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受禁冰女
魏伯陽講完這十年來的經歷后，見眾位師弟都露出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好打擾。自行在一旁，閉目養神。
「對了，七師妹這些年來的狀況如何？」魏伯陽想起懷中數個時辰前剛獲得的血龍角，暗罵自己糊塗，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
張功將兩手攤在腿上，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還能如何？師父說了，七師妹誤服千載冰蠶，已註定了這輩子變成冰女。若非這些年來，靠著師尊法力的維持，七師妹怕是早已堅持不住了。」
他這一說，把眾人的情緒都帶入了低潮。
莫福生雙眼射出回憶之色，緩緩道：「記得我剛入門那會兒，小師妹還不滿一歲。那時候她哭著鬧著，任誰都沒辦法。但只要我一抱她，她立馬就不鬧了。後來為了這種事，師尊還特別傳了我身外化身的法術。我還記得那時有好長一段時間，把大師兄和二師兄羨慕得天天橫眉豎眼地瞪著我。後來，小師妹長到了二十歲，成了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卻因誤吞千載冰蠶而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這些年來，師尊為了救治小師妹的性命，可說是想盡了辦法……」
「好了，小師妹仍在原來的地方嗎？」魏伯陽打斷莫福生的回憶，問道。
「對，還在那裡。師尊說只有「三陽烈火大陣」可以保住小師妹的元神不會完全被寒氣所侵蝕。「長得高瘦的孫越搶先答道。
「那就好。」魏伯陽鬆了一口氣，只要還沒死，憑著他剛到手的血龍角，完全有機會試試的。
「我去看看小師妹。」魏伯陽立即起身往身後石室內陡峭的山壁走近，那面山壁約摸四尺高下的地方，有著一個深達三寸的掌印，整個掌印連指節、紋理之類的印記，都統統清晰可見。
「大師兄，師父說過沒事別去打擾小師妹的。」莫福生提醒道。
「我知道，現在我正好有事。」魏伯陽邊說邊將右手按在掌印上，暗中運起九轉金輪丹訣，浩然真氣往掌心吐出一小股溶進峭壁內。
隨著一陣軋軋聲響起，峭壁上發出一圈細細的紫色光芒。整個光圈包裹著圈內的山壁快速往內收縮，轉瞬現出一條散發著緩和白光，可供兩三人並肩馳進的通道。
魏伯陽毫不猶豫，提腳便往通道內走去。孫越和張功哇哇大叫，緊跟著魏伯陽身後，神彩飛揚地掠入通道。
「大師兄，我也要去。」趙志從靠石門邊的鋪墊上一躍而起，在空中連著翻出幾個跟頭，落地時剛好到了圓形的通道口。他嘻笑著轉過身，兩手拉長嘴角，對橫他一眼的莫福生扮個俏皮的鬼臉，身形一閃，迅速潛進道內。
莫福生苦笑著看了剩下的歐陽緣等三位師弟一眼，嘆了一口氣，道：「乾脆我們也進去吧。」說完領先緩步往洞內走去。
歐陽緣面含微笑，與剩下兩人一同走進了通道。
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通道全長約有三十丈，通道的盡頭處，直達御氣宗密地「八絕關」。
八絕關是一塊在峨眉山內部挖出的空地，縱橫皆有數十丈。數十年以前，這裡本是御氣宗眾弟子平日修行煉道的場地。但在三十年前，御氣宗「紫氣聖君」周浩天之女周夢蝶因誤服千年冰蠶，全身被千載寒氣所侵，性命垂危。為保住周夢蝶的元神不至熄滅，周浩天與無為宗宗主「無為聖師」全力施法，在「八絕關」布下了至陽至烈的「三陽烈火大陣」，以之對抗千年冰蠶的寒性。至此之後，「八絕關」便變成了周夢蝶一人的獨居之所。
魏伯陽踏著散發出白光的通道來到寬闊無比的「八絕關」。一股炙熱的氣息從八絕關中間圍成一圈熊熊燃燒的紫紅色的火炎處撲面襲來。
火炎圍成一個十丈方圓的大火圈，紫紅色的火炎不斷躍動，火苗直竄上三丈來高。三塊巨大的方石分三個均等的角度貼在火炎外圍，不斷有紫紅色的氣團從方石中溢出，溶入進火炎之中，以保持住火勢的長久不滅。
魏伯陽全身布滿浩然真氣，小心翼翼地來到距離火炎前一丈左右。雙眼透過透明的紫火，直望著被火炎圍在正中的那一道纖細絕美的背影，充滿感情地低聲道：「小師妹，師兄來看你了。」
背影一陣輕顫，火炎中的周夢蝶緩緩轉過身來，一雙迷惘的雙眼轉瞬閃動著歡喜的神色，美目中倏地流出兩滴清淚，聲音輕若黃鶯嘀鳴，微微顫聲道：「是你嗎？大師兄，你終於回來了。你有十年都沒來看我了。」說到最後一句時，臉頰微紅，話聲中略含有嗔怪之意。
「是了。」魏伯陽微微一笑，又道，「的確是大師兄不對，怎麼能不來看我的小師妹呢？」
周夢蝶露出歡喜的笑容，雙頰飛快地掠過一抹艷紅。
魏伯陽看得一呆，隨即啞然失笑，暗自搖頭：十年了，這十年來，小師妹日日呆在「三陽烈火大陣」里，無時無刻不承受著至陽之火與至陰之氣的對恃，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然而這一切都無損於她的美麗：她的笑容仍是若春風般暖人心扉；她的聲音仍有如天仙般聞之令人心醉；她仍是當年那令幾位師弟，同時深深暗戀著的美人；唯一改變的或許是這許多年來，黯自獨處中，多了來的那一絲憂鬱的氣息。
「師兄，你在想什麼？」周夢蝶輕聲道。
魏伯陽一震，回過神來。看著周夢蝶臉上此時猶未乾掉的淚跡，不由一陣心碎。想到原本是性格開朗的小師妹，竟然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心中一時不忍，撇過頭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忽然想到來這的目的，又轉顏笑道：「小師妹不用擔心。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周夢蝶微搖螓首，笑道：「我從不擔心自己，爹爹常說人的生命就好像是天上那無數閃閃點耀的繁星，從無到有，自有歸無。生命是不會消失的，只會不斷的升華，在無數次的生生死死之中領悟「道」的真義。我們求仙煉道，也不過為了在無限的生命中提前領悟「道」的真義，以求超脫這層次的凡塵，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在那樣的地方，沒有生或死，我們可以任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再不用害怕會在生死的轉換中，失掉前世的美好記憶。可是我知道，這一生我怕是再沒有機會了…」
魏伯陽全身一震，暗叫不好：小師妹說出這番話來，分明是對自己再不抱希望。若她此時突然結果了自己的生命，那時他即時真有血龍角，只怕也要追悔莫及。
心**一轉，勸慰道：「小師妹怎能說是再沒機會呢？師兄…」
周夢蝶打斷他的話，雙眼射出迷惘，緩緩道：「在過去的三十年，我常常想到自己的生命不知何時會忽然結束。我曾多次想過自散元神，就此消去。可是爹爹為了我的事從沒一天放棄過，還有眾位師兄，常常偷偷地來跟我說話兒，逗我開心。就為這些，我寧願一輩子都這樣，也不會放棄的…」
魏伯陽暗鬆了一口氣，忙掏出懷中的血龍角，拿在手中晃了晃，笑道：「小師妹看這是什麼？」
周夢蝶的注意力立時便成功地被他手中的顏色鮮紅的血龍角所吸引，閃動著一雙美目，靜靜地打量著這長只三寸余的小東西。
魏伯陽身後的莫福生、孫越等人也同時擠了上來，圍在他兩旁，細細打量著他手中的血龍角。
「這是什麼呀，大師兄？」趙志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搖頭道，「有點怪怪的感覺，涼涼的。」
莫福生仔細打量了片刻，想了想，喃喃自語道：「五彩斑紋，血色龍角，清涼觸手。」
他忽然一笑，對魏伯陽道：「大師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五花蟒身上那罕見的「血龍角」吧。」
「不錯，這就是傳聞中修仙界的療傷聖寶「血龍角」」魏伯陽微微點頭，笑道。
「天啊，這真是血龍角。我記起來了，就是它…」孫越忽然大叫道。
「不錯，我也想起了，神魔志上有記載的，這東西可是個好寶貝呢…」
「……」
眾人立即你一言，我一語紛紛顯示出自己的見多識廣，開始不斷列舉血龍角的種種神奇，臉上的神色無不同時充滿著驚奇與歡喜之意。
「小師妹，你看見了嗎？真是血龍角。這下你有救了，再不用給困在這裡了。」孫功從爭論中回過頭來，向著周夢蝶高興地大聲道。
周夢蝶的雙眼早從魏伯陽掏出血龍角開始，便射出驚喜的神色。她見多識廣，從小便被周浩天硬逼著看了許多修仙界的史書典籍，自然一眼便看出這就是血龍角。只是在魏伯陽親口說出前，她潛意識裡仍不敢相信，這樣罕見的寶物居然會出現在她面前。
這時內心起伏澎湃，無數種感覺交織在一起，激動得聲音亦顯出微微的顫抖。
「大師兄，是真的嗎？你是怎樣得到的。」周夢蝶激動地問道。
魏伯陽看見她這樣子，心中也不覺一陣暖和，高興地笑道：「當然是真的了。應該說得到它全是憑機緣運氣吧。」
他頓了頓，又笑道：「小師妹可不許再喪失自信哦，否則你出來后，大師兄可要打你屁股。」
周夢蝶的臉上，飛快竄出兩朵紅暈，半閉著眼，咬著嘴唇，輕輕地點點頭。
魏伯陽看到她這樣子，只感到心情暢快之極。想到時間怕已差不多了，忙對身旁幾位師弟打趣道：「好了，師弟們，我們也該出去了。讓小師妹獨自在這裡歡喜一下吧。有我們在這裡，她笑都不敢笑出聲呢。」
又看了周夢蝶一眼，笑道：「小師妹放心吧，待我稟明師父后，師父定會馬上用血龍角為你施法的。有什麼話，待你出來后，我們再談吧。」說罷，帶頭往來路走去。
一行人嘻嘻笑笑，走過通道又回到石洞內的鋪墊上坐下。
「嘶！」
刺人耳膜的尖銳的破空聲在門外急速響起。
「破空梭！」魏伯陽最先反應過來，倏地站起身來，「師尊回來了。」
「轟轟」聲再次響起，石門緩緩往兩邊移開，一位背插雙劍，生得極是俊俏的年輕人，從石門外走了進來。
「二師弟，你回來了。」魏伯陽看著走到眼前的年輕人，緩緩道。
年輕人面無表情，肅容道：「范無忌參見大師兄。」
魏伯陽心下暗嘆：二師弟這麼多年來，確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無論何時何地，都嚴守著師門清規，也難怪眾位師弟都不喜歡他。
「不用多禮了。」魏伯陽拱手還禮，又道，「師尊回來了嗎？」
范無忌道：「師尊剛剛回來。請大師兄去秘室見他。」
魏伯陽略顯詫異，隨即想到師父定是叫他去問如意伏魔棒的事。也不遲疑，回頭向眾人點點頭，幾步間出了石門，來到周浩天的練功秘室前。
這扇石門仍是緊閉著的，但正中那道貼在門上的符紙卻移到了石門頂上。
魏伯陽在石門前站了不到數息，周浩天響亮中充滿威嚴的聲音，從門內傳了出來：「伯陽進來吧。」
石門在一陣「轟轟」聲中，往左右移開。魏伯陽深吸一口氣，毫不遲疑地越過石門，進入門內。
頭戴紫金冠帽，身著御氣宗戰袍「金絲龍甲」的周浩天，背對著石門，站在陡峭的石壁前，凝眼望著石壁上那幅神靈活現的神駒奔雲圖，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三百多年前，他本是趙國赫赫有名的一代劍俠，當年喪命在他三尺青鋒下的亡魂無以計數。可惜除惡再多又有何用，各國間連年征戰，殺戳四起，天地間生靈塗炭。自己平生唯一摯友蘇秦又心如鐵石，四處遊說眾王，搞出合縱抗秦之計，其間陰謀百出。為了合縱的成功，也不知有多少人白白喪命在他的三尺劍鋒下。世人皆以為蘇秦合縱抗秦之計，卻不知若非有他在一旁保護，蘇秦早便被秦國派出的劍客暗殺，又何來什麼合縱抗秦。
可惜他雖有平息戰亂之心，卻沒有扭轉乾坤之力。心灰意冷下，黯然返回師門，從此接任御氣宗宗主之位。也就是自那時起，他才明白，真正的戰場並不在人世，而在這裡。妖魔無時無刻不夢想著顛覆人間，禍亂蒼生。一日不徹底除掉作亂的妖魔，人間即便真正消除了戰亂，仍會面臨著巨大的危險。幾百年來，他一心參悟本門最高道術「紫氣丹心訣」，望能成就大羅仙體，一舉盪除妖魔。可惜事與願違，紫氣丹心訣的最後兩頁卻只有一片空白。
這時，他的紫氣丹心訣已到第十重之功，距返虛的大圓滿境界也不過只是一步之差。可就是這一步之差，近六十年時間，始終再無寸進。
周浩天靜靜地看著畫上那一匹過雲的神駒，內心不無遺憾之感。也不知是否就是這原因，令他五十年前，再度踏足人世。看盡人世百態，希望從中獲得啟發，另尋捷徑。結果卻使他道心失控，險些走火入魔。雖然最後幸運地避免了形神俱毀的厄運，但亦因道心失守的那段時間與一凡世女子共處了三天，至有了夢蝶這個本不應出世的女兒。
那三天之後，他的修為奇迹般地不減猛增，令他距返虛的大圓滿境界又近了半步。
至今他仍是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知這是否便是老子祖師說的萬物抱陽而負陰的至理。眼前的這片天地，是由陰陽而來；萬物同樣是秉陰陽而生；男女
道門各宗雖然分走捷徑，但多數宗門內的宗旨都認為要超脫這層次由陰陽而來的天地，必須滅陰守陽又或滅陽而守陰，入道之後必須禁絕**，方才有望進至大羅仙道。
可惜至古之今，飛升大羅仙道的秘密從無明文記載。飛升至大羅天道的各宗祖師也從未返回凡塵，為後代弟子指明修仙的捷徑。以至於道門各宗各派至今仍各執一理，都認為本宗才是修仙的正途。別說道門邪支，便是他正統道門之內也是如此。
周浩天伸出手指，撫摸著畫中那匹神駒踏在雲上的后蹄，雙眼射出嚮往的神色。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傳說中「元始天王」留在人間唯一的修仙聖典「道藏丹經」終於重現人世。不論是為了何種目的，他都必須從妖魔的手中，得到這部聖典，不能讓它繼續受到妖魔邪氣的侵擾。
三天前他匯同其它幾宗宗主共赴無回山，對外只說是道門八宗一年一度的例行照會。
而事實上，正道百宗百派的掌門都曾分不同的時間，悄悄潛入無回山，這其中也同時包括了九州三島，世外各處正派散仙。
在這三天里，「無為宗」聖地無回山，聚集了正道有史以來最強的力量，數百正道的最強高手，經過連續三天三夜的會商，一致決定為了阻止妖魔利用道藏聖典內的仙術作惡人間，必要時候不惜提前發起進攻，結束數千年來的道魔大戰。徹底解決掉一些長年盤踞深山，密謀為禍人世的妖魔。這個決定將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在道門內擁有最高地位的「三聖雙尊」手中。
數千年來，一直連續了**屆的道魔大戰，魔道中最厲害的三個妖魔都被道門三聖牽制住。而雙尊不動，被魔道眾妖視若神明的九尾靈狐也從不敢出手。然而這一次不同了，這一次是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戰，不但崑崙三妖要死，連九尾靈狐也必須被除掉，否則魔炎不熄，妖魔終有一天會再次翻身。
真不知這一戰到底誰勝誰負？想到二百五十年前，血戰食人魔的情景，周浩天至今仍感到不可思議，妖魔的強大，竟然可以到達如此地步。這是他從三百多年前繼任御氣宗宗主時所從未想到的。連排名遠在其下的食人魔都如此厲害，妖王榜上所謂的「一聖三仙」就更可想而知了。
道魔之爭，鋪天襲地。若勝了，當然一切休提。但若敗了，妖魔從此必定要禍亂人世，蒼生難逃劫難。為了應付這種情況，道門必須要預留下後繼的香火，以期仍能反敗為勝。恐怕不只他會這麼做，各宗各派也都正在這麼做。
周浩天緩緩將手指移離了畫上，轉過身，雙眼射出凌厲的眼神，望著進到石室內的大弟子，沉聲道：「想必伯陽已經知道了？」
魏伯陽剛剛進到石門，這時才在周浩天身前兩丈開外站定，聞言微微一愣，隨即想到師父說的定是如意伏魔棒走露消息一事。點點頭，立即將幾個時辰前在亂葬坡發生的一切如實稟上。
周浩天聽完后，嘆了一口氣，又道：「看來是宗門出了妖魔派來的姦細？」
魏伯陽在心裡點點頭，他自己也曾這般猜測，但這種事卻始終不敢說出口，師父一共也只有他們十大弟子。誰會是姦細呢？是面無表情的二師弟范無忌，還是曾一度去學人家上吊的三師弟莫福生，或是平日里常跟他談文弄墨的五師弟歐陽緣，亦或是高高瘦瘦總愛胡吹亂扯的六師弟孫越……
魏伯陽實在想不出這些師弟里有誰會變成妖魔的姦細。不過事實是，的確出了姦細，否則根本不能解釋如意伏魔棒外泄之事。
「伯陽可還記得三十三年前與為師外出誅妖之事？」周浩天掉轉話題，突然問道。
魏伯陽微覺意外，顯然想不到師父會突然問出這句話來。暗想：三十三年前那件事，只怕我這一生都忘不了。
三十三年前正好是光武帝劉秀戰敗眾起義軍，稱帝於洛陽元年。妖魔道的鳩魔老祖自恃修成魔功「聖魔經」，又恰逢前朝皇帝王莽的怨靈死心不滅，在長安一帶連續作亂。鳩魔老祖突發奇想，妄圖借王莽之身復辟新朝，進而達到掌控人間世的目的。他親到長安，收了王莽的鬼靈，利用聖魔經所記載的妖術，耗時八十一天，費盡心力，為化為鬼靈的王莽重塑九死魔身，使其成為可九死九生的一代妖魔。鳩魔老祖滿以為可以利用王莽死不瞑目的衝天怨氣從而控制這個曾經有著人間世帝王身份的鬼靈，卻沒料到終究是棋差一著。
王莽生前曾為一代帝君，野心何其之大，怎肯甘受他人控制。擁有九死魔身之後，立即反撲鳩魔老祖，可憐這位一心想擠進極頂妖王榜的魔頭，出師未捷身先死，大意之下，被他自己煉出的妖魔給生吞活剝，連元神也未逃過劫難。
王莽所建立的新朝，因變革不得人心而滅亡，這一點令他一直引為平生大憾。獲得魔身之後，立即重整旗鼓，暗地裡聯絡了一些前朝的兵卒，利用從鳩魔老祖處獲得的聖魔經，將這些兵卒全變成了凡鐵難傷的魔卒。正當他野心勃勃準備重起爐灶時，卻被紫氣聖君周浩天，無意中獲得了消息。當天下午即帶著首徒魏伯陽滅掉了這股本不應屬於塵世的邪惡力量。大戰中，化身為妖魔的王莽，在周浩天的紫氣丹心訣之下，連歷九死九生。最後見勢不妙，竟化身為數千數萬隻肉蟲，將元神分藏於肉蟲之內，往四面逃竄。
魏伯陽之所以知道自己永遠也沒法忘記此事。有很大原因是由於當年他奉命誅魔時，因尚未有除魔的經歷，見到妖魔化身為萬千肉蟲，一時竟慌了手腳，多次險些讓肉蟲趁亂鑽進他的血肉之內。
周浩天曾對他說：每一個道門中人凡是收過妖除過魔的，都曾有過這樣的一次難以忘懷的經歷。
「弟子記得非常清楚，因為那次是弟子第一次與妖魔正面交手。」魏伯陽雙眼射出回憶之色，正容道。
備註＿破空梭：破空梭外形像是一雙紫色的鞋子，是「紫氣聖君」周浩天於二百五十前，在咸陽城外無意中自一名性命垂危的方士手中獲贈的法寶。穿在腳上飛行之時，奇快無比，比之御氣宗的「御氣凌風」的飛行術快過不只一倍。修仙界內只有無為宗獨傳的「戶庭千里」的遁術可與之比擬。這法寶共有兩套，除了周浩天身上的那一套之外，另一套則在三十年前賜給了其大弟子魏伯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