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家裏又打來一個不吭聲的電話之後,我就發現家偉開始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

偏偏這一晚我在家裏加班趕着整理一大堆資料,正忙得焦頭爛額。

過了一會兒,家偉突然穿戴整齊說要出去,我問他去哪,他說他突然想起一件工作上的事情忘了交待,所以要去見一個同事。

我沒有理由攔阻他,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開門出去了。

門一關上,我和小蝶立刻對視了一眼。

「快呀,跟着他看他到底去哪兒!」小蝶對我說。

「不行呀,手頭這一大堆文件明天一早就要交的!」我急得手足無措。

「那我替你去!」小蝶說着就跑進房間去換衣服,當時她的身上正穿着那件鬼里鬼氣的舊衣服。

小蝶是那種很「女人」的人,每次出門都是很隆重的,不管什麼場合都要盛裝出席,她認為一個女人絕不可以像我一樣隨隨便便地穿着一件大T恤就跑出門。

我急切地跑到窗前朝樓下張望了一下,家偉正走出大門朝馬路上拐去。

「你快點!再遲一會就跟不上了!」我急切地說。

「等會兒,馬上就好!

小蝶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一樣,拎着包迅速飛下了樓,我在窗口看到她尾隨在家偉身後隱入了黑暗中。

我心神不定地在家裏等待着,雙手雖然在鍵盤上敲打着,眼睛卻不時瞄向一旁的電話,老是把字打錯。

小蝶怎麼還不打電話來呢?

一個小時過去了,家偉一直沒有回來,小蝶也沒有消息,我的心裏越來越焦急了。

電話鈴聲突然炸響,我衝過去一把抓起了話筒。

「小蝶!」

「百合,我現在正在凱賓斯基的大廳外面,家偉正跟幾個男人坐在裏面談話呢,我現在隔着玻璃就能看見他,看得清清楚楚,哎,他這會正端杯喝了一口茶,現在又放下了!」

「沒有女人在一起嗎?」我心裏一時不知是悲是喜。

「沒有,半個都沒有。他可能一會兒就會回去了。沒事,什麼事都沒有,你太多心了!」

「也許吧……」我鬆了口氣,看來的確是我太多心了。

「百合,我剛才接到我男朋友的電話,約我出去玩,我今晚可能要晚回去一點。這回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的任務也完成了,那我可就走了啊?」

「行,那你走吧,對了,謝謝你啊!」我對小蝶不由滿懷的感激。

「那好,Bye_Bye。」小蝶掛了電話。

那天晚上家偉很晚才回來,我一直躺在床上側耳聽着樓梯上的腳步聲,當我聽到家偉熟悉的腳步聲時,不由一下子跳了起來奔出門去。

「家偉,你回來了!」

我剛聽到家偉掏鑰匙的聲音,就伸手一把打開了房門,心裏又羞又愧,覺得真是對不起他,我怎麼能這樣懷疑他呢?

「你怎麼還沒睡?」家偉被我嚇了一跳。

「我在等你呀!」我目光憂怨地看着這個被我深愛着的男人。

家偉低頭走進房門,象徵性地輕輕擁抱了我一下,然後鬆開我,徑直朝他的房間走去了,走到門口他才回過頭來:

「我今天太累了,先去睡了,你也快去睡吧,明天還得上班呢。」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我默默地回到房間躺下,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家偉是不是不再愛我了?

他對我的態度為什麼有一種勉強和應付?

近來他的表現實在是有些反常了,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他一直是一個積極樂觀又向上的小夥子,似乎什麼事情也不能讓他發愁,可現在他好像被一種什麼東西壓迫着一樣,思緒煩亂,舉止異常。

我是多麼盼望着他那像以往一樣輕微卻急切的敲門聲啊,我的雙眼緊盯着房門,焦急地期待着,我又側耳傾聽着外面的動靜,可家偉的房間依然悄無聲息。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發現鏡子裏的自己眼瞼浮腫,臉色蒼白,我的心情極度低落。

家偉的房門關得嚴嚴的,他的鞋還擺在門口,看來他還沒有起床。

我推開小蝶的房門,這才發現昨晚小蝶一夜未歸,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動都沒動過。

這一刻我真有些羨慕小蝶了,看人家活得多輕鬆!愛也愛得瀟灑,可是我呢,堅持了二十六年的貞潔還不是一樣不被人珍惜?說不定還嫌我不解風情呢!

我心不在焉地弄了簡單的早餐,卻沒有胃口吃。

如果家偉不是另有了新歡的話,他為什麼會這樣對我?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裏的時候,小蝶還賴在被窩裏睡懶覺,我心神不寧地走進去坐在她的床頭。

「下班了?」小蝶睜開眼睛,妖媚地伸了個懶腰,「你最近臉色怎麼這麼不好?」

「我失眠了。」我有好長時間睡不好覺了,我還從一個私人診所里開了一些安定片。

「又怎麼了?」小蝶不以為然。

「家偉昨天回來得很晚,都快凌晨了。」我悶悶地說。

「你怎麼還在懷疑他呀?百合,你應該信任他,我都親眼看見他了,根本沒什麼女人,你怎麼還不相信呢?」

「可是他最近一段時間情緒有些不對,對我也冷淡多了,我總覺得這裏有問題。」

「也許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吧?你為什麼不跟他溝通一下呢?」

「他不理我。」我嘟囔著。

「幹嘛那麼死心眼?你也可以去找別的男朋友啊!再說,就算他怎麼樣了,你又能怎樣?」小蝶用挑戰的目光看着我。

「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我愛他,我這輩子非他不嫁!如果他不要我了,我就殺了他!我也不活了!」我咬牙切齒髮誓道。

「得了吧你,你真笑死我了,現在誰還像你這麼死心眼兒啊?」小蝶哈哈大笑,但她旋即被我的臉色嚇住了。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留意他的,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我立刻通知你。」

我默默站起身走了出去。

接下來小蝶又自告奮勇幫我跟蹤調查了家偉幾次,但每次都沒有什麼特殊情況,家偉不是整天奔忙就是跟朋友在一起喝酒談話,還去過一次醫院,不知道是去看望誰。

小蝶跟我彙報完情況,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情又不由沉重起來,看來家偉已經寧願跟朋友在一起呆到半夜,也不願回家陪我了。

小蝶看我為感情痛苦,便給我出了一個主意。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所以你要不時的改變自己。」小蝶經驗十足地說:「你需要換個新髮型,再買一件暴露一點的新衣服,把你以前那種傳統溫柔的形象徹底打破!你只要時不時改變一下,家偉對你就會永遠有新鮮感的!」

「能行嗎?」我心馳神往的同時又不禁有些為難。

「行,聽我的,沒錯!」小蝶胸有成竹。

在小蝶的慫恿下,我立刻跟着她行動起來。

小蝶先是帶我去了理髮店,把我十幾年如一日的溫順長發剪燙成一個飛揚跋扈的短髮,又陪我去買了一件露出一大片前胸和後背的短衫和一雙又細又高的高跟鞋。

小蝶又親自為我化了個濃妝,給我的雙手塗了五顏六色的指甲油。

鏡子裏的我立刻變成了一個酷酷的辣妹,但那種感覺真是太彆扭了,我不但沒有找到自信,反倒丟失了自己,我找不到感覺,我的言行舉止也一下子變得畏縮起來。

那天,當我踩着顫顫抖抖的高跟鞋,帶着一臉討好和不自然的神情出現在家偉面前的時候,家偉吃了一驚。

他像看一隻怪獸一樣盯着我,上上下下把我看了幾個來回,臉色漸漸變了。

他沉下臉來,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聲把房門鎖上了。

我又羞又惱,一下把身上的衣服扯下來扔進了垃圾桶里,小蝶探頭在門縫裏沖我伸了伸舌頭,便迅速縮回了腦袋。

家偉的轉變使我的生活一下子變得灰暗起來,我整天心神恍惚,下了班也在外面留連,故意很晚回家,似乎是想報復家偉。

可倒霉的事情還在接二連三地發生。

一天夜裏,我參加完一個同事的聚會,喝多了酒,獨自一人回了家。

樓道里黑漆漆的,我用力跺了跺腳,可樓道里的感應燈卻沒有像往常一樣亮起來,我仰頭朝樓梯上看着,後背突然竄起一股涼意。

我扶著樓梯,一邊聽着上面的動靜一邊摸索著朝樓上走,剛走到三樓的拐彎處,有一個黑影從樓上走了下來,他手裏拿着一把手電筒,強烈的光線從我臉上一晃而過,他的腳步同時遲疑了一下。

我像被人點了**一樣站住了,反應遲鈍地看着那個黑影,似乎因為喝了酒的原因,一時也忘了緊張。

那人停了一下腳步就又迅速走了下來,我倆錯身而過,我鬆了一口氣,又接着抬腳上樓梯。

正在這時,我感到剛剛下去的那個人又返身走了上來,我只看見一個黑影罩住了我,緊接着頭上就被重物砸了一下,我一聲沒吭就撲倒在牆壁上,接着雨點般的拳腳沉默地落在我身上和臉上,讓我完全無法招架地癱軟下來。

我在昏迷之前,聽見那個人的腳步撲通撲通地跑下了樓梯,消失在外面了。

那天晚上我是被遲歸的小蝶和家偉抬進房間的,他們聞到我一身的酒氣還以為我只是喝醉了酒,進了房間后才發覺我被人襲擊了。

我的頭髮上沾滿了碎磚屑和凝固了的血跡,臉部和身上除了擦傷和淤血,鼻樑處還有一個需要縫合的小傷口。

家偉和小蝶大驚失色,立即把滿臉是血的我送進了醫院。

醫生為我處理了身上的傷,幸好沒什麼大礙,但回到家后,突然的驚嚇和之前積鬱的憂怨卻使我大病了一場。

我在家裏躺了一個禮拜,迷迷糊糊地發着燒,在被噩夢突然驚醒的深夜裏時常會看到家偉坐在我的床頭,他雙手抱着頭,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着一樣,肢體語言所表達的是一種絕望和悲哀。

聽到響動,家偉立即抬起頭看着我,他的眼睛裏帶有一絲灼痛,並且握住了我的手。

望着家偉久違的關切目光,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心裏帶着一絲安慰又昏睡過去。

病好之後,我的鼻子上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小疤。

小蝶心疼地埋怨我說,你怎麼不當心點?現在這種在樓道里搶劫的特別多!幸好沒怎麼樣,以後學聰明點,搶什麼給他就是了,何苦讓人打一頓?

可是我沒記得自己反抗過呀?我心有餘悸地回憶著當時的場景,感覺那個襲擊我的人,似乎並沒有搶劫的意思。

你都嚇暈了,哪還記得清楚?

小蝶瞅了我一眼,目光好像有一絲躲閃,似乎因為她的遲歸而感到歉疚。

這場事件過後,我還以為我和家偉的感情能有所好轉,可家偉依然早出晚歸,行色匆匆,似乎在急着完成什麼事情,而且他又恢復了以前對我那種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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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狐驚悚系列之古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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