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深圳之行

【八十九】 深圳之行

也就是這五十萬塊錢的碎石機研製費,讓吳志生抓破了頭皮磨破了嘴。他首先找到縣委劉向東書記,這時劉向東已經升為縣委書記了,劉書記聽吳志生口若懸河地說著碎石機的前景,吳志生希望縣政府再從縣財政裡面拿出一百萬支持這個醫療器械項目,可劉向東書記為難地說,縣財政根本就拿不出錢,就是本縣銀行也沒錢可以貸款給汕頭變壓器廠。劉向東是政客,他不可能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做賭注,去支持已經陷入絕望的汕頭變壓器廠了。在沒有看到碎石機的曙光之前,劉向東是不可能和吳志生攪在一起。吳志生在新安縣已經沒路可走了。

為了穩住郝舉鵬教授,不至於把碎石機項目帶走,只好一邊上馬一邊四處找錢。如果是做實驗樣機,吳志生想所要的錢並不多,他有他的土辦法。碎石機有一半的錢用在購買B超上,其它的除了用來控制觸發的單板計算機外,在變壓器廠都可以找到也可以製作出來。於是這B超他想到在自己沒購買新B超的情況下,就先利用新安縣醫院的B超,反正做實驗也需要醫院醫生的配合才能夠進行。新安縣人民醫院的院長很爽快答應了吳志生的要求,配合他搞碎石機的研製工作。另一方面,郝教授也覺得愧對汕頭變壓器廠,他本來就是變壓器專家,對汕頭變壓器廠引進生產線設備他沒有起到專家的責任,雖然最後這是企業經營者的責任,但面對負上高額巨債的汕頭變壓器廠,他還是覺得應該把好項目碎石機留給汕頭變壓器廠,留給山區的吳志生他們。這樣,郝教授才留在了汕頭變壓器廠。

吳志生帶著陳雨翔到汕頭到廣州去找錢,很可惜的是,財神爺們見到吳志生就像碰見瘟神一樣,躲避都來不及,如何敢再貸款給汕頭變壓器廠?吳志生從汕頭廣州回到新安縣,垂頭喪氣地說:「難道老天要置我於死地?」雨翔安慰道:「志生哥,不會的。古人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將勞其經骨,苦其心志。老天爺不會把我們置於絕境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碎石機的錢到哪裡去貸款,就是跟私人借也沒人肯借給我啊。」

「能不能換個思路,走中港合作的路子。我老婆的大哥在香港,叫他看看有沒有老闆肯投資,如果有的話,不就可以鹹魚翻生了。」

「對,對對,這是一條路子。我都被這錢搞糊塗了,老是想向銀行貸款,國內的銀行都知道我們的家底,怎麼會貸款給我們呢?香港的老闆不知道我們的底細,是最好的了。這事你抓緊跟香港那邊聯繫,要不然我們到深圳去,你大舅子跟我都是老熟人,先叫他過來深圳和他說,他回去香港才說的清楚。」

「我試試先給他電話吧,看他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深圳。」雨翔這麼說,其實他心裡也沒有把握。

他給香港大舅子進吉打了個電話,進吉說他只有星期六六點下班后才有時間過來,兩人商定這個星期六在深圳見面,雨翔會到羅湖海關接他。

咱們中國人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管是企業單位還是行政單位,在進入臘月的時候就開始找錢過年了,這要債的也忙了起來。汕頭變壓器廠不斷有人上門討債,討債的人也知道,來到汕頭變壓器廠也是白來,只不過領導交代下來,不到汕頭變壓器廠來又不好跟領導交代,只好當著旅遊來汕頭變壓器廠一趟。吳志生好在這段時間在外面跑錢,不見這些債主也少了許多煩惱。可是,無論是窮人富人,這年還是要過的。這一年,不僅是汕頭變壓器廠建廠以來最難過的一個春節,也是吳志生最艱難的一個春節。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了,汕頭變壓器廠的工人的工資只能發放十月份一個月的,獎金想都不要想。工廠已經停產,只能提早放假,讓工人們早早回家準備過年。

不過,體外衝擊波碎石機研製小組的獎金是不能少的,吳志生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的稻草,他自己的獎金甚至工資都可以不領,但研製小組的獎金不能不發。他要去深圳前,特意到研製小組給大家打氣,這才和陳雨翔到深圳去見吳進吉。

「阿吉啊,你還是老樣子,沒變多少啊。這幾年,在香港過得還好吧?」在香蜜湖一家酒店裡,吳志生對進吉說。

「過得一般,跟人打工,做一天算一天,沒想這麼多。」進吉回答道。

「你老婆是廣西妹吧,現在批過去香港沒有?」

「是,我老婆是廣西人,今年剛批過去香港。」

「我大舅找這個廣西老婆找錯人嘍。」雨翔插話說道,「大舅花了不少錢把廣西妹搞到香港定居,這廣西老婆也不懂得疼老公,每晚深更半夜的不讓大舅子睡覺,這女人真不是女人。」

吳志生笑道:「這個女人這麼厲害啊。」

進吉苦笑道:「找老婆還是不要找年齡相差太大的,否則,男的搞不過女的,女人比老虎還厲害。哎,不說這些無聊的事了。」進吉端起酒杯,說:「來,志生哥,你現在是大廠長,我敬你一杯。」

「我這大廠長,還不如你這個在香港打工的,資本主義就是比社會主義強。還是敬你。」吳志生把酒杯略微放低點和進吉碰了杯,才喝下葡萄酒。

進吉喝了酒,司機蔡恆南馬上有給他倒滿酒。進吉問道:「生哥,你這次來找我,是說做什麼碎石機的事,到底是什麼碎石機啊,你說說給我聽。」

在電話里雨翔沒跟他大舅子說得這麼詳細,只是說了變壓器廠現在正研製碎石機,你過來跟你說就明白了,電話里一時半刻的說你也不明白。進吉喝了酒這時才問起碎石機的事。

吳志生說起碎石機便興奮起來,滔滔不絕,把做碎石機說成了是做金子。進吉畢竟是賣中藥的,也看過一些簡單的中藥常識書籍,吳志生一說腎結石膀胱結石膽結石,就知道這人體結石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他們要生產的機器就是用來打碎這些人體結石的,這是他聽都沒聽過的,用機器就能把人體內結石打碎,然後輔以藥物就可以排出體外,人類再也不用拿手術刀開刀取石了。

「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對這個項目有興趣的老闆,說給他聽,看看他肯不肯投資和我們合作生產碎石機。」吳志生說道。

進吉想了想,說:「我看我們老闆可以試試。我們老闆懂什麼是腎結石膀胱結石膽結石,如果是外行老闆,我覺得很難。香港老闆是不熟不會做的,這是他們做生意的基本原則。而卻我們老闆也是我們家鄉人,人很好的,和我歲數差不多大,都是從家鄉偷渡到香港來的,不過,他現在是老闆,我是跟他打工的。」

「這更好了,家鄉人,說起話來都相同。」吳志生聽進吉說他的老闆是同鄉的,更是興奮,恨不得馬上就見到他。「你的老闆貴姓?如果他真的肯投資,你看他能不能拿出一百萬人民幣來?」這吳志生有他精明的一面,天下老闆多的是,可是有錢又願意拿出錢來投資和他合作的,恐怕就難找了。還有,即使進吉的老闆對碎石機有極大的興趣,卻拿不出錢來投資,也是空歡喜一場。

「我的老闆名叫彭利豐,如果他真得對碎石機項目有興趣,一百萬人民幣對他來說太簡單了,輕而易舉。」

「這太好了。」吳志生這才放心下來,這次來深圳算是沒白來。這樣吳志生晚上也有心情去找小姐按摩了。

第二天上午送進吉過了羅湖海關,吳志生陳雨翔司機蔡恆南到商場買了一些年貨這才離開深圳。

這一年的春節,吳志生在靜悄悄中渡過。家裡少了客人來,二兒子吳景成說這年過得是啥年?沒有了客人上門,這紅包就少了許多,公子哥們的過個年沒一萬也有八千的紅包收入。這一年春節,二公子的紅包收入竟不到兩千,難怪他要感慨萬千。

初六雨翔接到香港他大舅子的電話,說彭老闆要見吳志生,請他和吳志生初八上午九點在沙頭角關口等他們會面。這消息有如冰天雪地里的春風,給吳志生帶來了希望,帶來了絲絲暖意。初七他和雨翔就到了深圳,他們在深圳沙頭角住一個晚上。

蔡司機問吳志生:「生哥,要不要叫小妹?」

「算了,今天就免了。打了洞,明天就沒希望了,還是乾淨點會會香港客。」吳志生倒是講究忌諱,明天能否和香港老闆談得來關係到他們是否能夠得到資金援助,談崩了什麼也就沒有了。這是關鍵的一次見面,他把希望全寄托在這次的會談上。

【第一卷已經完成,欲知後事,請看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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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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