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傢伙喝著自己調給他的果汁，對著自己指手畫腳。

「理由嘛，當然要帥帥的，酷酷的，我可不想被說成因為自己太愚蠢而不幸『掛掉』。」

不僅挑三揀四。

「不能說我因為能力不夠未通過測試，整個生物界都知道這是假話。」

還異想天開。

「就算是『死亡』，也要有個漂亮的原因，比如為了世界的大同啊、全宇宙的統一啊什麼的。」

最重要的是……

「凌，我相信你找得出合適的理由……對吧？」

他拿準自己不會反對。

「知道了，幫你想個漂亮的理由！真是受不了你，死就死，這麼麻煩幹什麼？」白了他一眼。

結果那傢伙卻看著自己，一臉壞笑：「我說說而已。」

——意料之中的話。

「你說什麼理由都可以，只要是你說的……」

「我怎麼可能反對……」

※※※

「就是這樣。」

他帶著不變的微笑，一點都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所以他說的是真是假，從來都無法從臉上判斷。東方冥在一旁對自己這個夥伴佩服得五體投地。

「所以……」

他嘆了口氣。

「你們不要哭好嗎？」

聽了東風好友的一番解釋，F班捲起了暴風雨——不僅女孩們哭得梨花帶雨，就是堅強的男生們也紅了眼圈。

紅了眼圈，然後……

「謝謝，請再開一瓶紅酒！」

對著一邊房間里的NPC服務員小姐叫道。

「真是的，究竟是誰點的這麼辣的菜？」上崖大叫道，「害的女孩們全部掉眼淚了！」

「就是啊！太過分了，誰開的這麼惡劣的玩笑？」翅膀擦了擦眼角，「好辣好辣，快拿水來！」

立刻一瓶冰冰的果汁放到了翅膀面前，陽光看著她說：「瞧瞧你那個樣子，真是難看死了！」

「謝謝誇獎！」翅膀毫不客氣灌起果汁，不理會旁邊那傢伙的挑釁。

老實說，這次新手大賽伙食還真不錯。

完全看不出在古希臘式的宮殿里居然會有這麼華麗的酒店，而且價格便宜味道頗好。

——就是辣了點而已。

「來，多喝點。」橫行給隨影斟滿酒，「謝謝你特地來通知我們。」

「不客氣，應該的。」展凌微笑。

溫和的……王子似的微笑。

所以相信了。

相信他是東風的好友。

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這個男生和東風有著某種不用明說就可以感覺到的類似。據說相處久了兩個人會互相同化，彼此沾上對方的習慣，他們大概就是這樣。

笑起來嘴角上揚的角度，以及眼睛里密布的溫柔。

很像很像好久不見的東風。

「好辣好辣，辣的我不行了！」眼淚又掉出來。

「笨死了，知道辣還吃那麼多。」坐在翅膀旁邊的陽光嘴裡是這麼多，卻比誰動作都快地遞過紙巾。

到處都在上演這樣的戲碼。

比如韻律旁邊默默為她倒水的流光，比如很多很多人，無論男女，坐在一起的人互相關心著。

「大家吃，不要浪費。」

財政委員上崖招呼道：「再辣也要吃完它們。」

說著帶頭又夾了一筷子的透紅辣椒。

很辣，所以臉變得通紅。

和眼睛一樣紅。

而東風閣下這個萬惡源頭，正靠在一旁的牆上看著眾人。

很難講清楚他此刻的心情，但是……

【這樣總該相信了吧……】

這是他的希望。

他叫出限制之書，此刻的限制之書和他一樣不被人看見，但是東風自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它剔透漂亮有著盈盈的光。

書頁上有個數字。

越變越小的數字。

等到那個數字為0，他就可以變回來了。

現在數字是……

1。

※

「對不起，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就在展凌準備離開的時候，無極突然叫住了他。

意料之內的邀請。

※

宮殿的花園。青青草地，零星小花。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地方比較幽靜。

「雖然我不是故意要懷疑你……」無極看著展凌的眼睛，「但是你的話……很抱歉，我不信。」

「為什麼？」饒有興趣，期待這個傢伙給出一個驚人的答案。

然而無極半天沒有說話，好不容易等到他開口，卻說的是「感覺」二字，真是簡短。

「感覺……」如果是感覺，那麼這傢伙感覺還真是敏銳，「感覺並不可靠，你知道嗎？」

「啊，或許吧。」

不像上次見面那麼混亂。

那個時候，看著這個連自己都不得不承認顯眼至極的傢伙，無極根本沒法好好說話。

但是此刻卻可以順利交談。

「說說真正的原因吧。」無極道，「不管什麼原因都沒關係，告訴我他究竟怎麼了。」

不管什麼原因都沒關係，告訴我他究竟怎麼了。

——這理直氣壯的感覺讓人有點不愉快。

「無極……」惡作劇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看到無極很明顯地變了表情，展凌笑道：「我說的是朋友那種。」

「啊，這個……」被嚇一跳，都是那傢伙和那群愛惡作劇的混蛋的錯，害的他只要聽到「喜歡」兩個字就神經過敏，「朋友的話……班上所有人都喜歡他不是嗎？」

「那倒是，那個笨蛋無論到哪裡都受人歡迎，世界真是奇妙。」這不僅是說給應該在一旁的靈體笨蛋聽的，「真是，大家都被他的外表騙到了啊！其實那傢伙惡劣的很。」

說的多親昵啊，還特地強調了笨蛋兩個字，擺明了是在故意刺激某人。

——某人，你好歹給個反應吧，不要在那邊不說話～

「我說無極……」突然走近了一點，「如果是另外一種喜歡呢……」

「什麼另外一種喜歡？」無極退後幾步，覺得很不妙。

「沒關係，你可以不用回答。」展凌對他微笑，「只要你記得這個問題就好了。」

他還是不讓無極辯解什麼，接著話題一轉。

「我就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吧。」

「他離開這個遊戲的真正的原因。」

「希望你聽了后……不要後悔知道這些。」

「永遠不要後悔。」

永遠不要後悔。

這個時候只是展凌用來開玩笑的一句話而已。

但是……誰知道將來會如何？

溫和地笑著的展凌，腦中突然閃過許多張臉，那些人都後悔了。

不過沒關係，只需要……

只需要展家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一切就可以恢復平靜。

東方家族的平靜。

——真是美好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