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一切皆煙消雲散

乍見突然出現的幾人，尤其是冷傲塵與冷傲軒眼睛裏的痛苦和鄙夷，還有幾位元老大臣嚴重的驚訝和不相信，皇后臉上的慌亂顯而易見。「不，皇上您別聽這個賤人，哦，柳妃胡說八道。臣妾是後宮之主，怎麼會做出謀害皇上子嗣的事情呢，皇上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冷天運不耐的把皇后迎上來的身子往邊上一推，冷冷的道：「後宮嬪妃懷孕過不了多久就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流產，朕也懷疑過是有人搞的鬼，卻從來沒有懷疑到皇后你的身上。今日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朕實在是不能再縱容你下去了。」

皇后淚眼迷濛的望着皇上，「臣妾若說沒有做過那些，皇上您會相信嗎？」

「哼，你有沒有做過你的心裏最清楚，難道非要朕把事情一件一件的當着塵兒和軒兒的面說出來嗎？還是你想朕把所有的證據都丟在你的面前才行？」

「母后，您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冷傲塵眼裏說不清是傷心還是什麼。

皇后看看柳妃，又看看皇上身後的唐煙，退後幾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尖銳而刺耳縈繞在眾人的心間。「沒想到我儘是敗在你這個小丫頭的手裏。」

唐煙一臉的茫然，皇后剛才的話分明是對她說的。唐煙愣愣的看着皇后，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心裏卻為冷傲塵兄弟兩人感到難過。他們心中一直尊敬的母后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人，只怕他們心裏一時間很難接受吧，尤其是冷傲塵。接連而來的打擊皆是因他而起而幕後黑手卻是自己的母后，先是喪子，心愛的人永遠的離開她，如今又聞自己的母后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皇上可以饒恕她，滿朝的文武百官也不會讓這樣一個歹毒的女子做天朝的一國之後。

唐煙本意只是想請皇上來壓制住皇后，不曾料到與之一起議事的大臣也跟了過來。這幾位大臣俱是朝中的元老之臣，對天朝的忠心自是不必言明，更是迂腐頑固的佼佼者。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罔顧天朝的法紀，破壞朝廷的威儀和違背倫理，皇后的所做所為在他們看來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身為一國之後，竟然沒有一點容忍之心寬宏的氣量還配做天朝的皇后嗎？

皇后的善妒，手段的厲害狠毒更加的不配為一國之後。他們回去之後便要聯合朝中的大臣上書奏請廢了皇后，力諫要嚴懲皇后，否則天朝的天威何在，法紀何在？

「皇上這麼多年之所以只得幾位皇女與兩位皇子，皆是臣妾所為。」皇后也不再辯解，低低的說出一切。甚至把如何殘害未出生的皇子的經過都仔細的說了清楚，越聽皇上與幾位大臣的臉色越難看。

冷天運走近皇後幾步，怔怔的盯着皇后慘敗的容顏，帝王的威嚴里竟有些許的悲哀之色。二十幾年的夫妻情分，縱容對皇后沒有感情可夫妻的情分是磨滅不了的，更別提還孕育了太子與靜王兩名皇子。皇后今日的所作所為，有一半的原因是他縱容出來的，皇上對皇后又怎麼恨的起來。

只可惜，皇后早就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她只看得到皇上對柳妃的寵愛，對唐煙的嬌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嫉妒不斷吞噬著皇后的內心，使她的雙眼再也看不見其他的。她之所以做了這麼多，只不過是想留住皇上的寵愛，不斷的針對唐煙為的就是希望皇上因此而對她有所關心，可卻不知這樣只會使她心愛的男人越走越遠，越加的厭惡她而已。

「皇后，你先回去。太子，靜王送皇后回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未央宮半步。」皇上沉痛的說道。

皇后明顯的一怔，沒有當場廢了她，也沒有過多的責備，是皇上心裏還顧念著夫妻的情份還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皇后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在太子與靜王的護送下一步一步的走向未央宮的方向。

望着皇后的背影，唐煙突然覺得心裏酸酸的。皇后做的壞事再多，這一刻她只是個悲哀的女人，得不到寵愛而變得極端的女人。如今，更是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唾棄，這輩子想必是不會諒解她的了。

唐煙扶起柳妃，柳妃的臉頰上有幾道被指甲劃破的傷痕，她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怔怔的看着地面。「柳妃娘娘，您沒事吧？」

「呵呵，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柳妃只是輕輕說出這句話，就不再理會眾人，食神落魄的走進內殿。

「煙兒，你也先回去。」

於是，唐煙也不多言，退了出來。

走在皇后的青石小路上，看着精美而奢華的瓊台樓閣，泛著朦朧光澤的琉璃瓦宮殿，唐煙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這皇宮裏到底埋葬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得到寵愛的榮華一身，而那些不被寵愛的，有些甚至進宮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幾面的女人，他們究竟是如何在這深宮裏渡過漫漫長夜的。

心，似乎更冷了一點，唐煙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三天的時間，皇上沒有對皇后做出任何的懲罰，也沒有在哪個嬪妃的宮裏過夜。三日後，唐煙正在陪着皇太后散步。

太後身邊的老嬤嬤腳步匆忙的小跑着進來，低聲對太后道：「太后，不好了，朝中大臣都要求皇上廢了皇後娘娘，更有元老大臣列舉了皇後娘娘諸多的不是。皇上已經擬了詔書要廢話了，太後娘娘，您看這可如何是好啊。」老嬤嬤急的一身是汗，唐煙看得出來她對皇后是很恭敬的，不然也不會這麼關注這件事情還請皇太后出面勸說皇上。

「嬤嬤，這是朝中的大事相信皇上自有定斷，嬤嬤就不必費心了。」唐煙笑笑道，事情到了這般的地步廢話是一定的，能保住皇后的一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郡主，太後娘娘，皇后她——」

「好了，你是哀家身邊的老嬤嬤了，皇后的所作所為哀家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只能怪她自作孽不可活。今後，莫要在哀家的面前提起皇后的事情。」太后的語氣輕柔，卻帶着不容質疑的肯定。

嬤嬤的臉色變了變祈求的看着唐煙，期待她能說幾句好話。唐煙對嬤嬤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很無能為力。

「太後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唐煙認得她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宮女春雨，起身，笑道：「春雨姐姐，你不在未央宮伺候皇後娘娘，怎麼跑太后這兒來了？」

春雨對唐煙微微行了禮，急道：「郡主，皇後娘娘她，她——」

不止唐煙急了，就連皇太后也站起了身子，急道：「你快說，皇后怎麼了？」

「皇後娘娘聽聞朝堂上要廢話的聽聞，臉色就白了，她趁奴婢不注意懸樑自盡了，如今雖被救了下來卻已經不行了……」春雨話還為說話，人已經哭泣了起來。

「煙兒，快扶哀家去看看，這都造的什麼孽啊。」太后一邊走一邊念叨著，看來此事勢必又要成為天下百姓的閑談了。

「皇後娘娘您醒一醒啊，太後來看你了。」春雨輕聲喚皇后，皇后的氣息已經微弱了。

「母……后，我錯了，請您原諒！」皇后的聲音微不可聞，唐煙湊近她耳邊才能聽到她說些什麼。

「皇后，你這是何苦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太后一臉的悲切，皇后是她看着長大的，走到這一步究竟是為了什麼？

「郡主，我……我嫉妒你，更加的嫉妒柳妃。如今，我只想告訴你，要小心……郝連君。如果……如果可以你千萬……千萬不要……不要嫁入帝王……」皇后的話未完，已經沒了氣息。

唐煙知道，皇后的意思是讓自己今生最好都不要嫁進皇家，否則一輩子只是蹉跎而去。看着這個一身榮華，死前卻萬分悲涼的女子，唐煙的心情有說不出的複雜。對於皇后，她不是不怨恨，可她臨死前的幾句忠告卻讓她有再大的怨恨也恨不起來。

突然想起皇后臨死前說的話，小心郝連君，難道郝連君隱藏着皇宮中的某個地方還是他曾經找過皇后。是了，怪不得，原來是這樣。想必皇后與郝連君之間有交易，難怪他們一直找郝連君的下落沒有找到，就連司馬夜風也找不到郝連君的人，原來是與皇後有所勾結，皇后自然會把他的行蹤藏的好好的，不讓任何人發現。

皇后一死，先前要求廢話的大臣不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要求皇上廢了皇后。皇上迫於無奈，只得把皇后降為嬪妃的等級，並且死後不得葬於皇陵里。這對皇後來說或許是最好的結局，皇后離世，宮裏一切從簡，而冷傲塵與冷傲軒自柳妃的沁芳宮出來之後，唐煙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們。不過這樣也好，見了面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是唐煙偶爾回想起冷傲塵現在是不是很傷心呢，還是整日借酒澆愁，這些都不是她該關心的，她要去找阿離了。

阿離還在靈露山等着她呢，她不能讓阿離等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