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境

?幾天過去。

冰霜早已散去，遺跡依舊沉寂。

只是多出了一具屍體和不斷變化的寶石光輝。

也許這遺跡會繼續沉寂下去也說不定。

忽然，水晶靈柩的蓋子打開了。

靈柩中的「屍體」暴露在空氣中，而包圍着屍體的液體也奇怪地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

「屍體」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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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青年醒了。

雖然因為沉睡太久渾身無力，但他還是勉力坐起身。

「有人嗎？」

是漢語。

大概是因為醒來后看見的是明顯陌生且出乎意料環境，他此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心理素質似乎不錯。

只是一會功夫他就拉掉身上礙事的插管離開了水晶靈柩。

不理會因為站立而引起的眩暈，他艱難地向僅有的光源走去。

「黑色的……夜明珠嗎？」

黑髮青年艱難地蹲下，拿起這奇怪的珍珠仔細端詳。

黑珍珠的光輝，忽強忽弱。

不斷變幻的光芒中，青年那蒼白的臉孔顯得妖異異常。

又一陣眩暈感襲來，黑髮青年跪倒在滿是破碎的混凝土的本應是白色的地面上。

休息了一會兒，他自語道：「這就是未來嗎？為什麼會是這幅凄慘的形狀？地震？」

藉著寶石的光輝，他再次端詳起四周的環境來。

四周看起來有點類似科研機構，又有點醫院的感覺，不過是嚴重破壞后的。

那本應是白色的、極富科幻色彩的牆壁和地面已經老化得不成樣子，很難推測出其他什麼信息。

於是，青年決定找條出去的路。

第一步，就是暫時放下手中那漂亮的夜明珠，去搜索麵前那已經有些腐爛的、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裏的老年男子的屍體：「也許他身上會有什麼能夠提供幫助的工具。」

剛碰到屍體懷中的一把製作精美的匕首，那詭異的珍珠忽然化成一片黑色的煙霧將他包裹了起來。

遭到突然襲擊的青年猛然跳起。

但踉蹌幾步后，他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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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呢？」

昏迷中的年輕人自語着。

「我叫李風，一個學醫卻死於疾病的人。」

沉入夢境的李風夢到了過去。

先是二十年彩色的生活。

無憂無慮的童年、競爭激烈的高中，多彩卻也平常。

他很優秀，家庭也富裕。

父親是政客、母親是商人，而他想學醫。

高考時，他輕鬆地升入了一家國家頂級醫學院校。

人生的前二十年，他一帆風順。

接着，就是他人生的轉折點——在醫學院進修時被確診得了一種很俗卻很有點浪漫情調的絕症——血癌。

確切地說，是骨髓性白血病。

「治不好的。與其受苦兼連累家人，不如好好生活一下再乾脆死掉吧。」

他就這樣下定了決心。

就在他在家準備安靜地度過他人生中最後一段時間的時候，醫學院校報上一條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歐洲一家科研機構研製出了一種儀器。

一種理論上能夠讓人一直休眠的儀器。

它可以讓生命在正常人壽命所永遠無法達到的遙遠未來醒來。

儀器有個很有科幻色彩的名字：「單向時間旅行機」。

這機器已經經過動物實驗，正要徵集志願者進行最後的人類實驗。

志願者們可以享受這個機構的免費服務，還有大筆的獎金。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癌症可以不再是絕症。」

抱着這個想法，李風報名參加了實驗。

他被選中了。

他去了歐洲。

原理很簡單，冷藏。

滿懷希望的李風躺在機器中，身上接上各種管子，注射，之後昏昏欲睡，再之後……

他發現自己正在縮小……

他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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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

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黑暗遺跡中地上李風伸出手擦了擦額頭。

之後他發現自己這隻手變得纖細美麗，正在散發着微弱的光芒。

而原本拿在手中的黑珍珠不見了。

還來不及疑惑，他就開始了劇烈的頭痛。

但他無法像剛才一樣暈過去。

頭痛給人一種維持很長時間的感覺。

李風有很奇怪的感覺，好象忽然多出了很多記憶，關於整整一百多年的經歷的記憶。

一個名叫夜月的美麗女子就是記憶的主人。

她是暗月帝國法師界的一個奇迹——千年也出不了一個的魔法天才，年紀輕輕就達到了以前根本沒有活人能夠達到的魔法水準，與許多老學究和高等亡靈一起成為了月神殿的高等祭祀。

她是個對魔法有着強烈執著的偏執狂，對磨練自己的精神與涉獵知識都極其刻苦，對自己那讓男人們垂涎三尺的美麗容顏卻一點也不在意。

她竟放任自己那令美神也要嫉妒的完美軀體因過度使用魔法而腐爛。

畢竟她已經早早決定在月神殿永世修習魔法。

年華老去之後，她還會轉化成巫妖繼續研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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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神莎爾是夜與月之女神，是暗月帝國的人們同暗夜精靈所共同信奉的神靈。

但她似乎並不怎麼眷顧他的子民。

在白精靈擊敗暗夜精靈之後，暗月帝國也被一個新興的帝國——聖光帝國所滅。

在首都被攻陷的那場最後的慘烈守城戰過後，殘存的月神殿祭祀已經是鳳毛麟角，他們大多隱姓埋名逃亡天涯。

只有夜月獨自在聖光帝國東南邊陲的大荒原安頓下來，並召喚死靈修建了她的法師塔——黑城堡。

因為打算在城堡中間建成了新的月神殿，她曾經多次襲擊聖光帝國企圖奪回月神像，但都以失敗告終。

因為神出鬼沒和與死靈為伍，她被認為是邪惡的人。

甚至許多與她無關的事情也牽扯到她的頭上——最嚴重的莫須有罪名是殺死聖光帝國的皇帝。

而本就打算這麼做的她根本沒有試圖辯解。

不久之後，帝國的一支強大軍隊開始向她的城堡進軍。

當時的她身邊只有很少的高等亡靈，壓根就無法支持大規模的戰爭。

但已經不打算再逃的她還是召喚出了自己加上手下所有高等亡靈合力才能勉強指揮的大量低等死靈與帝國軍隊展開激戰，並打算在對方大部隊逼近時以自己和所有控制在手上的高等亡靈的生命為代價最大限度地殺傷那些異教徒。

但，人類軍隊採取了精英小分隊的斬首行動。

而必須作為指揮官的她無法兼顧前線與身邊的戰鬥。

最後，身受重傷的她只得提前發動了早已準備好的那個自殺式魔法，而且僅僅收穫了這個斬首小隊的幾十條人命。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她發現自己的意識還存在——大概是她所放出的煙霧的效果吧。

從那以後，她就以幽靈的形式繼續存在並遊盪著。

失去大部分力量的她終日躲避著覬覦她靈魂的其他亡靈，開始過起了積攢力量並等待一個能被她奪取身體的人的生活。

但城堡所在已經成為了亡靈徘徊的死亡之地，令人們望而卻步。

直到一百多年後才來了一個人。

很不幸，這個人是一個強大的老魔法師。

他直接發現了她所具有的強大靈魂，並找將過來。

經過一番爭鬥，沒有實體且幾乎力量全失的她終於敗落並被封在一顆黑珍珠之中。

他打算積攢些稀有的魔法材料，之後將她打造成一件強大的魔法器具。

雖然夜月曾經多次試圖打破封印，但都被那個魔法師發現並重新封印。

她幾乎已經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盜賊在法師外出尋找魔法材料的時候偷走了她。

難得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於是她打算再次破壞封印並佔據那個盜賊的身體。

但那個法師卻追蹤着她。

每次在她試圖打破封印的時候那個法師總是追蹤着她散發出來的精神力量接近而來。

於是她又開始耐心等待。

她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已經等待百多年的她不在乎那點時間。

但是，那個盜賊躲進了聖光帝國北部的迷失沼澤之後，居然因為旅行機吸取熱量而凍死在了裏面。

她以為又要繼續那無盡而危險的等待了。

但，李風活了過來。

擁有身體的渴望驅使她快速衝破封印並衝進了他的身體。

奪取開始是很成功的，她使用了能夠消滅受術者靈魂的魔法，李風的意識陷入沉睡並走向死亡。

但魔法是玄之又玄的東西，雖然夜月是個浸淫其中百多年的天才，對於從沒有施展過的魔法也還是掌握不足。

她想融入對方的身體，卻發現好不容易積存的魔力急速地消散。

她的靈魂也陷入了半昏睡狀態。

等她醒來，似乎已經過了幾天時間。

此時她身上用起來很不習慣的多餘尺寸與零件已經被修剪掉，身體已經被大致塑形成自己原來的樣子。

這只是好的方面。

接着，她又發現非但改造沒有完成，被奪取的身體居然患有絕症，而她現在卻無力治療。

就在她思考今後治療身體的方法時，李風的意識不但沒有被消滅在永遠的夢境中，反而忽然醒了過來。

已經用儘力量的她實在無法應付這突發的狀況，最後只能無可奈何地與對方的意識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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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李風已經掌握了她所有的一切，比如知識、力量甚至性格，還有……

李風正在撫mo著的身體。

「你多久沒有碰觸自己這柔軟的肉體了呢？」

靈魂的合體后的李風先幫夜月發出了感慨。

「這麼說來，舊的人類文明已經滅亡了嗎……」

他揮手造出空氣組成的鏡子，並點起一個小火苗——鏡子是他活用了一下中學學的光學原理的產物，火苗是點燃空氣中搜集的可燃氣體與一些可燃固體顆粒形成的。

「這大概就是你所掌握不足的塑能學派元素魔法吧。」

他對鏡子裏的那個傾國絕色說。

「有些吃力，看來你的力量所剩無幾……」

看着那星空般的黑眸，近乎完美的五官，曼妙的身材，他又不禁讚歎：「真美……看來你對人體結構非常了解，不愧是黑巫師。」

不過黑巫師們似乎能有有限，這個魔法並沒有從基因層面改變什麼，這只是一個高明的整形手術而已。

接着，李風這位新晉黑巫師感受到了眼前的盜賊屍體上面漂浮的一小股逐漸變弱精神能量。

那是那位盜賊的靈魂。

「看來你的精神力也很強，居然能支持這麼長時間。可惜過了這麼久才被我發現，已經無法變成亡靈了。」

目送著對方的精神力漸漸消散，李風將精神力滲透到地下探了探材質，準備挖坑：「作為回報，我會安葬你的。」

不過意外的，他又發現一件事情。

「下面難道是空的？」

李風將空氣中可燃氣體滲透進地板並濃縮，順便保留一定的雜質空氣。

之後，點燃。

一聲巨響之後，地面炸出了一個洞。

透過洞口，又一層地下室出現了。

他飄了下去。

一台電腦終端，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產物，看起來就比李風那個年代的產品高級得多。

而且終端的外觀經過那麼長的時間居然還很完整。

嘗試着啟動一下，終端竟然啟動了，內容是用英語寫成的。

這裏是一個歐盟公司的實驗中心，前身就是開發旅行機的科研機構。

這棟建築為了保護商業機密而深埋地下。

也許是因為對所在的位置很自信，啟動密碼居然是公司的名字。

李風很容易就進入並瀏覽內容。

開頭頁面簡單介紹了一下他們的業務——按要求對胚胎基因進行改造和製造寵物。

後面的內容就是各種人類和動植物的基因所對應的特徵和寵物成品和實驗品的記錄。

李風覺得自己算是領教了一下歐洲人的惡趣味。

有些寵物怎麼看都是怪物，連旁邊所登記的關於它們身體的各項數值也都是怪物級別的。

針對人類自身的科技進步更也讓他驚訝。

他看到了完整而龐大的人類基因圖譜，旁邊詳細標註了每部分的作用。

甚至許多動物基因圖譜，按記錄看來都曾經使用在人類的胚胎上。

看着看着，李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做做實驗了——有了這些資料，治癒自己並沒有什麼問題，還能順便加強一下。

但舉目四顧，室內儀器除了這台終端已經全部壞掉了。

沒有去嘗試修理機器，李風決定另闢蹊徑。

「用魔法吧。」

記憶了分別能讓人擁有超強記憶力、體力的人類基因片段的鹼基排列順序，順便找了些對應美貌的基因片段，他打算直接以精神力做為工具全面優化自己的基因。

一個細節是，李風刻意去找的都是取自漢人志願者的真實基因序列。

他並不想自己的血中不小心沾上不屬於自己民族的東西，雖然那些基因片段並不決定種族。

「還是以夜月的樣子為基礎吧。」

融合后的他，雖然對來自祖先的純粹基因還在堅持，但卻已經對自己的性別毫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