之間那已用不着了,不過是你的執迷不悟,才讓我拿着話來激你,若你好自為之的還我安寧,我相信咱們都會生活得很美好。」

蘇沫看眼緊閉的房門,她乾脆的道:「你幫我傳個話吧,等喬丹陽做完手術,你讓他直接到我府上報道。」她說完便轉了身,明知道他老大不願意,肯定又受了激,蘇沫心中卻尤其的興奮,轉身又多了一句,「還有,我警告你,莫要碰他,不然我叫達魯和青慈幫他十倍的要回來,哼!」

蘇沫笑眯眯的叫青慈回府,青慈看着吃癟傻眼的赫連珏,忍不住低聲笑起來,蘇沫上了馬車,身後一直響着撲哧的偷笑,小臉一冷就回頭道:「女人,你有完沒完,笑夠了好,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呵呵……小姐呀,」她晶亮着眼盯着蘇沫,「你有沒覺得,只要一沾著這赫連公子,你就像變了一個人,不講理、霸道、威脅、有時還有點得理不饒人,或者叫無理取鬧,啊……我咋覺得你越來越像個平常不過的女人呀,呵呵……」

蘇沫生氣的瞪她一眼,只強聲說,「那是他糾纏我所至,你看我也沒有對別人如此不是!」

「呵呵,是是是,小姐你說什麼,那便就是什麼,不用向屬下解釋,因為我只是一個旁觀者呀。」青慈率先上了馬車,蘇沫瞪着像了解一切的青慈,心下怪亂了一把,「旁觀者清」?騙鬼去吧!

是夜,赫連府客院裏,突然飛升起一抹黑影,身手利落、矯健,幾個翻躍來到赫連景兒的房間。此時夜深,院中的仆子們全部歇下,院裏寧靜得出奇,黑衣人並未蒙面,來人竟是雪嫻。

屋裏的丫頭早眯眼睡著了,雪嫻伸手利落一點,丫頭立即昏睡過去,雪嫻走近床榻,赫連景兒像剛送回府一般,正睜大着眼睛直視着床頂,似乎一直都沒有眨過。

「昨日之事,你不能說出去,不然我們都會沒命。」

也許是雪嫻陰冷的聲音觸動了景兒,她直直的目光終於有了動作,看着蒼白像雪的清冷女人,眼睛突得睜得很大,害怕的一爭扎,手上的疼痛促使她大聲啊了出來。

雪嫻氣一眼立即捂着她嘴快速的警告道:「我不相信那是胡人,他們肯定是相府所派,不然為何沖着你的鐲子和安甄的戒指而來,今日你我和安甄的下場,是他們的一個教訓,如若你敢胡言什麼,不僅你沒命,就是赫連府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赫連景兒駭然的直掉眼淚,她恐懼的除了要殺她們的黑衣人,更加害怕雪嫻……當時她剛清醒,雪嫻正逼着安甄殺她,若不是這起黑衣人衝進來,她不敢想……她的安甄姐姐是否真要動手……

雪嫻見她驚慌失措,神情恍然恐懼,於是陰冷的笑道:「若你敢說出我的來厲,赫連景兒,我會拖着你赫連府,讓你們永不得消停。」

「啊……啊啊……」赫連景兒張口欲言,可是如何也發不出聲,她驚駭的扭著脖子,這是怎麼呢,為什麼說不出話,為什麼她只能叫了,不要……

「真沒想到你當真失聲了,好呀,我也可以放心了,」雪嫻陰冷的說,立起身來,眼光執着地面,沉沉的發冷,思起自己備受的折磨和羞辱,她低沉道:「李達升你敢如此羞辱於我,你讓我活得比死更痛苦……」

當時,安甄與赫連景兒都沒有說出雪嫻,是因為黑衣人同時擄走了她,雖然那群黑衣人自說是胡人,但雪嫻明白,只有李達升才會有如此歹毒的手段……肯定是她從相府拿了假鐲子出來后,就被相府的人跟蹤,他們是要她引他們來找暖玉鐲子和龍形扳指。

四個黑衣人是從皇宮的秘道逃出皇宮,對地形如此熟悉豈能是天遠的胡人,而這群惡棍竟然在馬車裏污辱了她……那些骯髒的手、淫穢的嘴臉,永遠都刻在了她的腦海里!她要報仇,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威逼她的相府、出爾反爾的赫連府、甚至是對他們一家冷漠殘酷的燕國,她不會放過這裏的每一個人!

赫連景兒睜大眼睛,盯着一臉惡毒的雪嫻,她清冷的白得快透明的臉,在昏黃的燭光里,竟然如惡魔般可怕,景兒想大叫,她好害怕……這樣的雪嫻,這樣陌生的像毒蛇一般的目光,她要躲開,她不要在這裏,「啊啊……啊啊……」

嘶啞的叫聲,立即喚醒已被惡魔眷顧的雪嫻,她冷冷的盯着景兒,突然陰狠的笑道:「為什麼我會來警告你,我應該弄死你呀,不是嗎……你們為何只斷一對手腳,而我卻要忍受這麼大的苦難,沒道理呀……」

雪嫻吃語的說出惡毒的話,一步步朝抖擻不停的赫連景兒走近,她緩緩的、緩緩的伸出了手,長長的指尖乾瘦得像惡魔的利爪,漸漸像只毒蛇般要纏上景兒的脖頸的時候,突然……「咳咳,TMD誰在鬼叫鬼吼的,老子累了一晚,又不准我離開,這赫連府的人簡直太他TMD霸道,咳咳……」

雪嫻心下一驚,立即縮回手,同時回身飛躍上房梁,恰在此時赫連景兒的房門被人推了開,是喬丹陽走進了房,他打呵欠走到床跟前。

驚眼瞪得直圓的赫連景兒,張口要說,可是怎麼也吐不出一個字,她直往屋頂上打,而喬丹陽卻似沒發現異樣一般,一手伸就抹下她的眼皮,只說,「快睡吧,你老哥說了,你若沒好,就不放我走,所以拜託了姑奶奶,你抓緊時間休息,我嘛抓緊時間趕緊離開這高攀不起的赫連府。」

「誰在屋裏說話……」這時就聽院子裏又有聲問來,赫連景兒一聽是赫連珏的聲音,心下立即就鬆動一下,同時放軟了身子,而房樑上的雪嫻陰冷乍現,雙手已做好攻擊的準備。

喬丹陽也細聽出是赫連珏,心下立即一聲糟了,立即東躲西藏,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最後乾脆跳上了床,躲進了赫連景兒的被子裏。

赫連景兒驚嚇不已,瞪得只見白眼珠,喬丹陽也害怕,他小聲的求道:「小姐,看在我接好你一雙手的份上,千萬不要說我在這裏……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招了你大哥,他揚言是見我一次打一次,還不准我離開房間,嗚……我乍就這麼命苦了,穿就穿唄,為什麼連蘇沫一半兒也不如呢?」

赫連珏進房來時,赫連景兒不僅不能言語,是連呼息也壓抑了,她背後就躲個大男人,若被大哥知道,她……她還說得清嗎,而且上面的雪嫻武功不弱,此時她肯定早有準備……大哥若為自己受了傷,她於心何忍。

「剛才明明有聲兒……」赫連珏處處檢查的詳細,見沒有問題本想離開,卻見景兒一臉似防備的盯着他看,於是走過去細看了眼她,「景兒蓋得太多了嗎,怎麼額上全是汗。」他伸手就要揭開被子,赫連景兒連忙搖頭晃腦,嘴裏同時發出嗯嗯的阻止聲音。

赫連珏驚訝於她能反應了,立即興奮的抓起她的手說道:「景兒清醒了,你真的清醒了,想不到那臭小子果真有兩下子,不僅接好了你的手,連神質也清明了……」

大哥你快走吧,快走呀……赫連景兒心下亂蓬蓬的急起來,又怕他發現喬丹陽在她被子裏,又怕那一臉陰恨的雪嫻對他使了暗招。

「你想休息了是吧,快睡吧,哥哥就守在你的門口,妹妹再不用不害怕了知道嗎。」赫連珏含笑的說,看了看她,這才笑着轉身,不自覺又小聲的道:「這次你得謝謝蘇沫呀,若不是她找著『貴人』,你的手可真就完了……也許明天我應該去把她請來,你當面謝謝她也不錯。」

房門砰聲關住了,赫連珏來回的腳步聲就響在門口,一時間使得屋裏的三人都焦了心,喬丹陽先跳出來,他小心的感覺了下房樑上的動靜,似乎此人沒有動作,這時才虛了口氣,他再面對着似怒、似駭然的赫連景兒,剛要抱歉兩聲,就聽房門呀的打開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安份,原來真在我妹妹房間,小子你是嫌命活得太長了嗎……」

赫連珏赤手空拳就攻了上來,喬凡陽哪會什麼武功,東躲右藏,不停的求饒,「拜託了大哥,我只是定時查房而已,你不要誤會嘛……」

「大哥?誰是你大哥,哦……你剛才對景兒……混小子你說,你剛才藏哪兒了……」

喬丹陽左一晃右一躲,雖然很狼狽,不過當真還躲過了赫連珏的追擊,他邊逃邊解釋,「我不就是怕你誤會嗎,你看豈不是想歪了,哎喲……赫連同志,你告訴我嘛,我到底哪讓你看不如意,非要一來就看我不順眼,我若真扎你的眼,不如就讓在下離開得了,這難道也不成嗎?」

赫連珏立即道:「你走,想都別想,今日是我抓着了你,若是讓你小子就此跑了,我妹妹豈不白讓你欺負了去……行,我也不抓你了,明天叫蘇沫來評評理,看她要給我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喬丹陽真覺冤枉,斜眼瞟了瞟房頂上的聽客,TMD,這女人竟然不見了,剛才的時候就跑了不成,看來這武功還真不是吹的……再看一臉當真的赫連珏,喬丹陽撞牆的心都有了,當時他為何要來擔心赫連景兒……當時他幹嘛故作聰明的鑽進被子裏……此時他怎麼就跟這古人說不清楚呢、此時他鑽進了赫連景兒的被子后,乍看赫連珏卻滿心的歡喜嘞?

從赫連府回到蘇府,府里和慈善會的管事,不時的會來與蘇沫商定大戰期間的人事和生意安排,她忙得昏天昏地的時候,還好有劉子謹來幫忙,他告訴了蘇沫一個確切的消息,一入七月,大戰立即暴發。

赫連大將軍親自率領百萬雄師,不日就會朝邊境開進,而此次行軍之中,劉子謹便是先鋒將軍,他能與蘇沫相見的日子已是屈指可數。

凌晨的天地間灰濛濛一片,籠罩着霧氣繚繞的京城,更顯現幾分威嚴氣勢。劉子謹也參於了青慈和達魯對蘇府的佈防,幾人把府里的崗稍安排妥當后,蘇沫與慈善會的各個管事也開完了會,一夜時間竟覺過得飛快,幾人一照面都不禁嘆氣苦笑了一聲。

戰爭,他們一點也不希望戰爭,但就是因為嚮往和平,所以才要苦苦去爭戰,爭取他們盼望已久的和平世界。

「沫兒,歇一下吧,你一夜沒有合眼,無論如何,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劉子謹溫柔的看着蘇沫,眼裏的深情和不舍,讓同生為女人的青慈也有些動容,她抓住冒傻氣的達魯扯著就離開,一夜的時間,想畢小姐也應該想清楚了,給劉子謹一個說法,至少能讓他安心的去上戰場吧!

「大哥,我陪你走走好不?」蘇沫笑笑的問道,昨夜沒有睡,使得她的笑臉憔悴了許多,劉子謹心頭不舍,他說,「我不想難為你,只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多看看你和陪陪你,這麼累了,還出去做什麼,我已讓下人煮了些粥來,就陪你最後吃頓早飯吧。」

他先朝用膳的廳里走,蘇沫聽到他一句「有限的時間……」又是什麼「最後一頓早飯……」心下只為他心痛,「大哥,我不喜你說喪氣的話,你是怎麼去上戰場的,便怎麼給我完好無損的回來。」

蘇沫才跟上他身邊,劉子謹沒有看她,只是裂開了忍不住的嘴角,大手輕輕的碰着她的手指,在這個清爽的早晨,他緩緩的、溫柔的握緊了她,突然他手一用力,帶着她的身子貼在自己的懷裏,兩人握住的手同進舉了起來,他說,「給我一個承諾,你會等着我回來。」

沫兒不要怪我如此逼你,若不然,這樣的你又會像流水一樣讓我再難抓住,但若你承諾了,我相信那便是一輩子,子謹定會實現諾言平安無事的回到你身邊,一輩子用我最真誠的心愛着你,也讓你真正愛上我。

他的目光訴說着一切,讓她看懂了,也再一次動容和揪心了,「大哥,你必需回來,必需……」劉子謹專註的盯着她,在她含淚的大眼裏尋找著,「答應我好嗎,真正的接受子謹,雖然你心裏的人傷了你,卻也是因為有他,才會成就一個真正懂你的子謹……」

蘇沫泣聲流淚,管也管不住,他就看着她,笑着、說着,「我不想誓言振振,只要告訴你,我的心只有你……我沒有多麼美麗的言辭,也不想再表明虛無的決心,但我知道無論將來如何,這一刻的子謹…是拿生命在愛着你……即使最終你我仍無緣,但我們卻擁有過像大海那般寬闊、深厚、纏綿悱惻的愛情……這就知足了,這只是子謹的愛,我希望深愛着的女人,能與我的愛共鳴……你能嗎沫兒,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蘇沫哭着,她看着他一句句的說,一句句的把他的感情剖白給她看……她要的是什麼,便是一份真誠的對待,一份純粹的、即使是瞬逝煙花的燦爛,卻是美得讓她粉身碎骨…也甘心情願的愛……

「我答應,子謹……我答應你……」

「沫兒……」他含淚抱住了她,擁着她的時候,他的手臂都不禁顫抖著……蘇沫的眼淚花了雙眼,卻勾勒著最美的孤度,她靠在他的懷裏泣不成聲,但她的心似乎在這一刻安了家,猶如她滿布淚水的秀顏露出的那一絲絲微笑,微微的甘甜,淡淡的溫暖……

「沫兒……」突然的一聲厲喚,驚醒了沉醉在幸福中的男女。

劉子謹冷眼盯着盛怒中的赫連珏,懷裏的蘇沫也抬起了頭,她嘴角的微笑淡淡的回收,看着赫連珏那雙受傷的鳳眸,心下驀得一片空虛……

她的手被劉子謹牽得很緊,他拉着她安靜的走過赫連珏的身邊時,赫連珏突然出手相阻,他抓住蘇沫,剛才的一幕他看在眼裏,難道這一次是他來晚了嗎,「沫兒不要走……」鳳眸專註的看着蘇沫的大眼,那裏的痛苦太深太重,蘇沫似乎不敢對視他的眼睛,糾結太久的感情,她不想再繼續了,所以她說,「對不起。」

對所有一切,她只能說對不起,這一刻她的心痛了,確實為赫連珏而痛,她明白的知道他愛着自己,一點也不比劉子謹少,但是……人生總是有太多的但是、可是,她想重新選擇,想要換一種方式生活,而劉子謹恰好迎合了她,他不僅愛着她,而且是不怨不悔,她感動倒還是其次,而是覺得擁有他的愛,才是她此時的幸福。

赫連珏緊抓着她的手不放,眉眼肅然的盯着她的眼睛,「跟我走……」劉子謹手上用力一擁,帶起蘇沫遠離他的牽扯,「請你自重,赫連珏。」赫連珏咬牙更厲的盯着蘇沫,「沫兒……」帶着痛苦的低吟,讓蘇沫背脊都驚澀了一下,她突然對劉子謹道:「我和你走,離開這裏。」

她不願意看到赫連珏,再不要看到他受傷的神情,她只想一心一意對眼前的男人,以前種種消煙雲散,她相信她能做得到。

赫連珏像座雕塑般怔在當場,劉子謹帶走了蘇沫,蘇沫與別的男人走了,這一次走的是這麼的乾脆利落……他伸出雙手,專註的盯着它們,「我抓不住你了嗎?」澀然的心痛、鳳眸里是濃烈的不甘和執著,他口中字眼咬得重,「豈能!」

「赫連少爺,你沒事吧?」青慈擔憂的問一聲,達魯也不禁為他的痛苦而有些動容,兩人都盯着他,只見赫連珏慢慢抬起頭,冷冽的、慵懶的勾勒出一抹攝人的笑花,「赫連珏,豈能輕言放棄。」

話畢,他便轉身離開,與來時的步伐相同,那般的果斷和迫切,他要去實現男人的報復,沒有他點頭,蘇沫豈能離開他!

皇宮,落華殿。

安甄雙腿被生生的打斷,經過太醫的醫治,如今只能卧床養病,太醫都說以後可能會落下殘疾,但聽此話時,安甄似乎也沒有了多少感覺。

她安靜的兩日不言不語,今天太子又一次來看她,而這次同行的還有李達升。當安甄看着李達升那似笑非笑的眉眼時,長久以來,她怎麼沒有看出此人的狼子野心啊……右相府報復父皇重寒門輕貴族的手段,已然開始了,但是安甄卻不能向燕皇吐出一言一語,只因……

「安甄妹妹,你的腿好點么,還痛是不是?」太子用手輕輕的撫着她的腿,一臉的擔憂和心痛,就像小時候每一次她受傷時,只有他會關切、照顧,會為她擔憂的吃不下飯,會一直守在她的床榻跟前……好多,好多,安甄沒有父親的遺憾,母親與她淡漠的關係,似乎都從太子這裏補償到了,為此,她如何能夠置太子安危於不顧,相府若敗豈能再有太子的地位!

而相府的狼子野心,耍盡手段無非是要保住李氏一族的地位和榮耀,他們並非要奪這天下之主,而是要永保李氏一族永世昌盛和繁榮,那麼他們定是要抓住手中的太子,拼了全力扶持他上位,但經過父皇對貴族一派的打壓,他們已對對皇室位高者有所忌憚,那日奪她手中的龍形扳指、景兒身上的暖玉鐲子,其目的自然是為他們自身增強實力……以決後患!

可知你敢打斷我安甄的腿,威脅安甄不能揭露你們,但是卻折不了安甄保護太子哥的意志,我便與你們走着瞧,看到底是誰才能笑到最後。

「安甄妹妹,達升,你們兩個怎麼了,怎麼一直對盯着眼睛,看起來真奇怪。」太子疑惑的問起,安甄才淡了幾眼笑,只對他說,「太子哥,現在妹妹腿腳不方便了,助你也是有限,以後你便把李公子帶在身邊,相信右相大人一定會很高興你這麼做,他們呀便會永遠做你的靠山、大樹。」

太子莫名的點頭,又奇怪的瞧眼含笑而立的李達升,便不再對此深做研究,只說起一件事,「安甄妹妹,你莫要擔心,聽說前兩日有個能人為景兒接好了手筋,這才短短的時間,就聽赫連府的下人們講,景兒的手有知覺了,我想今日就去找這位能人來給你看看腿……」

看他一心一意都是為自己擔憂,安甄忍不住微微含笑,卻打斷他的話,問道:「景兒送回府幾日了,你可去看過她?」

太子微微低了低頭,他說,「倒沒有,只因父皇說讓我在宮裏好生用功,這段時間,我都沒有出過宮去。」

「太子哥……」安甄憂心提醒道:「景兒對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豈能因父皇幾句話,你便打消了與她相處的念頭呢,如今她正受傷傷心的時候,你必需立即過去看望她,若不然就在赫連府呆幾日,守着她好了你再回來……」

若是可以,安甄也想去看看赫連景兒,那日雪嫻來得突然,而景兒又無意聽到她們的談話,當時景兒清醒后就面臨雪嫻逼迫要她的命,而安甄正思解決之法時,不想突然衝進四個黑衣人……

她擔憂景兒誤會自己,更擔憂景兒因此與太子生有嫌隙,那便太得不償失,但這一切變數全是眼前這人所賜……安甄盯着李達升,冷著聲道:「李公子果真是真人不露面,你送於安甄的禮物,可真是太重了,我想我會好好的在心裏感激着你。」

「公主是何意,在下卻是聽不太明白。」李達升帶笑的說,「如今公主倒是應該擔心了,本來皇上是要賜婚於你和劉子謹,但今看來這賜婚一事可有得拖了,呵呵……就不知這是安甄所禍呢,還是所幸呢?」

安甄也淡笑着說,「我這腿再不中用,但腦子還不成問題,既然如今有人不想我亂走動,那我便趁機歇歇,只是父皇那裏……呵呵,父皇一直疼愛安甄的很,我看這賜婚的事父皇既已說出口,定會就在這幾日有好消息傳出,舉時安甄可希望再得到李公子貴重的禮物,不知李公子心下可想好送我什麼呢?」

在這場棋局中,右相府是最輸不起的一家,不然父皇一說要賜婚給劉子謹時,右相府竟然以此陰招來破壞!

卻也是了,太子比起另外幾位王爺果真太不及,但看燕皇扶持寒門,不惜讓疼愛的公主下嫁,與左相府朕婚的同時,便是與整個寒門拉近了一大截關係,左相與右相在政見上多有不同,而寒門子仕多是能力出眾之人,往後長遠的想,這寒門與貴族恐是要顛倒個方向,如此落差的現實,右相府豈能不急燥。

李達升會同太子一起出了落華殿,不時便有府中下人來傳話,要他立即回府一趟,在右相府的書房裏,右相一人獨坐於案台上,身前擺放着一盤棋局,這是他的習慣,自已與自己下棋,掌控整個大局的感覺,會讓他一再的心潮澎湃。

「父親。」李達升一拜喚道。

右相眼上盯着棋局,淡淡的開口,「回來了……她是什麼情形?」

「公主不簡單,自然已猜到是我們所為。」

右相哼了一聲,「她不簡單?壞事的是那吃裏爬外的女人,若不是她從中破壞,指不定老夫也用不着耍這麼一招,提前推進與胡騎的一戰。」

「父親,我對雪嫻已施以懲罰,定叫她活得比死還要難受。」李達升陰恨的道,嘴角掛着殘酷的笑。

右相道:「休要在女人身上耽擱功夫,這些人不過是你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有必要的時便折了她,以免再徒增後患。」

「是父親,不過孩兒會在雪嫻身上做足功夫,讓她發揮您想不到的作用,父親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右相又淡淡的道:「要做就乾脆一點,但是為父此次卻要給你個限止,如今大戰在即,你手上進行的事,都可以暫時停罷……」他仰頭嘆道:「要保全我族之榮耀,必得先護住給我榮耀的燕國……此戰必勝!」

大戰在既,這幾日來,蘇沫已陪着劉子謹走遍了京城的每個角落,在蘇府里、慈善會所,身邊的人們都能看到他二人情深意切的甜蜜模樣,越是臨近七月越是顯得那般情濃不舍。

最終要開戰了,今日是六月最後天,燕軍的軍士們就要赴往前線保家衛國,家裏的人無不含淚不舍,父母兒子、兄弟姐妹、心愛戀人,那種離別之苦,感染了每一個人。

「沫兒,快進去,我看着你回了府,我才走。」劉子謹從馬背上抱下蘇沫,兩人手挽着手再難分難捨,可終究是要分開,蘇沫看着他微微笑着點頭,叮囑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一定好好的給我回來好嗎?」

劉子謹嗯了一聲,眼裏溢出灼熱的光芒,在蘇沫要笑着轉身之際,他一步上前擁住了她,在她驚訝之際,輕輕的一個吻落在她的唇上,溫暖的觸感就像他給她的感覺那般安心。

只是輕輕的一吻,卻已讓他心中沖滿了莫大的滿足,他動容的抱起她,發誓道:「待大戰一結束,我就向父親稟明一切,你……等我。」

「好,待大戰結束,我也會與他了結關係……我就等著子謹回來。」

久久的兩人一直擁抱着彼此,似乎此時已成永恆,仰著黑暗蒼穹,蘇沫的心第一次有了安定的感覺,並且在他的愛中滋養……生根……

待劉子謹離開,蘇沫才又走出大門,看着他消息的地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又不自覺的笑了一聲,原來愛情也可以這麼溫馨踏實,讓人想着他便會覺得很安心,很有安全感……

「蘇沫……」這時有人在背後叫她一聲,蘇沫心下微驚了一下,轉身之時有絲急切,待她看到吳王燕崢走出梧桐樹陰時,不覺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心裏突生的慌亂慢慢的停息了下來。

燕崢走向她,淡笑的說,「看到我,有點失望嗎,那你又在期待着誰呢?」他便望了眼劉子謹離開的方向,剛才這一幕他看得很真切,於是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目光盯着蘇沫。

蘇沫心下有絲羞窘,只說,「你找我不會就問這個吧,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明天不是要集結髮兵的嗎?」

「你還是那樣,問題總是這麼多,呵呵……」雖是笑,卻是苦澀得很,蘇沫見他有異,便不好說要離開,於是道:「想與我說說對不,那就進府吧。」她剛一起步,卻不想吳王突然一把擁住了她,蘇沫頓時驚詫不已,「燕崢……」

「你告訴我,我的努力都白廢了嗎,為何會在此時削了我將軍之銜,為什麼……」燕崢今天才得到消息,沒有原因,燕皇點將台上,並沒有他的名字。

他抱着蘇沫,像是找到了發泄的管道,勒着她的力氣可謂一點也不小。

蘇沫道:「燕崢,你何故在乎這些,你是王爺之尊,並不是只有去戰場才能建功立業,皇上留下你,自然有他的理由,若你用這種態度對待的話,你所受的磨難可還只是剛剛開始。」

「你知道什麼?」燕崢突然推開她問道,眼裏透着急和厲。

蘇沫道:「我只明白一個道理,每每我在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時,便把擋在面前的困難當作是快要決堤的洪水,咱們不能一味的阻止塞堵,而是應該給它梳理通流,讓它在我們期望中,順着河床湧出去,如此才能在最大的安全性中保全自己的安危。」

燕崢深意的盯着她,眼裏的厲色漸漸換成灼熱的光芒,他掌在蘇沫肩上道:「沫兒,謝謝你,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他不禁一笑,突然一把抱起了她,「你真是我的貴人。」在她笑眯眯的正要謙虛幾句時,突然一記溫熱的濕潤印在了她的臉頰上,蘇沫傻得一手捂住他親過的地方,而燕崢已然跳上馬,大笑了一聲飛奔離開。

今日便是大軍開向邊境的日子,京城中所有大小官員、平民百姓紛紛到城外相送。燕皇親賜赫連大將軍御酒,預祝燕軍旗開得勝。整軍百萬雄師,在眾人期冀的目光中,大燕的男兒們個個精神抖擻、士氣振奮。揚著烈風的燕軍大旗,在狂風中盡情飛揚,赫連大將軍一聲令下,所有將士振聲大喝一聲,「燕皇萬歲,大燕萬歲……」

眾將士齊聲大喝,使得周邊百姓也不禁附和高喊,燕皇親自擊起戰鼓,為大燕軍隊助威吶喊。

蘇沫騎馬於人群中,已然看到劉子謹一身戰甲英姿,嘴角的笑點點的擴大,她向他揮手,她向他大笑,她在心裏告訴他,「我等着你……」

青慈與達魯便護在她周身,這時正開動的隊伍中,突然顯出一騎英武的騎士,他竟打馬沖向蘇沫而來,二人一見立即相護在她身前,蘇沫看清身着白衣戰甲之人,是赫連珏。

她心頭含出他的名字時,他已拔身飛向蘇沫,在人群和軍隊里引起不小的轟動,劉子謹見赫連珏擄起蘇沫,揚鞭飛奔而去,他正拉馬相追,卻被左相大人一個厲眼警告,擋在了他面前,劉子謹心下一重,「父親。」

「回去。」左相凌眼相向,這時燕皇也注意到他們,左相大人立即扯起劉子謹,二人一同走向燕皇,燕皇哈哈大笑一聲,對劉子謹一再的點頭,似乎非常看好,他道:「子謹,朕對你的能力很有期待呀,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也莫要讓安甄她等你太久哦,哈哈……」

劉子謹心下難耐,再看赫連珏擄去的方向,更覺焦心不安,但燕皇與他和左相似又有說不完的話,一時間便耽擱在這裏,但他的心從此便不安,非常的不安。

「你要做什麼?」蘇沫冷聲吼道,身後的鐵甲生冷的扎着她,隨着駿馬的顛簸,時時傳來刺痛的感覺。

「要了你,你信嗎?」低沉的男音沙啞而陰霾,蘇沫心中一動,立即開始掙扎,「赫連珏,你不能……」

「你是我的女人,我沒有什麼不能的……」一路狂奔衝進了野林之中,赫連珏抱起蘇沫,二人同時重重的摔在地上,蘇沫沒來得及呼一聲痛,身上立即壓上男人的身體,「赫連珏,我的護衛馬上就來了,難道在大軍開拔之際,你就要犯軍規嗎?」

「說什麼都晚了,我要你,立即、馬上……」赫連珏手上扯開身上鐵甲,蘇沫的衣衫,已在他的抓扯中破碎成片,「赫連珏,你放肆……」

「不……不要……」她怕了。

男人像頭猛獸,他發狠的說,「你是我的!」

涼風刺骨,她已無所遮掩,「赫連珏……不……」心驚的那一剎那,強猛的身體驀得一沉……

掙扎……徒然停滯!

一切只在眨眼之間,他玩真的……一顆晶瑩剔透的熱淚滾出大眼……不……不……無止盡的掠奪,陰冷無助的深淵、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赫連珏卻不滿足她的無聲無息,用盡一切手法挑逗,終於喚起身上女人控制不住的回應………

「赫連珏……」她憤怒咆哮,如雷震耳。

他暖言細語、親昵動情,「沫兒……」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良久……一切歸於平靜,蘇沫木然的躺在那裏,適才還身在幸福美滿之中,可此時卻重摔在乾涸的現實里……她被他強暴了!

而更可恨的是,她的身體竟然熱情的回應他。

此時她的心就像這破衣衫一般,撕成了一片片,似乎再也不能成形,對於赫連珏……她冷的再生不起一絲感覺,而思起與劉子謹的溫情,她想他、對不起他、更想立即投進他的懷抱……大哭一場,不是真的,這一隻是一場惡夢……

「你是我的女人,等我回來。」赫連珏冷硬的開口,穿上鐵甲他勾起她冷漠無視的小臉,發冷的鳳眸里卻吐出最明亮的笑。

他重重的蓋在她的唇上,抵着她說道:「這裏永遠只有我能碰,這裏也是……」他又緊貼在她的頰邊,呢喃的道:「自重蘇沫,不然……你不能想像的事,我都能為了你去做。」

莫大的威脅衝進她的心,含淚的大眼漸漸凝神,她盯着他含笑的眼睛,身心的痛處正在無言的控訴他的殘忍……她清冷的眼睛帶出大火,燃燒的那一剎那,細指掐拉下他的脖子,狠狠的張口咬住……

血腥味溢滿了口腔,她心裏一陣作嘔,驀得放開他……她趴在地上,一陣大嘔大痛、大哭大喊,「啊啊,嗚嗚……啊……嗚嗚……啊……」

赫連珏卻身形一躺,仰在她身邊,忍不住心下的激動,「啊……」厲吼了一聲,一手指向上天,他震聲大吼、大笑:「老天!『爺』現在死也知足了,哈哈……」

蘇沫是被痛醒的,只覺全身已無一點力氣,全身酸痛難耐,連睜開眼睛都有些吃力。這是哪裏?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像小窗口的地方射進來清冷的月光,屋子不知道有多大,她坐的角落裏伸手不見五指。

頭痛欲裂的蘇沫,用力的回想,赫連珏當時顧車送她回府,便追逐燕軍而去……而她……還沒有進城,發獃出神的她突被人敲昏了,接下來……就是這裏!

蘇沫還未有足夠的時間感傷自己的失身,如今卻又被不知名的匪人捆到這裏來,此時傷痕纍纍的她,竟然沒有一點害怕了……呵……一聲冷然的苦笑,失身么?這種事她也能遇到。

赫連珏……她心下大吼,我不會讓你如意的,你以為佔了我的身子,我就當真是你的人嗎?滿是痛處的腦子竟然第一時間冷靜下來,她的信念和堅持都沒有變,失去的不過是一層薄薄的膜而已。

為它不值得可惜……為他更不值得去恨,因為她徹底對他冷了心、熄了情!

「是你……你約我來這裏有什麼事?」

這時突聽到房外有人聲響起,若她的腦子沒被敲折的話,此人應該是李達升……這個雜碎,是他擄得她。

一女聲立即接道:「我讓你帶的東西可拿來了?」

這聲音既熟悉又有些陌生,正待蘇沫猜測這是何人時,突然門被打開,一條火把照進來,她立即不適的閉上眼睛,瞬間之際,她被其中的女人制至在手中,順着一股強勁她被拖了起來,一股冷風突灌進身體,蘇沫驚駭的想起,她全身的衣衫被赫連珏撕碎了,此時身着的只有他的那件大披風。

她昏頭昏腦,手上卻立即抓住披風襟上死死的握著,就算是死,她也要保留自己最後一絲尊嚴。

李達升一見是她,驚訝之際,冷聲問道:「你抓她來做什麼?」似有些氣憤之意,立即擊起女子的心火,「怎麼,她就這般金貴,你們一個個全對她上心,赫連珏與劉子謹所爭之勢已然很是激勵,我今天到要看看,你李達升是否同樣想要得到她……這個殘花敗柳,哈哈……」

蘇沫眼中清明起來,看她竟然是雪嫻,同時一把匕首執在她的脖子下,痛得快麻木的身上,已然沒有一點點的感覺了,蘇沫問道:「你為何抓我?」

雪嫻凌著笑打量着她,在看到她身上那件披風時,眼光一冷,突然譏笑起來,「你也有今天,這便是你人盡可夫的報應。」

李達升也發現蘇沫身上只著一件披風,頭髮凌亂不堪,露出的手臂和脖子,全是曖昧分明的吻痕……他邪冷的雙眼突然滿布陰霾,長劍一拔,執向雪嫻,「你對她做了什麼?」

雪嫻哈哈一聲長笑,卻只進入正題,「你帶的東西呢,沒有拿來,休要她今日活命。」蘇沫只覺可笑,她的命如何威脅得到李達升,她與此人只有仇恨,恐是如今他是最恨不得她立即去死的人。

李達升緩緩垂下了長劍,冷笑的會意道:「你想喚出隱衛,你想得可真是如意,可知我豈能如你的心意,」他隨意掃眼蘇沫,冷眼旁觀的道:「殺了她,你也得不到隱衛,我不信你自斷後路。」

雪嫻卻說,「是,殺了她,就再難呼喚隱衛,但就算如此,我如今也沒有什麼想頭了,你相府肯定不會放過我,我的母親妹妹自是要老死獄中,那我還不如同她一起去死,沒了我,也必得拉上個陪葬的,在陰間地獄里,我會笑着看你們一個個為她去撕心裂肺,哈哈……」

李達升咬牙怒視着她,只道:「你若不放開她,我定叫你一族雞犬不留,死了也要挫骨揚灰,受盡世人辱罵!」

「李達升,你真狠呀……」雪嫻心下大痛,為家、為親人,她犧牲所有,可她此時能為他們做的只有……破釜沉舟!

她執於蘇沫脖子下的刀,改成一手掐在上面,在李達升似要動作的時候,拔身衝出窗口,只揚來一聲冷測的警告,「李達升,你相府若沒有蘇沫,就只有死路一條,安甄公主豈能再懼於你們,哈哈……」

李達升拔身飛追過去,可雪嫻武功雖不及,但輕功很了得,瞬息之間已失去了她的蹤影。

「你們說蘇沫怎麼了,她怎麼就不見了呢?」赫連夫人急着身走出大門,這時青慈與達魯立即迎了上去,把昨日赫連珏擄人一事道明,而他們二人當時困於人群之中,根本就沒有跟上赫連珏,以為蘇沫總會回府,可不想等至深夜也沒有見到人,二人發動府中所有人找蘇沫,一夜下來竟然沒有一點收穫,故而二人才來問赫連夫人。

「這死小子,非要去戰場,原以為已是成熟懂事的主,不想走了走了,還弄出這麼件事出來,可這小子到底把人弄哪去了呢……」赫連夫人急得團團轉,看如此情形,青慈與達魯定時心下慌亂起來,莫不是蘇沫被赫連珏抓到戰場上去了,不能啊……那可是軍隊,豈能由着他如此兒戲對待。

二人也問不出個因果,便行禮要離開,這時喬丹陽扶著赫連景兒出了府門,正聽到這一事,一來他立即向赫連夫人請道:「夫人,蘇沫與我交好,如今她不見了,我也擔憂不已,所以求你讓在下與他們一道去找她。」

赫連夫人自認這喬丹陽是女兒的恩人,卻因赫連珏強行留住人,早覺對他不起,此時蘇沫一不見了,不要說喬丹陽,赫連夫人都有心去找人,於是就點頭同意了,而喬丹陽正謝謝時,卻被身旁的赫連景兒一腳踩在他腳背上,她直向著他眨眼睛,似有什麼話要講。

赫連夫人立即問著女兒,「景兒你是不是知道你大哥擄人的事?」一絲希望剛引來眾人注意,卻景兒急急的搖頭,她不知道大哥會擄人,但她知道府里也少了一個人,這人就是雪嫻呀,可是母親與奶奶都因父親與大哥上戰場而憂心,沒有人會注意雪嫻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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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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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老鄉見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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