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逃離

一

很久以後，有人問我，如果在你的身邊發生了一件讓你很為難的事情，你會怎麼辦？我看了她很久，然後慢慢地說道，我會選擇逃避。

我曾經是個孤兒，我曾經在死亡的邊線上掙扎了六年，我知道我的生命是來得多麼不容易。所以在我的內心分裂將我引向自殘的路上時，我只有選擇逃避。

於是，我該離開了。

二

對着面前的叫做花雪的女人，我平靜地說道，我要離開。但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從口中說出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後悔如火山噴薄般將我原本的故意的平靜衝擊得支離破碎。我很害怕她的挽留，我害怕我的意志的搖擺把我的軟弱**地剝在了她的面前。

但她沒有挽留，連一點挽留的意思都沒有。她平靜地說道，好吧。

突然，我明白了她的毫不猶豫，因為她堅信，我一定會從新回到她的身邊的。

但我很震驚，女人的反映完全撕開了我原有的想像。我極力地忍住胸口裂開的痛楚，艱難地轉過了身。

無邊的痛楚后是任性持久而強烈的報復。在我每踏出的離開的一步，我想，這以後是在也踏不回來的了。

於是，她錯了，錯得很厲害；後來我發現我也錯了，錯得同樣厲害。但我們又同樣無法回頭，因為有些錯是一生中永遠不能犯的。

三

一個時辰后，我帶着一把刀，二十張五萬兩的銀票和一些碎銀離開了雪花山莊。

我準備得很充分，因為我不想再回到六歲以前的日子。

四

走出山莊的時候，我知道那個女人一定在看着我，也許是用一種慈母的眼光注視着出遊的稚子，在一種甜蜜中等待。我的心裏一陣陣酸軟，我並沒有回頭，因為我很想看到她失望而痛苦的表情。

——我在我的腦中殘酷地想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