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實話實說

第20章 實話實說

86_86729雲深還從沒有穿過這種西式的正裝,換上西褲和馬甲以後只覺得全身都不自在,像是被繩子牢牢捆成了一隻草履蟲。

趙姨倒是挺開心的,她一邊為雲深打上黑色領結,一邊嘖嘖讚歎著:「雲深少爺果真是一表人才,您再過幾年一定會變成英俊瀟灑的紳士。能夠有您這樣出色的胞弟,景軒少爺和青淺少爺也面上有光啦。」

雲深微紅著臉,挺不好意思的。以前在仙界跟着師父去參加仙桃大會的時候,他也只不過是穿一身比較華麗的仙袍。如今這身西裝沒讓他覺得自己哪裏英俊,倒是像個手腳不自在的怪物。

如果師父看見的話,會笑話他嗎?

想到師父,雲深的小心臟突然砰砰跳了起來。師父近在眼前了,他們說不定馬上就能見面了!

雲深下樓的時候,青淺已經在等他了。今晚的青淺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服,頭髮用髮膠抹成非常時髦的髮型,整個人都散發着傲慢富家公子的氣派。他上下打量著雲深,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沒發現什麼缺點,便一揮手:「走吧,車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雲深有點緊張,上了車就開始全身僵硬。他顫聲問:「景……景軒哥哥不在嗎?」

青淺鄙視他:「你不要這麼緊張,一次普通的應酬而已,又不是要把你燒了吃掉。大哥已經先過去了,他想先跟幾個朋友打聲招呼,會在那裏等我們的。」

雖然臉上鄙視,青淺還是很貼心地摸摸雲深的背,就像在撫摸一隻炸毛的貓。雲深漸漸平靜下來了,他深吸幾口氣,問青淺:「那拍賣會到底是什麼樣的?」

青淺說:「沒什麼稀罕的,就是一群裝模作樣的有錢人在一起裝風雅。不過,麒麟閣的拍賣規模在絨城算是非常大的,這次的活動也持續了三天,今天是最後一晚了。因為拍賣會今晚要結束,所以很多收藏家和諸多行業的名人也會過來看看,大哥特意安排你今天去露面,也是能讓你認識更多的人,今後在絨城會更加吃得開。」

雲深半知半解地點頭:「那我該怎麼做呢?」

青淺看看他:「你長得這麼可愛,只要微笑就行了。」

雲深一驚:「哥哥你這麼毒舌的,居然會誠實地誇我可愛?今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青淺氣得擰住雲深的臉:「小混賬,你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雲深哀嚎著:「不要啦,把我的臉捏腫就不可愛了,見到貴客的話會給邵家丟臉的!」

雖然景軒也跟溫和,但總覺得像是一本正經的家長,雲深不敢跟他胡來。他還是跟青淺在一起的時候比較自在,兩人鬧了一路,到了目的地的時候雲深倒是已經不緊張了。

車停在小路外面,青淺下車帶着雲深走進一條狹窄的弄堂里,雲深看見兩邊的屋檐下都掛着鮮紅的燈籠,四周的氣氛神秘而妖冶,讓他頭皮有些發麻。弄堂盡頭就是麒麟閣,漆黑的木門與雲深在狐魂仙陣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師父就在這裏。

雲深感到喉頭髮緊。

青淺抬手敲了幾下門,木門發出沉重的吱呀一聲朝兩邊慢慢敞開,裏面漆黑一片。雲深跟着青淺走了進去,視線好一會兒才適應了裏面昏暗的光線,同時也感到鼻腔里傳來淡淡的煙草香味。

只見室內兩邊都是仿古式樣的包房,精美的木質結構,門上用一道鮮紅色的帘子隔開。透過帘子能看見各間包房裏隱約有人影晃動,壓低的談話聲音從裏面傳來。

從外面看似平淡無奇的麒麟閣,裏面竟然別有洞天。青淺帶着雲深在包房之間七拐八繞,不一會兒雲深已經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像是轉進了迷宮裏。但越是往深處走,兩側的包房數量也逐漸變得稀少,裝幀也越發豪華。兩人走了許久,才在一處帘子的門前見到景軒正站在那裏。

他正在抽煙,看見青淺和雲深來了就隨手掐滅煙頭,掀起帘子:「進來吧,正在等你們。」

雲深跟在青淺身後進了房間,裏面比他想像中要寬敞得多。席上零散的坐着幾個生面孔,有像他一樣西裝革履的,也有身着對襟長衫或者旗袍的,一旁角落的黃銅爐里點着熏香,整個房間都顯得十分低調優雅。

看見雲深,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先開口了:「聽說雲深少爺大病初癒,看起來氣色倒也不錯。難怪有閒情逸緻做起了海鮮生意,真是不服不行。」

雲深見那人尖嘴猴腮,語氣里也不懷好意,心裏正納悶着,只聽青淺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這是二叔邵崇,邵源他爸。上次邵源在我們家吃了虧,他爸一直咽不下那口氣。」

原來如此,是邵源沒訛到錢又丟了臉,二叔就把他們一家都恨上了。

雲深想了想,笑笑說:「我病了太久,也算是在邵家白吃白喝了好幾年,心裏挺過意不去的。哥哥們養家也不容易,我自力更生做點生意也是應該的,身為小輩不能總給家裏人添麻煩,二叔您說對嗎?」

邵崇臉色略難堪,冷哼一聲就扭開頭沒理睬雲深。他自然聽出來雲深是在暗指自家兒子邵源既不會自力更生又給家裏人添麻煩,要是接了他的話茬那可就上當了。

一旁穿旗袍的年輕女子似乎對雲深的「海鮮生意」挺有興趣,笑意盈盈地問:「雲深,你的生意現在有多大規模了?國內有幾家分公司?跟周邊的沿海城市都有固定合作嗎?」

雲深茫然地看看景軒,景軒說:「這是你姑姑邵藍,生意的事情你實話實說就行。」

於是,雲深就實話實說了:「我……目前還沒有公司,也沒有合作對象,偶爾就是把自己養的魚拿到露天集市上去賣。」

房間里靜默了一會兒,眾人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邵藍笑得直掉眼淚:「露天集市?你是踩着三輪車去賣魚的嗎?」

雲深說:「我有板車和拖車,目前還是足夠生意的日常需要的。」

邵藍越發笑得不行:「你所謂的生意連十歲小學生和八十歲老太太都能做,核心競爭力在哪裏呢?聽說你還在集市上被人欺負,這樣子既掙不到錢又讓景軒擔心,不如早點放棄了吧。」

雲深挺不服氣:「我的魚攤正因為競爭力強,所以才會有嫉妒的競爭對手來搗亂。雖然我的魚都是本地產品,但對於口味和質量我都有足夠的信心,它們不會比絨城的任何一家商戶差!」

邵藍十分驚訝:「嗬,你好大的口氣。來來,這邊恰好有位飲食方面的行家,這是薛戎非先生,他可以鑒定你的商品有沒有誇大其詞。哪天你們約個時間,你弄一條煮熟的魚來讓薛先生嘗嘗。」

邵藍口中的行家薛戎非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可能跟青淺差不多。他穿一件絳紅刺繡的長衫,黑髮略長,天生一雙笑眼看起來十分和氣。雲深記得剛才大家鬨笑的時候,薛戎非並沒跟着一起笑,說不定這是一個容易相處的好人吧。

於是他說:「不用另外約時間,我正好隨身帶了一點魚乾,就請薛先生來判斷口味如何吧。大家有興趣的話也都可以嘗嘗,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在場的人都顯得興趣缺缺的樣子,桌上山珍海味應有盡有,誰還會對區區一點魚乾有興趣。剛才跟雲深抬杠的邵崇更是早就找借口出去溜達了,他可沒興趣陪十幾歲的小毛孩子玩做生意的遊戲。

只有薛戎非倒是沒怎麼擺架子,他接過雲深的魚乾,撕開一片十分耐心地嘗了嘗。雲深也不是特意準備的,前幾天賣魚有一條小的剩下了,他捨不得浪費,就用仙法生了一堆火把魚烤熟了想吃掉。一頓沒吃完,他就順手拿紙包起來帶在身上解饞用,反正烤熟的魚乾也不容易變質,可以慢慢吃。

卻想不到,這魚乾今天居然會派上用場。

薛戎非仔細品嘗了雲深的魚乾,半天都沒有說話。有人在一旁笑着:「這種低端貨色畢竟還是入不了您的法眼吧?難吃的話可以說出來,就算是景軒的弟弟也不用顧忌,景軒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薛戎非笑了笑,還是沒說話。

房間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怪異,邵藍更是暗暗心驚。她和薛戎非是相熟的朋友,薛戎非雖然看起來性情和藹,但堪稱腹黑,對於飲食的評價總是毫不留情極盡刻薄。如果這魚乾難吃的話,他早就該笑裏藏刀的把雲深給罵哭了。

而現在他不說話,就代表着他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出魚乾的缺點。

這怎麼可能呢?這魚乾明明平淡無奇,包裝也是簡陋的可笑,就算扔在垃圾堆里也沒有人會多看一眼的。邵藍起了好奇心,忍不住也想嘗嘗,但這時候她發現整條魚乾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薛戎非全都吃完了……

薛戎非笑着看看邵藍,似乎挺不好意思的。難得遇到如此絕妙的美食,他不免有些失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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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喵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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