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曹祥

宇宙時代內的時間過得比較快，相當於現實生活中的三倍，在遊戲中執行了一整天沉重的戰鬥任務，反映在遊戲者的實際身體上，也不過是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而且身體也可以如同睡眠一樣獲得休息。從遊戲中下線后，第二天徐光在獲得充分的睡眠后醒來，盥洗用餐后，他就穿着工作服去管道部上工。

小光快來，583號污水管道塞住了，去拿潛水設備，我帶你去修理。一進門，王哥的大嗓門就逮住了徐光。

徐光趕忙大聲應了，去設備科登記要領用的設備，穿上潛水專用貼身防輻射服，和王哥穿過除塵室，去設在除塵室外面的設備科裝備領用處領了潛水設備，和王哥一起把沉重的水下作業工具袋甩上維修車，然後徐光開着維修車，載着兩套沉重的水肺和抗輻射潛水服進到城市管道中。

王哥讓徐光開着維修車在管道中緩緩前進，一面向徐光說道：咱們管道部管着整個城市的命脈，咱們就是整個城市的肺和腎。管道有通氣管和污水管，通氣管又分成進氣管和排氣管，這個你以後去了會有人跟你說，我就不提了，這次我們去的是污水管，污水管你之前走過幾次，像我們昨天去逮老鼠的管道是通的，但是你還沒走過不通的，這次讓你見識見識。

王哥乾笑兩聲，然後又道：市裏的水是從地下河流來的，不歸咱們管，那是自來水處的事，自來水處管着水源的引入、凈化和回收，回收不了的污水就流進咱們的污水管排出去，所以污水管一塞住了，自來水處那幫孫子就得來求咱們了，嘿嘿！如果他們搞得太誇張，出點血是免不了的，咱們也可以落些好處。

又開了一陣，在彎曲的管道和升降機上下一陣亂繞后，維修車開進了一條積水的管道，一般的污水管道多多少少也有積水，但那種積水只是給人小水溝的感覺，但眼前的管道，卻給人一種大池塘的感覺，整個眼前管道都被積水充滿，甚至水面還慢慢的往上漫着。

王哥搖搖頭，嘖嘖地讚歎了幾聲。淹大水啊～果然淹大水啊～他賊兮兮地笑道：這次那些混帳可得大大出血了！

這些自來水處的混帳沒按規矩辦事，什麼鬼東西都排進來了～王哥把面罩上的燈光調強，然後啟動面罩上的攝影功能，上上下下地把淹水的情況記錄起來，擺弄了一陣，他滿意地停下攝影，然後對徐光說：阿光，這是你結訓后的第一次下水吧，來來來，把潛水服穿起來，水肺背上，下水去逛逛吧，咱們時間多得很，慢慢來，就當是訓練一樣。

徐光應了，他熟練地穿上潛水浮，背上水肺，俐落地滑下水池，倒不是管道工的訓練課程有多麼到位，而是他曾經在宇宙時代中受過嚴格的外太空作戰訓練，比起外太空作戰，眼前的潛水只能算小事一樁。

徐光滑下水池，才發現淹水的狀況真的很嚴重，管道深深地往下延伸，整個泡在水裏，在混濁的水裏可見度不高的狀況下，不知道淹了有多深。

王哥，我開始下潛了。

知道了，水裏沒有怪物，放輕鬆！維修車上的王哥看着屏幕上徐光傳回來的影像，開玩笑地回應

徐光開啟面罩上的強光，一道光線破開黑暗，但也消失在遠處的黑暗中，他提起了水下作業用的工具袋，奮力向前游去。

深度30米了，小光你有沒有感覺到壓力啊？遊了一陣子之後，王哥開玩笑式的關懷出現了

還好，沒甚麼感覺，前面好像有看到一些東西了…徐光回答著，一面擺動着雙腿，一面避開水裏的各種漂浮物，漸漸地，眼前出現了一整面糾結著的物體，隨着徐光的遊動，物體表面有些部分像海藻一樣在水裏擺動着。

看到堵塞物了。徐光回報著

嗯！這是甚麼啊？是清洗處報廢的破爛床單嗎？王哥笑罵着

我先試看看能不能推開…徐光把工具袋放在一邊，試着用力拉拔著堵塞物飄出的部分，但是顯然沒甚麼用處。

別白費力氣了，這麼大的水壓都沖不動，你小子的那把力氣能濟甚麼事？你又不是工程機甲！快按照標準程序埋設定向爆破管吧！

好的！徐光放棄推拉，游回工具袋，拿出一個手鑽，在堵塞物上面按照特定的方位次序鑽了幾個洞，再從工具袋拿出幾條紅色的管狀條棒，然後把這些看起來像大號機槍子彈的短棒壓進鑽出來的洞裏，最後將短棒上的起爆器啟動。

定向爆破裝設完成！

檢查無誤，撤退吧小子！王哥的聲音傳來

於是徐光把工具袋收拾好，趕緊游回去，爬上岸，俐落地脫下潛水服，開着維修車退到管道的一個轉角。

檢查面罩，關閉收音器！王哥發令，兩人互相檢查著面罩，並一起把面罩上的收音器關閉，王哥舉起右手，伸出手指頭倒數3…2…1…，王哥壓下手上的引爆器，一聲低沉的爆炸聲隨着震波在管道中擴散出來，激烈的水花噴出管道，把管道的牆面淋了個濕透，兩人躲在管道的轉角，除了感到震動和一陣強烈的氣流外，沒有受到甚麼影響。

王哥的手維持着不動的動作，感受着管道阻塞物被炸通后激烈的水流帶起來的氣流擾動，過了半分鐘，王哥豎起拇指，兩人同時打開面罩上的收音器。

完美的爆破！王哥誇讚道。

隨着積水的排出，管道中的風變得有點大，不過比起剛剛的爆破氣流已經小多了。兩人開着維修車回到原來的積水處，發現積水還在消退，不斷下降的水面上，大漩渦發出嗤嗤的氣流聲激烈的旋轉着，許多原來飄在水中的漂浮物擱淺在管道的地上和管壁，顯得有些髒亂。

兩人開着強光燈沿着濕淋淋的管道查看，一邊等著水面消退，不久兩人走到裝設定向爆破管的位置。

檢查管道狀況，特別注意有沒有裂縫！王哥吩咐道。

王哥！看這個！兩人四處檢查一段距離，徐光突然叫道。

王哥趕快跑過去，一看嚇了一大跳：媽咪呀！我操…

在強光燈的照耀下，一具被許多破布簾纏繞的蒼白屍體扭曲著擱淺在污水的激流中。

這具屍體已經被水泡得腫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爆炸的波及，屍體的下半身不見了，但從屍體上的衣着和部分還沒脫落的長發來看，這是一具女性屍體。

徐光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狀況，就只好看了看王哥，但王哥死死地盯着女屍，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王哥，我們該怎麼辦？過了好一會，沒等到王哥反應的徐光只好問道。

王哥跳了起來，下意識地喊道：我什麼都沒看到…，然後看着徐光說：小光啊，我們把她推下水去，讓她流走，我們什麼也沒看到，好嗎？

徐光被王哥的反應嚇著了，楞楞地說：一切由王哥作主，我聽王哥的。

王哥點了點頭道：你去把她推下水吧。

徐光只好硬著頭皮去推那具屍體，那屍體翻了過了，一張蒼白的臉露了出來，雖然已經泡水腫脹，但徐光仍然可以看出來，那張臉曾經屬於一個年輕的女孩，她可能還不到二十歲，皮膚曾經光潤，眉角曾經驕傲，但現在全成了一團泡了水的腐肉，徐光楞了一下，被那雙空洞的眼窩狠狠地揪住了呼吸。

慢著！王哥突然叫停，他指著屍體道：她的脖子上好像有項鏈…

徐光注意了一下，果然在屍體的脖子上看見一條金色的反光。

對！把那條項鏈拿下來，然後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其他的…耳環，耳朵沒了…戒指，看看她的手指還在不在…王哥有點興奮

徐光心裏有點發毛，但不敢不聽王哥的，於是用力把屍體領間的項鏈扯下來，然後翻動屍體的左右手，果然在左手的無名指找到一隻鑲在腐肉里的銀色戒指。他試着把戒指褪下，但是失敗了，他看了看王哥，心裏希望王哥考慮放棄這個戒指，但他失望了。王哥踏步走了過來，把屍體的左手扳轉過來，徐光的眼光突然被屍體左手腕上出現的一個蔓藤狀刺青吸引住，以致於絲毫沒注意到王哥粗魯地扳斷屍體的指頭，把戒指從斷掉的指頭中取出來的一連串動作。

王哥低頭地看了看戒指，拋下斷指，一腳將半截屍體踢入快速旋轉的漩渦中，在漩渦中旋轉沉浮幾次后，那具悲慘的屍體就消失在水中了。

王哥從看着漩渦發楞的徐光手上拿過項鏈，然後招呼徐光離開。徐光默默地跟着，不知為何，一路上他的眼前始終浮現著那個蔓藤狀刺青。

兩人無言走到維修車旁，王哥示意徐光坐下，過了一會兒，王哥嘆道：別怪我心狠，她已經死了，而我們還要活着，肉體、項鏈和戒指對她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可是我們還有生活要過。對不起，但這就是生活。

我的孩子需要更多營養，所以我來做這份工作，如果我上報了這件事情，因而得罪了某些人，我自己遭殃不打緊，誰來養我的孩子？王哥續道

我覺得很愧咎，所以我要跟你說這些，你看那個女人身上穿的衣服，那絕對不可能是我們這種身分的人能穿的，身上戴的首飾，你在我們這些平民身上看過嗎？這個583污水管道，處理的是b5以上的污水，能住在b5以上樓層的住戶，他們只要一跟小指頭就能讓我們倆死上八百遍，他們的骯臟事我不想管也沒辦法管，但我還是感到愧咎，你不會鄙視我吧？

徐光搖搖頭：不會的，王哥，我完全可以理解，我也感到愧咎，但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王哥點點頭：那我們就當做這件事情沒發生過，這些首飾我會找人去黑市處理掉，我們管道工有時會在污水裏找到一些特別的東西，這沒什麼稀奇的，賣掉的錢，我會算你一半，以後你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你會需要這些錢。

謝謝王哥…徐光只好表達感激

接下來兩人收拾了器具，上了維修車，一路無言地回到管道部，當天沒再發生什麼事，徐光在迷茫中混了一天後，又隨着人潮下班了。

徐光在下班之前，就收到曹祥發來的短訊：有好事！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徐光有點摸不著頭，他了解曹祥，分錢對曹祥來說不算什麼好事，又有新的實驗才算他的好事。可是上次的實驗很成功，如果真能賺到錢，曹祥應該努力忙上一陣，賺足讓他可以上學的錢才對，又有什麼好事比這個還急的？徐光知道繼續上學對曹祥來說代表多麼重大的意義。

他越想越忐忑，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能讓曹祥這個狂人忘了賺錢和上學的好事，大概只有一場最瘋狂的實驗了。

徐光懷着不安的心情，急急忙忙趕回家，果然那爛人還縮著脖子伸長兩條腿坐在他家門口，閉着眼睛不知道在計劃些什麼。

阿祥，起來啦！這樣真難看！

曹祥睜開眼睛笑道：不難看，一點都不難看～，他拉着徐光笑道：今天有件刺激的大事，我特別邀請你參加。

不參加！徐光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曹祥跳起來，在他的耳畔低聲道：有人出五千。

徐光的心跳了一下，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東西值五千呢？

曹祥拉着他到了小公園的石凳上坐好，說道：我們上次的能量塊賣了一千二，但是我沒辦法分你錢，因為我買了這個。他拍了拍腰間一條新的能量腰帶，展示給徐光看。

徐光看了看那能量腰帶，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想跟你去偷電了，上次那些事，你自己一個人就能辦到，我還有工作，不想跟你去冒險，那畢竟是犯法的事。

曹祥點頭道：沒錯，那是犯法的，但除了犯法之外，你能讓我有錢上學嗎？何況那點電力對整座都市來說根本什麼也不是，我也沒有干破壞的事。

徐光還是搖頭道：我不想做那種事，你也不用分錢給我，你一個人賺錢還比較快。

曹祥少有地嚴肅起來，他瞪着徐光，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過了一會兒，他抓抓頭有些無奈地道：但是這次真的非靠你不可了，我這次可不想只是偷電而已。

徐光皺起眉頭看着他。

曹祥嘆了一口氣道：你以為偷電能偷幾次？城市智腦賊得很，我們做了一次，她會以為是意外，如果再發生第二次，她就會加強警戒了，所以我們最多只能再做一次，然後我敢打賭，充電站就會變成雙哨，隨時都會有兩個機械人在看守，你說，我們還能偷嗎？

所以呢？

所以我得設法湊到錢啊！第一學期的五千元啊～我只能再偷一次，你說我能怎麼做？

你打算怎麼做？徐光很自然地問

曹祥的眼睛亮起來，他高興地問：你會幫我嗎？

徐光猶豫了一下，他遲疑地道：如果只是再偷一次…我是可以幫忙，但是…錢還是不夠，不是嗎？

對！曹祥用力點頭，他說道：所以我想了一整晚，本來打算用一千二多買幾條二手能量腰帶，但沒想到開二手店的真哥告訴我一件事，如果我們機伶一點，有機會賺到五千元，甚至更多。

怎麼賺？

曹祥神秘地低聲道：黑市裏有人收購機器警衛的零件，有配電擊槍的右手一支五千，左手一支兩千五，監視器一具兩千，電池兩千，主板一片七千，我想我拿下一支右手還是有可能的，只要能成功，我的學費就沒問題了。

徐光瞪着眼睛道：你想襲擊機器警衛？那可是大罪啊！

我有選擇嗎？我這輩子只要拼一次，說不定我就成了上等人了，你說我拼不拼？

徐光沒說話，一個孤兒要持續升學太難，如果他必須做這種選擇，八成他也會用一條爛命去搏看看，在這個黑暗的地下都市，與其艱難地活着，不如拼上一拼，這幾乎是所有無業者的共識，只是有沒有拼的機會而已。

沉默了一陣之後，徐光問道：只做這麼一次？

曹祥知道有譜了，他喜道：只做這麼一次！

那下學期的學費怎麼算？

上了學之後想辦法賺錢就是了！

說不定還會想做這種勾當。

那就到時候再說！

徐光嘆了一口氣，又問道：我能幫什麼忙？

兩人商議了一番，興奮的曹祥就離開去準備需要的工具了，這次他們打算襲擊機器警衛，機器警衛可不是紙糊的，普通武器對他的金屬軀體是無效的，必須動用能量武器甚至雷射武器才有用，一般黑幫份子打鬥用的光波刀絕對切不進機械人的合金肢體。

徐光覺得有點忐忑，他才剛出社會就逼着去干犯法的事，雖然是為了好朋友的一生，但卻不知道值不值得。

曹祥這一準備就花了幾天，徐光還是每天到管道部上班，天天跟着前輩鑽管道清理垃圾、修理漏洞、埋設線路順便找老鼠，忙得不亦樂乎，晚上下班後到娛樂卡座用娛樂點看書，然後回家睡覺上宇宙時代，這段時間他都跟着小隊在基地周遭執行各種小隊級的簡單任務，賺取戰績點，順便等待着小隊升級，直到彈藥耗盡才回基地補給，順便下線回到現實生活各忙各的。

三天後，曹祥終於準備好了，他先聯絡了上班的徐光，等徐光下班后兩人聚在一起，他們像上次一樣，帶着背包走到b147的固定樓梯轉角，開始換裝掩飾身分，地下都市到處都是監視器，但固定樓梯的轉角鐵定是死角，樓梯的附近也沒什麼監視器，只要他們沿路小心一點，智腦應該不會察覺這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在幹些什麼。

兩人換裝后，曹祥說道：計劃跟上次還是差不多的，你先去裝干擾器，讓機械人去找干擾源，但這次我們不讓它到處亂轉，我們這次的目標是它！曹祥看了看徐光，堅定地道：我們就在樓梯口伏擊它，一定要成功，而且必須一發擊倒，這樣它才不會發出警報，知道嗎？

徐光點點頭。

成功以後，我們合力把它推進樓梯間，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時間拆卸它的零件，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我們能把主板拆下來，這樣一來，我連下學期的學費都有着落了。

好！就這麼辦吧！徐光也堅定地道

曹祥拍了拍他，從背包拿出一支彎曲的金屬管狀物，那東西上次他展示給徐光看過，曹祥嚴肅地說道：上次我沒告訴你這是什麼，這東西就是電擊槍，警衛機械人的標準配備，裝佩在他的右手，這兩把槍都是其他人從機械警衛身上拆下來的，人家沒槍的都能硬搶下來了，我們這兩個有槍的，怎麼能搞不定一輛機械人呢？

你這槍是怎麼來的？

借來的～曹祥笑着，過一會兒，他看着徐光懷疑眼光失笑道：好啦～騙你的，這是人家讓我修的，我修好后一直沒還回去，先借來用用唄。

真的修好了嗎？

當然！你懷疑我的功力啊？

徐光接過那把電擊槍，仔細地看了看，上次他只是驚鴻一瞥，現在才真的仔細打量這把槍，過了半晌，他才突然說道：這不是宇宙時代里機器守衛的射擊管嗎？

蠢啊，你現在才看出來？曹祥譏笑地道

機械守衛的等級太高了，而且沒什麼好處，我之前跟人去打過一次，賠本生意啊…聽人家在論壇上說這東西很差，只能把人打麻痹，這能對付機械人嗎？

你要調整射擊功率啊！那些小白哪知道怎麼用這種高精密武器啊～曹祥展示他的電擊槍，指出了功率調整鈕的位置，對他說道：機械人用的電擊槍是不能調整功率的，所以他們只能把人麻痹，但是我會把它改成可以調大功率的，其實也很簡單，把這裏敲掉，三條紅色的線接起來就可以了。曹祥把電擊槍拆開，指著幾條不同顏色的電線跟徐光說道，那些電線都連結在功率調整鈕下的接點上。

這個改法，是我從宇宙時代里學來的，很酷吧？曹祥得意地笑道

徐光看了看自己的電擊槍，功率調整鈕調在最大的位置，他學着曹祥的手法試着拆開電擊槍，發現只要順序正確，電擊槍並不難拆，在曹祥的指點下，他很快就找到控制功率的線路。

要小心使用啊！這東西畢竟壞過，我們用最大功率可能只能撐一發，就算不壞掉，最大功率的重新充能時間也要十秒，所以，別想第二發了。如果我們兩個都失手，我們就得跑給機械人追了，那可不好玩。

他們又把計劃重新商議了一遍，兩個人都覺得沒問題了，便又開始等待機械人換班，這次他們等得有點久，充電的機械人姍姍來遲，那機械人似乎經過了一場戰鬥，外表不再精光閃亮，機身上有些打砸的痕迹，機體似乎有些損壞，它慢慢的滑過來接班，按照標準程序開始為自己充電。

這傢伙好像有點壞掉，要動手嗎？徐光遲疑地問道

這個…應該可以吧，它的機械臂沒壞，功能也正常，主板應該是好的…曹祥打量了那機械人一段時間后，還是決定照計劃進行。

於是徐光便跑去裝設干擾器，他們等了幾分鐘，那機械人果然停止充電，離開充電站，開始尋找干擾源。

別緊張，一定要成功…曹祥低聲地為自己打氣，他真的有點緊張，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徐光也有點緊張，他握緊了電擊槍，發現自己的手心都是汗水，他覺得很奇怪，他流了這麼多汗，為什麼這樣一條金屬彎管卻不會滑呢？

他腦中走神的時候，機械人已經滑到了樓梯口附近，曹祥站起來，用正常的速度走出樓梯口，那機械人的電子眼發現他，但因為曹祥並沒有違法的樣子，所以機械人也沒有做出攻擊動作，它只是持續地滑行移動着，當機械人接近曹祥的時候，曹祥停下來對機械人說道：警官您好，我有一件事情報告！

那機械人停了下來，轉向曹祥，說時遲那時快，曹祥拿出衣服下的電擊槍對着機械人的能量區開了一槍，只聽見滋的一聲，電擊槍的尖端發出強大的藍色能量束打在機械人的機體上，那機械人整個動作突然凍結，它喀喀地響了一陣，一副要壞不壞的樣子，徐光趕緊跑了出來，又在它的機體上補了一槍，這次那機械人終於壞了，強大的能量破壞了它的能量線路，沒有電力供應，機械人只是一堆廢鐵。

快！快！曹祥緊張極了，他拚命的推著機械人，想把它推進樓梯間，但他只覺得手腳酸軟，四肢無力，竟然連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徐光趕緊跑過去幫他推動機械人，兩人合力之下，那機械人終於被推進了樓梯間。

呼～曹祥出了一口長氣，幾乎癱倒在地上，他掙扎著爬起來說道：我來拆機械人，你去充電順便把風，兩條腰帶都帶去，充滿了有三千元。

徐光點點頭，他從曹祥的背包拿出工具，就跑去充電站開始偷電。

新的能量腰帶效果超級好，徐光充了十分鐘還沒滿，他已經先把舊腰帶充好了，這兩條腰帶耗掉了將近十五分鐘，如果不是把那機器守衛打倒了，時間根本不夠用。徐光急切地等著，他突然聽到一陣滾輪滑動的聲音，糟了，有機械人要來充電了！徐光一面心中大叫糟，一面手忙腳亂的收起能量腰帶，急急忙忙的往樓梯口沖，但那機械人已經滑了過來，它發現徐光奔跑的背影，也發現充電站的警衛不見了，就向徐光追了過來。

徐光衝進樓梯間，低聲叫道：拆好了沒，機械人來了！

怎麼這麼快？曹祥已經拆下了兩條機器手臂，正在努力試着打開機械人的胸部機體，想要把它的主板拆出來。

別廢話了，快走吧！

但這時候追過來的機械人已經開到了樓梯口，它發現同僚被拆開，立刻發出警報：警告！警告！發現犯罪行為！罪犯兩人，請立即舉起雙手投降！

投你媽個屁！曹祥吼道，他拿出電擊槍向機械人射擊，但那電擊槍經過上一次射擊后，顯然有點過度負荷，這次能量聚在槍尖發不出去，只聽波的一聲脆響，那管狀的電擊槍裂開來，竟然在這緊要關頭報廢了。

在這同時，發現被攻擊的機械人也抬起右手，向曹祥發射能量，只見一團銀色的光芒射向曹祥，他慘叫一聲被打個正著，倒在地上不斷抽搐。

這時徐光也掏出了電擊槍，他對着機械人射擊，他發射的藍色光芒擊中機械人，把機械人打得冒煙，那機械人雖然受損，但還沒完全損壞，他一面斷斷續續的轉動電子眼和機械手臂，一面遲緩地說道：發…發現…犯罪…行為…發現…高能…量…反應…

徐光丟下了手上報廢的電擊槍，拿起曹祥拆機械人用的工具板手，跳上機械人上，拚命的用板手敲它的電子眼，那機械人遲緩地試圖抓他，但被他靈巧地躲了過去，徐光見那機械人太硬敲不壞，他閃躲著機械人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曹祥拆下來的機械臂，他連忙跳下機械人，撿起帶着管狀電擊槍的機械臂，對着那遲緩但卻堅決把槍口轉向他的機械人開了一槍，但預期的能量光芒根本沒出現，他繞着機械人轉了幾圈，才發現那機械臂的電擊槍沒有補充能量。靠！白痴啊～他罵道，立刻知道這是因為沒有機械人的能量供給，電擊槍當然無法充能。

他一面躲避機械人的攻擊，一面試圖把電擊槍從機械臂上拆下來，試了幾次終於把電擊槍拆了下來，他順手把三條紅色電線接在一起，然後把電擊槍的能源接線接上能源腰帶，那電擊槍果然開始發光充能，他又繞着機械人轉了幾圈，總算等到電擊槍充能完成，只聽滋的一聲，藍色電光擊中機械人，那機械人終於停止不動了。

你還好嗎？徐光抓住曹祥一陣猛搖

別…搖啦…我麻掉了…你快把…東西收收，警報…發出去了…機械人…要來了…我們…快走！

徐光收拾了曹祥帶來的武器、工具和拆下來的零件，又把乾瘦的曹祥背了起來，這時，遠方開始傳來警笛聲，他知道有許多機械人正朝這邊趕過來，徐光不敢停留，急忙背着曹祥跑回b146，兩人在幽暗的通道上一面閃躲監視器一面快跑，等遠離了樓梯之後才找了個地方躲藏。

他們在那裏躲了許久，沒有發現追捕的機械人過來，這時曹祥的麻痹也漸漸退去，他們各自換了衣服，整理好了背包，徐光正想跟曹祥分手離開，曹祥卻道：小光啊，我看這件事麻煩了。

又怎麼了？徐光不滿地道

我一個人拿着機械臂招搖過市，機械人肯定知道我幹了什麼，這不是找死嗎？

所以呢？

我把機械臂拆開來，我們一人拿一條，這樣就不會太顯眼了，能量腰帶也是，我一個人可拿不動。

徐光知道曹祥瘦小，更何況他還帶了一堆拆卸工具，他無奈地想了想，兩人又合作把兩條機械臂拆短，放進背包里，這才一起出發去銷贓。

徐光從來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事情，他不像曹祥總是需要各種電子器材，所以也沒有去跟學長探聽過這種地下交易場所，他知道這種地方叫做黑市，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進去的，聽說要有人帶。上次他跟王哥撿到的首飾，王哥也說要託人拿到黑市處理掉，不知道狀況怎樣了。

曹祥先找個一個公用終端發了個通訊，然後跟徐光笑道：真哥讓我們過去找他，走吧。

兩個人又走了一段路，匯入了主要道路的人潮之中，曹祥有點興奮地小聲道：真哥說這貨有人急着要，他要幫我們談個好價錢，不過要是真哥高興，我倒是希望他帶我進黑市見識見識。

徐光又聽到黑市這個名稱，他對黑市不太感興趣，只希望把東西交到真哥手上，然後回家上宇宙時代。

真哥住的地方比他們高級多了，b54層的b級房足足有六十坪米，裏面有獨立的衛浴，甚至還有一個簡單的管家機械人。兩個人一按門鈴，管家機械人就把他們接進屋內，帶他們去找真哥。

出乎徐光的意料，真哥是一個溫和的中年人，頗有幾分書卷氣，他見到兩人很高興，研究著兩人拆開來的機械臂，過了一會兒，他皺起眉頭道：這把電擊槍發射過，而且還是用最強功率，這怎麼回事啊？

曹祥看看徐光，徐光抓抓頭道：我們遇到另一個機械人，一時情急，便用這槍打了它一下。

真哥看了徐光一眼，轉頭問曹祥道：你這位朋友第一次來吧，怎麼不介紹一下呢？

曹祥趕緊對真哥介紹道：真哥，這是我最好的兄弟徐光，他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絕對值得信賴。，然後他又對徐光道：這是真哥，我的大哥、上司兼老師。

真哥笑道：上司就別提了，我只是你的引路人，我可沒權力指揮你，對了，徐光，你加入無聯了嗎？

很抱歉，我沒聽過無聯…徐光搖頭

真哥點點頭道：無聯是無業者聯盟的簡稱，我們成立這個聯盟的目的，在於改變地下都市的現況，打破有錢階級壟斷一切資源的狀態，讓都市裏大多數在貧困線上掙扎的大眾，都能獲得更好生活。

可是我有工作了，我是管道部的。徐光趕緊道

哈哈哈～真哥笑了起來：無聯可不是只歡迎無業者啊，我們這個組織廣泛聯絡所有對現況不滿的個人和團體，像無業者、幫派、娼妓、受壓榨的工人等等，甚至連同情社會低階層人民的人我們也都歡迎，我們希望能結合群眾的力量，設法為大眾爭取更好的未來。

徐光只能呆楞楞地點點頭。

真哥見他不甚了解這些事，也不逼迫他，只是笑道：未來你如果覺得需要幫助，或是需要有人跟你站在一起，為某些目標奮鬥時，可以來跟我們聯絡。

謝謝！徐光誠懇地道

真哥拍拍他，又把注意力轉回機械臂上，過了一陣子，他搖頭道：真可惜，這對機械臂結構很完整，但電擊槍的能量迴路有點受損，可能價值會稍微低一點，我估計只能賣個一萬左右。

曹祥喜出望外，興奮地道：一萬已經很多了～

真哥點點頭繼續道：其實你們不需要把能量調到最大，只需要調到中等，還是可以用兩到三槍幹掉機械人，而且電擊槍還不會損壞，知道了吧？

謝啦！真哥…曹祥搓搓手，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真哥啊，我…還需要幾種零件，不知道…可不可以去…黑市找找…

真哥開玩笑地道：不行！我現在可不想帶你進去，你把門路弄熟了我怎麼賺你的中介費？，他笑嘻嘻地看着滿臉急切的曹祥，過了幾秒才道：當然不是這樣啦，我不想那麼早讓你接觸黑市，你還要上學呢～你好好學習，等畢業的時候，以你的能力，說不定可以憑自己的實力拿到黑市卡，你需要什麼零件，開口跟我說吧，我會儘力幫你弄到的。

喔～曹祥有些失望，他抓抓頭，還是說道：謝謝真哥～

真哥點點頭，送他們出門，臨別時真哥特別叮嚀曹祥：你現在上學的學費夠了，可不準再去找機械人的麻煩，知道嗎？做人別太貪心，別把機械人當笨蛋！

是的！真哥，我知道的。曹祥狼狽地道

兩人在路上慢慢地走着，曹祥感嘆道：小光啊，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需要能量腰帶、電擊槍和機械人手臂。

為什麼懷疑？徐光有點訝異

我覺得這些事情可能是真哥給我的考驗，他一直鼓勵我去上學，然後就告訴我各種賺錢的門路…

這樣啊～那你以後得報答人家啊～徐光點點頭

其實這次也真驚險，要不是有你，我就死定了，被電擊槍打中的滋味真難受。

所以你要聽真哥的話，別想着再去找機械人的麻煩。

我哪有空？這次我又學到很多新東西，我得去好好研究研究，至於動手做實驗嘛…暫時不需要了。曹祥笑嘻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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