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旭日去辦公樓找導師新庫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整個辦公樓一、二層靜悄悄的沒個人影。等他上了三樓，立刻被人捂住了嘴。

「噓……」是新庫教授，「你的事我們等下再說。」說著，他往樓層最里望了望。

順著導師的視線望去，旭日看到一大堆人圍在校長室門口，那樣子……

「偷聽？」他小聲的叫了出來。

奇怪了，校長室發生了什麼，值得這麼多教授不顧自己的身份一個個以難看的姿勢扒滿了校長室的門？

「不要說話！」導師瞪了他一眼。

可您不是也說話了嗎？旭日委屈地在心裡嘟嚕。

新庫導師帶著他躡手躡腳走過去，剛剛到那邊，旭日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尊敬的導師一個倒掛神功掉在了門前的頂牆上——導師長長的黑色袍子立刻翻了下來，打到了他的臉。撥開袍子后旭日清楚地看到了導師白色罩衫上的幾塊油漬。

形象……旭日在心裡抓狂。可是當他看到有的教授甚至以壁虎狀緊緊扒著牆壁時，便突然覺得好歹他的導師是在人家頭頂上，而不是像某些教授，差點都被擠扁。

正在旭日感嘆的時候，校長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強烈的衝擊讓一堆沒有準備的教授飛了出去。他的導師新庫飛快地從頂上下來，拉著他一下子跳到遠處，免受波及。

「到底是誰在那裡堵著門？！」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灌進旭日的耳朵。

他剛剛定神看了那人一眼，嘴巴立刻張的老大。

校長室在用刑嗎？

眼前的……應該是個人吧？臉腫地幾乎看不到五官，胳膊也青一塊紫一塊——這還不算什麼，問題是他的衣服、頭髮，用凄慘來形容簡直太仁慈了！等那人罵罵咧咧走過他身邊時，旭日發現他身上似乎還粘著不少液體。

教授們集體目送那個物體遠去后，一顆顆腦袋再次轉向校長室內——

那是一群穿著低年級制服的學生，許多人正捂著肚子大笑，其中一些一邊笑一邊開心地沖著遠去的物體「拜拜」地揮手。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在下落中，校長室還沒有點上燈火，但夕陽殘留的暗紅色光透過校長室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折進屋內，於是這群少年在暗色的背景下瘋狂笑著的景象給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然而最讓他們感到難忘的，是被這群人圍在中間的少年。

——他兩手插著口袋直直站立，深藍色制服（其實在這種光線下看起來像是黑色）的扣子一顆都沒有扣，臉上始終帶著微笑靜靜看著他們。和他身旁笑得東倒西歪的少年們比起來，他這靜立的姿態實在太特殊了，甚至讓人產生這人根本是在另外一個時空的錯覺。

獃獃看了一會兒，旭日轉頭問導師：「到底怎麼了？他們是誰？」

——然而導師臉上是旭日從沒見過的表情，認真、嚴肅、激動、震撼……似乎種種複雜的情緒在一瞬間襲擊了導師的臉孔。

再轉頭看著校長室里的人，旭日突然有某種說不清的感覺。這情景好像是突然**現實的夢，他們，都陷在了夢中。

是的，在場的所有教授都是這樣的感覺，好像夢一樣。這才是他們應該有的生活吧？之前那些玩家，他們的學生，始終無法給他們如此的感受。有時候作為NPC他們很難理解究竟現實中的人類在想什麼，為什麼明明是個虛擬的遊戲世界，說話做事還那麼刻板，甚至有些死氣沉沉——這當然不是說沒有那種開朗活潑的玩家，而是，沒有任何一個玩家能給他們「這是場無悔的遊戲」的感覺。

他們嘗試著各種方法讓玩家們放鬆心情，可是收效不大，就在已經打算放棄的時候……轉機出現了嗎？他們等的玩家出現了嗎？

也許。在他們聽到巨大的吼聲（「你說謊」）時，以為校長室發生了什麼危急情況便迅速趕到，然而卻似乎沒什麼混亂的跡象，只是吼了幾聲便重新安靜下來。他們將耳朵附在門上聽，卻立刻被校長大人察覺，整個校長室迅速圍繞了一層隔音魔法。他們只能好奇地圍在外面，嘗試凝神悄悄突破隔阻，探知究竟。

可是……校長大人也太狠了吧？居然用了100％的魔法效力……他就不覺得浪費魔力嗎……在外面的好奇寶寶們心裡惡罵。他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有人上樓——於是新庫去封了那人的嘴（實際上完全沒必要，但是大家為了好玩，故意製造氣氛……）。再等啊等……門開了，他們看到一群陌生的學生。

「似乎……」

清晰的聲音。

「他們很希望知道我們是誰……」

中間的少年帶著那樣的微笑，開口。

「大家不介意……」

「回答一下這個小小問題吧……」

少年們（當然包括女生）迅速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我們是……」

「F班！！！！！！！！！！！！！！！！！！！！！！！！！！！！」

F班F班F班F班F班F班F班F班F班F班F班F班……

響亮而自信的聲音，震撼了所有人。

——至這屆起F不再屬於班級編號，而是作為一個榮譽稱呼留在了七十二學園裡。

「行了，關門吧。」

校長大人開了口，於是門再次關上，各位教授再次被隔離在夢幻之外。

「……原來他們就是F班……」

有人夢語呢喃。

「太好了……這次……」

「說什麼也要成為F班的老師！」

——所有教授的心聲。

23屆F班被選為特別班，這是教授們知道的事情。他們起先感嘆這個班學生運氣太不好了，在得知他們居然無一人保住試卷后更是搖頭嘆息，只是，在聽到F班的廣播后，他們中不少人有了一絲興趣，而現在……

「羅凡，這次你就不要和我搶了，F班的藥劑老師只可能是我！」

「你說什麼啊？就你那半吊子水平也好意思在學生面前現？F班的藥劑老師當然是我！」

——這是一種對話。

「新庫啊……過幾天我請你吃飯，4C班你幫我帶帶，我去帶F班。」

「這樣不好吧……還是你幫我帶帶5A班，我來帶F班好了。」

——這是一種對話。

「艾兒，我們一起努力，爭取把F班訓練成最優秀的操器班！」

「好的……我們一定能成功的，科帝！」

——這是一種對話。

「對了，F班導師博得呢……」

這個問話提醒了各位，要成為F班老師要經過其導師博得的同意，可是博得……到哪裡去了？

——其實F班的導師博得，此時就在校長室內……

※

博得靜靜看著眼前的一班學生，心情有些複雜。

「唉……」他在心裡嘆氣。

剛剛的景象真是讓他……唉，瑞傑也太傻了，幹什麼非要和東風理論呢？聰明人應該在第一次敗北后就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

雖然他很高興瑞傑被打，但是當看到「暴力事件」居然在校長室發生時……多少也有些不忍心……

那個東風啊……居然把難題踢給對方，死皮賴臉不認帳，非要瑞傑證明所有武器都是他的，不然就咬定這些東西是他們F班發現某處寶藏得來的。

——什麼地方的寶藏？

「不好意思，這是班級機密。」東風拿起校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認真地說道。

瑞傑只能想盡辦法證明東西是他的，甚至拿出了進貨單，結果東風說了：

「好巧，這上面的東西寶藏里都有，偶像啊，我們果然有緣！」

——厚臉皮到這個程度，誰也拿他沒辦法。

瑞傑氣了半天，又想出一個借口：「你們在學校寶藏發現的東西，應該屬於學校，請你們上交！」

「誰告訴您……我們是在學校裡面發現寶藏的？」

「難道你們是在外面發現的嗎？！你們是新手，今天才進來！哪裡有時間出去！」

「被發現了……」東風似乎沒借口了，很是悲傷了一會兒，在瑞傑得意洋洋的時候，東風突然趴在了班長無極身上，說出了讓無極吐血的話——

「阿極，我們承認吧……」

他說。

「我們只能把約會的事情說出來了……」

………………無極臉上冒出了黑線。

東風繼續道：「大家就不要問我們是怎麼……那個上的了（「我們怎麼上了？？？」無極想怒喊，只可惜這個時候他不能拆東風的台，真是什麼氣都得憋著。），有些事情發生在一瞬間，我們無法控制，只能接受……」

「我們知道這種事情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乘大家不注意……悄悄溜出了學校……」

他趴無極身上對F班的成員說：「對不起大家了……就是這樣，我們才不能解釋究竟為什麼發現了那裡的寶藏……」

「你們知道……兩個人一起是很重的……而且當時我們……唉……（無極有不好的預感……）我們太激烈了，才搞得地都踏了……於是發現了洞里的寶藏……」

「……………………………………」

殺了我吧！無極氣得內出血……

F班各位一臉「我們理解」的神情看著他們，聰明點的甚至走過去拍拍兩人的肩：「沒關係……我們沒那種偏見……大家會支持你們的……」

「放心……誰敢說什麼，我們F班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有人嚴肅地拍了拍無極的肩：「班長大人……唉……」他沉重地低下頭，連連搖著，雖然他的頭髮搭下來遮著臉——無極仍然清楚地感覺到那人笑得肩膀都在顫抖……

「校長大人，導師……請不要懲罰無極……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有魅力了……」

——太有魅力了，有魅力到無極想掐死他。

「還有……你們會原諒我們嗎？」

看到東風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們，博得和校長不自覺得點了點頭……

一旁的瑞傑……開始狂吐白沫，但是他仍然不死心，說出了最讓他後悔的話……

「你們……你們明明是偷的我店裡的東西！」

東風看了瑞傑一眼，那眼神太可怕了，連博得都打了個寒顫。

「天哪，我都把自己的**說出來了，您居然還不相信……」他搖頭，下了最後的命令……

「您一定是對於自己的相貌還不滿意……」

「那麼……」

嘴角，微笑。

「我們再幫您整理下吧……」

一個簡單的手勢，F班的各位男生立刻衝上前，重演了商店裡的那一幕……

博得和斯蘭塔目瞪口呆：居然……居然敢在校長室……做這種事情……

這幫學生膽子也太大了吧？！

——只可惜兩個人潛意識裡有著某種幸災樂禍的情緒，等到他們打完了，兩人才想起來應該阻止。

可是已經打完了，還需要阻止嗎？

「天哪……真是太帥了……」F班的各位已經不需要東風煽動，自覺加上了他們「行動」的借口。

讓出后，博得親眼見到了最慘烈的一幕……

博得：太慘了……我就不描述了……不過他們到底是打人還是搞破壞啊？！

至此，瑞傑再沒有膽子和東風理論任何事情。只能等東風不在時，找校長施加壓力了……

——可是校長真的會幫他嗎？想到剛才校長始終沒有為他講一句話，瑞傑……

認了！

他灰溜溜地退出了與F班的交鋒。

……

想到這裡，博得心裡也有點打鼓。雖然他肯定不會被這樣毒打——學生打不過他，但是誰知道東風還有什麼整人的法子呢？

他想到辦公室那堆試卷就頭痛……

為什麼沒有一種魔法可以幫我把試卷找出來呢……

「博得，你還要說什麼嗎？」斯蘭塔笑著問。

這隻老狐狸……希望我也出醜嗎？博得在心裡臭罵，臉上卻帶著和藹的微笑：「大家辛苦了……現在回去宿舍好好休息吧……」

F班的各位早等著這句話，立刻閃了人。

看著他們將門關上，斯蘭塔緩緩問：

「晚上的事情……你告訴他們了嗎？」

「……」博得笑了，「正好……就作為他們不尊敬師長的懲罰吧……」

——真是不知道，究竟誰是笑到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