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亂
風嘆息從「水字世家」逃逸出來，一路飛奔，他想儘快地趕到咸陽，好對這個寶貴的消息加以利用。因為天色已晚，他將身法展至極至到也不能驚世駭俗。
水月大宗現在應該正和那個三王子為奸謀即將實現而洋洋得意呢吧，可是一會兒當他們發現門外那個高手看守變成一一具冷冰冰的屍體的時候，應該笑不出來了吧。
先不說那三王子逆謀的事情如果被其皇帝老爹知道的後果，就是水字世家參與謀害當今天下其中的兩大宗師，就足以在江湖中激起千層巨浪的了。何況那兩大宗師里還有一個喜怒難測，亦正亦邪，手段辛辣著稱的天刀摩天崖。
當他們知道自己難以承受後果的奸謀已經敗露，也許他們只有孤注一擲，提前發生叛亂了。要麼在提前謀亂中轟轟烈烈地戰死，要麼在沉默中被任意地凌辱而亡。風嘆息相信健狡如水月大宗者應該會懂得取捨。
一個天下如果太平得久了，那些身懷絕技的人就會覺得厭倦，他們自己就想找一些世俗不容的事情來消遣，如果現在這個太平了太久的江湖，太平了太久的天下，亂了甚至大亂了，最多的一定不是那些所謂「胸懷蒼生」的仁人，而是拍手稱快躍躍欲試的英雄俠少。
風嘆息為自己今後的行為找到了一個最好的借口，他是為了迎合那些英雄俠少們寂寞的心理！他已經做好了為這天下多添些柴火的準備，總之他想這個天下越亂越好，亂世才能出英雄，即使自己不能成為英雄，也想接受一下那個異樣世界的洗禮。
反正人生不過百年多，一死之後變化塵土，一絲也帶之不來，帶之不去，太平盛世與亂世又有什麼區別？所謂的蒼生疾苦，也許算一些公德，但那又有什麼用？就算天下人都能過活一生的太平日子，最後又能怎麼樣呢？
風嘆息早把這些看得開了，所以即使做那些世人所稱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心裏也沒有什麼負擔和包袱，對於他來說，只要人生足夠的精彩就夠了。
長安與咸陽只有一條渭水之隔，以風嘆息的腳程只不過是一個時辰不到的路，在燈火輝煌的咸陽城中轉了一圈，風嘆息已經早到了暗夜等人留給自己的暗號。於是徑直向最古來的名店悅來客棧行去。
暗夜他們果然都在，南妄人傷勢看來是大好了，看起來精神很飽滿，風嘆息沒有想到連劍氏兄妹也在其中。他們顯然還不知道他們的父親劍廿三已經和天刀被人安排了戰書，這樣也好，不用自己在去找他們了。
見風嘆息終於出現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這麼多天與喜怒無常的天刀在一起，沒有人可以不擔心的。若不是風影兒屍骨未寒，恐怕現在暗夜他們早就歡呼起來了吧。
風嘆息知道自己回來，暗中的另外一個人就可能要走了，當務之急是要把那人留住，於是貫氣揚聲地高喊：「葉兄請獻身一見，令師有一事讓我轉告。」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遠遠地傳播開去，在寂靜的深夜當中，恐怕連幾里之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客棧下面傳來幾次小炸魚不滿的抱怨聲，而真正高手都知道風嘆息這一手的厲害處，他們可不想惹禍上身，於是悶不做聲地做自己的事情。
暗夜和南妄人他們見風嘆息回來后不先做別的，首先竟喊這沒一嗓子，都甚是詫異地看着風嘆息。
果然不大一會兒，葉飄像落葉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了，那玉樹臨風的風采竟將在座的大多人都壓了下去。
葉飄詫異地上下打量著風嘆息，顯然沒有從眼前這個風采不下自己的年輕公子身上，看出就是昆崙山中戲弄自己和赤景陽拚鬥的「小乞丐」。
風嘆息止住了要離去的劍氏兄妹，擠出了一個自認為溫柔的笑，對葉飄說：「葉兄弟，在下風嘆息，從統萬城之前，令師已經接受了劍聖前輩的戰書，要於下月初五與劍前輩戰於長安。」
風嘆息一開口，葉飄已經回憶起其人了，但聽到後面的話，那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兩眼冷冷地電掃向劍氏兄妹兩人。
而劍驚虹和劍冰心此時正同時失聲驚呼：「什麼？！」
風嘆息笑着說：「令尊要於下月初五挑戰天刀前輩啊，怎麼，劍兄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劍驚虹壓下心中的震驚，搖了搖頭。但心中卻激起千層巨浪：父親總是謀定後動，對戰敗天刀並無把握啊，現在怎麼反而先挑戰起摩天崖來了？難道出了什麼變故？
葉飄見劍氏兄妹好象確實不知情，於是向風嘆息道了聲謝，就要轉身離去。
風嘆息止住了他，說到：「葉兄對此事難道一點也不奇怪嗎？我今天可是追這那個信使到長安轉了一圈呢。」
劍驚虹臉上變色，不悅地說：「風兄弟這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懷疑我父會做出什麼下三濫的勾當不成？」
風嘆息看了眼劍驚虹，不溫不火地說：「劍兄先息怒，我的意思是令尊大人沒準也和天刀前輩一樣，收到的也是一封挑戰書呢。」
葉飄和劍驚虹聽得渾身一震，知道風嘆息還有后話，都目光灼灼地盯着風嘆息。
風嘆息在這兩到年輕高手的全力關注下，依然神色自若地說：「我是說有人想漁人得利，所以同時向兩位前輩發了戰書，目的是想在兩大宗師兩敗俱傷的時候，再來一個落井下石。到那個時候，南北兩面都沒有兩大宗師的坐鎮，憑藉那座千古帝都，若是想支持一個王子叛上作亂什麼的，就可南可北了。」
葉飄與劍驚虹幾乎同時從口中狠狠地迸出四個字來：「水字世家！」
風嘆息舉起酒杯，向葉飄和劍氏兄妹敬酒道：「此事我跟蹤給天刀前輩送戰書的信使到水字世家，聽水月大宗和當今三王子所言，千真萬確。哎，本想到領教葉兄，劍兄位風采，多謝劍姑娘援手之德的，可惜發生這當子事，相信就算強留你們，你們也沒有心情。嘆息就以此酒為大家餞行。」
葉飄，劍氏兄妹也都把酒飲盡了，然後拱手告別。
風嘆息看見劍冰心最後望向自己依依的眼神，想起一路上對方對自己的照顧，心中一熱，忍不住叮囑道：「三位小心了，水月大宗已經知道事情敗露，定會在通往巴蜀和統萬城的途中對各位進行攔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切記變幻路線，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也切莫急於趕路，越是緩慢越是安全。」
三聲多謝，葉飄劍驚虹等三人又與南妄人、暗夜他們一一道別，這才各自去了。
送走三人之後，風嘆息不厭其煩地講解了在統萬城和水字世家的經過。當他表露出要藉此機會使得天下更亂的意思時，只有南妄人眉頭一皺，揭嵐面無表情外，其餘把人都躍躍欲試。
風嘆息本來想將這事放上一放，但卻不想揭嵐竟先開口了：「風少俠，我這把老骨頭到是能盡上一臂之力，只不過老朽有個願望，希望少俠將來能幫我兒揭宣報失目之仇。」
風嘆息馬上說：「揭伯父，您說哪裏話，揭二哥是我親生兄弟一般，他的仇便是我的，即使您不說，我也要為他找回場子的。」
揭嵐沉吟道：「風少俠可能沒聽最近的消息吧，南宮世家已經西遷入聖門了，為我兒報仇，就是與聖門作對。」
風嘆息笑着說：「我從開始就一直和聖門作對來着，揭伯父您就放心好了，另外您叫我嘆息就好了，別少俠少俠的，聽着彆扭。」
揭嵐臉色一正，說：「好，那老朽就拖大稱你為嘆息了。嘆息你可知道為何南宮世家富甲天下嗎？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天下尚武，人都以為修武變能成功立業，因此羞於務農。而民以食為天，南宮世家正是抓住這點才發家致富的。一個月前大少爺追我途中一路燒毀南宮世家糧草基地以掩其耳目，恐怕大少爺當時也沒有想到會無心插柳的幫你也把吧。最近我夜觀天象，來年必是一個凶災之年，收成一定不好，如果嘆息能趁此當期收購天下糧食，我想李氏的天下會更加混亂，而且還能從中掙上一筆。」
他口中的大少爺，自然就是指南妄人了，若是以往南妄人必定要再糾正他的稱呼，但現在的他憂色籠上眉梢，竟好象沒聽到一般。
風嘆息大喜之下，立刻說：「多謝揭伯父指點，明天起大家分頭就去辦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