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手如斯（下）

自己身後有一個絕頂高手壓陣，加上最近漸漸熟悉掌控了冰雲夢的行功方法，打敗白陵的衝動在我心中翻騰。不過雖然擁有冰雲夢的內功，但我畢竟沒有跟人系統地學過招式，就好比一個小兒雖然扛着關公的神兵青龍偃月刀，卻無法揮舞。再加上這個地方太過危險，只有白陵和孟新出現在這裏，以白陵來說，這傢伙肯定不會這麼冒險，派出去呼喚那些士兵的人估計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他之所以急忙出現，目的無外呼想拖延住我們，要不然在他看見我身後的黑衣人這麼高的武功后，還這麼着急出來送死不成么。

白陵言罷突然出手，也不知是哪門哪派的身法，三四丈的距離，轉瞬被他越過，衝上前來的同時，兩大兩小四箭幾乎同時疾射過來，卻不取冰雲夢身體為目標，只是封住我的四方，其技巧之快速精妙，非是親見，幾乎疑為神技。

不過我已非當日不諳武功的小子了，心**一轉，應對之法自然冒出。

身上並沒有穿着那帶着暗格的肚兜，相反地，連帶着中京城著名匠師打造的新一張質地更佳的金絲軟甲也被她命伶兒丟棄了，可能是厭惡我楊庭芳連帶着厭惡原來我用的一切東西罷？要不然現在可省去我很多事情。

心**轉動間，兩把匕首出現在我的手中，我心知肚明不可硬纓其鋒，直接去格擋那些弩箭，因為雖然能摸清它們的軌跡，可單看白陵手中強綳的弩弦，那又硬又緊的感覺便讓人明白從上面射出的箭具有什麼樣的強橫力道。就算能成功擋開，也免不得手臂酸麻，得不償失。

一刀疾射而出，直取四隻弩箭位於頭頂上的一支，當匕首刀鋒和那精鋼箭頭碰上時，黑夜中一個小小火花一閃而逝，兩支雖小卻可奪人性命的兇器亂旋著拋飛開去。

我一個縱身，斜向上拔身而起，白陵見狀大喜，因為空中無處着力，是不可能再轉開自己的方向的，對他這種手段極其高明的弩手來說，最喜歡這種可以預判的行動軌跡，於是他立刻左手上箭，右手一抬瞄準過來，然後一箭直取我的心臟部位。

當他的箭疾射而出時，白陵陰冷的目光中爆出一團絢爛的光芒，看着讓人無比噁心，因為那神情，那模樣，似乎是他獲得了無比的歡愉，看着自己的獵物即將倒在手下，那種興奮無與倫比。

一種殺人狂魔的眼神。

心中冷哼一聲，我停止齊靈心法在經脈中的運轉，轉而使用流雲訣行氣，氣息剛一交換，身後的男子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又是咦地一聲。

兩種天下間至高的輕功心法之間的切換，在我平時無聊間潛心研究流雲訣時，發現了一個突破口，齊靈的輕功首重輕靈，而流雲訣講求的卻是應戰時的不可琢磨，這得以讓我發現一個絕佳的契合點，雖然現在的我還沒有能力完全解讀兩種功法的最高境界，也缺少實際應用的經驗，但已經考慮過在對站時如何迅速地切換兩種狀態，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剎那間我內息中行功的路線和方式便告完全轉變，憑空於腳底生出一股新力，身體再次嗖地拔高丈半，躲開了白陵必殺的一箭。

「凌空換位！？劍仙柳失凡？」在場幾個幾乎異口同聲，除了那名男子。

這是我早已試驗成功過幾次的招數，再加上所見江湖諸人從沒用過如此詭異身法，現下一用，果然成了奇招。

白陵一怔下，空門大開。

沒料到第一次使出這個功法得到的效果如此之好，因為就在剛才，我還做好了被那箭射中非是要害的部位的準備，然後打算乘着白陵以為必殺的一箭落空的驚詫，對他狠下殺手。但現在的機會更好了，白陵倉促間剛拔出自己的配劍，手忙腳亂間準備舉劍防衛，但現他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於他頭頂掠過後，我急旋着落於地面，再次提氣起身，開始應付衝來的孟新，而白陵已經捂著自己的雙眼翻滾在地上鬼哭狼嚎。

我一匕划瞎了他的雙目。

孟新的驚詫還未消去，倉促出手中又被我割中了肩頭，慌亂中一鞭抖出，舞起他的橫山斷岩鎖來。面對重重鞭影，我暫時不敵，抽身便出。

我卻不知，白陵在高手如雲的禁衛所中，武功高居前十，兩支大小奪魂弩使得江湖人見之色變，可於剛才在我面前卻猶如一張宣紙般薄弱，數招后變成個廢人。這時身穿夜行衣的我在孟新看來，已是狀如厲鬼般兇狠強悍，於是一身武學盡數使出，用以應敵。

可我哪有他想的那麼厲害，只是機緣巧合下得知了兩種無上輕功的全部心法，潛心研究下，偶得的一種驚人變化。只能用在出奇不意之處，至於被人看到后，那就和完全無用一樣了。

面對全力使出的鞭法，我立顯左支右挫。聽聞漫天的風聲呼嘯，旁邊花草樹木枝葉亂飛，甚至連假山都莫名其妙地轟裂開來，只能節節退後。

他的武功可謂嚴絲合縫，攻守自如。

正當我如此想着時，突然四周又恢復了平靜，一時只有草葉碎石落地的蔌蔌聲，剛剛還狼狽躲閃的我得以定下身子，驚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黑衣男子傲立於前，手中握著橫山斷岩鎖的一端，讓我幾乎認為他就似那東嶽泰山一般淵亭峙立，淡定從容！

輕輕鬆鬆，孟新的絕技在他面前，就成了可笑的孩童玩具。

此時的他微微側頭，對我道：「剛剛的身法……不錯！」只一句后，便手上一抖，卻見那鞭身寸寸起伏，如蛇行岩間，湧向孟新而去。

之後，那邊孟新一口鮮血噴出，五尺身軀轟然倒地。

此等武功，可謂驚世駭俗，高手如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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