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琴天相印

第七章 琴天相印

接下來的幾天,全城為暮雲王方正校之死舉哀,一律都只能穿白衣白褲,禁止聲樂以及其他的娛樂。方正校的喪禮自然有人打理,方問天和二娘、三娘以及兩個弟弟一直沉浸在悲哀之中,一直守在方正校的靈前。

平心而論,方問天雖然覺得余寡僧和李季奇兩人驕橫跋扈,居功自傲,面目可憎。可二娘、三娘倆人雖然是他們的女兒,卻一點也沒有他夢中所了解的那種後宮把持朝政的情況。就算是以前的方問天都很喜歡她們,何況是現在的方問天。現在她們一切均以方問天為主,因此,方問天很尊敬她們,這或許可以說是方問天的一種幸運吧。

這幾天既然無事可做,方問天就將父親留下來的政事以及一些資料拿來慢慢的翻閱,這使方問天了解了許多暮雲城的事情。他現在才知道,暮雲現在只剩暮雲和護雲兩座城池了,嚴格的說,護雲只能算是城堡,而不能算是城池。如果方問天想要重振方家,實現對其父親其實也是對自己的承諾,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其路途一定十分的艱辛和崎嶇。

過了兩天,任啟程、李季奇和余寡僧三人親自前來向方問天稟報,說喪禮就定在七日後,也就是四月十七日。

也許由於方問天當日立威的效果,李季奇和余寡僧方面的人對他尊敬了許多,稍微重要點的事都來徵求他的意見。任啟程這人以前方問天很不喜歡他,現在卻知道,在三大巨頭中,自己最能信任的人就是他,

其實方問天對喪禮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見他們處理的妥妥噹噹,倒也蠻放心的。

而這段時間小琴則忙裡忙外,指揮著僕役維持著府內的正常運轉,儼然成了一個大管家,就連真正的管家福伯也沒她這麼能幹。她跟了方問天這麼久,方問天倒不知道她有這麼強的協調能力,可真是幫了方問天很大的忙。

十二日的早晨,覺得心情稍稍的平復下來,再加上二娘和三娘的規勸,方問天第一次走出了靈堂,回到了自己的那個院子。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沒有那日所見的明媚的陽光,但是卻吹著微微的晨風,晨風中帶著一絲絲的野草的芬芳,倒是令人神清氣爽,精神振奮。

到了院子門口,抬頭上望,只見高高的門上空蕩蕩的,居然沒有一個字,方問天這才想起,當日本來父親要找城中的一個名家來題字的,可是被自己堅決的拒絕了,說要等自己長大了親自題字。到現在,方問天幾乎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以前看著門上沒字挺自然的,現在卻怎麼看怎麼礙眼。

方問天自嘲的笑了笑,心道:「嗬嗬!以前的我可真是狂妄啊!哪天得找一個字寫得好的名家寫幾個字上去,免得白白光光的顯得難堪。」

方問天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變成了以另外一個人的目光來看待以前的自己。

進了門,立即就見到小琴正在晨光下剪著花木。

小琴年也是十五歲,只是比方問天小上兩個月,纖瘦的身子費力的拿著大大的花木剪,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愛憐的感情。后臉頰上的一條淡淡的傷痕讓他心中一痛,因為那是他在半年前造成的。方問天覺得真是好後悔。

方問天一進門,小琴就已經發現了他,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說道:「少爺,你回來了!我去給你煮茶!」

說完,扔下大剪刀,匆匆的跑進屋內。

在所有人之中,只有小琴會叫方問天為少爺;其他的僕役都叫他大少爺,而大臣們則叫他大少城主或者太子殿下。

看著她跑進屋內,方問天沒有做聲,撿起她丟下的大剪刀,順著她剪過的地方慢慢的剪了起來。以方問天現在的功力,沉重的大剪刀變得輕飄飄的,猶如無物,可是他以前根本就沒有干過這種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得糊裡糊塗的憑著自己的感覺剪下去。

整個園子已被小琴修剪了一小半,已有了一些整齊的模樣。方問天卻忽然覺得有一點不對勁,到底那裡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她這樣的剪法無法體現出真正的美感。

方問天腦中胡思亂想著,任憑著一雙手自由飛快的剪著,當他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身旁的這個小園圃修剪好了,雖然不整齊,但花與花之間,苗與苗之間錯落有致,形成了一個很完美的整體,竟然比小琴這個專家所修剪的要好得多。

方問天還怕是因為自己剪的而眼光產生偏頗,可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自己剪的要好得多。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真是個天才?」

看著自己的傑作,方問天心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在夢中玲瓏亭前父親方晴川對他說的大自然的道理,原來剛才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將這個道理用於修剪之上,才產生了如此的效果。當下大喜,立即在另一個苗圃上修剪起來,片刻間就已完工。

他後退兩步,斜著頭看了看,馬上就垂頭喪氣了。原來這個苗圃和那個簡直有天壤之別,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同樣都是自己剪的,怎麼差別這麼大?

方問天繞著苗圃轉了一圈,心中一動,猛地往自己的頭上一拍,大笑道:「原來如此!」卻是他想到了剛才修剪的時候根本沒有有意得去控制自己的雙手,一切都是在心靈相對一片空明的時候完成的,這大概就是夢裡佛家所說的無相境界吧!

而第二次卻完全是有意而為,心靈無法達到那種無內無外,無我無相的境界,當然也就無法達到這種美感。

知道原因之後,方問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放鬆心情,自自然然的將心法轉換成夢中所記得的一種佛家的法訣,這種法訣對修鍊內功被沒有多大的幫助,但對心境的平穩卻極有好處,過了好一會兒,他的心境逐漸變得空明起來,什麼也沒有想,又好像一切都想了個透徹。院子里的一切動靜在這個時候都納入了空明的心境之中:院子中所有的花草樹木在晨風中輕輕的搖晃;小琴在一邊的小廚房中正將開水倒入茶杯給自己沏茶;幾隻小鳥從天空靜靜的飛過;無數的小蟲呆在土壤上和土壤下,歡快的享受著生命的歡愉——

方問天拿起剪刀,雙手如飛,只見綠葉飛舞,花枝亂濺。如果這時候也人在旁邊看著的話,就可以看到一條淡淡的人影在院子中飛速的穿來繞去,再加上綠葉花枝,漫天飛舞,一片駭然的景象。

終於,方問天止住身影,收了剪刀,靜靜地看著自己幾乎在一瞬間完成的傑作。

整個院子現在已高低有序,錯落有致,每一株花,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都好像天生就以該如此擺放一般,與整個環境形成了一個渾然的整體,這種渾然的美感,讓任何一個人都不忍心去動一動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石。就好像夢中形容美人的一句話:添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簡直就已經到了完美的境界。

方問天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異常的興奮,並不是因為自己修剪好了這個院子,而是因為自己終於初窺了自然之道。

這時身後傳來了小琴的驚嘆聲:「哎呀!好美啊!」

方問天轉過身來,只見小琴站在房門口,手中用托盤端著茶杯,獃獃的望著院子中的景緻,滿臉的驚嘆和不信。看著她的這種神情,方問天里不由得湧起了一種成就感。

過了一會兒,小琴這才清醒過來,端著頭盤走到方問天的面前,也沒叫他喝茶,低著頭,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他,又看了看四周被修剪過的環境,欲言又止。

方問天將大剪刀一扔,笑道:「怎麼?我臉上有花?還是被人畫了烏龜?」

小琴連忙拚命的搖頭,說道:「沒有,沒有!少爺的臉上好得很!」她停了停,接著怯生生地問道:「少爺,這些是你剪的么?」

方問天將托盤中的茶杯端了起來,微微的飲了一口,舉目環視四周,奇道:「咦!這裡還有其他的人么?」

小琴也環視了一下四周,一臉的驚奇,說道:「少爺,你什麼時候學會修剪花木的?我怎麼不知道?」

方問天微笑道:「嗯!這個啊!是這樣的,我也沒有想到我會修剪花木,只不過我在剛才修剪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我們漂亮的小琴姑娘,糊裡糊塗的,就把院子修剪成這樣了,你說這事怪不怪!」

其實方問天心裡很想告訴她事實的真相,可是她沒有自己在夢中的經歷,肯定無法理解自然之道。如果從頭到尾的全告訴她,這事也太過離奇,她也是肯定不會信的,只好靈機一動,講了這些可以矇混過關,又可以讓她高興的話。這要是換了以前的方問天,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

果然,小琴聽了方問天的話,銀鈴般的笑聲里擊響徹了整個院子,好一會兒才收住口,說道:「原來少爺也會開玩笑!」

說完,有咯咯咯的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在這春天的院子里顯得異常的悅耳,還好,茶杯還在方問天的手中,否則,非得摔壞不可。

方問天驚異的看著小琴的大笑!原來小琴的笑聲竟然是這麼好聽,可是在她伺候自己的三年之中,自己竟然沒有聽過她笑,就算是小聲地笑也沒有。

小琴終於注意到方問天的驚異,笑聲嘎然而止,臉色一下子變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木托盤都甩在了一邊,顫聲說道:「奴婢放肆,請少爺責罰!」

方問天看著她那纖細的顫動的身形,不由得呆了一呆,這才滿心愧疚的將她慢慢的扶了起來。

小琴惶然而又茫然的看著方問天,隨著方問天的手慢慢的站起來,好像不知有什麼樣的大禍將要臨頭一樣。

方問天輕輕地問道:「小琴,你很怕我么?」

小琴撲通一下又跪了下去,連聲說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看著她的樣子,方問天不禁非常憎恨以前的自己,她這時候的表現,可以充分的說明以前自己是怎樣對待她的。

方問天的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惜之情,也不再扶她起來,在她身旁的草坪上坐了下來。

「其實,我知道你很怕我!三年前我因為在街上無理飛速跑馬,撞到了擔著木柴的你爹,同時也將自己摔傷。這本應該怪我自己,但卻賴在了你爹的身上——」

聽著方問天以平淡而又舒緩的聲音訴說著當日的情況,小琴低垂的頭漸漸的抬了起來。

方問天屈膝而坐,抬頭望著淡藍色的天空,眼中好像又看到了當日的情景。

「你爹無力償還我的索賠,只得讓你前來抵債。我記得當日你穿這一件淺灰色的很大的衣服,抱著門柱死活不肯走,哭得稀里嘩啦的——」

小琴的眼圈漸漸的變紅,輕輕的抽泣起來。

晨風微微的吹動著地上的枯枝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好像在和小琴的抽泣相呼應。

「而且這三年來,我也沒對你好過,經常對你拳打腳踢,」方問天輕輕的撫摸著她臉上的一條淡淡的紅印,眼神中充滿著憐惜,「你臉上的這條傷痕,就是我在去年秋天造成的。小琴,你會原諒我么?」

小琴終於撲到方問天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少爺,你別說了,有你今天的話,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

方問天輕輕的拍著小琴的背,有的她在自己的懷裡哭個夠,這三年來,連她放聲大哭的權利也給剝奪了,這一點點的哭聲,實在不足以表達長久以來她心中的傷痛。

過了許久,她的哭聲漸漸的停了下來,方問天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說道:「你哭什麼呢?滿臉都是眼淚,不漂亮了!」

小琴立即破涕為笑,說:「怕什麼?人家本來就不漂亮嘛!」

方問天看著小琴的笑容,有點沉悶的心情立即好上了許多,連上假裝露出惡狠狠的神色,惡聲惡氣地說道:「誰說你不漂亮!以後要是誰敢說我們小琴不漂亮,我就找他拚命。」

小琴又笑了起來,說道:「啊喲!我們的太子殿下要找人拚命,我就算是醜八怪,也會被人說成大美人的!」

說完,卻又怕在方問天的懷裡嗚嗚的哭起來。

方問天有點莫名其妙,連忙柔聲說道:「別哭,別哭!好好的又哭什麼呢?」

小琴用有點紅腫的眼睛望著方問天,說道:「少爺,我今天太高興了,你對我太好了!我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或者很快就會過去!少爺,我真的很怕!不過,我還是很高興,因為就算是一天,也還是很好很好的!」

方問天笑道:「小傻瓜,你放心,我以後會都對你好的!」頓了頓,沉聲說道:「自從我爸爸去世之後,我想通了許多的事情,現在的我可以說已經是另一個人了!那麼,我的為人處世也將完全換一種方式。也可以說,以前的方問天已經死了。」

方問天當然不會告訴她真實的情況,可是自己真的變了,總得找一個借口,正好藉此對她說了,免得以後麻煩!

小琴小聲的道歉:「對不起,少爺,我惹得你傷心了!」

方問天笑了笑,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說道:「沒關係!不過你今天可得把我的這件衣服洗了!你看!你看!」

方問天牽著衣襟,卻見衣襟上滿是她的眼淚,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小琴立即紅著臉跳了起來,說道:「我去打水洗臉!」說完,飛也似的跑了。

方問天大聲說道:「洗臉?我也要洗,快給我打水來!」看著她飛奔的模樣,也不知她聽到沒有。

滿地的葉子在晨風的吹動下緩緩的做著無規則的動作,發出沙沙的聲響,剛剛修剪過的花草樹木在晨風中搖擺,彷彿也在為方問天從一個大壞蛋變成一個好人而歡欣鼓舞。今天的天空中沒有太陽,但是方問天卻覺得天空十分晴朗,連呼吸的空氣也似乎變得清爽了許多。看著這些,方問天幾天來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開朗起來。如果不是他強忍著,幾乎要長嘯起來。

想著剛才小琴的笑聲,好像現在還回蕩在方問天的耳邊。說實話,小琴以前三年的笑聲加起來也沒有她今天笑得多。原來小琴的笑聲是這麼得好聽,而以前有個笨蛋天天在她的身邊卻不知道,只會弄得她哭。想著她帶著笑容的臉,好像春天的明媚陽光一樣使人舒服異常,方問天就暗暗的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會讓她哭。

這時小琴端著一盆水來到方問天的面前,笑吟吟地說:「少爺,你要的水來了,快洗吧!」

方問天一看,只有水,卻沒有毛巾,只得苦著臉說道:「我說大姐,這沒有毛巾,你叫我怎麼洗!」

小琴忍著笑說道:「毛巾啊?讓我想想,咦!明明在的,怎麼會沒有呢?」

看她那忍得很辛苦的神情,但是眼神又不住的望向自己的懷裡,方問天就知道這小妮子在作弄自己,哼!我堂堂的大少爺,豈是這麼容易被作弄的。方問天假裝閉著眼睛,嘴裡喃喃低語:「毛巾毛巾在哪裡?毛巾毛巾在哪裡?哦!毛巾毛巾在這裡!終於被我給找到了。」

說著,方問天慢慢的身手往她的懷裡抓了過去。小琴連忙笑著躲開,從懷裡掏出毛巾地給他。

方問天將毛巾捂在臉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在長長的呼出來,嘆道:「好香!」

小琴見他這樣,臉色立即變得通紅,說道:「少爺,你——你——」卻又說不出來什麼。

方問天沒有在逗她,認真地把臉洗了洗。水中的熱氣透過皮膚從他的臉上傳入,感覺好生舒服。這幾天他悲痛欲絕,連臉也沒有好好的洗一下,這時候一洗,倒覺得精神一震,神清氣爽。

方問天洗完臉抬起頭,只見小琴正獃獃的望著院子中的景色,原來她又被這院子中修剪過的景色給迷惑了。看著她的神情,方問天不禁暗暗得意。

小琴轉過頭來問道:「我的好少爺,快點告訴我,你是怎麼樣把這裡修剪得這麼好看的?我也想像你一樣剪得這麼好看!」

方問天看著她滿臉期盼的神奇,只覺得拒絕她的這個要求簡直就是罪過,可是他又該怎麼樣對她說呢?自然之道?他沒有自己十四年的夢中經歷,無法明白;胡扯亂謅?她又無法學得會這修剪的藝術,不能達到她的要求。真是傷腦筋。

想到這裡,方問天心裡忽然一動,小琴又不是要學什麼高深的武功,只是修剪的藝術而已,那麼,自己就給她講一講剛才對美的體會,只要她能理解到並體會到這一點,武功雖然學不會,可修剪花木的本事定然大大的進步,豈不是達到了她的要求了。

既然想通了方法,方問天立刻就變得胸有成竹了,指著左邊的一個人頭大小的怪石問道:「你說這個石頭漂不漂亮?注意,我是說只看這塊石頭。」

小琴仔細的看了看這個稜角參差的石頭,搖了搖頭。

方問天又說:「那麼你現在換一個角度,把它與這個院子合起來一起看,你再說這塊石頭好不好看?」

小琴在起身來,退了幾步,驚訝的說:「是真的呀!少爺,原來這塊石頭也是好看的!可是剛才我怎麼覺得它那麼難看呢?」說著,在我身旁坐了下來。

方問天指著周圍的花草樹木,對小琴說:「事實上道理很簡單!其實這些花草樹木如果每一株單獨看來,都和這塊石頭一樣十分的普通,但是它們組合在一起就變得不平凡起來了。其實自然界中,任何一種事物都不可能單獨的存在,或多或少的對它身邊的事物有所影響,同時也被身邊的事物影響著,當然,有好的影響也有壞的影響。我們之所以看到這個院子十分美麗,那是因為我在修剪的時候盡量的提高了它們相互之間的正面影響,於是就形成了這樣的結果。你懂了沒有?」

其實方問天並沒有講得很全面,因為事物與事物之間還有一些無形的氣機感應,不過這種奇妙的氣機感應連他自己也只能在無我無相的狀態下才能察覺到,小琴根本沒練過內功,說了也是白說,徒然增加她的疑惑。

小琴看了一會兒院子中的景色,轉過頭來,有點遲疑的對方問天說:「對不起,少爺,我真笨,只是好像懂了一點。」

方問天吃了一驚,只聽她的用詞,就知道她已經摸到門了,這種純靠悟的東西,大多數的人一生都無法觸及到的。

於是拍手笑道:「小傻瓜,你這還算笨啊!要知道這種道理本來就是難以說清楚的,你說『好像』懂了一點,那可就是真的懂了一點。如果你說自己全懂了,那才是一個大笨蛋呢!」

小琴又坐下來,滿臉崇拜的對方問天說:「少爺,你可真聰明,這麼深的道理都懂,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聰明就好了。」

方問天不禁有點飄飄然起來,傲然說道:「那當然,沒有三分三,豈敢上梁山。」

小琴奇道:「上梁山?梁山在哪裡?我怎麼沒聽說過?」

方問天一呆,這才想起梁山是夢裡人生的一個故事,小琴當然不可能聽說過,於是他又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給她解釋清楚,當然,將時間地點都改成了遠古的傳說。

當小琴聽到梁山好漢最後幾乎都死了的時候,眼淚又流了出來。想不到她眼淚倒挺多的,但是以前某個可惡的壞蛋欺負她的時候,卻沒怎麼見她流眼淚。或許,她也流了,不過不想流給壞蛋看而已,現在這個壞蛋已經變好了,讓他看看當然無所謂。

方問天看著她,心裡想著剛剛才下決心不讓她流淚,不到片刻,她卻又流淚了,自己真是個笨蛋,要怎麼樣才能讓她真正的高興呢?心中忽然一動,問道:「小琴,你想不想見你爹?」

「想啊!」小琴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方問天心裡一痛,由於自己的專橫霸道,小琴已經有三年多的時間沒有和她的家人團聚了。

沉吟了一下,方問天說道:「近期府里會忙一點,你實在不方便走開!」看著小琴逐漸失望的神色,方問天連忙改口說道:「不過我們今天可以出去逛逛街,說不定你爹又來賣柴,我們能遇上他也說不定!」

小琴大喜道:「好啊!我去叫阿財阿旺!」說著站了起來。

方問天連忙拉住她:「叫上他們剛什麼,又是一大幫人?那我們還能自由自在的玩么?」

小琴奇道:「你以前上街不都是一大幫人么?」

方問天生氣地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以前的方問天早就死了!」

小琴遲疑的說道:「可是,少爺,你的以前得罪的人很多,就這樣出去,我怕你有危險。」說實話,以前方問天得罪的人實在不少,但是大家知道他的暮雲的太子殿下,一般都拿他沒轍,可是如果他落單了的話,只怕也有那不怕死的人動手腳。

方問天假裝的看了看四周,小聲地說道:「不怕,我們可以化妝出去!」

「化妝?我不會!」

「嘿嘿!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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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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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琴天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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