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十學園區……啊，找到了。」

靈體可以快速飛行，這算是讓人欣慰的優點。東風越過玩家們的頭頂，迅速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值得表揚的是幫他做苦工的鬼魂還算有點運氣，正好好地跟著大部隊一起往安全的地方跑——那是塊開闊的平地，平地上已經聚集了不少「劫後餘生」的玩家們；那塊平地沒有裂縫，也沒有宮殿等建築，不用擔心搖晃的時候會被KO掉。

在他順利地取得「歸北」的操縱權后，「東風」因為失去連接自動下線。

現在是歸北表現自己的時候。

順便說句，歸北這個名字真的很不稱他。

——但是這樣比較安全。

※

「咦，歸北兄你去哪裡？」

眾人都在跑往安全之所時，突然有人掉頭，這太明顯了，於是他身邊的人這麼問。

【懶得理你……】

歸北沒有回話，在晃晃悠悠的地震中還能這麼自如地穿梭人群，他實在是很厲害。厲害的人想怎麼酷怎麼帥都行，不回你話是小意思。

東方冥就這麼逆著人流行動，順便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

依據剛才在上空觀察的情況來看，裂縫以宮殿建築區中點為中心，呈現放射狀。所以要從三十學園區到達七十二學園區真的很不容易。

要逾越的溝壑太多。

【這樣肯定來不及……】

他叫出限制之書。

【我在這裡還是幫不上忙。】

。

【……】

。

。

【原來還有這個辦法。】

※

限制的全體頻道有一定的使用範圍，超過這個範圍的將無法收到訊息。

不過，這次所有玩家都聚集在全體頻道的有效範圍內，所以開啟了全體頻道的人都接收到了匿名訊息——沒有接收到的，也在接收到了的人的呼喊下明白了這個時候該怎麼做。

很簡單的做法。

只要最後活下來就是勝利，而最好的活著的辦法，就是不經歷危險。

不經歷危險的最好方法就是……

下線！

「這樣不是會失去比賽資格嗎？這也算參賽？！」

面對這樣的提問，匿名者迅速以自己的人格向他們保證「不會失去比賽資格的」。

匿名者說自己已經實驗過，下線再上的話，依然算參加比賽中。匿名者說這是限制之主的失誤，是個很好利用的BUG。

有人半信半疑地下了線，當然，他們緊接著再次上線后發現匿名者沒有說謊。他們沒有失去比賽資格，更沒有算作死亡。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匿名者很偉大地說。所以我才將這個發現公布出來，希望大家能一起開心地遊戲，不分敵我，大家都是朋友。不怕你們笑話，其實和平是我畢生的心愿，為了人類的共同利益我願意付出一切。

。

「和平是我畢生的心愿，為了人類的共同利益我願意付出一切。」

多麼偉大的發言。

請加精並且置頂。

。

聽完匿名者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后那些只考慮自己的人頓時感到一陣溫暖。

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有如此善良的人，這個世界果然是美好的。

他們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安心地暫時離開遊戲。

——不知道當他們知道匿名者其實根本沒有實驗就說了那樣的話后，他們還會不會覺得感動。

※

「真是出乎意料的發展。」展凌遞了杯果汁給夥伴，「真想認識一下那個偉大的傢伙。」

「是么？」東方冥「哼哼」了幾聲，「我早想到這個方法了。」

「問題是你就算想到也沒法通知大家。」展凌看著他，「而且你不會通知所有人，這就是他比你『偉大』的地方。」

「當然，我又不是白痴。」他笑，「當然是別的學園盡量死人比較好。」

「現在的問題是……」凌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什麼時候進去？」

——出來容易，但是掌握進去的時機就困難了。誰知道進去的時候是個什麼狀況，要是不小心正好處於裂縫蔓延處怎麼辦？或者正好碰到另外的意外怎麼辦？

「讓處於安全區域的人想辦法救助吧。」東方冥說，「我是靈體不怕地震可以進去偵查。」

他喝了口果汁，接著道：「把你們主要人員的分佈坐標給我。」

「等會發給你。」凌給他一個微笑。

展凌不是白痴，在安排人員下線前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像坐標這種小問題他當然記錄下來了。

不用問就知道。

※

「幸好都下線了……」

靈體東風看著生存挑戰賽的現場。

「不然肯定全軍覆沒。」

現在這個地方似乎應該稱作做汪洋。

藍藍的水面上波光點點，已經完全看不到陸地。看來除了地震，這裡還有特大暴雨，而且降雨量可以入吉尼斯記錄。

【限制之主……真是有趣的BOSS。】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天突然暗了下來，緊接著雷聲大作。

一道道閃電劈頭蓋臉地打下來，假如海面上還有玩家，一定會很不幸地被擊中——那密度實在太高。

【這樣的環境里，還能活下來的人……一定是天才。】

靈體東風靜靜看著這一切。

風雲變化，瞬間的滄海桑田。電擊過後海水迅速蒸發，整個環境溫度高的不象話，連身為冰冷靈體的東風都感覺到炙熱。一團團清晰可見的白霧飄了起來，陸地就在霧中若隱若現。

若隱若現的，還有一個人影。

【NPC嗎？】

感到吃驚的東風飛了過去，穿過層層霧水，他看到了……

「還好訓練沒有偷懶，」那人說，「不過這樣的話……根本沒有辦法上線。」

他著虛弱地靠在一旁的斷壁殘垣上。

「恐怕沒法完成任務了……」

他苦笑。

「要是他在的話，一定有辦法吧……」

眯起眼睛看著白騰騰的霧，他突然大叫：

「林子權！你真沒用！！」

是因為這裡沒有人吧，所以才會放心地這麼叫。

「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遇到困難就打退堂骨！你真是窩囊透頂！」

好像發泄一樣。

「這樣下去你永遠都比不過他！」

「永遠……」

「……都無法成為朋友。」

※

好幾次，他對他說「我們是朋友」，他儘力讓他相信自己是真的這麼想，可是他都沒答話。

什麼都沒說。就好像沒聽到一般。

所以東方冥下意識里認為無極是真的很討厭自己不願意和自己做朋友，但是無極心地善良所以依然會讓著自己答應幫自己。而他也就利用這一點，不斷要求他這要求他那，製造他們已經是朋友的假相。

好不讓自己覺得失落。

第一次注意到的時候……是奪回試卷后的擁抱，那個時候他發現，無極正好和凌一樣高。

抱住他，或者靠在他身上，就和抱住凌或者靠在凌身上是一樣的感覺。

熟悉的、安心的感覺。

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的感覺。

這樣或許很卑鄙，很過分，但是他確實有把無極當作凌的想法。

他也明白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而且隨著了解的加深這種類似「替代品」的念頭也越來越淡。

無極身上有種寂寞的味道，很親切的味道。

但是無極似乎喜歡把接近自己的人推開，他無法走進。

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走進。

他本以為是這樣的。

※

【這個白痴！腦袋究竟在想些什麼？比得過或者比不過，和是否能成為朋友有什麼關係？】

真討厭自己是個靈體，所以不能給這個傢伙一拳，好讓他清醒一下。

【……真是失敗，為什麼他說了那麼多次我都沒注意到是這個原因呢。】

「這溫度也太高了……」一點都沒察覺其實旁邊有「人」在的無極接著嘟嚕，「過會再來。」

接著下了線，丟下某靈體孤零零飄在那裡。

【好歹讓我多醞釀一下感情再下線吧……】

某靈體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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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意料的發展……真的……果然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