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流光飛逝憶往昔

聽聞皇上要來的消息，皇后老早就開始打扮自己。想著皇后許久不曾留宿未央宮了，這次一定要把握住機會，留住皇上的心才是。

「娘娘，皇上不會來了，要不您先吃吧。」春雨苦苦勸道。

皇後娘娘特命御膳房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皇上愛吃的，從黃昏時分就一直等，如今都已經過了二更了，皇上卻還不曾踏進未央宮的大門。皇后心情不好也是難免的，只是苦的又是他們這些伺候的奴才了。

皇后的臉色越發的深沉，「為什麼，為什麼？」連聲問著為什麼，春雨卻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問自己還是在為什麼。

皇后看著滿桌的菜肴，這些都是皇上最愛吃的是是她親自吩咐御膳房做的，而他呢，給予自己無限希望后卻有失望。難道在皇上的心目中，她即使貴為一國之後也比不上柳妃那個賤人嗎？

狠狠的掀掉一桌的飯菜，滿臉的怒容，坐在貴妃軟椅上，嬌貴的面容已是氣得變了形。

「娘娘，您喝杯茶消消氣吧，您晚上都還沒有吃東西呢。」春雨示意宮女趕緊把滿地的狼藉收拾趕緊，省的一會皇後娘娘又對她們發火。

皇後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這什麼茶啊，你想燙死本宮啊。」滾燙的熱茶直接潑在春雨的臉上，春雨雪白的面龐登時一片紅腫。

皇后還嫌不夠，又把伸手可及的玉瓶，花瓶之類的全部拂到了地面上，霎時破碎的聲音響起，尖銳而刺耳。宮女們趕緊跪下，深怕下一個倒霉的便是自己。「皇後娘娘息怒，皇後娘娘息怒。」

皇后冷眼掃視殿內的宮女，徐徐咽下一口怒氣。見她發泄完了，春雨從小宮女的手中接過茶盞，端到皇后的面前，皇後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你們都下去，春雨你留下來。」

「是，多謝皇後娘娘開恩，奴婢（奴才）告退。」宮女太監嘩啦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深怕皇后再發脾氣遷怒到他們的身上。

皇后換了個姿勢，塗滿丹寇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容顏。「春雨，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皇上才寵愛別人。可柳妃與本宮年齡相仿啊，為什麼皇上的心永遠都在那個賤人身上，本宮究竟哪一點比不上她？你說，你說啊？」皇后的臉上有些瘋狂，春雨也很想逃離這裡，卻又不能看著皇后歇斯底里的模樣她心裡有同情，更多的卻是悲哀。

「娘娘容顏秀麗，定是柳妃對皇上用了什麼迷惑住了皇上。」春雨想了下，只想到這個說辭。

「對，你說的沒錯，定是柳妃那個賤人迷惑了皇上，我要去找皇上。不行，我要殺了柳妃那個賤人，這樣就不能再迷惑皇上了，對，我要殺了她。」皇后顯然已經被氣瘋了，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

想到郝連君已經答應幫助自己除掉柳妃，內心才少覺得平靜一點。皇后臉色稍緩，對春雨溫和的道：「春雨，你先退下吧，適才本宮也是無意把茶盞潑到了你的臉上，你下去擦些藥膏吧。」

無意中做出的事情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內心，春雨卻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福了下身子，端著涼掉的茶走了出去，直至走到外面，才敢把心中的委屈表現出來，皇宮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柳妃啊。」皇后聳聳肩，郝連君辦事的效率很高的相信不久之後就能聽到好消息了。皇后突然笑了起來，只是她的笑容里夾雜著狠毒和算計。

「唐煙啊唐煙，真沒有想到你個小丫頭倒不簡單哪。柳妃，多留一日便是禍害，所以……怪不得本宮了，只能怪你搶去皇上所有的注意力，不如儘早消失的好。」室內的燭光搖曳，皇后的容顏浸在陰影里顯得越發的深沉。指尖輕滑動著手上的玉鐲子，呢喃自語道。

「奴才叩見皇後娘娘。」

「免禮，皇上是否在處理奏摺.」皇后帶著春雨和一大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走在御書房的長廊里，見御書房房門緊閉笑道。

「回皇後娘娘的話，皇上此時不在御書房中。」

「不在？」皇后狐疑的看了小太監一眼，這個時候剛下早朝皇上不在御書房裡，那能在哪裡呢。

「皇上——」小太監似有難言之隱，躊躇著該不該說。

「有什麼事情有皇後娘娘擔著，皇上難道還會降罪到你身上不成？」接受到皇后的示意，春雨板著臉教訓道。

「是，皇後娘娘。皇上下了早朝之後就去了柳妃娘娘的沁芳宮。」

「什麼，柳妃那個賤……」皇后差點就把賤人兩個字給說了出來，好在春雨及時的阻止了她欲出口的話。

「柳妃娘娘不是在天牢內嗎，皇上怎麼還去沁芳宮呢？」春雨代替皇后問道。

「那是以前，昨晚上柳妃就被郡主拿著皇上的聖旨帶出了天牢。皇上今日已經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講清楚了事情的經過，而且還有證據就算百官有誰不滿，也不得不聽從。更重要的是皇太后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現在皇上怕是要協同柳妃娘娘一同趕過去吧。」小太監說的口沫飛濺，絲毫沒有注意到皇后在聽完他的話后，臉色已經有喜轉陰，最後變成陰沉了。

「春雨，我們走。」皇后拂袖而去，春雨離去之前瞪了小太監一眼，似在怪他為何那麼多話。

小太監摸摸頭，自言自語道：「我又說錯什麼話了，唉，還是沉默的好。」

「皇祖母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呢，要不煙兒扶您到外面晒晒太陽？」唐煙笑道，昨天離開未央宮唐煙直奔太后這裡而來。

皇太後果然不是病倒的，是每天有人給她服用安神的湯，所以才導致太後娘娘一天比一天嗜睡，有時候還經常一睡就是一整天叫都叫不醒，再在有心人的威脅收買下太醫才會說出太后重病的事情來。

「煙兒真是哀家的小福星呢，你看你一來看哀家就什麼病都沒有了，精神都好了很多呢。」皇太后借著唐煙的攙扶，慢慢往庭院里走去。

「只要皇祖母您不覺得煙兒話多又煩的話，煙兒以後每天都來陪您。」

「那怎麼行，一個孤老太婆哪能讓你這麼個小姑娘天天陪在身邊啊。對了，煙兒啊，雪凝那丫頭怎麼這麼久也不來看哀家啊，倒是有些懷念她呢。」

說起冷兒，唐煙自然而然的想到南宮離。這麼多天了，她刻意遺忘有關南宮離的一切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再受到傷害，如今皇太后無意提起冷兒，讓她的心跟著一天痛。

勉強的笑笑：「皇祖母煙兒在您身邊不好嗎，您是不是有了雪凝就不要煙兒了。」故作生氣的嘟著小嘴，那模樣甚是嬌俏可愛。

「唉，你母親當年也愛這樣跟哀家撒嬌，只可惜她——」皇太后的語氣甚是傷感，眼角幾滴淚珠滑落下來。

「皇祖母，我母親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你母親啊……」皇太后陷入了回憶，似是想起了什麼，臉上帶著溫柔又寵溺的笑容。「你母親小的時候很乖巧，後來大大病一場之後變得很是調皮，宮裡的太監宮女被她惡整的不計少主。可事後她有可憐兮兮的跟人家道歉，非讓人家氣消了才罷手。那時啊，宮裡只要見到冰月公主的身影，大家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就是這樣的性子，宮裡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

唐煙彷彿看到了一個小女孩把身邊的人整的雞飛狗跳，而她自己卻在一旁拍手叫好，笑嘻嘻的看著這一切的場景。心裡有一股溫暖流過，那個人，太后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是自己這具身體的母親呢。

「後來，冰月執意要下嫁一直守護在她身邊與她一起長大的貼身護衛，先皇自是不肯。論身份，論外表，無論是什麼你父親都配不上冰月，而冰月卻鐵了心除非先皇答應她的請求，否則寧死不嫁。」

「那後來呢？」

「後來啊，先皇畢竟是最疼愛你母親的，見她跪在御書房外三天了不吃不喝早就心軟了，只是礙於面子不好答應而已。皇上和當時還不是妃子的柳妃一同求情，先皇才勉為其難的答應這門婚事。煙兒你不知道，你父親父母雙亡又無兄弟姐妹，先皇怎麼能把心愛的冰月公主下嫁給這樣的人。可是，就因為太過寵愛，不忍見你母親傷心難過才答應了三月之後為他們舉行大婚。」

「想不到我爹和我娘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曲折的愛情故事。」唐煙感慨道，古代的女子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懂得為自己爭取婚姻，謀取幸福的怕是很少吧。她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幸福願意爭取，光憑這一點就很值得令人欽佩了。

只是那樣才華橫溢，傾國傾城的女子卻不得而終，是因為她的才華和容顏帶給了她無法抹去的悲劇。還是因為這個時代給那樣一個才華傾天下，容顏傾城國的女子帶來了悲哀。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在佩服冷冰月的同時唐煙又深深的為她感到悲哀。

那樣的女子啊，生在這樣的年代註定是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