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般算計
「都兩日了，為何今兒才派人過去通知我？」來此之前，高氏才聽說大侄女被從棺材裏抬出來的情形，堂堂將軍府大小姐入棺之時還穿着奴才都不穿的舊衣，可知往日裏是怎麼過的。
回首看向高清蘭的神情便帶了幾分審視，「將軍府大小姐的院子裏就留着這麼兩個丫頭守着，且不說瑩兒沒醒，就算我大侄女真的醒過來了，丫頭們也未必看到了！」
高清蘭早習慣了這位霸道姑母的偏心，當下眉不皺、面不改的道，「姑母您消消氣，大姐的情況想必您也聽說了，都是院子裏那些不成事兒的媽媽，私下裏竟敢做出那等子不尊主子的事情，母親知道后重重罰了才打發出去的，也算給大姐出了口氣了，蘭兒知道大姑母疼惜大姐，只是父親母親這兩日也坐立不安，半個時辰便派人過來問候，有了周媽媽媽的教訓，府中再不敢有人那般對待大姐了。」
雖閉着眼睛，但奚瑤已腦補了高清蘭堆了滿臉的複雜表情，恨自己當下正在裝暈，不然早跳起來了，嘴角一抽，奚瑤調整了下呼吸，好讓自己不至於從床上蹦起來。
高氏深呼了口氣，這麼多年她雖然疼愛高清瑩和高偉光，可也不能時時刻刻護著，這對兄妹在高府的狀況即便別人不說，她也猜得出來，只是鞭長莫及。
「罷了，出府的時候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今兒就在這等著了，瑩兒什麼時候醒來，我放心了再回去。」
高清蘭眉眼一緊，拳頭立刻攥緊了，轉過身卻換了一張笑臉，不疾不徐的道，「姑母，蘭兒知道您向來疼愛大姐，您能留在府中，蘭兒也萬分高興，只是，那日開棺的事情姑母也知道，現在京城中到處傳的沸沸揚揚，都說我將軍府苛待了大姐，實情姑母也是知道的，偌大個將軍府，大姐吃穿用度都跟我一樣的啊，何來苛待一說？這次姑母過來府中，母親和蘭兒都十分欣喜，若放在往日，別說姑母是暫住到大姐醒來，就是在娘家多留幾日也沒人說什麼，只是現下姑母若是這樣守着大姐，那將軍府苛待大姐的名聲可就坐實了……還望姑母為父親考慮考慮。」
都上升到將軍府名聲的程度了，就算高氏再想繼續留在這裏，也要多思慮幾分了。奚瑤聽在耳朵里，暗暗為高清蘭這個對手點了個贊，好傢夥真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啊，看來接下來面對這個狡詐的「妹妹」要多加一百個心眼兒才行。
高清蘭幾句勸說，高氏愣是沒再留在將軍府，將高清蘭支走了之後，握著床上奚瑤的手說了半個小時掏心窩子的話，這才不依不舍的回府。
原來，這位姑母之所以疼愛高清瑩、高偉光兄妹，是因為他們母親的緣故，當年這位姑母過及笄之年許久，卻都親事無望，還是虧了高清瑩母親秦氏的幫助才嫁給如今的禮部尚書。
婚後不僅夫妻恩愛，生活美滿，姑父還官運亨通，對姑母愛護有加。
在高氏的眼中，自己之所以有今天的風光，還全依仗那位前弟妹的功勞，只是她後來成了罪丞相之女，芳年早逝，獨留下一雙兒女，高氏早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護這對兒女周全，對於自己弟弟的偏心她也是了解的，可是即便她有那個心，也並不能事事周全，今兒個便不得不無奈離開。
……
濃濃的熏香彌散在屋內，讓人聞之欲醉，王氏手中的茶盞猛一摔，頓時發出啪嚓脆響，「她就是個麻煩！」
「娘，您也彆氣了，女兒這不把她打發走了嘛，現下咱們該擔憂的不在這個上。」
「蘭兒，你的意思是？」
「娘，高清瑩已經從棺材裏出來已經整整兩天了，雖然一直用着六皇子的葯，可她就是不睜眼，咱們府門口每日都被堵得嚴嚴實實，多少人等著一手消息呢，那就是，高清瑩最後到底是死是活。」
「這個娘當然知道。」
「可是娘，您有沒有想過，如果高清瑩真的醒了，咱們會面臨什麼？」
王氏眉頭一皺，不言語，對上了女兒的一雙眼。
「六皇子是高清瑩的救命恩人，如果她真的醒過來，局面對咱們來說可是不妙啊。」
「這個賤丫頭，也不知是受了哪個神靈的保佑，被扣在棺材裏頭一夜都沒咽氣兒，六皇子也不知道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娘，六皇子那頭既然他沒有當場揭穿，那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您想啊，爹現在可是國中不可或缺的大將軍，另邊關他國聞風喪膽的存在，無論父親犯了什麼錯，當今聖上都不會說什麼，這一點只要是有腦子的人都會想得通，想必六皇子早已經理通其中關竅，否則也不會客祭那天把場圓過去了。」
「蘭兒啊，繞來繞去，你到底想說什麼？」
「娘，我是想說，趁著這兩天高清瑩還沒醒過來，六皇子還沒出絕招，咱們一定要想個兩全的方法徹底堵上高清瑩的嘴！」高清蘭的眼底隱隱飄過一抹厲色。
王氏卻是一嘆，「蘭兒，你的意思娘明白，只是這事情還真不能如你所願，操之過急。且不說別的，但看高偉光這兩天寸步不離的模樣，就是對咱們加緊了防備，另外，你想啊，六皇子既然在客祭的當天選擇幫咱們瞞過去，那就是說高清瑩那個賤丫頭進棺材時是活着的事情他早猜出來了。若現在咱們不等那丫頭醒來，再一劑葯下去，不就把六皇子的名聲給毀了嗎？他可是要在京城開醫館的，如今就靠着高清瑩這個事情起勢，如果高清瑩死了，六皇子醫館的希望就少了一大半兒，這個皇子初到京城，他的品行還沒被大家摸透，萬一他一急將客祭那天的事情撂出來，咱們不全完了嗎？」
「娘說得的確有道理，可是若咱們就這麼袖手旁觀，看着高清瑩被六皇子救活，以後下手的機會就更少了。」
「少，那也是有的，只要咱們肯抓住，握牢了，就有機會，但六皇子是終歸不能得罪的，這次那賤丫頭這麼一折騰，估計你大姑母給她說得那門親事也無望了。任憑她再怎麼折騰，丞相府都不會收一個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媳婦。以後啊，管他什麼丞相府嫡子，還是六皇子，還不任憑我們蘭兒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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