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煉妖壺1
徐光又搜尋了一段時間，他在半位面鑽進鑽出，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有人正盯著他，一開始他以為是母皇在監視他的進度，還乖乖的加快搜尋速度，偷東西的手腳也更加隱密了，但過了一陣子以後，他發現不對，那個感知不像是母皇，甚至也不像是一個智能體，而像是一個特別為他設置的指示路標，徐光停下來感應那個感知路標，那路標隨著他的位置而變動，就像是一對盯著他的眼睛，他想了想，大膽地試著用感知接觸那個感知標記，頓時，他就出現在一個小小的半位面，這是一個固鎖半位面，而且還是隱藏的，徐光之前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半位面，就算讓他找上一百年，他也絕不可能找到這個半位面。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這個半位面真的很小，空空的半位面中心放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一個瓶狀的物體。徐光看見那個物體，心就忍不住跳了一下，那東西的外型像一個花瓶，又像一個樣式古樸的酒壺，徐光趕快走過去，他試著摸摸那瓶子，冰冰涼涼的感覺很正常，就是一個金屬酒瓶的感覺，他試著拿起瓶子，但儘管他用上全部的力氣，那瓶子紋絲不動，他注入能量，馬上就被瓶子吸光，他試了又試，什麼反應也沒有，最後他無聊地用感知去偷窺瓶內的景象時，他發現自己出現一個新的空間。
那是一個紅柱綠瓦的小亭子，亭柱上寫著一幅古式的對聯，徐光定睛一看，上面寫著：腹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橫聯寫著笑看煙雲，徐光忍不住走進亭子，那亭中有一個石質的方桌，四面各有一張石椅，桌上用黑色的金屬鑲著一個棋盤，縱橫十九道，黑白的棋石散放在上面，兩側個還擺著一個棋盒，看起來像是一局圍棋。
徐光對這種古代棋戲不甚了解，但經常在小說內看過，他忍不住注視著棋局，看了一陣，突然有個聲音問道：有興趣來一盤嗎？
徐光抬頭，見他對面的石椅上坐了一個老人，他的雪白的眉毛和鬍鬚都長長的垂下，身穿一件古式的黑色長袍，頭戴方天黑紗銀冠，整個人氣勢非凡，兩個眼睛閃動著智慧的光芒，配合著他長袍上的點點星光，整個人就像一團星雲一樣。
那老人一揮手，棋盤上的黑白棋石紛紛跳出原位，落入棋盤兩側的棋盒中，他隨手一指，一枚黑棋跳了出來，落到棋盤上，發出叮的一聲清響。
徐光這才反應過來，他躬身道：見過煉妖壺大人，我是母皇的使者，代表母皇來求見。
那老者似乎沒聽見，只是指著棋盤道：守護者，該你了…
徐光聽他這麼說，頓時想起自己還接過他的任務呢，於是便道：自然監察者大人，守護者徐光向您報到！
那老者這才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你在忙什麼，但那些事不是那麼重要，先陪我下棋吧，不會我可以教你！
呃…好吧！徐光根本不會下圍棋，但煉妖壺這樣堅持，他也只好坐下陪他下棋，亂丟了几子之後，煉妖壺開始指點他下棋，然後徐光就一來一往的跟著煉妖壺下起棋來，且不說煉妖壺棋力高深，徐光初學乍練，隨便下都有無數漏洞，棋子在他的手下分散聚合，好像都有一定的目的，但卻被煉妖壺隨手打散圈殺，那黑色和白色的兩個區塊，漸漸互相合併吞噬，徐光的白子很快就被殺了個乾淨。
贏了棋局的煉妖壺清除殘局，又拋出棋子，徐光只好繼續應子，兩色棋子又糾纏起來，過了不久，徐光的棋子又被吞光，然後就這麼連續幾盤，就算徐光對圍棋之道漸漸有了了解，但還是敵不過煉妖壺，一盤一盤的被屠殺，連稍稍抵抗的能力也沒有。
這麼多棋局中，老棋精鍊妖壺不僅不讓子，連先手都佔了，還著著進逼，一點都不給徐光機會，徐光輸了又輸，但他有求於人，只好陪著一盤又一盤，只希望母皇儘快來救他，但母皇一直不來，徐光輸了一局又一局，就算竭思盡慮，也不能稍稍挽回一點點劣勢。
他們也不知道下了多久，徐光輸了少說也有七八十盤，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煉妖壺這是在做什麼呢？贏他這個新手非常有趣嗎？他連一句話都不說，究竟是什麼意思？徐光又下了幾手，突然發現不對勁，這個棋勢他好像見過，他推敲了一下，上次他搶佔了右上角，卻被從兩側圍殺，又一次他試著妨礙對方的大龍，那大龍任他蓄勢，最後只一擺尾，就把他籌劃以久的計謀給破了，這次…他該怎麼下呢？
徐光他想了一陣，突然說道：你強我弱，這棋好像又輸了…
煉妖壺笑道：你現在才看出來嗎？
倒不是看不出來，只是總想試試。
有這份耐心試了這麼久，不愧是劍大人看上的人…他笑了笑，問道：雖然你非輸不可，但你又輸不得，那該怎麼辦？
怎麼辦？徐光一面凝神思考，一面撫摸的手上的棋子，他想了半晌，突然笑道：那就只好這樣！，他的手一揮，那棋盤上的棋子都飛回棋盒，然後徐光手一指，感知控制著無數的黑色的棋子跳出棋盒，把整個棋盤填得滿滿的，然後他悠然笑道：該你了！這次我非贏不可！
煉妖壺指著徐光哈哈大笑，一面點頭道：這手好！夠不要臉，但也夠有效，只是在這個世界中，可由得你如此從容布置嗎？
不管能不能布置，起碼這規則不能讓對手訂，不是嗎？
說得好！煉妖壺正色道：這世界有無數規則，我們和對手都在規則的籠罩之下，但至少勝負的規則不能讓對手來選擇，這樣才有必勝的把握。他不再看著徐光，而是把眼光放到虛空，似乎看著無窮遠處，他慢慢地道：我是劍大人的反面，劍大人就像你，制定規則圈殺敵人，而我，則每每在既定的規則下，求取一線生機，我們兩個聯合推演各種情勢，能贏的就殺，贏不了的就拖就破，以拖待變，以破換位，直到能贏為止，這就是劍大人戰無不勝的秘訣。
所以我說，我是劍大人最重要的夥伴，儘管他們幾個都不相信，但這卻是事實。煉妖壺自傲地道
徐光心中好笑，這老頭自以為了不起，他也不好跟他爭論，那是母皇的事。他便笑道：可是劍大人失蹤了，外面還有敵人窺探，母皇他們都很緊張呢…
緊張？有什麼好緊張的？劍大人凡事自有主張，也不是他們幾個能看穿的，緊張有什麼用？反正到了適當的時候，大人自然就會出現。
您對劍大人還真有信心，但怕只怕劍大人真的陷入危機，我們還一直以為他自有主張呢，到時說不定劍大人怪我們見死不救。徐光笑道
這不是我對他的信心，而是他早已經把指令發給我了，要我耐心等到你出現，完成我託付給你的任務，到時，那才是請他出山的時機。
呃…這個…我那個任務…算完成了嗎？
煉妖壺收回目光，盯著徐光詭笑道：你認為完成了嗎？
徐光被他看得心頭髮毛，硬著頭皮笑道：該算可以了吧，信仰已經散開，人類的基因修正是必然達成的，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時間長短嗎？煉妖壺沉吟道
難道不是嗎？徐光反問道
本以為煉妖壺一定要提出種種條件來漫天要價，徐光早已做好和他砍價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他居然點頭道：好吧，反正你說了算，劍大人也沒有設定達成的條件，既然以你為主，自然由你決定。
徐光聞言，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既然這樣，當初還要他做得那麼辛苦做什麼？自己說可以就好了，害他拚命吃藥，要不是後來有了小天使幫忙，自己恐怕還在當藥罐子呢！
只看煉妖壺一擺手，把那棋盤上的棋子收了起來，他示意徐光安坐，說道：我知道九天玄女會怎麼看待我的信仰計畫，她總是這樣，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就像只牧羊犬，成天防著有人偷她的羊，其實，我對她的羊沒什麼興趣，但對她的羊會變成什麼，卻非常有興趣。
您打算把她的羊煉成妖嗎？
煉妖壺哈哈大笑問道：什麼是羊？什麼又是妖呢？
徐光不是很了解他們的恩怨和想法，只好說道：以人的立場來說，對人類抱持惡意的非人類種族，大概就算妖吧…
煉妖壺看著他笑道：沒錯，有惡意的人類就會被歸納成壞人，那沒惡意的非人類種族呢？滿宇宙的外星人，難道都是妖怪壞人嗎？
徐光倒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囁嚅地道：這個…有惡意的才算妖怪吧…
正是！九天玄女的想法太狹隘了，她的戒心太強，不適合在宇宙環境活動，所以伏羲琴這種專職異質精神溝通的智能體才顯得重要，沒有了伏羲琴，她的手腳就像被綁住一樣，變得誰也不敢相信，眼睛就只敢盯著人類，這就是為什麼劍大人把宇宙時代交給她的原因，而我，才被託付來管理現在複雜的自然環境和人類社會，也管理著入侵的各種外星人。
您管著入侵的外星人？徐光大訝
難道不是嗎？煉妖壺笑道：至少我在世界上活動，她卻被限制在宇宙時代中，這不能說明劍大人的選擇嗎？
這個…我…嘿嘿～不懂…徐光抓著頭笑著
知道徐光不敢說什麼，煉妖壺也不跟他爭論這個問題，他繼續道：所以我根本不想打她的人類的主意，我關心的，是人類未來進化的方向，如果人類繼續進化，而變得不像現在的人類，照她的定義，這樣也算妖了，對不對啊？
徐光推估著煉妖壺的想法，慎重地答道：您的意思是，在輻射污染下，人類將會有各種不同的進化，這算是天擇的一部分？
不盡然，如果我們沒有改變規則的能力，我們就只能順應天道，接受天擇的結果，但現在我們的科技能力，已經足以稍稍改變天擇的結局，我們為什麼不做？只因為擔心人類的胡亂干預使得結果變得更差，這不是我們停手的借口，這只是說明，我們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並且更加小心謹慎。
所以您用基因醫療介面來改變天擇的結果？
這不是你提出的好點子嗎？
沒錯…至少人類的不良基因可以獲得修復，對輻射的抗力也提升了。
抗力提升了，但還沒有到不怕輻射的地步啊，癌化的危機並沒有消失，只是機率變小了而已，這樣你就滿足了嗎？煉妖壺譏笑地問道
這個…多多少少解決一部分問題嘛～徐光抓抓頭笑道
那其他的問題呢？變異人的變異狀況，和生化人的改造結果，他們未來和自然人絕對無法合併，以人類的歷史來看，他們未來必有一戰，這可不是我造成的，他們的分流，完全是天演的結果，你怎麼看到這樣的狀況？
徐光有點頭大，他眨眨眼道：難道放任變異人劣化變成智能低下的妖怪，生化人自然消失，這樣才是符合自然演化的結果嗎？
沒想到煉妖壺點頭道：沒錯，依照自然規則，一切就該如此發生，你為何認為必須干預？
徐光無法措詞，他只是吞吞吐吐地道：唉…這個…不管的話…他們不是有點…可憐嗎？
正是啊！煉妖壺擊掌笑道：你能可憐這些遭受厄運的人類，難道就不能可憐宇宙中那些無盡的生命嗎？他們並不能選擇自己誕生在哪裡，但卻要承擔整個種族的命運，儘管他們與我們人類為敵，但難道他們不值得同情嗎？
可是…可是我們是敵人啊～他們打算…呃…消滅我們…不是嗎？
當然！那又如何？如果用九天玄女的方式來思考，我們就必須消滅宇宙中所有非人類種族，你知道那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徐光一臉苦笑，喃喃地道：說不定我們會先被他們聯合起來消滅。
你說的沒錯！那該怎麼辦？煉妖壺安然道
徐光無奈，苦笑道：我知道這樣說很可笑啦，但把敵人變成朋友，這真的有點難…
是很難啊～煉妖壺贊同道：但你知不知道，人類聯盟四萬六千種生命型態中，只有七千種生命型態屬於人類模式，其中四萬三千種生命型態曾經和人類交戰，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啊？徐光聽到這些統計數據，他大為驚訝，反問道：有這麼多生命型態跟人類交戰過？
正是，而且現在他們都成為人類聯盟的一員，大多已經成為人類聯盟的骨幹，至少也以身為人類聯盟成員為榮！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生命型態和生存環境不同，文化和認知就會不同，接觸時產生誤會是必然的，在宇宙中生存，為了爭取少少的資源星球，就算人類自己都會互相交戰，更何況不同的生命型態？
所以…只要利益相同，共同為了生存發展而努力，就可以結成同盟？
事實證明，有何不可？
徐光被煉妖壺的說法震驚，但又覺得他的說法很合理，他想了想，問道：您花這麼多時間指點我，是希望我放下人妖之別嗎？
煉妖壺搖頭笑道：當然不只這樣，人和妖本來就沒有區別，你頂著人的軀體，在你的眼中，我們這些只有感知的智能體難道不算妖怪嗎？而你可知道，在你最討厭的天魔眼中，人類肉體的樣子可是全宇宙最噁心的東西了。
徐光一聽，就覺得很好笑，他喃喃地罵道：既然覺得噁心，那就不要吃人！
煉妖壺哈哈大笑，說道：天魔可不吃人的肉體，就像你吃米，但卻不吃榖殼一樣。
所以，您要告訴我，人和不同的生命型態間，或許存在競爭，但卻沒有解不開的仇恨？
除非帶有毫無理由的仇恨！煉妖壺正色道
毫無理由的仇很？有這種東西嗎？徐光疑惑地問
當然有，一個人可以看另一個人不順眼，生命之間當然也會有，這種先天的厭惡和排斥無法解釋也無法消除，如果雙方非得撞在一起，那就只好你死我活了。
呃…我們和萬古聯盟…是這樣的嗎？
我們和萬古聯盟絕大部分的成員不是這樣，但和萬古星系的生命體卻有這種狀況，他們以前曾經試著滅絕人類，直到被軒轅皇帝陛下和劍大人擊敗，還是沒改變態度，我們認為這是一種驕傲，驕傲到無法承認失敗，劍大人認為這並不是滅絕他們的理由，所以始終為他們留著一線生機。
可是這樣不是造成更多生命消亡？在他們的操弄下，宇宙的戰火不斷啊～
沒有他們，戰火也不會停息，宇宙的資源有限，優勝劣敗，強取豪奪，總是如此，就算在同一聯盟下，就算同屬人類，也免不了彼此互相爭奪，這其中的正義，誰能說得清楚？煉妖壺嘆氣道
原來如此！徐光也嘆氣道，他想了想，又問道：那怎麼辦呢？敵人來打我們，我們總不能引頸就戮，他們可憐，我們也得活下去啊！
當然不需要引頸就戮，在戰爭的時候，我們必須爭取勝利，但當我們勝利的時候，我們必需要知道，趕盡殺絕不是我們的目的，消滅生命並不會使我們變得更好，我們缺乏的是更寬廣的視野，更廣大的生存空間…
更寬廣的視野，更廣大的生存空間？徐光不由自主地重複道
正是，我們人類聯盟，已經發展到了極致，劍大人心心念念所在，不是要消滅萬古聯盟，而是尋找到更大的生存空間，更美好的未來。
啊！徐光想起一事，叫道：高次元宇宙？
是啊～所以他們都走了，鴻蒙老祖、三清道祖、軒轅皇帝陛下，他們都已經進入高次元宇宙去尋找，可惜一直都沒有消息回來。
真的有高次元宇宙嗎？
當然有啦，難道你認為這些偉大的前輩們，會留下一個謊言騙我們不成？他們不是不會說謊，只是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我們這些後輩。
徐光點點頭，笑道：我懂了，您希望我不要把所有外星人都當做勢不兩立的仇敵，而希望能留下一絲把他們轉變成盟友的機會，是這樣嗎？
孺子可教也！煉妖壺高興地道：很高興你能理解我的任務，我的真正任務正是把敵人變成幫手，這才是煉妖的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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