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下苦思鄉

第二章 月下苦思鄉

孔雀119年5月末,朱雀外海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我們還在流浪。離開百靈時,誰都沒想到會漂到外海來,然而,它卻偏偏發生了。都認為一定會遇到救援,可救援,到今天也沒有出現的跡象。我們拿這艘破船沒辦法,只好任它飄蕩,這對船來講,也該是難得的自由好時光吧!今天天氣依舊晴朗,五月真是個了旅行的好時節!可惜,大家都沒有旅行的心情。胡克,悶悶不樂的只是喝酒,水月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發獃,與她說話她也不理,我呢,只好寫寫日記消磨時光。如此單調的日子實在沒什麼可記的……」

傾城嘆了口氣,扔下了筆。「好無聊啊~」

「咦?人妖小子,你也會無聊啊?怎麼,旅行不愉快嗎?」

胡克在傾城旁邊坐下,出奇的沒有提着酒瓶子。

「……-_-」

「呵呵~好了,老弟,我認錯還不行嗎?」胡克又忘了他的忌諱——人妖。

「酒鬼,怎麼捨得離開了你的寶貝酒桶了?」傾城沒好氣兒的說。

「哈哈~酒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吸引力了。借酒消愁,愁既已消,何必再喝?」

「如此說來,稱你為酒鬼倒小覷你了,真是失禮。」錯怪了他,傾城挺不好意思的。

「不喝酒,你現在最想干點兒什麼?」他隨口問。

「哈哈,問的好!對於海盜來說,現在最需要的,當然是……女——人!」胡克故意拉長腔調,曖昧的打量着他。

「女人嗎,倒是有一位……」有點兒後悔問錯了問題,可傾城也不甘示弱。

「哧~依我看,你比她更有女人味兒……哈哈哈哈哈~」

「……:(」傾城無話可說了。

「老弟,看你也十八九了,一定還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兒吧?」胡克一臉壞笑。

「你!你別瞧不起人!」傾城臉漲的通紅。

「別難過,女孩子們一定看到你就被氣跑了,那還敢投懷送抱啊!因為——你比她們更美呀!哈哈哈哈……所以,你一定還是個處男!」胡克對自己的推論充滿自信。

「我、不、是!」傾城一字一句的吼道。接着,轉身而去。

「這傢伙……」一瞬間,胡克在他眼中發現了一種新的顏色——悲傷的銀白……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庄生曉夢化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

人在艙內,傾城的思緒卻飛回了遙遠的崑崙……

「傾城,快準備,天一亮就要去碼頭了。」

「好,我還要去義父陵前拜祭一番呢。」

「唉!長老也真是不明事,讓一個孩子獨自出那麼遠的門兒……」

「族長大人,義父他老人家的遺命,我一定會完成的,這是他的心愿啊!」

「可是……朱雀實在太遠了,你一個人去也太危險了。」

「放心吧,族長大人,不是有個流浪雜技團同我一路么?」

「那些人我可不放心,都是些壞傢伙。」族長一臉不屑。

「呵呵~你還怕我被賣了?」

「大有可能!憑你的美貌,準是筆大價錢。」

「好了啦,時候不早,我要去了。」傾城畢竟還是個大孩子,對外面的世界滿了好奇與期待。這次的旅行,他可是憧憬很久呢。

人還沒出遠門兒,一顆心卻早就飛到遠方去了。飛到了已故長老傾情描繪的朱雀大陸,孔雀帝國,還有那白衣勝雪的姐姐……春江水月。

「記得去向娘娘告別。」族長叮嚀道。身為族中最年輕的大祭司,傾城當然不會忘記向族神-女媧娘娘告別。

祭奠女媧神的部落很多。在華夏族的傳說中,女媧娘娘造人、補天是人類的母親。崑崙神話中,她是除了西王母外最尊貴的女神。

傾城的最後一次祭祀是在女媧神殿裏秘密舉行的,只有他一個人拜祭。

明天就要走了,他最捨不得的,就是陪他長大的女媧娘娘。

傾城真的能感覺到女媧的存在,這個秘密誰也不知道。在他的眼中,女媧不僅是神;是教誨他、保護他的母親;還是他少年的夢……

獻上三牲之禮,焚香禱告……往常只是做給別人看的把戲,今天卻誠心實意。

想起即將離別生於斯長於斯的這片土地,離開慈若生母的女媧娘娘,他甚至興起了放棄旅行的念頭。

冥想中,一縷熟悉而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乖寶寶,想什麼呢?入迷了?」迷朦中,人身蛇足的女媧現身,象是由濃霧匯聚一般,漸漸清晰起來。偉大的創造女神鳳冠霞帔,美艷莊嚴的俏臉兒上寫滿憐愛。

「娘娘,我明天就要出門旅行,今天特地來向您道別……」沉默半晌,女媧悠悠道:「是嗎,我的小葉子要走了……」接着又問,「都準備好了?」

「是的,都收拾妥當了。」傾城其實很想說沒有。

「……所有人中,竟然是我最後一個知道……」她語帶幽怨。

「怕您費心,所以……」

「別人可以為你費心,我卻不可以?也難怪,你的女媧娘娘只是個泥塑的玩偶,又能為你做什麼?」。

「不,娘娘交了我很多知識都是別人無法給與的……但是……娘娘是大家的神,不該為我個人的私事費心。」

沉默半晌,女媧緩緩說道:「如果是在眾神之戰前,我也會同意你的說法。那時的我,自信是天地間最大公無私的神坻。可大戰之後呢?我才發現,原來神也不是萬能的,也有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只不過表現的形式不同於人罷了。

神根本就是一種弱小的生靈,那有資格奢談救恕萬物生靈?如果現在要我選擇,說句有辱神格的實話:我寧願拋棄全族的信徒,只求換來你一人留在我身邊。"幽怨與自怨自艾中,有摻雜了似有似無的纏綿悱惻。

「娘娘就像我的母親般,娘娘捨不得我走,我也捨不得娘娘。」傾城預感到,再這樣談下去,後果不堪設想。今天的女媧,與往日似乎不太相同。可仔細想想,好象又一向如此,只不過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其中深蘊的意味……

「實話告訴你吧,神本來只不過是人類信仰的產物罷了,本身是沒有意志的。從這點來講,神還不遠如人。因為神的一切都是信仰他的人們規定好了的,善神惡神都是如此。你相信善神行善,信仰達到一定的高度,就會成為神的意識,從而驅使他去行善,惡神也是如此。神只不過是人創造出來並強加在自己頭上的枷鎖罷了。如果世人都相信不存在神,神就會因為缺少信仰的能量而消亡,這就是神的死亡!你想想看多麼可笑!!明明是人創造了神,人們卻偏偏認為是神創造了人;神確實是個別人的主宰。如:死神主管一個人的生死,月老管理一個人的婚姻……而人類的總體卻又掌握著神的生存:因為人類掌握著信仰。」

「除此之外,神族還有一個大秘密……」

說到這兒,女媧停了下來,偷偷瞄了傾城一眼,粉頰紅霞漸染。「那就是神的愛情問題。人類的信仰傾向於神神相戀,而人神相戀雖然時有發生,卻構不成普遍信仰。一旦發生這種情況,沒有足夠的信仰指揮的神,就會發生變異:善惡交替,神格升降都很正常,甚至攪得天地變異荼毒生靈……

古來人神相戀,那一樁不是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由此可見一斑。

久而久之,神中的一部分竟產生了意識。他們雖然還受信仰力的約束,卻學會了思考。為了得到更強的力量,他們驅使信徒強迫其他神的信仰者們改變信仰,從而引發了人間多起宗教慘劇,最終引發了億年前的眾神之戰。

結局慘烈到了極點,舊人類世界幾乎全滅,大部分生命只好重新進化;神界瓦解,少數沒有死亡的神,因為缺乏信仰能量,只好躲起來苟延殘喘:我就是一例。」

女媧面色凄苦,想是憶起了往昔悲苦苟活的日子……

「現在億年已過,眾神的信仰力漸漸恢復。經過長起進化,大部分神都有了自身意志。

必將附身於離神最近的人類轉生。為了不再重蹈覆轍,只有重新劃定神格,建立神族體系;只有建立一個神的王國,才能各司所職永享安寧。

我億萬年來思索不止,就是為了解決,如何在信仰之外對神加以控制,一直無甚收穫,直到遇見你后才略有所得……」

「與我有關?」

「當然有關。我們相處十幾年,總覺得對你特別有好感,開始時,我以為自己是孤單的太久了,你是唯一能與我相接觸的生命,自然感到親切。後來,信仰力漸漸恢復了也能間接與他人類接觸了,可還是覺得你好。那時你還小,我就以為是類似母子的感情——畢竟我是看你長大的。可是,你慢慢長大了,我的感覺非但沒有絲毫減退,反而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熾熱,幾天不見你,就心神無主……說來奇怪,你在我身邊時,我的力量特彆強大,你是個人類,卻讓身為天神的我有一種強烈的安全感。你說怪不怪,我竟希望我的小知己來保護我呢!」說着,眉梢眼角春意流露。

雖然早已習慣了她花樣百出的昵稱,但傾城今次的感受卻大不一樣——心裏有一種無名的悸動無法宣洩……

「我想……我是病了。」

「病?重不重?」聽到她病了,傾城急了,關切之意溢於言外。

「小傻瓜!是相思病!病入膏肓了,怎麼會不重?」女媧又羞又氣,一下子撲到他懷裏,蛇身緊緊的纏緊他,不知是在懲罰他不解風情,還是在舒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怎麼……可能……」他快被嚇傻了。漸漸的,那不緊張了,那溫香軟玉的觸感,怎不讓他陶醉。傾城雖是情竇初開,對方又是自己自幼傾慕亦師亦母的夢中女神,怎能不意亂情迷?當下緊緊的抱着她。「娘娘,我不走了,我們永遠在一起!」

「我的小情郎,你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你我現在只是心靈相通,要想做真正的夫妻,自然得等我恢複本體才行。再者,我們人神兩道,壽命相差太遠,要想命數等齊,只有用交神之法。而我現在又不宜使用,所以……」

「娘娘,您誤會了。我不是急,只是實在不想離開了。您想:我走了,可就不知何時在能見到您,一個人孤單單的在神殿裏多寂寞啊!」

「小壞蛋,剛剛鐵了心的要走,現在又捨不得了?傻瓜~我寂寞了那麼久,又怎會在乎這一刻?」

「可是……」

「除了你義父的遺命,你還有必須走的理由。」

「?」

「你對身為神的我有如此大的影響,對其他神族,應該也有作用,出去歷練一番也許會發現其中的秘密,如果我料的不錯,你應該是神族統一的重要元素。」

「很快……我就會回來!」

「不,要很久,為了將來……你最好還是忘了我。」

「難道,我們只能精神相通,一生都無法真正在一起?」

「天機不可泄漏,我們有生生世世,何必在乎區區光陰……」

「我不懂……」

「不必懂。」女媧神秘的笑笑,「當你到了看不透,勘不破,想不通那一天,就回來找我……」

「我聽你的。」傾城早就習慣聽了她安排,在他眼中,女媧娘娘是萬能的。

「要說再見了,不過……還有一個臨別禮物。」她狡黠一笑,深情一吻,印在傾城唇上。

剎那間,天地變色,風雲會際。傾城如臨仙境,一下子飄到了到青天上,柔柔的白雲,觸手可及;接着來到了九重仙界,天女散花,嫦娥奔月;最後,他們攜手飛出仙界,飛向繁星,探求永恆……

「奇怪~你進入我的記憶了……一吻方畢,女媧面紅如火,把頭藏到傾城懷裏,久久不肯抬起。

傾城尚在意亂神迷,她又作怪了。「我又改變主意啦!」

「呃?」

「我不要你忘記我,永遠不!」她神情堅定,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一粒砂中看見一個世界,

一朵花中看見一個天空,

把無限掌握在你的手中,

把永恆掌握在瞬間。

以本尊創造女神之命,時空轉移,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罷,時空巨變。銀白色的光芒,捲起兩人在時空之隧道中飛馳……

待到繁華散盡,塵埃落定,傾城來到了一座孤峰之絕頂。舉目四望,峰巒起伏,冰雪皚皚;罡風刺骨,雪似落英;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凌峰鳥瞰,天下之大盡收眼底。

「好高……」

「這是我億年前修鍊之所,當世最高峰——聖母之水。」

「為什麼來這兒?」雖有女媧光環保護不會感到冷,但身在高處的心底自之寒是難免的。

「在這裏我的力量最強,你沒發現嗎?」

果然,女媧神采奕奕,霞光罩體,三丈之內,飛雪不侵。蛇形的下半身,竟化為了一對修長玉腿。

「實體化了?」傾城驚訝的問。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舉行儀式。」

女媧解開絲絛,脫下雲裳,鍾天地之秀,萬物之靈氣的嬌軀,赤裸的,美得令人窒息的展現在傾城面前。

「群山作證,天地為媒,在這世間第一高峰——聖母之水上,創造之神女媧願把億萬年來冰晶玉潔的身體與你共享,傾城,我的愛人,你願意嗎?」

怎會不願意?青春年少的他立刻迷失在慾望的洪流里……

珠穆朗瑪的萬年堅冰融化了,被他們如火熱情所感染;風兒也不再嘶鳴,為他們的結合而歡唱禮歌;雪花害羞了,化成甘霖躲在一邊;百花繽紛而落,天籟繞峰而鳴,天地也為這曠古絕今的人神之戀感動了……

幸福中的兩人,沉迷於彼此之中,無休止的探索著對方的秘密……

即使是神,此時,與普通女人也沒有區別,女媧本能的發出尖叫聲中達到了靈欲交融的最高點,顫抖的獻出了一切……

傾城也不再堅持,任憑快感衝上了最高峰,直至崩潰……

再者一剎那,女媧緊緊抱住傾城,神光籠罩下念出了聖潔的咒文:

上有碧落,

下有黃泉,

宇無窮近,

宙無邊緣,

以吾之名,

傳汝靈光。

處女之血為媒,

行神光開頂之術,

我的愛人啊,

知識與智慧,我願與你共享!

神光離合中,女媧累計萬世的知識,智慧緩緩流入傾城腦中……

待到恢復神志,身已回到女媧神殿。雖然神像還在,但傾城知道:她留在了聖母之水峰沒有回來。

集中精力用意念搜索,卻只聽到幾句傳音:「郎君,我現在暫時回不去了,你有了我的知識,盡可放心去旅行,如果哪一天有無法解脫的痛苦憂愁,記得回聖母之水峰來找我。山高路遠,不便遠送,祝君一帆風順……」

「胡克那傢伙真討厭,我才不是……處男呢!」仔細想來,自己竟會為這種事斤斤計較,未免有點可笑。

「畢竟還沒張大?」傾城搖頭苦笑,走出船艙。

月光下,甲板上已有人捷足先登了。春江水月斜倚船舷,望月凝視。

「人間月望天上月,

天上月照海中月,

海中月映人間月,

天月海月伴水月。」即景抒情,一首打油詩脫口而出。

「糟!」詩一出口,傾城就想起了水月的暴虐。

「打她耳光那筆帳還沒算,這下……」他頭皮發麻。

出奇的,水月沒有一怒拔劍,回頭一瞥,旋即轉身,低首無語。

「天月,海月,寂寞怎如水月。」水月並不精通崑崙古詩詞,這一句有感而發,倒也情真意切。

「水月殿下也會寂寞?」傾城喜歡她淡淡憂鬱的神情。

「我爹臨去時……真的有什麼遺命嗎?」

「有,不過……沒必要了。」

「保護我,照顧我?」

「是的。」

「我春江水月從來就不許別人保護,父母也不例外!」她驕傲的仰著臉。

「那好可惜呢。」(驕傲時也很美。)

「可惜什麼?」

「可惜你沒有嘗過被人保護的滋味。」

「?」水月瞪大了明眸。這種對話,對她來說還是第一次,心裏充滿了好奇。

「很好的感覺。被父母保護,會有種依賴感;被情人保護,會有種安全感;被侍從保護,會有種統治感:三種感覺都不錯。」

水月一臉神往。

「聽起來好像真的很不錯。」

「當然了。世間很多人一輩子都在追尋着三種感覺呢。父母去世,子女痛哭懷念的就是那種無法追回的依賴感;男女婚嫁,求得就是那份彼此間的保護感;男兒在世追逐財富、權力就是為了那種高高再上的統治感。」

「不一定是男子,女子一樣可以有統治感。」水月這回不同意了。「我的王府里,就有近千名奴隸~我就是他們的主人。還有我的軍隊,也是我的奴隸!好吧,我決定了——就要統治感!」

「哦?」

「你聽着,葉傾城,現在開始,你就是我春江水月的第一家臣!」

「什麼?家臣?我才不要!」

「你必須同意!是你答應我爹保護我,不能反悔!」

「你說過不要~」

「嘻嘻~聽你說的那麼好,我又改變主意咯。:)」

(真是自找麻煩……)傾城這才明白自己亂講話,吹出了問題,暗自後悔不已。

「我不會武功,怎麼保護你?」

「這個嘛……」水月也忘了他是只菜鳥。

「就是呀!你又不可能先教我武功,再來讓我來保護你。」傾城見有轉機,又開始胡言亂語。

「啊!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好,今天起我就是你師傅。」

「啊呀!不行不行,你能教我什麼……」傾城一急,又說錯話了。

「我能教你什麼?好好看着!」水月果然大怒,拔劍而起。

「不要!」

「噢……?」(原來不是要砍我)

水月揮劍起舞。

人如玉,劍如影;

是人舞劍,亦是影伴人;

月光如水,水月如光;

劍映碧波,滄海含劍。

劍者,兇器也!劍術,殺人之技也!無論用何等華麗的辭藻,也抹煞不了這個事實。

然而,傾城不得不承認:眼前,這殺人的兇器,殺人的伎倆,殺人的人——都如詩般美麗!!

「殺戮,也是一種美麗……」傾城為之傾倒。

一時興起,他起身高歌: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鈥如弈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河凝清光。

絳醇朱袖兩寂寞,名有弟子傳芬芳。

林穎沒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

劍歌相和,歌劍相合;

初是歌和劍,末為劍和歌。

「好劍法!」傾城讚歎。

「詩更好!」水月收劍。

傾城臉紅了。「不是我寫的,作者是舊世界的大詩人,我只會吟詩。」

「自己不寫?」

「寫不好。所以……我只是流浪藝人,不是吟遊詩人……」他臉更紅了。

「哈哈~舊世界滅亡那麼久了,那時候的詩大都失傳了,你能記得,也很了不起了。再說,你懂我的劍,那死了百萬年的大詩人肯定不懂,你比他強的多!對了,這詩的名字是?」

「《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聽了水月的勸慰,窘迫不翼而飛。他不知道,水月這還是第一次安慰人。

「好!這首詩就是這路劍法的靈魂,以後,就叫它『劍舞』!」「改成『水月劍舞』更妙。」

「水月劍舞……果然好聽多了~好徒兒,還挺聰明的。」水月回眸一笑。

傾城第一次見水月笑,笑得如此燦爛,連被強收為弟子的惱怒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竟覺得,有這麼一位既漂亮又厲害的師傅也是蠻好的。

「好吧,我可以把你當成師父,不過我還是叫你水月殿下好嗎?畢竟我是你爹的義子,叫你師父,豈不亂了輩份?」

「說得也是……不過,只要我喜歡還是可以叫你作徒兒!」水月蠻橫的保留了一項權利。

「那……好吧。水月殿下,您什麼時候開始教我那套劍法呢,我是說,水月劍舞。」

身為弟子,傾城算得上謙虛好學。「你?^_^^_^,別傻了!你呀,再過20年吧。」水月好不留情的嘲笑他,「我春江水月的劍術,豈是凡夫俗子都能耍著玩兒的?你什麼基礎都沒有,練點兒保命的伎倆就行了。」水月不可一世的讓人無法忍受。

「可是,那我怎麼能保護你……」傾城對她的敷衍了事感到不滿。

「怎麼不能?你這種小人物,記得用身體幫我擋劍就行了。」水月懶洋洋的說。

(真是個天生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冷血動物!!)傾城脾氣再好也忍不住暗自咒罵。

可臉上仍帶着微笑,擊掌和歌,對月吟唱。

「大山和松鼠爭辯;前者叫後者『小討厭』,

松鼠回答:『你無疑是很大;

但各種事物各種天氣必須加在一起才能構成歲月和世界。

所以我也佔有一席之地也沒有什麼不光彩。

假如說我沒有你那麼高大,你也無法同我一樣矮小而靈巧。我不否認你可以做一條漂亮的松鼠路徑;天賦有別;一切安排都明智妥當;假如我不能背起森林,你也無法把堅果砸開。』」

「呵呵,這詩還挺有趣兒的嘛。好了,你也不用借吟詩來罵我,既然收你為徒,就會教你些本領。否則,豈不壞了我春江水月的名聲?」

「嘿、嘿、嘿,你們兩個倒相處得不錯呀!」胡克不合時宜的出場了。

這回,連傾城都覺得這個電燈泡來的不是時候。

水月當然大大不悅,冷冷丟下一句:「掃興!」轉身回艙。

「可是,我是想告訴你們看到陸地了。」胡克尷尬的摸摸鼻子,「本以為你們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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