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域喵少年

第8章 西域喵少年

86_86665重羽煮的白粥味道十分尋常,腌漬的小魚乾雖然味道還行,不過,也僅限於當零食偶爾吃兩條,真當做飯吃的時候,從小到大美味珍饈不斷的玉天寶明顯就有些咽不下去了……

重羽瞥了他一眼,也沒理他,只是自顧自的繼續吃自己的。

吃完飯之後,重羽手腳勤快的把碗筷都洗乾淨放好,又在盛放米面的缸上面放了一些碎銀,用瓷碗蓋上,這才轉身,對玉天寶說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玉天寶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道:「你昨天不是說,想要調查清楚羅剎牌後面的秘密嗎?我幫你就是了,我沒什麼打算,對我來說,保住自己這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

重羽聽了,只是深深的看了玉天寶一眼,見他這麼低要求,剛想說,咱們再一起去銀鈎賭坊里瞧瞧,就聽到院門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聲音。

玉天寶的臉色猛然一變,幾乎是瞬間便成了慘白。

「見機行事!」重羽匆匆對他說了聲,在玉天寶眼前一晃,施展「暗塵彌散」已經隱匿了自己行跡。

玉天寶頓時心如擂鼓。

即使武功不那麼突出,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除非那人用了龜息功,否則玉天寶也應該能感覺得到另一個人的氣息,可是,重羽的身影竟然就這麼從他眼前消失,若非他們才剛剛一起吃了頓早飯,還有那隻皮毛光滑雪白的波斯貓球球依然趴在桌子上打盹,玉天寶幾乎要以為自己這是遇見了什麼鬼魅……

頃刻間,玉天寶的心緒還沒有平復,廂房的屋門已經被人從外面強行打開。

三個穿着墨綠色繡花長袍的老者站在那裏,他們身上長袍的胸前,還綉著人首蛇身、鳥爪蝠翼的怪獸圖案,偏偏,那個陰森詭異的圖案中,少女的面容秀麗姣好,強烈的對比更給人一種陰森寒噤之感……

隱身狀態下的重羽,驚愕的看到,剛剛還嚇得好像要打哆嗦的玉天寶,這會兒竟然已經變得悠然隨意起來,他的容貌本來就英姿俊朗,自小身為少教主的養尊處優,更讓他身上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驕矜之氣。

孤松微微低下了頭,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他低頭時的恭敬之意,幽然開口道:「少教主昨日徹夜未歸,下落不明,我等心急如焚……」

聽了這些場面話,玉天寶微微垂下了眼瞼,似笑非笑的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諷意,略帶傲慢的緩緩開口輕聲道:「三位護法長老今日好大的架勢,知道的說三位是遍尋不到我的下落所以關心則亂,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追殺緝拿什麼逃犯呢!」

孤松三人齊聲道:「屬下不敢。」

重羽看得暗暗咋舌,仗着自己施展「暗塵彌散」之後,整個人彷彿都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中,身形不動之時,難以被人察覺,幾乎是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孤松三人。

這三個所謂的護法長老,無疑便是玉天寶口中所說的對他暗含殺意的歲寒三友。

孤松、寒梅、青竹三人誰是誰,重羽自然還分辨不出,不過,單看這三人身上相似的墨綠繡花長袍還有頭上的白玉黃金高冠,也知道他們定然關係親近,再加上長長的衣袖半遮半掩下面,乾枯瘦削如同鳥爪的手和明顯淬了劇毒的墨綠色指甲,即使站在初升的陽光下面,歲寒三友的身上也散發着一種近乎腐朽暗沉的陰森氣息……

孤松冰冷陰霾的視線有如實質般的掃過整個房間,只在依舊還穩穩的趴在桌子上打盹的球球身上略微停頓了一下,再沒有發現旁人之後,直接向玉天寶開口問道:「少教主昨夜在此處歇息,可是有何緣故?」

玉天寶面色冷淡而矜持,似是有些不悅的微微挑了下眉梢,隨口道:「見一個故人罷了……」說完,還轉身走到桌邊,藉著背對歲寒三友的這一會兒功夫,臉上的表情變換扭曲得整張臉都要抽筋了。

重羽看得忍俊不禁,不過,既然已經打定主意不輕易現身,即使玉天寶沖着桌子使了再多的眼色,他也只當是沒看到了……

房間里依然察覺不出重羽的氣息,玉天寶心情複雜,索性抱起趴在桌子上打盹的球球,想着重羽對這隻波斯貓寶貝得緊,自己把它都帶走了,重羽肯定會找過去的……

歲寒三友自然也看到了玉天寶抱在懷裏的球球。

西方魔教總壇在崑崙絕頂的大光明境,其勢力更是遍佈西域諸國,一隻波斯貓在西域自然不是多麼稀罕的動物,只不過,玉天寶此前在魔教總壇里從未養過波斯貓,而這隻波斯貓皮毛柔順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左前爪上用紅色緞子系著的小鈴鐺,也是純金製成,怎麼看,這隻波斯貓也不像是玉天寶突發奇想撿來的,分明是早有主人,而且頗為受寵的那種……

一時間,孤松理所當然的想到了玉天寶剛剛說的那句他是來「見一個故人」,如此一來,豈不是說,這隻波斯貓,便是玉天寶口中的故人所有?

還有一點便是,玉天寶此前一直生活在大光明境的魔教總壇,此番初入中原,之前更是一直沉湎於方玉香的溫柔鄉和銀鈎賭坊一擲千金的賭局中,玉天寶所說的那位「故人」,究竟又是何方神聖?

眼看着在歲寒三友的簇擁下,玉天寶就要離開,一開始只是為了享受舒服的懷抱才任由玉天寶把自己抱起來的球球見狀,立刻炸毛不幹了。可惜,玉天寶就算武功再不濟,應付一隻已經被他抱在懷裏的小波斯貓也是不費什麼勁的……

於是,重羽眼睜睜的看着玉天寶強抱着球球頭也不回的從屋子裏出去了,走出老遠,還能聽到球球在他懷裏凄厲的慘叫聲……

重羽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等到玉天寶和歲寒三友的腳步聲稍稍遠了些之後,依舊維持着暗塵彌散狀態、感官變得遠比常人更為敏銳的重羽隱約覺察出,周圍似乎還藏着些人馬……

反正有球球在,玉天寶的下落丟不了,幾個念頭只在重羽的心裏轉了一個來回,便迅速做出了決定。重羽從屋子裏悄無聲息的走出來之後,更是直接施展輕功「扶搖直上」,在院子裏連一個腳印也不曾留下,直接躍身至對面的院牆上,穩住身形后,屏氣凝神的等著那些還藏匿行跡的人現身。

又過了一會兒,那幾個人終於漸漸現身,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人還特意進屋裏轉了兩圈,仔細檢查過一遍之後,方才從屋子裏出來。

重羽本以為他們這回該離開了,哪想到那幾個人竟然就這麼在院子裏站着等候起來,又過了一會兒,一道墨綠色的老者身影出現——赫然便是剛剛已然離開的歲寒三友中的一人!

「如何?」寒梅聲音陰冷的問道。

那個領頭的人畢恭畢敬甚至還有些戰戰兢兢的低聲回答道:「屋子裏已經搜遍了,裏面絕對沒有任何人……」

寒梅冷哼了一聲,直接往重羽和玉天寶之前待的那間屋子裏走去,剛剛回話那人小心謹慎的跟在後面。

很快,寒梅又將屋子裏仔細查看了一邊,重羽放在米麵缸上面用碗扣著的一點碎銀也暴露在了眾人的眼中。

那個領頭的人低聲道:「可是少教主留下的?」

寒梅的聲音陰冷而凄厲,刻意壓低之後還帶着些暗沉的沙啞,「少教主身上不會有這種碎銀——應該是那隻波斯貓的主人、昨晚和少教主在一起之人留下的!」

說完,寒梅負手轉身出來,那個領頭的人思忖片刻,還是伸手把那塊碎銀收好帶了出去……

「把這裏燒掉!」寒梅沒有絲毫猶豫的冷冷命令道。

等到寒梅離開以後,留下的那些人很快便找來了木柴油料,原本好好的農家屋舍就此化為了灰燼……

在一片火光衝天中,縱火的那些人也紛紛離開。

重羽一直等到街坊鄰居們見到火勢蔓延,紛紛過來幫忙打水撲滅火焰之後,聽見有人議論說這家人正好這些天去訪親了,好歹保下一條命,只是主人不在家卻還失了火燒掉了大半院子,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聽見這些,重羽終於稍稍鬆了口氣,一直等到前來幫忙救火的鄰居們也紛紛離開以後,重羽方才再次潛入只剩下斷壁頹垣滿是灰燼焦炭的房門前,隨便找了一個瓦罐,扔進去幾塊足夠重新修建房屋的銀子,又隨便撿了一根炭筆,在布帛上簡單寫了幾筆,然後就近挖坑把罐子埋在了肯定要挖坑燒火的灶台下面,確保這戶人家回來以後,重新蓋房子之時,定然會把那個罐子和裏面的銀兩挖出來……

安排好遭受無妄之災的人家的事情以後,重羽轉身循着球球的方位去找玉天寶。

與此同時,在重羽和寒梅等人均不知曉的情況下,之前那個領頭的人已經悄悄的離開,去了城中另一處隱蔽而又環境清幽的院落,向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羅剎詳細彙報了今日的事情,尤其是那隻被玉天寶抱走的波斯貓以及他口中那位尚且不為人所知的神秘「故人」,並且,還把從米麵缸上找到的碎銀也一起交了上去……

等那人說完之後,玉羅剎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昨天玉天寶和玉維儀在一起,維儀的肩膀上還蹲著那隻皮毛雪白的波斯貓,玉羅剎全都看在了眼裏。今日的情景,不需要想,玉羅剎也能肯定玉天寶口中的那個故人定然便是維儀了……

等到周圍只剩下一個心腹之人時,以為自己的親兒子和養子已經混到一起的玉羅剎心情有些微妙,他專註的盯着石桌上擺放着的那一點亮晶晶的碎銀,有些憂鬱的輕輕開口道:「維儀說要獨自在江湖中遊歷,於是說沒影就沒影了;天寶覺得總壇最近的氣氛太過壓抑,所以偷偷跑來中原散心……」

結果,他們兩人就這麼在此處碰頭了?

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因為裏面牽扯到自己唯一、也是最珍視的孩子玉維儀,玉羅剎已經不想繼續往下深思了……

心腹屬下只覺得背脊發涼、冷汗都要下來了,見玉羅剎說完剛剛那半句話之後就默不作聲,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小聲道:「天寶少爺之事,想來少主心中早有決斷……」

「哎……」玉羅剎輕輕嘆了口氣,那張俊美無儔絲毫看不到歲月痕迹的臉上還有些感到匪夷所思的表情,輕聲哀怨道:「這麼大的事,維儀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陸小鳳此時的心情很好,或者說,這段時間裏,他的心情一直都非常不錯。

之前他最為擔心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那場註定會震撼古今的生死決鬥,以偽裝成葉孤城的替身直接被識破、真正的葉孤城遠走海外、再不踏入中原為結局,雖然其他花了大筆銀兩買了緞帶進入皇宮紫禁城的江湖人只欣賞到了半場鬧劇,自然耿耿於懷,可是,對於自始至終絲毫不曾期待這場決鬥的陸小鳳來說,能看到自己的兩個朋友還各自好好的活着,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如今,心情愉快的陸小鳳又接到了幾年未見的老朋友「銀鷂子」方玉飛的來信,信中提到,他如今在銀鈎賭坊里,想起朋友來便特意寫信邀請陸小鳳過來玩。

難得清閑些時日的陸小鳳,正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去江南的百花樓中同花滿樓坐坐,還是去萬梅山莊的樹下再挖兩壇美酒暢飲,看到方玉飛的來信后,心情愉快的陸小鳳幾乎是立刻便做出了決定,老友相邀,不妨還是先去北方拜訪一下許久未見的好朋友!

陸小鳳還在趕來銀鈎賭坊赴約的路上,重羽已經避開眾人,悄無聲息的摸到了玉天寶的房間門前。

被玉天寶抱在懷裏離開重羽的球球表現得十分焦躁不安,重羽這會兒沒按着它,球球正站在桌上,沖着坐在桌邊的玉天寶微微弓起身子,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態,甚至還像獅子一般發出了低沉的「呼嚕呼嚕」的威脅叫聲……

因為外面都是三位護法長老的人,幾乎找不到任何心腹也不怎麼敢和西方魔教內部聯絡的玉天寶此時的狀態,幾乎沒有比被軟禁強上多少。

無奈之下,玉天寶索性眼不見心不煩,歲寒三友真真假假的說什麼他也不聽不行,昨天重羽才和銀鈎賭坊鬧翻,他也算是遭了池魚之殃,消沉幾天縮在院子裏倒也不足為奇……

百無聊賴的玉天寶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下,就按著球球的腦袋、把已經擺出攻擊模式的球球按得四腳着地「啪嗒」一下摔在了乾淨光滑的桌面上。

「你說你也打不過我,何必擺出這麼一副做派呢?你個笨蛋,越是兇相畢露別人越防備你,反而越不容易得手……」

重羽從窗子裏跳進來時,正好聽到玉天寶對着球球說的這句話。

「啪噠」的一下,重羽毫不客氣的往正在欺負球球的玉天寶後腦勺上糊了一巴掌,顯出身形來,忍俊不禁的笑道:「我就不在這麼一會兒功夫,你都怎麼欺負球球了?」

「是它在欺負我!」身嬌肉嫩的玉天寶好生委屈,先是被神出鬼沒的重羽嚇得渾身一哆嗦,反應過來之後,立刻伸出被抓了好幾道印子的手背,心有戚戚焉的抱怨道:「你看看,球球就這麼一會兒在我手上撓的!」

——上面除了貓爪子撓出來的印記,似乎還有球球咬了他兩口的鋒利小牙印……

「你肯先去撩撥它了……」重羽想了想,認真道。

玉天寶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此不以為意,又有些哭笑不得。

重羽坐下喝了口水,然後才問道:「那三位護法長老逼你回來,是為了直接對付你,還是先把人囚禁起來靜待時機?」

玉天寶木著臉說道:「我不把羅剎牌輸給銀鈎賭坊,他們應該暫時還不會出手。」

重羽調侃的打趣道:「賭坊這種生意,在裏面想贏錢大概不容易,不過,想一文錢也不輸,倒是一點也不困難!」

玉天寶繼續木著臉瞅了他一眼,知道重羽所說一文錢不輸的辦法,自然就是乾脆不要去賭場了,自嘲道:「那樣的話,銀鈎賭坊的老闆藍鬍子就該直接——美人計已經上完了,方玉香效果堪憂,下一批大概就是殺手了!」

重羽聽了,只是笑笑,轉了個話題方向繼續道:「歲寒三友也不知道在等些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倒是接下來銀鈎賭坊這邊,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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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劍三]嚇得我小魚乾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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