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甜蜜回憶

大學期間，鐵鍬學的是美術專業。

只是他的美學天賦實在驚人，每次上交素描作品的時候，老師都是一臉蛋疼外加內分泌不調的表情，嘆息道：「鐵鍬同學，你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男人讓你畫成了女人，女人讓你畫成了野獸，野獸看起來像人類……伏爾泰和大衛不是太監……喬布斯就算死了，蘋果也不能畫成葫蘆娃……」

鐵鍬學習成績雖然很一般，但是遊戲的水平，卻在大學里得到驚人提高。他的那台筆記本，裏面的遊戲包羅萬象，幾乎彙集古今中外所有網游和單機遊戲。

上至神作DOTA、星際、CF、魔獸，勁舞……

下至植物大戰殭屍、憤怒小鳥、紙牌、掃雷、連連看……

基本沒有他不玩的遊戲。再加上大學生活相當自由，更是昏天黑地玩個不停。

至於上課的問題……

大一的時候，鐵鍬還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大二的時候，鐵鍬就已經不知道老師是誰了。

大三的時候，老師已經不知道鐵鍬是誰了……

大四的時候，鐵鍬更是一舉創下兩個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寢室宅男記錄。

直到有一天寢室里，所有煙屁都被抽了三遍，再也找不到一點速食麵渣子，他才決定去學校便利店，買點延續生命的物資。

可是，當他穿着背心褲衩，腳上踏人字拖，嘴裏還叼著一根煙屁，走出宿舍之後，才發現外面寒風呼呼叫，好像大約在冬季。根據他在南方近十年的生活經驗和沒有退化完全的神經系統，能夠感覺到氣溫不超過5攝氏度。

「我記得上次出門的時候，還是秋天呢？」鐵鍬有些納悶。不過，他不準備在寒風中思考這個問題，天氣真的好冷啊。

正當鐵鍬準備回去忍飢挨餓，打死不動窩的時候。一個含糖量極高，至少5個加號的悅耳聲音，讓他改變了注意。

「同學，天氣這麼涼，你不冷嗎？」

鐵鍬回頭一看，猛然間如中雷殛，徹徹底底的呆住了。

一個女同學，帶着嫵媚關心的笑容，站在身後。雖然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在遊戲中。但他畢竟處在20多歲，血氣方剛的年輕時代。某些生理和心裏上的渴望，哪怕是被壓制，也終於到了爆發的時刻。

而且，眼前的女孩，長的乖巧伶俐。頭上戴着紅色的絨球針織帽，身上穿着紅色的羽絨服。整個人好象一團火，映照着白玉般的臉龐，說不出的嬌艷，好象一隻熟透的水蜜桃。比例勻稱的雙腿穿着黑絲，再配上一雙可愛的粉色圓筒靴，更是平添了幾分性感的小誘惑。絕對夠得上秒殺宅男的條件。

「同學，天這麼冷，你是不是還沒有冬裝？」女同學看着鐵鍬目瞪口呆的張著嘴，好象一隻癩蛤蟆，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道：「我的網店有各種名牌羽絨服，物美價廉，你要不要買一件？」

「不用了，我正準備去冬眠！」鐵鍬久在遊戲當中組隊交流，可以說把自己的貧嘴特性，錘鍊的愈加猥瑣強大。已經到了一句話讓人煩，兩句話讓人吐，三句話讓人瘋，氣死人不償命的地步。

現在更是成了他遊戲中必殺技能之一。

無數隊友，通常氣的七竅生煙，吐沫橫飛之間，卻忘記跟他搶怪、搶東西。據說有的人，情況比較嚴重，氣得心臟病發作。還有的人，氣得控制不住情緒，砸了自家的顯示器，被老婆禁止遊戲一個星期……

不過事有正反，既然鐵鍬這張嘴能讓人暴跳如雷，自然也能讓人笑口常開。他一句冬眠，果然讓女同學忍不住一笑。

鐵鍬看着這個笑容，忽然之間感覺百花齊放，他的世界陽光明媚。

「同學，你真幽默。」女同學笑過之後，還是推銷自己的產品，道：「要是你冬眠的時候，有一件厚實的羽絨服，肯定更加的溫暖！」

「那就等於給我的身體上，包上一層柔軟舒適的隔離層。讓我出來覓食吃的香，回去上床睡的甜！」鐵鍬繼續貧嘴，道：「就象一隻北極熊，對吧！」

「對！同學，買一件吧。」女同學笑的花枝亂顫，指著自己身上的羽絨服，道：「你看，我這件就是加厚型。男款的話，還可以送一雙手套。」

「呃，我買！」鐵鍬眼珠骨碌碌的亂轉，道：「不過，我現在錢沒帶夠。你電話號碼是多少？一會我拿了錢，好告訴你。」

「這樣啊……」女同學歪了歪頭，這可愛的動作，讓鐵鍬心臟不爭氣的跳了兩下。她拿出一張名片遞過來，似笑非笑的道：「上面有我的網店網址，你選好款式就拍下來吧。」

說完，揮揮手轉身離去。雖然不帶走一絲雲彩，卻帶走了鐵鍬的春夢。

「這女怪必須要打！」鐵鍬看着女孩的背影，心裏好象有一團火，烤的他口乾舌燥，幾乎流鼻血。他一路狂奔回了寢室，從垃圾堆翻出了畫板，又沖了出去。速度快的，好象加了野蠻衝撞的技能。

鐵鍬長久浸淫在遊戲當中，各種高難度任務經歷無數，知道有些任務要想完成，必須不屈不撓，永不放棄。他一路上連打聽再問，終於找到了剛才那個女同學上課的教室。鐵鍬在學生和老師不可思議的視線當中，大模大樣的坐在了心目中女神的後面。

「你好，我來給你送錢了。」鐵鍬用自己認為最風度翩翩的笑容說道。

女神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女伴驚訝的道：「莫顏，你認識他？」

「哦，她叫莫顏。」鐵鍬低聲叨咕了一句，打開了畫板，開始勾勒心目中女神的樣子。這一瞬間，生疏的繪畫技巧，無比的熟練。靈感如同奔涌的泉水，匯成娟娟溪流。

鐵鍬好象達芬奇、畢加索、徐悲鴻……所有中外畫家的靈魂附體。畫紙上勾勒出的每一道線條，都充滿生命的美感。他盡情的投入其中，好象進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畫筆宣洩著內心中萌動的情感，火一般的熱情，還有最為純粹的愛意。

隨着鐵鍬畫作的完善，周圍的學生，從一開始的訝然竊笑，逐漸變得驚奇感嘆。一個個小聲的議論道：「這不是莫顏嗎？」

「你才看出來啊？」

「畫的太好了，比真人還漂亮……」

「你會不會說話啊……」

「我的意思是畫的好……」

鐵鍬根本沒有聽見周圍的議論，只是不停的畫着。這個時候的他，眼中只有心目中女神的樣子。在他火辣辣肆無忌憚的目光中，莫顏也從開始的尷尬惱怒，逐漸變得羞窘不安，甚至坐卧不寧。

可是，鐵鍬太過於專註，忘記了這是在課堂，直到他腦抽似的大喊一聲：「別動，你這個樣子最好看！」

講台上的大BOSS，終於爆發了。

這小子穿個背心褲衩進教室，他忍了。英語課上畫畫泡妞，他心軟也忍了。現在居然還敢咆哮課堂，實在忍不下去了。

老師一蹦三尺高，左手教鞭橫掃千軍，右手粉筆漫天花雨，把這旁若無人的混蛋打出了教室。

鐵鍬抱頭鼠竄之際，還留下一句霸氣的呼喊：「莫顏，我下課再來！」

教室里一片夾雜着鬨笑的叫好聲……

鐵鍬雖然遭遇了挫折，但是卻留下了希望。下課後，他果然如約而至。只是他沒有聲張，而是一路尾隨到了莫顏的宿舍門口，才像個劫匪般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來買羽絨服，這是錢。」鐵鍬遞上了那幅傾注了全部愛意的畫。

莫顏有些不知所措的接過那幅畫，好一會才小聲的問道：「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心裏想着你，就不冷！」鐵鍬情意綿綿的肉麻道。

莫顏的臉色，羞得好象冬日的映山紅，說不出的嫵媚艷麗。

鐵鍬在大四的第一學期，收穫了他人生的第一次愛情。那時他是快樂的，甚至由宅變腐的生活習慣，也開始了逆生長。他們一起漫步，一起去食堂，一起聽課，一起吃零食，一起開網店，甚至一起猥瑣……

有次，莫顏問鐵鍬：「當初，你真的只穿着背心褲衩，在外面等了兩個小時嗎？」

鐵鍬先是用邪邪的目光掃了一眼，她飽滿的胸部，才道：「我先回寢室看着你的畫像，自我解決了生理上的衝動，然後才去等你的……」

一頓暴打后，莫顏兇巴巴的追問：「一共解決了幾次？」

「一次！」鐵鍬豎起了中指。

「本姑娘這麼漂亮，你只用一次就解決了？」

「上廁所大便而已，還能幾次？」

「鐵鍬，你找死啊！」

「莫大小姐，是你思想太不純潔……饒命啊，女俠……」

一番打鬧之後，鐵鍬擁著莫顏，深情的問道：「親愛的，什麼時候把你給我？」

莫顏短暫的沉默，輕聲道：「畢業吧，那時我們可以租間房子。這樣就不用像現在一樣，在教學樓頂說這種事了。」

「對！那時我們就可以在床上進行實際操作了……」鐵鍬貧嘴的時候，並沒有看見莫顏望向遠方的眼神，有多麼的複雜。

兩人在教學樓頂的天台，互相依偎著說話，一起欣賞著冬日寧靜的校園。

遠處校門外，一棟大樓正在拔地而起，工地上滿是忙碌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