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寧缺毋濫

我站在麵館外，和他僵持着，卻不敢太僵，怕引來路人的目光。看起來有點欲拒還迎，這個詞讓我的心有點憤恨，卻不知該怎麼辦？就這樣被他慢慢地拖動着。

「放手！」我輕輕地卻很有力地叫道，「再不放手我就報警了！」

「男未婚女未嫁的事，警察也管不了！」坤哥慢條斯理地說，「我只要一口咬定你是我的女朋友，他們也沒法！」說着，那臉上的表情似乎想笑，卻被我瞪了回去，在那裏有點尷尬的樣子。

我「撲哧」一聲笑了。

坤哥看着我，似乎有點傻眼，眼珠一動不動，很久才回過神來，有點言不由心地說：「怪不得阿成會看上你，你笑起來真的挺漂亮的！」

我知道阿成就是煙漬男，就是那個少了一隻手的斯文的煙漬男。於是冷冷地道：「我說過我對阿成沒意思，你為什麼偏要強求？」

「他是我兄弟，你懂不？做兄弟的有今生沒來世，我一定要撮合你們！」坤哥看了我一眼，眉頭緊皺，眼睛看着遠方，想說什麼。我一把抽回我的手說：「我可沒興趣聽你們的故事！」

這時，從遠處跑來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對着坤哥叫道：「大哥，你們怎麼突然走了，也不打個招呼，讓我們好找！」

我一看，頓時啞然。我可是一個良家女人，從來不和黑幫打交道，想不到今天，卻遇上了這樣的事，看看他們那生龍活虎的樣子，我也知道，我的下半輩子似乎有點不平靜了。

坤哥看着我，突然笑了，說：「我說過我兄弟多，你看吧，現在相信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和阿成走走？」我抬眼看到他的那張臉，高挺的鼻樑，單薄的嘴唇。多說薄唇的人感情淺，似乎也不對，看他對阿成的態度，倒是個重情的人。

他似乎看到了我注意他的樣子，有點不滿地別過臉，淡淡地道：「你看夠了沒有？」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失態，忙收回了目光，對阿成說：「煙漬男，我們走走！」說完，掃了坤哥一眼，咬着嘴唇抓住阿成的袖子，大步往前走。***，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等有機會，老娘一定要報這個仇！

我想着，卻沒有感覺到後面坤哥射來的那道異樣的目光。那道光，他後來告訴我，是很灼熱的，他第一次被自己的心跳給震得按耐不住，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激動！那時他還以為，他為阿成做的這些，是多麼的偉大！

我和阿成慢慢地走了幾條街，一直就這麼沉默著。我不敢挨得他太近，又不敢太遠，就這樣保持着距離。終於，他還是開口了，說：「默默小姐，其實，我們以前真的是軍人！」

我避開他那散發來的煙味，有點奇怪地問：「你說坤哥也是？」

他點點頭，說：「其實坤哥比我年紀小，只是他是我們的老大，大家都這麼叫他。」頓了頓，他又說，「其實，我們曾經有過一段很光榮的歲月！」

我頓時有點好奇了，心裏彷彿想卡了一根魚刺，讓我很不舒服，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問。好久，才開口道：「那你們怎麼會走上黑道的？」

「也不是什麼黑道，只是幫別人收賬而已。做做樣子，其實坤哥是個很好的人！」阿成說着，目光有點迷濛起來。

「等等！」我忙輝揮手說，「我不想聽你們的故事！說真的，阿成，我真的對你沒意思，我只是不小心走進了迪吧，喝了點啤酒，還沒完全清醒，就被你們嚇住了。你要知道，我不適合你的！肚子餓了！我可以請你吃頓好的，我們就當是沒見過面，以後各走各的，好不？」我其實是個膽小的人，總是亦步亦趨，怕有一天走上一條難以回頭的路，所以我不想認識什麼坤哥，更不想聽他們的事情。一個軍人，淪落到走上了黑幫，我實在是難以想像其中的原委，所以，還是不要參合進去的好，越早抽身越早不會淪陷。從他強求我和煙漬男在一起，我就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我知道，默默小姐是看不上我的！」阿成有點為難地看了看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又點了起來。煙霧瀰漫，我不由地又皺了皺眉。很想告訴他少吸點煙，可一想，與我無關的事，還是不要管好。

於是笑道：「那我們就分手吧，以後也不要再見！」說完，馬上向遠處跑去。

耳邊，是煙漬男的叫聲：「默默小姐，默默小姐！」

別了，我不想再見你們！我暗暗地道。從明天起，我還是上我的班，做我的淑女，然後忘了這裏發生的一切，因為這只是個夢，一不小心做的荒唐的夢！

我，沈默默，雖然是個剩女，但是寧缺毋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