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當愛遠走時
第46章當愛遠走時
"那好，我現在就要向你報告，我想離開一下，我想去意大利的維羅納城！"童雅芸非常認真地看着他。
"維羅納城？為什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你的身體承受得住這麼遠途的舟車勞頓嗎？"
"你不知道嗎？維羅納城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鄉，又名為"永不凋謝的愛情之城"。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再說，我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嬌弱！我還這麼年青，怎麼會那麼容易倒下？你肯定是被醫院裏的醫生嚇著了。我現在不是是好好的嗎？對不對？"童雅芸笑着，還在他面前轉了兩個圈，相當優雅。不遠處，一輛車子停住，車窗打開，一男人遠遠地看着這對人兒。
"不行，你現在不能遠行，如果要去的話，以後我陪你去！但前提條件是你必須把身子養好！"喬逸飛霸道地說了一句。
"你不要把我當病人看，我沒有病！為什麼我做什麼事情，你都要干涉？你知不知道你很煩，我真的討厭這種被人管束的感覺！"童雅芸突然性情大變，惡言相向。
"雅芸，你怎麼了？"
"我說，我討厭這樣被你管着，我討厭你這個哥哥，從小到大，我有哪次不是聽你的話？這次我想要自已作一次主，我渴望自由，我想去外面的天地看看，這樣都不行嗎？"童雅芸真的怒了，狠狠地瞪着他，一點也不像一個身患重病的人。
"哥哥？"喬逸飛更加納悶地看着她。
"當然是哥哥！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很愛你，沒有你不行，後來才知道，我與你的這種感情與愛情是兩碼事！其實一切都源自從前我對你太依賴了，才會產生錯覺，即使沒有你，我也會好好的，一個人好好的活着。我想，真正的愛情應該是轟轟隆隆的，才會讓兩顆心靈都產生共鳴與震憾。所以，我想到外面去走一下，我要找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你也應該適當地把我移出育花房了，我不想，一輩子在你的溫室中成長！"童雅芸誠摯地看着他，一對乾淨的眼眸平靜如水，不含任何雜質。
"雅芸！"喬逸飛認真地看着她，聽着她說的這一番話，心底多少有些震撼，他在想，她是真的長大了，成熟了！
"聽着，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哥哥了！你要給妹妹一個適當的空間，所以，我要去維羅納城的計劃，你是必須要批准的。下個星期，我就動身，我會給你寄名信片的。"童雅芸爽朗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冽大嘴笑了起來。
"只要你能健康快樂地生活，我會支持你做任何事情！"喬逸飛平靜地說了一句。
"我不在這裏打擾你，你就可以跟那位方傲雪好好地愛一場了，世界那麼大，要遇到一位彼此相愛的人，是多麼的不容易，你要加油喔！"童雅芸再度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喬逸飛盯着她，什麼也沒有說。
"好了，我心底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我還想到處走走，你先回去吧，等會我會回花店！不要把我當作病人，OK？我現在很好，以後也會很好！"童雅芸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過了身。
"雅芸，讓我陪你！"喬逸飛一伸手，捉住了她的臂。
"不需要！從今天起，以後的路......我想一個人走！"童雅芸並沒有回頭，她用力地咬了咬下唇，甩開了他的手，然後慢慢地往前方走去。喬逸飛靜靜地看着她的身影，一顆心開始變得忐忑不安。
童雅芸努力地向前走，她抬頭看了看郁藍的天空，眼帘突然間變得模糊了。從今天起，這個男人與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自己給不起了幸福，就把他讓給別人吧！
"如果一個人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你還要懷疑他的愛嗎？"
她的腦海里不停地浮現出這句話，與那驚險的一幕。原來他與方傲雪相愛是如此之深，如果愛一個人需要付出一次性命，那麼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付出。可惜，已經太遲了，當一個人把心遺失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回來！
她的淚水瘋狂地滑落，一顆心狠狠地抽痛著，就像被人當場狠狠地撕裂，裂成一片片，讓她鮮血狂流。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接着，眼前一片漆黑，跌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雅芸！"喬逸飛驚叫一聲，跑了過去，轎車上那個男人也往這邊沖了過來。
......
急救車把童雅芸接回來的時候，就一直把她往急救室了推，過了一會，幾個醫生和護士一同走過來，將她推往手術室。
"醫生，醫生，病人狀況怎麼樣？"喬逸飛與東方旭一直跟着他們跑。
"病人情況十分危急，心肌缺血，出現壞死，我們現在要馬上給她做心臟搭橋手術，你們在外面等候。"醫生說完，就進了手術室，接着手術那個燈就亮了起來。
東方旭茫然地看着那盞腥紅的燈光，感覺到世界一下子暗了下來，他剛剛才找到這個女兒，他所欠下了債一點都沒還，他不可以就這樣讓她走了，他不允許！
"你這混小子，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你不知道她的心臟不好嗎？"東方旭一氣，一拳往喬逸飛的俊臉擂了過去。
"伯父，我......"喬逸飛一下子語哽了，不知如何解釋，他應該發現她今天所說的話是多麼的不尋常。
"你連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怎麼做男人？"東方旭氣瘋了。
"伯父......"
"為什麼我的兩個女兒都要跟你這混小子糾纏不清？像你這種朝秦暮楚的混帳東西，根本就不配她們去愛！"東方旭氣瘋了，不經思索地將心底的話全倒了出來。
"兩個女兒？你......你是說雅芸是你的女兒？她與雪兒是親姐妹？"喬逸飛驚得呆如木雞,他竟然就是雅芸尋找了二十幾年的父親？
"不錯，小芸是我的女兒，她跟雪兒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東方旭斬釘截鐵地說了一句。
"這就是伯父極力阻止我跟雪兒交往的原因！"喬逸飛總算知道了伯父對他那麼反感的緣由。
"你怎麼可以辜負小芸？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就是她的一切嗎？你的心是不是瞎了，你......你這混帳東西！"東方旭氣得臉都綠了，他真的想狠狠地教訓一頓這個小子。
喬逸飛慚愧地看着他，無言以對。不錯，一切錯在他，因為他的不堅定，而背叛了對她的承諾，傷害了她，並愛上了另一個善良的女孩。可是，如果感情是可以任由自己操縱的話，世界上又怎麼會有那麼多傷心的人？
"我告訴你，以後不准你再接近雪兒。你應該知道誰才是你應該珍惜的，如果你再傷小芸的心，我絕不放過你！"
喬逸飛不敢再說什麼，他一隻手扶著牆，一臉擔憂與愧疚的神色。此時，他的心很亂，他真的很害怕雅芸會出什麼事。
"即使是一朵花，經過你的一番培育都會懂得格外珍惜，何況是這樣一個傾盡心思去愛你的女人，你就可以那麼輕易地將她棄之不顧嗎？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學會承擔，清楚自己的責任是什麼，如果，你連一個女子的真情都負擔不起，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另一個人？"東方旭搖了搖頭，心中悲憤交加。
"二十七年來，我從沒對她盡過做父親的責任，這是一生中最令我愧疚的事情。可憐的孩子，從小就吃盡了苦楚，我卻渾然不知她的存在。當我遇見她，想要好好做一個父親的時候，她卻得了這種病，她的母親那麼年輕就走了，讓我遺憾了一輩子。難道上天就要這樣無休止地懲罰我嗎？"東方旭也低垂下了頭，不忍心別人看到他的自責的淚光。
"雅芸不會有事的，她一定不會有事，她不能有事。"喬逸飛底氣都沒有了，他不清楚在安慰別人，還是在告慰自己。
"如果她有什麼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東方旭狠狠地吐出一句，然後走開了，站在不遠處一個窗邊，獨自眺望着殘缺的秋色。
太陽無聲無息地沉下西山，天邊卻沒有留下紅霞的影子，周圍沒有風，天氣陰鬱得令人窒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當深夜來臨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下來。當門打開，喬逸飛與東方旭就快步沖了上去。
"醫生，病人狀況怎麼樣？"喬逸飛緊張地握住醫生的手。
"手術還算成功，只是病人的情況仍然不樂觀，她還沒醒過來，記住，千萬要注意病人的情緒，如果這次再發什麼意外，那我們也無能為力了。"醫生非常認真地囑託他們。
"謝謝你，醫生！"東方旭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好照顧病人。"醫生對他們點點頭，然後走了。護士們小心地推著童雅芸，前往特別看護室。
"雅芸，雅芸。"喬逸飛擔心地叫了兩聲。
"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誰才是你的責任！"東方旭意味深長地對喬逸飛說完，然後離開了，沒有再跟着去看護室。
喬逸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後快步地跟着護士大夫走了上去......
當東方旭回到東方大宅的時候，已是深夜時分。他沒有回房，只是走進書房，坐在老爺椅上深思了一個晚上，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眯了一會。
清晨的時候，張可儀走過來，拿着一件外套輕輕蓋在他的身上，然後就走了出去。當門關上的時候，東方旭突然醒了。他摸著胸前那件衣服，一顆心暖暖的，他不可以放棄雅芸，同樣也不可以放棄這個家。
半個小時后，東方旭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打扮得俏麗的女兒與妻子正在吃早飯。
"起來了？"張可儀平靜地對他說了一句。
"爸爸，吃早點。"東方傲雪乖巧地喊了一聲。
"好。"東方旭應允坐到上位去，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牛奶，有些芥蒂地看着他的妻女。
"雪兒，等會吃完了，陪我到花園去走走！"東方旭率先開口。
"恩，好！"東方傲雪爽快地點了點頭。
深秋的晨光，溫柔地愛撫著整個美麗的大花園，每一陣秋風掃過的時候，都送來一陣迷人的清香。東方旭與東方傲雪並步走在花園的小徑上。
"秋風起了，早晚還是有點涼意的，你外出時就應該多穿件衣服。"東方旭突然停了下來，伸手理了理女兒的衣領，眼裏帶着一種深沉的溺愛。
"爸爸，你有話跟我說？"東方傲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最近跟俊揚的關係怎麼樣？"東方旭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沒有怎麼樣？我們是朋友！"東方傲雪如實回答。
"你和俊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兩個人好好的，感情一下子就斷裂了？這二十幾年積累起來的感情多不容易！"東方旭認真地看着她，像是告誡些什麼東西。
"爸爸，我和他之間有太多問題了，不是你們所想的那麼簡單。不過，分開也好，分開以後讓我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東方傲雪一對美眸如秋水般深邃。
"你是說，你跟俊揚之間的不是愛情？真正的愛給了喬逸飛？"東方旭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對，我跟他們在一起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以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很愛俊揚，他從小到大一直在我身邊，對我照顧有加，就像一位大哥哥。但是，當我遇見了喬逸飛，我才知道，生命在被愛情燃燒，沒有了他，我會覺得生命也會暗淡無光。"東方傲雪臉上綻放着幸福的光芒，為自己有一個牽掛的人，也為有一個用生命去保護她的男人。
"這麼說，你是真的打算放棄俊揚，與這個喬逸飛在一起？"東方旭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爸爸，我知道你對逸飛還不太了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他那麼的不滿意，但是請你放下你的偏見，用心地去接受他，好嗎？請你相信，他將來會是你的好女婿，也會好好地照顧我一輩子。"東方傲雪走過去挽住了父親的手臂，用一種近乎懇求的目光看着他。
"如果，我說，這輩子你都不能與這個喬逸飛在一起，你可以為了爸爸而放棄他嗎？"東方旭非常嚴肅認真地看着他。
"為什麼爸爸要這樣反對，現在已經是自由婚戀的時代，而他又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我實在不知道爸爸為什麼會這樣的極力阻撓，你可以給我一個充公的理由嗎？"東方傲雪沒有吵架，反正十分平靜地看着父親。
"傻孩子，不要相信自己的感覺，感覺這種稍縱即逝的東西，並不長久。婚姻就是一個女人的一輩子，它所賴以生存的不是那些轟轟烈烈的愛情，而是細水長流的平實。我相信俊揚所給你的，是任何男人都不可代替的，包括愛！"
"如果嫁給一個自己不想嫁的男人，還有什麼幸福生活可言？我與俊揚已經是過去式，既然我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就請爸爸也勇敢地接受。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從小到大，你和媽媽都把我當成小公主一樣，呵護着我成長，生怕我受到一丁點委屈。我很感激你們，但是，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你的過分保護會令我感覺到壓抑！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選擇，還有祝福我的愛情，可以嗎？"東方傲雪的眼眶突然紅了，一副凄楚可憐的模樣。
"忘記他吧，只要不是跟他在一起，你嫁不嫁給俊揚，或者選擇任何男孩，爸爸都不會反對，我會完全尊重你的選擇。"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為什麼你會那麼討厭他？為什麼我就不能與他在一起，我們是那麼的相愛......"
"男人都是一副虛偽的臉面，他不可能愛你，你也該醒醒了！"東方旭的語氣重了一些。
"爸爸為什麼這樣說？難道爸爸就不是一個好男人嗎？你怎麼可以用那麼牽強的理由，就否決我的選擇？"東方傲雪的心是真的受傷了。
"總而言之，我不允許你與他走在一起，以後，不許去見他。我已經安排了，讓你和俊揚去旅行。"東方旭又搬出了父親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