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年前,一個承諾

5、一年前,一個承諾

杜雪瑤翻身下馬,由於太急一頭栽到年輕人懷裡。年輕人結結實實地抱住她,大方地呲牙一笑。

「雪瑤姐姐,你表著急,我也跑不了!恩,我叫郝哲,你可要吐字清晰了,不能叫我耗子!」

年輕人剛說完,後面一個女孩大喊「耗子,我們來了!真的是杜雪瑤么?終於找到了嗎?真的啊?」

「去去去!」郝哲揮舞著手臂阻止她們「你們別把姐姐給嚇到了,我一個人講就行了!」

郝哲雖年輕,看語氣卻好像是那驢友團的領隊,很有威信力,他一揮手,所有的人都原地休息,不再躍躍欲試往這邊奔了。但是與其說在原地休息,不如說在原地蠢蠢欲動交頭接耳,杜雪瑤突然之間就成了這裡的核心焦點。

郝哲摘下帽子,露出濃密順滑的黃頭髮,頭髮很長直到脖子,他左耳打著精緻的耳釘,摘下帽子的他看起來像嘻哈歌手。

馬凱也下馬走來,郝哲有點敵意地說「我想跟姐姐一個人說好嗎?」

馬凱好脾氣地乖乖拿著根煙,去跟剛才喊耗子那女孩搭訕去了。

「你見過他么?照片的主人,你怎麼有這張照片?怎麼回事?」杜雪瑤一連串的問題,心急如焚。

「姐姐,慢慢來,別著急!」年輕人把手從胸口一直摸到褲子口袋,掏出一盒煙。他叼著煙吞吐著,看著有點緊張和焦慮,杜雪瑤感覺,好像要接受真相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這個故事有點,但是生活永遠都比小說精彩對吧。希望你能安安靜靜陪著我,讓我把這事兒完整地給你講完,你要答應我,中間無論我說到什麼,你都認真聽完。」

「嗯!」其實杜雪瑤對於真相有說不出的害怕,泯滅希望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酷刑。

「你是第一次來這裡。雪瑤姐姐,人和自然有一種感情是不可抗拒的。比如說梅里雪山就是我的**,我幾乎每年都來這兒,而且會選擇人少的時間來。這裡磁石一樣吸引著我不斷探索和攀登。去年,我們在山腳下的旅店認識了楊鑫!我和他不一樣,我一直都是上海驢友團的領隊,帶著一大幫要冒險的丫頭片子。而他幾乎是獨行,就帶他的御用導遊和幾個當地的朋友。」

「給我根煙!」聽到御用導遊這詞,雪瑤心裡難受,自己也曾是楊鑫的御用編劇,他就是如此自負,喜歡御用這個詞,好像自己是皇上。其實,論家資背景,論聰明才智,論外貌內涵,他又哪一點輸過?

「姐姐你也抽煙啊!」郝哲拿出自己已經癟了的煙盒,抽出一根遞給她。雪瑤不熟練地把煙夾在手指中間,哆哆嗦嗦地放到嘴邊。

風大,郝哲打了好幾下火機,小心翼翼地捂著小火苗,挪到雪瑤嘴邊,點著煙的那一剎那,郝哲突然笑了「姐姐,你嘴唇真美!」

「見面后呢,繼續說!」雪瑤狠吸了一口,咳嗽半天,繼續更狠地吸,原來抽煙,沒有楊鑫曾對自己說過的飄在雲里的感覺,她只覺得五臟六腑就要被煙吞噬。

「嗯,見面的時候我們正在小院里烤火。那天特冷,跟今天差不多,我們也是走了一半路,就掉頭回來,風大,封山了。我們都凍成冰棍了,必須馬上烤火,常上雪山的人都知道這是個訣竅,在凍厲害的時候,一定要立刻烤乾火才能暖和。我們正享受這一剎那的溫暖,好聽的鈴鐺聲從遠處傳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天的事都忘了,但是那鈴鐺聲,一直都能出現在我耳邊。這叫繞樑三日吧?清脆,悅耳,空靈,寧靜的鈴鐺聲。叮噹,叮噹,我這耳朵里都繞了一年還沒停下。」郝哲嘿嘿一笑,露出迷人的兩個酒窩,雪瑤才發現他長得那麼帥。

「其實,真有點希望他們永遠走不到我們跟前,那樣我就可以聽出那鈴聲表達的心事了。你知道嗎?鈴鐺系在馬脖子上,騎馬人的心事都體現在馬的步伐里,而馬的步伐帶動鈴鐺,才會聽到那深深淺淺有韻律和節奏不一的鈴鐺聲。」

雪瑤又一陣猛烈咳嗽,郝哲自然地用大手拍打著她的後背「姐姐,你不會抽煙,就不要碰煙,這玩意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靠外界環境的刺激來緩解自己內心的憂慮,根本沒用好嗎!」

「繼續說!」雪瑤心想這人怎麼這麼啰嗦,瞪了他一眼,又報復性地猛吸下去。

「好吧!等他們走近我們,把馬栓起來,他們自然而然有經驗地坐下來一起烤火。我看那楊鑫,不知從哪裡過來的,眉毛上全都是小冰碴兒,看起來凍得比我們還厲害。不過,那傢伙長得真帥呆了,把我們隊里的小姑娘嘖嘖的,迷得七葷八素不能自己。只有我因為不是斷背山,所以還保持冷靜!我先開口問他「哥們!你們一定是老驢友吧,這時候很多人不敢來,敢來的就一定有意外收穫!!」他卻苦笑了一下,回頭跟當地人用藏語說了半天,跟我禮貌地點了點頭就算是回答了,然後在那專心烤火!我倒是也不願自討沒趣,可是團里的小姑娘可不那麼想,嗚地就糊上去,開始認真盤問,為什麼來西藏啊,怎麼一個人啊,裝備怎麼這麼帥啊?怎麼人比裝備還帥啊?你要知道,這幫小姑娘很難纏的,要不是難纏,我也不在那個季節帶她們上山,有個上去就流鼻血的,血流了一路,回來就缺氧了,害的我駝著她差點跟著虛脫了。對不起,對不起,跑題了。」郝哲直率而帥氣地對著心急如焚的雪瑤笑了下,繼續說。

「結果,楊鑫可能那天心情不好。有一句沒一句的答應,那幫自討沒趣的都灰頭土臉地回來。晚上的梅里雪山是很冷的,也很酷,我們晚上接著弄了個篝火晚會,萬萬沒有想到楊鑫也來了,他好像心情突然變好了,帶了很多洋酒來跟我們一起喝,越喝越高興,喝了不少。他還是懶得理我們那些狗皮膏藥的花痴,坐到我身邊來,這樣,我們開始了第一次攀談!還是我詼諧幽默地開頭吸引了他,至今我都很得意我那天晚上的開場……」

「你說什麼了?」郝哲啰嗦地講述讓雪瑤又愛又恨,她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聽到關於楊鑫的任何消息,甚至他的一個動作,他的一句話,他穿的衣服,他說話的眼神。

因為這會讓她跟著郝哲一起回到一年前回不去的地方,去觸碰記憶深處一直渴望而不敢觸碰的楊鑫。

她又焦急地想知道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聽起來楊鑫可以在寒冷的時候來梅里雪山,可以喝酒,心臟肯定沒問題了。那麼,找了那麼多的當地人,御用導遊,雪山封山的時候也不讓上去,有什麼危險會讓楊鑫在這裡消失呢?

克服著想聽細節又著急聽到結果的矛盾心情,她把脖子縮在大衣領子里,保持著傾聽的姿勢。遠處傳來馬凱和那女孩的笑聲,聽起來兩人聊得很開心。

「嗯,我對他說,我有特異功能,我是個能行走於陰陽之間的人。我看出他有什麼心事,如果那是對已亡之人的懷念,讓他告訴我,我來幫他完成!一句話拉近了我和他的距離,他對我溫和並充滿感激地笑了笑,說他到這裡,其實的確是為了一個承諾。但是不是與已亡之人的承諾,而是和一個活生生的人,這是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還說,很久之前,他和一個女孩也這樣開過我說的這樣的玩笑,結果被罵神經病。就在那女孩罵他神經病的那一刻,他的這輩子都交待在那兒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第一次看到了他臉上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還有,他笑起來,其實,真的,很好看。」

聽到這裡雪瑤突然有點放肆地哭了。「他其實是鬼,不存在,因為我通靈,所以他要找我幫忙辦點事兒!」雪瑤眯起紅腫的眼睛「這就是他和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的話!」

「雪瑤姐姐。你心裡的感受,我能體會!不過,這很殘忍,請你聽我說完。」郝哲突然開始話語艱難,結結巴巴。「生命永遠都是不完美的,只有認識到它的不完美,才能擁那一種勇敢去繼續前行是吧!」

郝哲突然變得講述困難,大冷天他腦袋上的汗晶瑩剔透的,雪瑤看著他如此不真實,好像只是因為自己的急迫心情而做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夢。

「姐姐,我覺得你不會懂我和楊鑫的關係,對我來說,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他是我兄弟。兄弟這個詞,是感性的辭彙。也許女人很難去理解,但是對男人來說,可能就是全世界。所以,我真的很艱難來給你講兄弟的事兒,不過遇見你了真好!」郝哲語無倫次地解釋著自己的緊張,用牙齒咬住下嘴唇,眼睛盯住雪瑤一刻不放,好像生怕她在這一刻突然跑了。

「那天,我的兄弟,楊鑫,他笑著告訴我說他已經來這地方兩年了,一直在找一個東西。我問他是什麼,找到了沒有,他搖了搖頭。我說看你就是不缺錢花的,能這麼使喚自己的青春,像我們這種,大學畢業就要找工作,養家,買房子準備養老婆,出生開始就壓力山大。然後,他又笑了笑說你不懂,快樂和幸福跟錢沒關係,即使有關係,也不是那種極其庸俗狗扯羊皮的關係。我們兩個好像雞同鴨講,他在講述他的理想,幸福,我在講述我的生活,困惑。我只知道,他始終都不願意告訴我,他要找的是什麼。我就說,那你到這裡是為了跟誰的承諾?他沒回答,從懷裡掏出錢包,把這張照片遞給我,就是我手裡的這張,就是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嗯,為了跟你的妞的承諾嗎?我明白了。他又使勁兒搖了搖腦袋。」

郝哲雖然講述啰嗦,但是再現得卻是活靈活現聲情並茂。此刻他也搖晃著腦袋,把自己置身於楊鑫的身份,一抹陽光照在他腦袋頂上,醍醐灌頂般生動鮮明,雪瑤眯著眼強忍住流淌著的淚水看著他。

「他說,這不是我的妞,我不配擁有這麼美好的女孩,不過,這是一個可以幫我實現承諾的人!」郝哲模仿著楊鑫的聲音好像楊鑫就在他身體里。

「然後我說,哥們,你別逗我了。你這幸福的旅途太超現實了。既然你來想要實現與一個人的承諾,這事情又對你這麼重要讓你在這裡徘徊了兩年,那你為什麼不去把這女孩找來,幫你一起兌現承諾?」

「因為,這是個難題!她只想徹底忘了我,不想再和我有一分錢關係。」郝哲一人掩飾兩角,但他的這講述效果卻讓雪瑤徹底回到他兩對話現場。就站在兩個人的身邊觀望著這場對話,雪瑤清清楚楚看得到楊鑫臉上那熟悉的無奈,她能體會楊鑫說她只想徹底忘了我這句話時候的心情。

「我繼續問他,所以你沒有她的幫助,在這裡一個人很艱難,所以你不願意去找她幫你,就在這個封閉的世界唱獨角戲!!哥們,我可以幫你找她啊,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要兌現什麼承諾?」

「沒用的,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扣是這丫頭結的,誰也解不開。楊鑫跟我說完這個,就把照片從我手裡抽回去,小心翼翼地放回錢包。」

「我怎麼也推理不出,這是怎麼回事,現在,反而更糊塗了!」雪瑤聽到這裡,一臉困惑「我不知道,這個承諾,從來沒聽楊鑫提起過西藏,我也不知道我結了什麼扣,能做什麼。」

「姐姐,你覺得他還在愛著你么?」郝哲突然停止了講述,直愣愣地問。

「這個,我……」昨天聽班長說楊鑫跟自己分手后的痛苦,今天又看到他錢包里自己的照片,這算是愛的證明嗎?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出來!」雪瑤有點黯然神傷,她希望是愛,但是楊鑫已在雪山失蹤了,兩個人也已三年沒見,這其中有太多的不確定。

「姐姐,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除了這神秘的未知的承諾,大多數時間,都在聊你。一個人很容易和陌生人敞開胸懷,尤其是我這樣的陌生人。今天我帶著你和楊鑫的故事,站在你面前,這也算是咱們的緣分啊。」

「我看不只是你一個人知道吧!?」雪瑤看了一眼不時向這邊看過來的陌生女孩們,其中有一個看起來很靦腆的,幾乎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們。

「當然了,我們團里有大喇叭,而且大家都在猜測,楊鑫的承諾是什麼?所以,大家都一直渴望突然找到你,問問你啊,好奇的90后,你懂的!呵呵!不過,其實更多的事,應該在那小丫頭的腦袋裡。」郝哲說著突然指了一下一直向這邊看的靦腆女孩。「她叫欣欣!」

「她?為什麼?」

「因為,這個,我一直在想怎麼跟你講,雪瑤姐姐。我知道你和楊鑫的感情,你們的過去,但是,畢竟那結束在3年前,對不對。」

「你直說行嗎!」

「嗯,那晚,楊鑫喝了很多酒,我們這幫花痴丫頭們,輪著來敬他酒。輪到欣欣的時候,楊鑫其實已經醉了,欣欣悄悄趴在他耳邊對他說了幾句話,至於說了什麼,我們嚴刑拷打了一年多,這丫頭是寧死都不招。但是,那晚她說完這幾句話后,楊鑫突然就猛地摔掉手裡的洋酒瓶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高大威猛的他一把就攔腰把欣欣抱了起來。那一瞬間,全場都轟動了,簡直是狼哭鬼嚎,慘不忍睹,楊鑫歪歪斜斜,一步一晃抱著欣欣經過我,眼神有點莫名其妙的複雜。他看著我,我拍了幾下手,對他大喊,去吧,兄弟,這是我們欣欣的**,祝福你能成就她最美最美的青**想!!我剛說完,幾個女孩子就跟餓狼一樣撲過來撕我的嘴,楊鑫露出一絲性感迷人的笑容,欣欣緊緊用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不敢說一句話,眼神膽怯地看著我,好像她也沒有對楊鑫說什麼,好像她只是為了敬一杯酒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樣,好像她無論多害怕,都不想放棄楊鑫的擁抱和周圍嫉妒得要把旅店掀翻天的尖叫。就這樣,楊鑫抱著她,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楊鑫呢!」此刻的雪瑤卻露出一個慘淡無比的微笑。「無論他走到哪裡,身邊都不能缺少一個女人,他可以輕易地敞開心扉,讓不同的女人走進他的世界,他的房間,享受他的陽光雨露和狂風驟雨,享受因為認識他必將附帶而來的愛恨交加。」

「噓!」郝哲長長的出了口氣「我還擔心,我說出來你會……這樣就好了嗎?否則你千里迢迢的跟他相遇,再帶著我多嘴而導致的怨恨,多不好!」

「什麼!!!」雪瑤蹭地站了起來。「他不是失蹤了嗎?」

「失蹤?!!!」郝哲也尖叫著喊了起來。「什麼失蹤?他每年這個時間都會來這,我還想著這次跟他再一起上山呢!!順便把照片還給他。」

「什麼!!!照片不是他給你的??!!!」

「怎麼可能!他那麼珍貴的照片怎麼能給我呢!!那晚上以後,我們一起在梅里呆了10天,我們跟他一起上山,走了一條無比艱險又風景無比美麗的路線!!每天晚上,欣欣都跟他在一起,在一片哀嚎中進入他的房間,然後早上出來,他們兩個就好像甜蜜的情侶,第10天早上,我們都還沒起床,他突然帶著自己的幾個人急急忙忙走了,不辭而別!!而我們看到欣欣坐在旅店的台階上,眼睛淚汪汪遙望著雪山。我們問她怎麼了?她說要幫楊鑫保密,不告訴我們。後來,我女朋友,發現了她偷偷藏著的你的照片。我們猜一定是她嫉妒你,從楊鑫的錢包里把你的照片偷了出來,而楊鑫走得匆忙,沒發現這個。我們嚴厲教育了這孩子,沒收照片,準備等楊鑫下山的時候還給他。但是,欣欣卻說楊鑫根本沒上山,他已經離開了,而且我們再聯繫不到他。我們以為她說謊,他的手機果然就不通了。後來,我聯繫了幾次都聯繫不上,感覺他已經換了手機。所以,這次,我特意帶了你的照片,準備還給他。我知道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來!可是,你剛才說什麼?他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真的失蹤了?」

「我們也是剛知道,所以我才來這裡。」

「我還以為我終於可以幫他找到了你!!?我真幼稚!」郝哲用手焦慮地撓著腦袋,在雪瑤面前來回踱步。

「他怎麼失蹤的,他的路線雖然驚險,但是他已經非常熟悉。你知道嗎,楊鑫是我兄弟,有一天我們在雪山上,我的馬出事了。那個場景把在場所有人都嚇壞了,那些當地人也都不敢動彈,只有楊鑫不顧一切地衝過來幫我,否則今天站在你面前的真可能是個鬼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熟悉西藏,怎麼會失蹤呢!!!?」郝哲皺著眉頭緊張地盯著雪瑤。本來控制著講述主線的他現在變得焦躁不安被雪瑤控制了。「姐姐,你是不是逗我呢?是不是你們已經見面,他有事沒跟你一起來,所以你騙我。」

「郝哲,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雪瑤滿臉失望,無奈,痛楚,這來自郝哲清晰的重現和講述,來自剛剛燃起卻又消失不見的希望,來自對楊鑫背後謎團的迷惘,來自她內心深處對自己是不是有信心楊鑫還活著這個事實的拷問。

雪瑤還沒說完,一陣冷風吹透了她,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皺著眉頭踱步的郝哲模模糊糊,好像變成了不知為了何事而焦慮不安的楊鑫。「楊鑫!」雪瑤迷迷糊糊說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郝哲,你怎麼知道我是第一次來這裡的?」她還沒說完,又再次撲到郝哲溫暖的懷中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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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告別之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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