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波

「去看看母妃。」君莫惜側首對著靈芝說道，靈芝應是。

踏入母親的宮殿內，那熟悉的香味繚繞在君莫惜的鼻尖，這是母親的味道，不論過了多久，這個香味她都記得。

「咳咳咳……」就在君莫惜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的時候室內一聲輕微的咳嗽聲響起，君莫惜微微皺眉，邁入室內，入眼便是公孫芸一身雪白的素衣一臉蒼白的卧躺在床上，徐嬤嬤端著湯藥在一旁伺候。

「母后。」君莫惜心中微微一痛，邁步上前，滿面憂愁的公孫芸看到君莫惜來了，這才展開了笑顏，招手讓君莫惜上前。

「惜兒啊，來母后看看……」

「母後身子可還好些？」君莫惜帶著溫和的笑容，接過徐嬤嬤手中的湯藥輕輕的舀著葯湯，舀起一勺輕輕的吹了吹，一股甘草的藥味入鼻，甘草乃是補脾益氣，止咳祛痰的良藥。

「來，母后我喂你。」君莫惜抬手笑著將湯匙湊到了公孫芸的嘴邊，這才突然發覺，這麼多年來，都是母后處處照顧自己，而自己從未這般照顧過母后，如今這看著母親欣慰的喝葯，這才驚覺，母親已經不再年輕了啊。

「惜兒越來越懂事了，長大了。」公孫芸笑著伸手摸了摸君莫惜的小腦袋，那種熟悉的觸感，熟悉的香味讓君莫惜心臟忍不住的輕顫了起來。

君莫惜與公孫芸講了好一會兒的話，在公孫芸疲憊睡去的時候，君莫惜這才悄然退出了室內，轉身吩咐徐嬤嬤道：「母親近日所食的藥物中有甘草，切記膳食之中不可有腥味，否則量多會中毒。」

「奴婢記下了。」徐嬤嬤俯身應是，一邊的靈芝上前稟報道：「殿下，張源張太醫求見。」君莫惜黑眸閃過異色，側首看了徐嬤嬤一眼，示意她下去，讓靈芝宣張源進來。

君莫惜端坐在皇后寢宮的外室，聽著張源連日來的查探，前些日子因為君莫惜卧病在床，張源無處稟報，這日正好知曉了君莫惜來到了皇宮寢宮，這才眼巴巴的趕來了。

「臣發現，陛下之死另有蹊蹺。」張源知曉君莫惜脾性，也不廢話開口說道：「這幾日來臣分析皇上病情，陛下的藥材之中發現了少量的貝母，這貝母本是藥材，但是因為陛下的藥材之中有大量的附子，而附子與貝母乃是相衝的，若是長期食用，會使人致狂。」

君莫惜微微眯起了眼睛，附子在中藥里被譽為為回陽救逆第一品葯，但是卻有毒，需按量服用，且不可調製與之相衝的葯，這貝母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父皇的死狀卻並非癲狂而死。

「陛下的死前，臣有幸把脈，發現陛下乃是猝死，而非因附子貝母中毒而亡的。」張源說著臉色嚴肅的看著君莫惜說道：「臣留意陛下寢宮之內熏香等物，臣發現了讓陛下致死的原因。」君莫惜猛然抬眸，緊緊的盯著張源。

「何因？」

「陛下乃是馬錢子中毒導致心臟驟停而死。」張源俯身緊緊的盯著君莫惜說道：「恰巧，臣在陛下屋內牡丹花心中發現了馬錢子的殘餘藥粉。」

張源話語落下，君莫惜緊緊的拽住了手中錦帕，張源盯了君莫惜半晌，也未曾看到君莫惜聞言色變，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他自然是知道那牡丹花是君莫惜送入君千易寢宮之中的，如今查出這等事情，不論是不是君莫惜做的，總該有些反應吧。

「此事，你可曾對外人提過？」君莫惜未曾抬眸，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一點未曾做出任何失態的表示。

「不曾。」張源苦笑著俯身應道。

「既然是馬錢子中毒，那必然也是量足才能引起的，若單單是那牡丹花中的藥粉，恐怕不足以致死。」君莫惜輕輕的放下茶盞說道，張源無奈的點點頭，跟儲君殿下說話真是無趣極了，一點賣弄的心思都磨滅了。

「的確是不足以致死，致死的原因乃是陛下平日所穿衣物，每一件外袍都用馬錢子熏過，且用量極大，只是因為覆蓋上了另一種祛味的熏香，這才察覺不出，不過若是撕開陛下的衣袍，就能發現紗線裡面殘餘的馬錢子粉末。」張源緩緩道來。

若不是一位宮女打翻了水盆，浸濕了君千易的衣袍，他也想不到這一出，這究竟是什麼人對陛下下毒手，且有意嫁禍給君莫惜。

「原來……遺忘的是這個。」君莫惜有些悲涼的勾起了嘴角，前些日子在庭院里聽嬤嬤說要將父皇的衣裳拿去熏香，那時君莫惜絲毫沒覺得有問題，父皇的衣裳一直都是有熏香的，這大概是宮裡人的習慣吧，君莫惜也不例外。

「張太醫，本宮有一事請你幫忙。」君莫惜略微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

「殿下請講。」張源俯身應道。

一番應答下來，不知覺的已經日漸西下，君莫惜出神的站在殿外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天空，靈芝在一旁伺候著，有些心疼的看著君莫惜那單薄消瘦的背影，想著日後就是這樣的肩膀挑起漢陽整個皇朝，該是多辛苦啊。

次日一早，君莫惜如常一般的在窗前細細品讀這書卷，宮內消息便傳來了，浣衣局宮女以謀殺皇帝的罪名被絞殺，大理寺徹查陛下中毒一案，張源從旁協助，曹林因涉嫌謀害皇帝入獄，午時判決就下來了，曹林一家二十又五口斬首市唐。

靈芝將這消息稟報給君莫惜的時候，君莫惜正在用午膳，聞言只是略微一點頭並未有過多的表情，只是接下來的飯菜一點也吃不下了。

早知能做到的不過是毀了君千南一顆棋子，只是沒想到君千南如此冷血，對於這案件居然不聞不問。

不過到底是除去了一些人，君莫惜已經很是滿意了，這仇得一點一點報。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下來，也在這場風波過後的第三天，太妃回宮的消息傳來了，往年太妃居住於開元寺那邊的一處行宮裡，一同帶去的還有一個深受太妃疼愛的郡王，正是皇叔君千南的義子，秦牧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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